第17章 ☆、NO.25
作者有話要說: 向毛主席保證下周一定完成
接到安之的電話戌文還是有點意外的。
安之幾乎從來不主動找他,可是今天,她要他去,說想見他。
沒有心思琢磨這裏有什麽不對的地方,戌文簡單交代了梓煦兩句,離開了醫院。
出了醫院門,不想開車,戌文揚手招了輛出租車。
坐上車,才好象終于有時間稍稍放松一下一直繃着的那根弦。
從來沒有這麽累過,是心裏上的疲憊,排山倒海。原來即使工作有多忙,他都無所謂,一直象個鐵人一樣,而他也有了假象,以為自己真的就是鐵人。可是現在,事實讓他看清自己不過是個凡人,一個有血有肉同樣有喜怒哀樂的平常人。一樣會沉不住氣的犯一些主觀上的錯誤,很低級。
老爺子病倒了,也終于讓自己看清,他不過也是個平常人,會暴躁、有弱點、能被擊倒的普通老人。
說不清楚的感受,對老爺子,不再是以往的觀點,很微妙——些許的負疚、些許的了解、些許的同情。
也許只有等自己到了這個歲數,才能完全明白他的心吧。
“先生,到了。”
“喝茶嗎?我幫你泡茶吧。”安之轉身,覺得鼻子酸酸的。快要忍不住了,每多看一眼,就多一分不舍,是不是她根本就不該做這樣一個錯誤的決定——再見戌文一面。
戌文看着安之的背影,想着醫院裏面色蒼白的老爺子,還是控制不了的心浮氣躁。雖然兩個人刻意都不說,可是戌文太清楚老爺子不會妥協的心意了:“算了,我馬上還得回醫院去。”是啊,要不是他,老爺子也不會氣病。這些日子他是故意不雇特護,自己照顧,好象只有這樣,心裏才能好過一點點。
“你瘦了好多。”安之放下茶杯,癡癡的看着,就讓這一刻凝成永恒吧,她會永遠記得的。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沒有覺察到安之的異樣,戌文直覺此時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沒有,”安之強笑,聲音卻有微微的哽咽,掩飾的低頭去扯紙巾來擦桌上的水漬:“想你了,就是好想——好想見你……”
戌文微微的出神,安之——如果沒有那樣的過去,那麽現在一切都會是無比美好的。老爺子不會氣病住院,他也不用顧及那些世俗的眼光。可是——可是如果不成立!
心亂如麻,一邊是安之情深似海的心意,一邊是老爺子難以割舍的親情。難道就沒有出路了嗎?一股濁氣上湧,戌文頭痛的想大叫,不管是放棄哪邊,都是會讓他後悔的事——
見戌文怔怔的看着自己,眼神痛楚,安之的心也擰的疼到了極點。是啊,自己不能再逼他了,不要讓他再為難了。戌文,原諒我,我的不辭而別真的是沒有辦法,你一定一定要明白……
飛身撲上去,安之緊緊的抱住戌文。一剎那,眼淚無聲滑落:“戌文,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不要太辛苦……”
戌文仍沉浸在如何兩全的思緒裏,絲毫沒有聽出安之的話裏有話。手卻是下意識的撫上了安之的秀發:“安之,告訴我,你後來有沒有再做——”驚覺到自己脫口而出的話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安之僵在他的懷裏,身體卻慢慢變冷,心,一寸一寸,片片成灰——
“不是的,”戌文懊惱的不知如何是好,自己這是怎麽了,得了失心瘋嗎——
安之一步一步向後退去,離開他,是真的離開。都哭不出來了:“原來,這仍然是你最在意的。”心還能能傷到什麽程度?如果沒有了是不是好一點……
灰飛湮滅——
“我不是……”戌文試圖解釋,可是卻頹然而止。該怎麽解釋,這該死的話脫口而出,就象是那一刻被鬼附了身。他傷害了安之,傷害了他愛的女人,以這麽殘忍、這麽極端的方式一劍刺到安之最疼的軟肋……是的,他無話可說,因為說什麽都沒用了——
“柳戌文,”安之張嘴,覺得自己的聲音空洞的吓人,開始懷疑這是自己的聲音嗎:“你走!我不要見到你,不要,永遠。”
小小的刺猬,以堅硬的刺來捍衛自己,不管效果是不是微乎其微。
安之流血了,她慘白的臉上從唇上緩緩滑下一絲血漬。觸目驚心。
不要傷害自己,安之,求你。所有的堅持全部坍塌,戌文眼睜睜看着陌生的感覺風起雲湧。
兩人之間的氣氛在一點點凝結,一點點凋落,直到距離大到咫尺也是天涯——這世上最遠的距離不是天涯海角,也不是我在你身邊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我在你身邊卻再也無法靠近你……
“就這樣吧。”安之慢慢的轉身。慢慢的,分開……
烏鴉就是烏鴉,再怎麽裝扮也不會變成鳳凰。呵,季芙靈多麽的聰明……
沒有意識的出門,戌文一步步機械的走着。也許,過段時間,再來向安之道歉,不管是打還是罵,他都認了;也許,安之會原諒他的,即使是最後一次,不是嗎,安之那麽包容他的錯誤……
安之,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
電話響。戌文完全是直覺的接起電話。是安之打來的嗎?!她是不是會原諒自己呢?她是打電話來罵自己的吧:“安之,對不起,你罵我好了——”
“戌文,是我。”芙靈的聲音遠遠的傳來,那麽牽強的笑意:“我想請你吃飯,你最近瘦了好多……”
實實在在的失望湧上心頭,戌文再也堅持不了了:“芙靈,你死心吧,我們絕對不可能了,我只是不想刺激老爺子,就這麽簡單。”
“是因為安之嗎?”芙靈失控的叫:“是嗎?!”
“挂了吧,不要再找我了。”戌文按下通話鍵,按斷了和芙靈所有的關系。
芙靈跌坐在梳妝臺前,呆呆的望着鏡中精致妝容細心打扮的自己——此刻看起來分外的好笑。給誰看呢?
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堅持,都變成了笑談。媚惑的安之搶走了戌文,迷走了他的心。
沒有希望了,再也沒有了,柳戌文徹徹底底的推開了季芙靈,投入了安之的懷抱!
說什麽沒有想過嫁給戌文!說什麽不會拖累戌文!!都是假的!安之那個陰險的女人根本就沒有放棄!就是她,一手扼殺了戌文和自己的感情,一手把戌文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毀掉她!毀掉安之!
一個可怕的聲音在芙靈的心底越來越大,占據了她所有的心神。
只有這樣,才能疏解她的郁積之氣,只有這樣,戌文才能找回他的理智;只有這樣,一切才會回歸正軌——
芙靈緩緩拉開抽屜,一柄細長的刀躍入眼簾,閃着幽幽的寒光。
“爸,你要不要喝水?”
“吃個蘋果怎麽樣?”
“哇,今天天氣真不錯,我們出去散散步怎麽樣?護士一定會同意的,反正老爺子您已經好了很多了——”
“閉嘴!”柳紅軍終于忍無可忍的打斷梓煦的喋喋不休。
梓煦嘿嘿的樂。看這樣子,老爺子是真的好了呀,都有力氣罵自己了。想了又想,梓煦終于把盤踞心底多日的話問了出來:“老爺子,我有話想說,不過,事先說好啊,你可不許生氣,生氣咱就不談了啊。”
柳紅軍看了一眼梓煦,他想問什麽自己還不清楚?這個傻小子,都在腦門上寫的一清二楚了。心底竟然沒有了過去的反感,就由他去吧,只要是身家清白的女孩。他老喽,管不了許多了。
“得,您到底是聽不聽啊?”梓煦愣愣的追問,看老爺子那麽篤定的樣子,真是——
“随便你吧,只要你覺得好。我不再管你們的私事了。”柳紅軍終于說出在肚子裏打了幾天腹稿的這句話。好象并沒有想象中那麽困難……
梓煦眨着眼睛,不敢置信的樣子:“爸,你知道我要說什麽?你确定同意我和小麥的事情?”
柳紅軍随手拿起一本雜志,掩飾的翻着,眼底有着淡淡的笑意:“唔。”
被幸福砸暈的感覺,梓煦只會咧着嘴笑了。是啊,試着想一下,你要是中了一直夢想卻苦苦得不到的六合彩大獎會是什麽感覺,估計除了笑到流口水不會有別的直覺反應了吧。
從心底長舒一口氣,梓煦按按笑到發僵的面部肌肉,只有一個念頭——立刻沖去告訴小麥!
這個臭老大,幹什麽去了這麽久。哼,什麽事情都不說,一起悶在肚子裏生蟲子……
啦啦啦,天氣多麽的舒服,太陽多麽的明媚,不對,是陽光啊。
戌文老大啊,你可知道兄弟我望眼欲穿的等着你的歸來啊,不要讓我等成望夫崖啊~
小麥,小麥,等着我吧,我一定要把這個好消息親口告訴你,然後再取笑你傻乎乎的笑容,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