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是誰要刺殺西戎王子?這小子一死,他好容易談來的土地馬匹可就未必能到手了,而且這個謀殺興宗王子的黑鍋肯定也要落到大夏頭上……
宣帝一時心急,連起身也顧不上便忙喊道:“幼道,快備馬。你先帶阿仁去找大将軍,朕帶王子離開此地!”
“不行!”一聲略有些沉悶的聲音自他身體上方傳來,宣帝身上一輕,擡頭看去,才見到一張至為熟悉的面容,上頭還帶着自己曾經多次看過的絕然殺意。
謝仁一手撐着身子,從宣帝身上爬了起來,反手抽出背上一把木劍,目中如有血色滲出:“請淳于大人帶着皇上先行離去,我在這裏替你們斷後。”
淳于嘉此時已牽了兩匹馬過來,請宣帝上馬,謝仁已毫不客氣地跳上其中一匹,直沖向興宗王子來處。只在這片刻之間,興宗王子已沖至兩人面前,抓着宣帝的手臂叫道:“陛下,林中有刺客,小王和大将軍被沖散了。眼下情勢不妙,不過陛下不必擔心,小王願舍身護駕……”
宣帝揮臂甩開了拉着自己的那只手,招呼淳于嘉帶着興宗王子去找附近駐軍報信,從背上摘了雕弓箭壺,拿弓梢在馬耳上撥了一撥,回身奔向謝仁去處。
淳于嘉緊跟在他身後,勸他保重龍體為要。宣帝自恃還有王霸之氣和大召喚術護體,對于區區幾個刺客并不放在眼裏,嚴令淳于嘉:“快去找大将軍來,把興宗王子活着送回去。朕自有天命,不會被這些刺客所傷,但能叫人來接應朕的卻只有你了!”
他将弓背在淳于将馬耳上一彈,彈得那馬一轉身,又抽了一鞭,将淳于嘉驅了回去。前頭謝仁已沒入林中,宣帝疾追一陣,終于遙遙聽到兵刃相交的聲響,撚弓搭箭,只憑兩腿夾着馬闖了過去。
地上已躺了兩具屍體,還倒着一匹已沒了頭的駿馬,創口光滑已極,一看便是利刃割出。宣帝無暇多看,擡首望向正在動手的幾人,當中那個穿玄色道袍的當然是自己人,剩下的就是……
不等他看清楚,一只閃着烏光的細箭已奔向他面門而來。宣帝一揚手,一支羽箭已迎上了那只小箭,将箭身打得向上偏了幾分,擦着他的皮弁飛了出去。
被五六名刺客圍在當中的謝仁厲聲喝道:“快走!”掌中已不知何時換了一把銀光閃閃的彎刀,直取眼前一個黑衣刺客。
英雄救美的時刻到了!宣帝心中激動無比,将身軀挺得筆直,王霸之氣全開,左射右射逼開刺客,威風凜凜沖入了陣中,伸手将謝仁拉到了馬上。
“阿仁,我來救你了!”他從前無數次做過這樣的事,今生卻是少有機會,此時心中更覺暢快得意,一手摟住眼前渾身浴血的佳人,一手揚鞭縱馬,淡定如天神臨世。
只可惜沒能淡定多一會兒,懷裏那位佳人就把他的腦袋按了下去,右手彎刀輕揮,截下了一斷光芒。就連他手中的缰繩也叫謝仁接了過去,馭馬身密林深入奔行而去。
身後追兵似乎有些特殊的本事,即便不借馬匹,只憑自己雙腳就能一直追在他們身後不遠處。謝仁側坐在馬上,抄了宣帝的弓箭在手,隔着他的身子不停射向後方,時而又以弓梢撥開背後射來的暗器,面色被膚上濺的鮮血映得格外蒼白。
宣帝身上氣場全開,帶着馬左轉右兜,不時還親自提劍砍砍近在咫尺的刺客。眼看着一具具屍體被抛在身後,當真仿佛回到了前世在軍中、宮中、下江南、微服私訪、逛青樓……咳咳,等等衆多能在美人面前大展英雄氣概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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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這群不長眼的刺客叫他殺了,阿仁也一定會被他的王霸之氣折服,心甘情願地投入他懷中。
嗯……要是那藥效一個月內還解不了,淳于嘉死後就甭想配享太廟了!宣帝雙目微眯,手中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精妙的弧線,斜斜攔上了一柄泛着寒光的彎刀。
這是最後一個刺客,更要殺得舉重若輕,充分體現他的潇灑風範。
然後那劍就被一刀斬成兩截,連着一條馬腿都被割了下來。那刀又閃電般纏向了他的頸子,宣帝不慌不忙地踢開馬蹬,掌中斷劍向右一隔,伸手就要拉謝仁一起跳馬。
就在這電光石光之間,謝仁身形已盡力轉了過去,後背貼在他胸膛上,右手外展,掌中銀光劃過,帶起了一溜血珠。
只是殺人的機會把握好了,再要跳馬就晚了一步。跨下那馬已向前栽去,謝仁也坐不穩身形,随着馬直沖下去。宣帝雙手抱住身前之人,用力提氣躍起,卻仍被這道前沖之勢狠狠甩出,砸落到了地上。
不過好在,他總算及時扭身,墊在了阿仁身下。
宣帝清醒過來時,感到自己從後腦到小腿都如被敲碎了一般,胸前還伏着一個不怎麽輕的大活人,若說不痛苦是騙人的,但他頭一個念頭就是——虧得護住了阿仁。
只是這回摔得确實也不輕,宣帝試着動了動手,總算還能擡起來,卻還不夠把謝仁抱起來的。而且他也實在舍不得結束這種佳人在懷的美好時刻,所以他只是微微擡起了謝仁的下巴,趁機偷了個吻。
雖然被吻的人并無回應,但宣帝的感情就是這個吻最好的催化劑。從上輩子初見那天,至今已該有十年了,他終于能真真正正地擁有這個驕傲又灑脫的女人,彌補前世的缺憾……
宣帝目光中滿是寵溺,舌尖在那雙弧度美好的嘴唇上細細畫過,又将唇瓣含入口中品嘗。直到那雙唇豔紅如畫,才又不急不徐地将舌尖探入他口中,一點點探索着溫軟的口腔內壁,和柔順地伏在口中的舌頭。
吻着吻着,宣帝就覺着自己正啜吸着的唇舌微微一動,便知謝仁已有些清醒,連忙停下這般非禮之舉,要将嘴唇移開。可他的舌尖才要撤後,卻被人咬了一口,那條方才還任他撥弄的舌頭纏卷過來,反客為主地向他索起吻來。
宣帝心中驚喜難當,連忙把自己全副本事都拿了出來,啃咬厮纏,無所不至,直吻得謝仁氣息不吻,蒼白的兩腮重新泛起一絲桃紅。宣帝自己也好不到哪去,謝仁口中的唾液也渡了不少到他口中,親吻之時來不及咽下的,便都順着嘴角流了下去,染得地面都濕了一小片。
只這麽親吻了一陣,宣帝就覺着神魂欲醉,一股熱流自小腹興起,習慣性地擡起腿在謝仁腿側厮磨。被他這麽動情地磨蹭着,謝仁反倒驚醒過來,猛地擡起頭來,撐着身子離開幾分,愣愣地看着面色潮紅,嘴角還挂着一條細長銀絲的宣帝。
宣帝擡手去擦他的嘴唇,目中一片纏綿情致,還雜着一絲赧然:“阿仁,朕不是有意無禮,朕只是情難自禁……”
他雖如此說着,手指卻已落到才叫他吻得紅腫的雙唇上,擦盡了上頭的晶亮水光,仍是流連不去。謝仁抓住他的手指問道:“陛下還好吧?方才受傷了麽?”
宣帝連連答道:“些許小事,不算什麽,阿仁……”謝仁在他手上重重捏了一下,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身子輕晃幾下,才終于穩穩坐住。宣帝忙要起身扶他,只是腰間使不上力,急惶叫道:“阿仁,你怎麽了?哪裏受傷了?”
謝仁搖了搖頭,調息幾回,才說得出話來:“今日真沒想到,若早知道陛下就是……我就不叫大将軍與淳于大人把你叫出來了。這些事若在宮裏說,何至遇上刺客……”
宣帝連忙勸道:“阿仁且休息一陣,一會兒大将軍必能派人找到咱們,等傷養好了,你要說什麽都行。”
謝仁搖了搖頭,伸手去解腰間絲縧。宣帝看着那雙細白如玉的手在他腰間動作,便覺心跳得又猛烈幾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看向已微微見了形狀的衣擺。
這種時候可不能叫它出來丢人!宣帝不動聲色地将手落在了丹田下方,言不由衷地說道:“阿仁,眼下這荒郊野外的,怎好做這種事……”話是這麽說着,那雙眼卻死死粘在謝仁手上,甚至有些恨不能代他去解衣帶。
那條衣帶終于落了地,玄色大氅當中露出一片雪白衣襟,慢慢地一層層衣帶落下,謝仁晶瑩的膚色也半掩在層層衣襟當中,偶然露了一線出來。宣帝粗重的呼吸聲已繞在兩人身周,清晰可聞,掌心也已觸到了自己不知羞地擎起的陽物。
他身體微微顫抖,就連聲音也帶了同樣的顫音,低聲說道:“阿仁不可,一會兒要有人來的。”
謝仁面色蒼白,雙目卻泛着紅色,層層衣袍随着他的呼吸,如水波般搖蕩。他拉起宣帝護住要害的那只手,緊皺着眉頭答道:“我今日來,就是為了要讓陛下睜開眼,看看我謝仁到底是男是女,是不是能随意納入宮中亵玩之人……”
他話音未盡,已将宣帝的掌心緊緊貼在自己跨下,左手在胸前撥了兩下,便将衣掌順着肩頭翻卷下來,露出一馬平川的胸膛。
眼前景色的刺激,卻還不如掌心那飽滿碩大、微微彈動的火熱之物刺激更大——
宣帝重生之半年來,一直拿謝仁當作心靈支柱,每回倒黴都要拿魂牽夢萦的阿仁開解自己。如今眼看着這副袒露在外的胸膛,感受着掌中活潑潑彈動的東西,他還怎麽自我安慰,說阿仁就是長得快了點,還是他記憶中的美麗少女?
……若阿仁是男人,那他到底是為何重生的?
謝仁閉上眼悶咳兩聲,擡手用衣袖接了口中之物,緩緩說道:“入京之前我曾想過要為國忘身,不計榮辱,好勸得陛下……至少不再禍害旁人。不過如今……”
他垂下頭,眯着眼看向指端一點暗紫:“如今我還學什麽公忠體國?倒不如适意從心,做些我這個身份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