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像某時記憶裏的海邊日出……
楚梨的飛機落地淮川國際機場。
彼時正是國內的淩晨, 她取了行李出來，站在機場門口用軟件叫了輛車。
等候的時候, 她擡頭看了一眼。
遠處的天被初升的朝陽染了一片亮麗的金紅色。
像某時記憶裏的海邊日出。
楚梨心口泛酸，出租車來了，師傅幫她把行李放倒後備箱，然後送她去住的地方。
林景澄在淮川郊區有一套小別墅，三層的帶院，院子裏種了不少花。
或許是景澄提前找人打點好了，竟然給她準備了不少的畫布畫紙，她倒了個時差，醒來的時候看到了林景澄給她發的一條語音。
彼時林景澄正在同李曜度蜜月的路上, 說給她安排了管家, 讓她盡情在這裏住着。
楚梨回好。
指尖下滑, 看到了薄臣野在幾小時前給她發了兩條微信。
【等我。】
【我愛你。】
楚梨什麽都沒說, 她左滑消息框，這時微信出了一個功能叫【不再顯示該聊天】。
這樣可以看不見這條聊天記錄丢不了。
她在景澄的別墅睡了三天三夜。
期間林景澄和江茵怕她做傻事似的, 隔一會給她發微信，要麽問她吃飯沒, 要麽問她今天幹嘛了。
楚梨開了視頻對她們說, “放心好了, 我不會想不開的。”
林景澄聽她這麽說，眼圈都有點發紅，“你得給我好好的，我在摩洛哥買了好多東西要送你呢大畫家。”
“知道啦！”
楚梨笑着應, 視頻的鏡頭裏，出現李曜的半個身影，他們應當是在一個渡輪上, 林景澄反轉了攝像頭，讓鏡頭正對着摩洛哥的海岸。
彼時是國內的下午，摩洛哥的清晨。
摩洛哥的日出漂亮，大片的天空都被染成璀璨的顏色。
林景澄與李曜肩并肩看日出。
楚梨有些恍然，好像這樣的場景，自己不久前才經歷了一次，
挂了視頻電話後，楚梨在客廳裏發呆了一瞬，在淮川，她也沒什麽朋友，也無事可做，能做的便是玩會手機看看劇。
林景澄怕她實在無聊，打了電話找來自己的小助理帶楚梨出去散心。
楚梨看着面前二十出頭的小姑娘，狐疑一瞬。
小姑娘晃了晃手裏的車鑰匙，“梨梨姐，走呀，咱們逛街去！”
楚梨不喜熱鬧，想拒絕，但看小姑娘連上嗎明晃晃地笑容，到底也是舍不得拒絕。
小姑娘上車後跟楚梨說自己跟在林景澄身邊兩年了，知道不少好地方，她問楚梨有沒有什麽喜好。
楚梨思考了幾分鐘。
自己的生活太循規蹈矩，畫室，美術展，這三年裏的其他的時間，都用來等他了。
“那這樣，我找幾個朋友，我們去鬼屋？”小姑娘解釋說，“不吓人的，就是通關做任務，很好玩。”
“也好。”楚梨坐在副駕駛上，給自己扣上安全帶，“你叫什麽？”
“我叫迎晨，”小姑娘一笑，一張臉幹幹淨淨，她聲音很好聽，她指了指車子前面的儲物抽屜，“裏面有糖，你可以吃幾顆。”
楚梨“嗯”了一聲，由着迎晨開車。
迎晨話不少，人也活潑，像春日的小喜鵲，不惹人煩，還招人喜歡。
迎晨趁着紅燈時給幾個人發了消息，但是一張臉很快垮下來。
“怎麽了？”楚梨看她不開心，便問一句。
“我忘記今天是工作日了，大家都沒時間，”迎晨聲音低了低，然後說，“那我們兩個人去鬼屋吧？我去過兩次了，很好玩的。”
有她在，楚梨也不擔心會冷場。
“都随你。”
“好，我們玩完之後，我帶你去吃完飯，然後我該回家啦。”
楚梨輕笑一聲，“好。”
這句該回家啦，聽的像是在學校上了一天課終于等到放學的高中生。
路上迎晨跟楚梨介紹了這個鬼屋的由來，是在微博上很火的一個鬼屋驚悚項目，在淮川市排了兩個月的檔期，主題是廢棄的醫院。
限時兩小時逃生。
車子在市中心一處老城區找到了這個破敗建築，果然做的很逼真可怕，很有日本廢棄醫院那味道了。
迎晨很歡喜地買票，楚梨打量了一圈，售票處也是做舊的風格，破爛的玻璃窗，還沒進去，就嗅到空氣中有股消毒水味道。
果然很恐怖。
這人-流量不錯，前前後後都是人，迎晨買完票回來，手緊緊地拉着楚梨的手腕。
“我們不要走丢了，我走前面，你跟着我。”迎晨回頭揚唇一笑。
“好。”
檢票口的工作人員給他們安檢存包後才通行。
走廊上是破舊的牆壁，被潑了不明紅色液體，地上也有殘敗的廢棄用品，兩邊也都是破鐵門，她們要在兩個小時內找到出口。
“他們的路線一周一改，不過我記得大概方向。”
迎晨躬身走在前面，推開一扇破鐵門，房間很大，中間有個大浴池，污水渾濁，裏面坐一個白袍黑發女人，應當是NPC。
白袍女尖叫着沖來，楚梨确實被吓了一跳，後面也來了一對情侶，那個女孩子爆發了驚聲尖叫。
“快走啊你們傻站在這幹嘛！”
那男朋友急聲催促，迎晨拉開右邊那扇門，那男生拽着自己女朋友的手就往裏面沖。
迎晨哼笑一聲，關門。
“啊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
房間裏又一次爆發尖叫。
關門那瞬間，楚梨看見那破舊房間裏有個破病床，病床上隆起，白布下有個身影，猛地一動，另一個NPC翻身下床。
“催什麽催。”迎晨愉悅了，牽着楚梨的手繼續往前走。
楚梨啞然失笑。
她們走到了走廊盡頭，面前只一扇破鐵門，迎晨深吸口氣，“不出意外，裏面有個恐怖電影《死寂》裏的比爾娃娃，我們拿了鑰匙去下一扇門找出口。”
“好。”
楚梨點點頭，迎晨小心推門，果然看到牆角立着一個棺材，裏面躺着一個木質的比爾娃娃。
牆壁上昏黃的老燈應景的閃了閃，迎晨走在前面，楚梨也屏住呼吸，生怕角落裏跳出來一個NPC。
迎晨走到棺材邊，說自己要在娃娃身下翻到鑰匙。
楚梨說好，周圍安靜極了。
電燈泡發出微弱的“咔嚓咔嚓”聲。
楚梨的精神繃緊。
“啊——”
迎晨尖叫一聲，楚梨拿着手機的手心冰冷潮濕，她趕緊開了手電，沒想到棺材裏的比爾娃娃下面還藏着一個白袍男。
迎晨不知道觸發了哪裏，一束驚悚的綠光打下來，白跑男臉上戴着個鬼臉面具，面具泛着點光，冷不丁一看，着實吓人一跳。
“啊啊啊啊——”
迎晨尖叫起來，她從NPC手裏搶過鑰匙，然後把棺材蓋推上。
“走啊梨梨姐！”迎晨拉着她跑。
“棺材蓋合上了沒事吧？”楚梨腳步慢了慢。
“沒事，他可以推開。”
“我們還是打開吧。”楚梨說，“我怕出意外。”
“也行。”
這裏的NPC其實都是工作人員，想明白也就沒那麽可怕。
棺材裏的人拍打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吓唬她們。
楚梨推開棺材蓋，裏面的白袍NPC坐起來，還問她們，“沒吓到你們吧？”
聲音有點熟悉。
楚梨來不及細想，要被迎晨拉着走。
“楚小姐……？”
那NPC追上來。
他摘下臉上的面具，楚梨終于想起來他是誰了。
張明誠。
劉慧蘭的兒子。
三年多的時間，張明誠長高了不少，一張臉更輪廓分明，在鬼屋這樣陰森森的環境下，他臉上有點汗水，這白袍太厚重了。
“你怎麽在這？”楚梨訝異在這看見他。
“我考上了淮川大學，今年畢業，在這兼職，工資高，”張明誠腼腆笑笑，然後給她們指路，“你們從前面的樓梯下去就好了。”
“好，謝謝。”
“姐姐，你電話號碼換了嗎？”
楚梨要被迎晨拉走的時候，張明誠叫了她一句，楚梨疑惑回頭，張明誠不好意思說，“還一直沒有好好謝過你……”
“沒換，我微信也是手機號，你給我發消息吧。”
“好。”
張明誠對她揮揮手，又重新帶回面具。
迎晨跟楚梨從鬼屋出來的時候，正好晚上七點半，她們二人氣喘籲籲，後面碰上了一些尋求刺激組團來的大學生，楚梨和迎晨跟在人家後面，很快被帶上了氣氛。
她們倆也熱的大汗淋漓。
迎晨開車，讓楚梨随便選地方吃飯。
楚梨本來想說随便，但對上迎晨期待的小眼神，她說，“那就火鍋吧。”
“可以，附近有個火鍋店很近，我們去那。”
路上遇上了塞車，楚梨随意刷微博。
也就是這一刻，楚梨看到了新聞。
大意就是三天前，薄老爺薄仲一去世。
楚梨細想，三天前，正是自己離開倫敦的那天。
新聞上說薄仲一已經生病很久，只是薄家将消息掩下來。
財經頻道的一些專家分析，薄家現在的狀态很差很糟糕，因為薄老爺早先立好了繼承人，但被財團內的人否認。
今天是薄老爺的葬禮，有記者拿到了第一手的資料。
葬禮上出席的人不多，大多是薄家的親信，楚梨看到了一張照片，許多人穿着黑衣，她認不清楚。
但最前面，有一個貴婦在祠堂前跪着，她身上是黑白色的旗袍，在掩面痛哭。
旁邊有另一個年輕的男人，他嘴角挑些笑意，目光充滿挑釁和敵意地看向另一邊。
楚梨在報紙上看到過這張與薄臣野神似的臉——薄修筠。
楚梨看到了自己唯一的一個熟悉臉龐。
薄臣野亦是一身黑衣，他站在一處不顯眼的角落中，眉眼清冷，他似是沒休息好，神色難掩疲憊。
新聞上說，葬禮一結束，薄家就開始出現了動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