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生氣就給我憋着
薄臣野心裏一直壓着一股火氣。
因為什麽生氣,薄臣野說不清楚。
或許是因為明明他警告過了,而她選擇忽視,繼續與陸承澤訂婚,又或者是因為她那樣輕而易舉的忘記她自己說過的話,又或者是因為她現在這樣輕而易舉的妥協。
薄臣野想看她臣服,又不想看她這樣妥協。
“要我怎麽求你?”
楚梨又問了一遍,語氣固執。
薄臣野目光凝在她的臉上,楚梨的眼神也是固執的,莫名加重了他心口堵着的火氣。
那眼神,固執的讓人控制不住地想要征服。
“你自己送上了門,你說怎麽求?”
他的聲音冷了下來,邪氣的更加讓人不安。
楚梨站在那,手腳好像都僵硬起來。
“先生,熱水放好了。”
就在楚梨站在那裏不知所措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緊接着,林嫂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薄臣野沒出聲,目光卻饒有興趣地落在楚梨身上。
楚梨吸了口氣,自己孤身一人送到這裏,跟羊入虎口沒什麽區別。
她也沒再忸怩,斂了斂目光,走向門口。
Advertisement
這次門開了。
離開那間書房,楚梨覺得呼吸都暢快了些,她想現在走,但是這個念頭只出現了幾秒就被她自己打了下去。
不能走。
她知道這是薄臣野的報複,或許爸爸的事情,也是薄臣野做的。
楚梨走向了浴室,浴室很大,一個巨大的圓形浴缸置于落地窗旁,外面可以清晰地看得到海岸線。
浪花撞在礁石上,泛起層層白沫。
林嫂很親切,她正彎腰在浴缸旁邊調試溫度,看到楚梨,她笑了起來,“小姐,您試試溫度。”
楚梨只看到袅袅的熱氣,她點了點頭,浴室裏的溫度适宜,但是楚梨卻覺得有一股寒意蔓延。
林嫂還在忙前忙後。
“小姐,薄先生從沒有帶過女孩子回來,我們也事先不知道……這裏的洗漱用品都是薄先生的,要不,我現在去給您買新的?”
“不用了,我用這個就好。”
“好,那您有事按鈴叫我,我就在樓下。”
楚梨點點頭,林嫂這才離開。
楚站在浴缸前,幾番地調整呼吸,這才脫了衣服跨進去。
水溫适宜。
窗外的夜景璀璨,海浪翻湧的時候,像是夜空灑下了一顆顆的鑽石。
她不能猜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麽,但是楚梨明白的是,不管發生什麽——都是她曾經虧欠薄臣野的。
當年,她的話被媒體誤解,她成了指認他的的那個人。
曾經她也是跟在他的身後,一天又一天。
出事的前一天,是他們的第一次偷偷跑到臨市看海上日出。
那天,他們并肩坐在沙灘上,日出前很冷,楚梨冷的瑟瑟發抖。
薄臣野将外套脫了披在她的身上,他們依偎在一起。
橘色的太陽從海岸線上跳起來,遠處的天空都被染成璀璨的顏色。
薄臣野說,楚梨,你是我唯一一個最信任的人。
那時,楚梨開心不已。
她認認真真地說:薄臣野,你也是我唯一一個最最最最喜歡的人。
那是楚梨第一次看到薄臣野笑起來,向來陰郁的少年眉眼彎起,唇邊染上淡淡的笑容,就像那天的日出一樣,深深地烙在她的腦海中,怎麽都抹不掉。
楚梨撩起水抹了把臉,這麽多年來,她一直都想親口對薄臣野說一句對不起,可她從沒有機會。
“咔噠——”
浴室的門突然被人擰開。
楚梨以為是林嫂,一轉頭,卻看到了一道颀長的身影站在那裏。
楚梨頓時一慌,趕緊伸手攏了攏泡沫,遮蓋住自己的身體。
“你怎麽不敲門?”
“我喊了你三遍,鬼知道你是不是想在裏面尋死?”薄臣野的語氣刻薄,他站在門口,語出不善地嘲諷,“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欲擒故縱也玩得像一點。”
楚梨反駁,“我沒有。”
“你有。”
楚梨不吭聲了,她默默扭頭,“你出去,我要穿衣服了。”
那邊的人并沒有說話。
楚梨轉頭看,薄臣野沒走,他身高腿長,依靠在門口,盯着她的視線深幽不見底。
那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又上來了。
楚梨坐在浴缸裏,露出的脖頸至肩胛的線條流暢纖細,鎖骨也精致漂亮,這女人向來是皮膚極好,一看就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長大的。
那肌膚,嫩的好像能掐出水。
莫名,薄臣野一下子想到了那天,楚梨的肌膚柔軟嬌嫩,只親一下,就能留下痕跡。
“一分鐘,給我從裏面滾出來。”
那久違的感覺湧上來,薄臣野冷冷地掃了她一眼,轉身出去。
楚梨有點不高興。
滾出來。
滾過來。
她又不是什麽揮之則來的寵物。
這麽不耐煩,讓她過來做什麽?
楚梨情緒有點不好。
但偏偏又沒資格生氣。
她本來想從旁邊拿個浴袍,但是手剛伸出來又縮回去了。
浴袍太不安全了。
楚梨想了想,又重新地撿起了自己放在架子上的牛仔褲和T恤。
認認真真地穿在身上。
頭發還沒幹,她只随意地擦了擦。
楚梨重新走回書房,卻不見薄臣野的身影,走廊兩邊有幾扇門,她想逐一打開看看。
“啪!”
旁邊那扇門開了。
薄臣野冷着臉開門,看到楚梨全副武裝的這一身,嗓音冷的沒感情,“楚小姐,來求人,你穿成這樣,還不如披個黑袍子只露兩只眼睛。”
“……”
楚梨只覺得薄臣野似乎心情不太好。
但是因為什麽心情不好,她也猜不到。
薄臣野打開了那扇門,楚梨走進來,是……那間卧室。
她下意識地往床架上看。
“看什麽,我還能把你綁起來強來?”
薄臣野好像後背有眼睛,輕而易舉察覺到了楚梨的視線。
楚梨吸了口氣,在門口停下腳步。
“那個,我有話想說。”
“說。”冷酷的一個字。
薄臣野在椅子上坐下,長腿交疊,目光冷漠。
“我可以求你,可以跟你解釋當初的事情,也可以給你道歉,但是……”楚梨咬了咬唇,“但是,我希望你別為難我爸爸。”
“楚梨,我給過你機會,”薄臣野坐在那,手裏把玩着什麽,“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
房間裏的光線并不明亮,薄臣野手裏的那個東西有些眼熟。
他晃了晃,楚梨擡起腳步走近了一些。
薄臣野擡手,将她的手機遞給她。
手機亮起了屏幕,屏幕上的頁面,是陸承澤的號碼。
她對陸承澤的備注很簡單,簡簡單單的“承澤”兩個字。
楚梨愕然,“你亂動我東西?”
“你來的是我家,這裏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男人的聲音冷漠,磁性,低沉,他擡起眸看向楚梨,似笑非笑地說,“如果我想,你現在也是我的。”
楚梨張嘴,想辯駁什麽,又生生咽下去。
“你要我做什麽?”
“給陸承澤打電話,兩清。”薄臣野懶懶坐在那,擡手給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琥珀色的液體在方口杯中折射出一小塊光暈,正好落在他的眼角。
薄臣野的五官生的極好,天生的桃花眼形,雙眼皮深邃,筆挺高挺,唇形好看,卻菲薄邪氣,給人一種難以接近的矜冷感覺。
“憑什麽?”
“憑什麽?”
薄臣野聽到這三個字笑了,他将手裏的杯子擱下,杯子撞在桌子上,發出了悶悶的聲音。
薄臣野站了起來,朝着楚梨走進。
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從她的身上傳來,楚梨的長發微濕,一雙杏目清澈,倔強。
她抿着唇,唇是櫻粉色。
或許是因為洗了澡,身上遮的那層遮瑕被洗幹淨,纖細的脖頸上有着殘留的淤痕,清晰,像是他的占有痕跡。
楚梨往後退,但是後面就是床,她的腿抵着床。
薄臣野沒有停下的跡象,楚梨跌坐在了床上。
陌生又熟悉的男士香水味,混合着一點點淡淡的煙酒味。
極具侵略性地闖入她的呼吸。
薄臣野擡起手,修長的手指捏起她的下巴,如愛撫一般地摩挲。
這些年,薄家有在開拓影視方面的業務,近一年更是有投資了幾部當紅的影視劇,當紅的演員或藝人見了不少,胭脂俗粉,各個身材都火爆性感。
只是楚梨身材偏瘦,腰細,身上好似沒多少肉,薄臣野知道,這女人從小就骨架細小,清湯挂面來形容不足未過,但偏偏,這清湯面卻意外地能夠勾起深藏的火。
楚梨不敢吭聲,也不敢動。
手緊緊地扣着身下的床單。
薄臣野目光下滑,剛洗完澡,或許是因為沒擦幹就穿上了衣服,薄薄的白T恤內隐約地能看到bra的痕跡。
淺粉色的蕾絲邊。
那纖細又白淨的手指死死扣着床單。
這女人。
“生氣了?”薄臣野唇角噙着玩味的笑意,但語氣卻透着一股冷冽。
“沒有。”
“真的?”
薄臣野的手下滑,楚梨外面只套了一件襯衫,他的長指只是挑了一下,襯衫滑落了半個肩膀。
裏面的T恤是個短袖,小臂接觸到冷空氣,楚梨下意識地瑟縮一下。
但她沒動,扣着床單的手指更用力了。
“我不信。”薄臣野的目光看着她的小動作,像是看什麽有趣的獵物。
“我生氣有用嗎?”
楚梨擡起眼睛跟他對視。
“沒有,”薄臣野惡劣地彎唇,“生氣就憋着。”
楚梨把臉別開,“你讓我來總不能是問我這些。”
“電話。”
薄臣野擡起手,從她另一只手裏拿過手機。
界面亮着,還停留在陸承澤的號碼頁面。
對陸承澤,楚梨的情緒很複雜。
那件事後,楚梨受的刺激很大,幾乎有一整年的時間将自己封閉了起來,陸承澤是唯一一個每天都會出現在她身邊的人。
什麽都不做,給她送幾本書,給她送些水果。
又或者是給她送些唱片專輯。
陸承澤一開始從沒說過喜歡,他在默默地對她好。
她以為,他們之間更像是可以交心的朋友。
直到有一天,陸父陸元明突然來吃飯,飯桌上借着酒意說了陸承澤有多喜歡楚梨。
楚梨的第一反應是害怕。
害怕陸承澤喜歡自己。
因為她的青春裏,裝滿了一個叫陳嘉硯的人。
哪怕後來這個名字被人們不齒,楚梨也将這個名字藏在了心底。
所有人都在說,陳嘉硯是個惡人。
身邊的朋友也都在說陸承澤對她多好多好。
好像楚梨嫁給陸承澤,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那件事後,楚梨開始忍氣吞聲,所有的心事都憋在肚子裏,江茵有時候再三地逼問,楚梨才說幾句。
她心裏明白,這婚不該訂。
但她同樣也虧欠陸承澤。
就在楚梨思考的時候,薄臣野突然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楚梨愣滞住了,她坐在床上,薄臣野向前傾身,他的吻很重,像是懲罰,在她的唇上厮摩。
他的唇滾燙,楚梨愣了一秒就想要掙脫,可薄臣野早有預料,他扣住了楚梨的後腦勺,更用力地吻下,一股被深藏的洶湧好像要被放出牢籠。
唇上的熱意在蔓延。
楚梨扭動了幾下,薄臣野的吻更加肆意。
像是一場博弈。
楚梨學聰明了,索性不動。
薄臣野滿意她的反應。
空氣中有細微的,他吻過的聲音。
令人臉紅不已。
楚梨的身子瑟縮。
“小梨?”
突然,陸承澤的聲音突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