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暴君嘤嘤嘤
皇後是什麽能吃嗎?!
能有你現在把毒吐出來的事兒重要?!!
我可求求你了,你吐吧!!萬一要是被人當成了孕吐,我當你孩子的爹!
段雲深簡直想抓着景铄的肩膀晃一晃,問問他腦子裏是不是聽見了海的聲音。
問,現在把本文反派大波ss的暴君倒扣過來催吐的話會被判幾年?急,在線等。
……還等個毛!生死攸關,幹了再說!
段雲深自己給自己壯了膽就準備伸出自己萬惡的爪子給暴君按住然後催吐。
然後還沒得逞就被暴君一把扣住了爪子。
段雲深:……
景铄:“問愛妃呢,愛妃怎麽不說話?”
段雲深:“陛下是不是故意的?”
景铄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段雲深不相信景铄不知道剛剛那碗藥有毒,這麽一口悶了,自己勸他吐出來他還顧左右而言他。
這樣說他不是故意的,段雲深自己都不能信。
可是,他故意的話,他圖什麽?
段雲深這時候特別想解析一下景铄的心理狀态,無奈自己道行不夠,只能憑着記憶想起來,以前景铄喝下那些藥的時候,似乎都沒什麽猶豫過——雖然自己碰到的幾次,都盡自己所能的破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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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還上蹿下跳的段雲深,這時候皺着眉頭安靜下來了,也不說話,就看着景铄。
盯,盯到你自己開口為止!
景铄泰然自若。
段雲深:“……”
段雲深自然是沒有景铄那般道行高深的。更何況段雲深這眼神根本就沒什麽殺傷力,于是盯了一會兒自己先敗下陣來,決定改打直球路線。
只不過他還沒開口,景铄就仿佛先預料到她開口要說什麽一樣,先道,“愛妃不如先回答朕的問題。”
段雲深:???
段雲深腦子裏反應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景铄說的是想不想做皇後這件事。
段雲深:“陛下要納新妃了?”
繞是景铄都愣了一下,明顯沒明白段雲深怎麽突然就提到了“納新妃”的事情上來了。
段雲深心想的是,暴君這後宮橫豎只有自己一個做妃子的,剩下都是長輩。同級之間也不存在什麽欺壓或者競争。
所以,如果不是打算擴招,好端端的提升自己做皇後幹什麽?一個部門只有一個人,做副部長還是部長有區別嗎?
四舍五入,得出結論暴君準備擴大後宮了。
也是,小兄弟也挺健康的,開後宮才正常。
這是段雲深這種腦回路上打中國結的人才有的神奇想法,在暴君這種封建地主階級的心裏想法自是另有不同。皇後與妃嫔的區別大概也就是妻妾的區別,做妻和做妾自然不同。
哪怕正妻之位空着,妾還是低人一等,扶正有什麽不好?
所以喜聞樂見地,這兩人頻道又岔開了。
景铄:“愛妃想朕納新妃?”
段雲深:???
……等等,怎麽變成我想你納新妃了?我不是,我沒有!
景铄悠然道:“朕整日都待在愛妃這裏,厭煩朕了?”
段雲深:……
所以愛會消失對嗎?——段雲深心道我幫你補上,這語境不加這一句太可惜了!
這暴君怎麽回事,臣妾冤枉啊!
為什麽我跟你的頻道永遠對不上!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段雲深面帶微笑努力乖巧,“臣妾怎麽會厭煩陛下呢?”
景铄淡然道:“愛妃難道不是從晨起就對朕有意見了?”
段雲深:??
早上段雲深裝睡賴床,醒來之後還滿腹怨憤,每一個細胞都在呼喊着“把我那個安全的男狐貍精還給我!!”
——這麽一想,段雲深今天早上确實對景铄有意見。
段雲深啞口無言。
敗了,真的敗了。
曾幾何時,我以為我養了一個十分安全的男狐貍精,天天晚上給他翻窗送吃的,以投喂他為己任,就希望他能好好配合我接吻續命工作,許願他每天都能和我親親,是那種只蹭蹭貼貼的親親。
結果現在這只男狐貍精,他不僅開始漸漸不滿足于蹭蹭貼貼,自己還突然發現他身懷兇器,一點也不安全——不安全這就算了,而且他居然還敢給我颠倒黑白地嘤嘤嘤!
段雲深看着景铄——雖然這時候的景铄表情坦然,看起來雲淡風輕,俊美如畫,淡定之中透露着溫和,一點也看不出“嘤嘤嘤”的痕跡,但是段雲深覺得自己聽到了畫外音。
畢竟,他都問出“你是厭煩我了麽”這種話了!
也就是這氣場,王八……不是,王霸之氣,換個人念這句話肯定是“嘤嘤嘤”地語氣。
段雲深艱難地,“臣妾沒有對陛下有意見。”
——我就是被你的兇器居然還活着這件事給吓到了。
景铄悠然道:“是麽?”
這兩個字的畫外音就是——真的麽,我不信。
段雲深:……
你不信算了,我有小脾氣了!!
我攔着讓你別喝藥,你要喝!
你先問我要不要做皇後的,怎麽就變成我厭煩你了?你要納新妃不是你厭煩我麽?!
說!你要納誰?是不是那個白月光!是不是那個姓賀的狐貍精??!
……怎麽種族還對上了?狐貍精對狐貍精。
這悲傷的劇情發展!
景铄逗人一直都是這麽不顯山露水,他自然看得出今早的段雲深到底羞惱還是厭煩。
這時候看段雲深要炸毛,就知道自己該收斂了。
景铄低頭在段雲深嘴唇上碰了一下。
段雲深:……
剛剛氣得跟個河豚似的,被碰了一下突然就感覺自己……氣消了,鼓不起來了。
算了算了,自己養的狐貍精,家養的。
景铄:“所以愛妃想不想做皇後?”
段雲深:“……所以陛下要納誰?賀小公子?”
景铄:?
段雲深:??
景铄到底是比段雲深聰明,腦子裏稍微轉了轉就想起之前伺候自家愛妃的那個小太監。
小茍子曾對段雲深說賀珏是景铄的白月光,那個時候景铄就蹲在屋頂呢。
景铄:“愛妃想朕納他為妃?”
段雲深:……
你怎麽又反問?
那必然是不想的啊,你有了白月光,我續命任務還怎麽做?再說了,我昨天剛剛打算把你圈成我家養的狐貍,你今天就要去找別人了?我多沒面子!
景铄:“愛妃?”
段雲深:“……說——不想的話,管用麽?”
段雲深:“……”
你看着我做什麽?
景铄:“管用。”
段雲深一下子就有了底氣,“那不想。”
這時候兩人車轱辘了一溜夠,都不知道話題是怎麽跑這麽偏的,景铄只能第三次提問,問段雲深想不想做皇後。
段雲深實話實說道:“說不上想,也說不上不想,對臣妾而言,現在這樣就很好了。”
有吃有喝,做任務又容易。
要是那個老妖婆能離自家狐貍精遠點,這生活就算得十全十美了——額,再加上一條,如果這狐貍精能再安全點。
段雲深:“陛下為何突然問這個?”
景铄随意道,“沒什麽。”
就是想給段雲深一個更好的名分罷了,不過看段雲深現在這個樣子,可能因為他是男子,所以也不怎麽在乎這些。
景铄深知自己已經一切推向了懸崖邊,策劃謝渺之死,只是給這天下打開亂局的序幕,所有人以前種下的種種惡果,都到了成熟的時候。
這搖搖欲墜的江山就快崩塌了,那留給自己的時日也不多了。
這個所謂的“最後的期限”是自己親手劃出來的,所以他也接受的坦然。
所剩時間不多,所以他也不介意太皇太後賜下的藥,也喝的幹脆。反正快死了,不如過得舒服一些,犯不着在這藥上折騰,白白讓自己多遭些罪。
至于問段雲深想不想做皇後,其實此話倒不在他的計劃內,只是他無心的一句,看着他就不知怎麽想到了,然後便問了口。
問出口之後又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去見太皇太後了。太皇太後在前朝失去了謝翰心這個依仗,以後只怕要多多依靠自己這個“傀儡”,這時候替愛妃問她要一個皇後的位子,想必她也不會吝惜。
段雲深是他對這塵世的眷戀。
只是他活到這麽大,這世間待他實在太過殘忍。段雲深這味甜來的遲,縱使有那麽有一絲絲的不舍,可還到不了能阻止自己胸中怨恨的地步。
景铄:“既然愛妃也說不清想不想,不如先當了試試?”
放不下怨恨就注定別離。
那麽還未曾別離的時候,便越加珍惜。那是一種,想要為對方做點什麽,想讨對方歡心的心情。
段雲深哪裏知道景铄腦子裏彎彎繞繞了那麽多,這時候想了想,然後拒絕了這個提議。
做皇後實在是沒什麽好處,和現在過得還是一樣的生活。
這次原本就是因為自己沒喝那碗避子湯才惹了這麽多麻煩,和太皇太後鬧成這樣,估計太皇太後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剝來着。要是這時候暴君再突然把自己提成皇後,那太皇太後那老妖婆還不知道得發什麽瘋。
這不是百害而無一利麽?
就為了個“皇後”的虛名,不值得。
景铄:“真不願意?”
段雲深:“真不願意。”
景铄看了段雲深的表情似乎不像是作僞,自然也沒強求。
兩人用過早膳,景铄便要去見太皇太後了。之前太皇太後的新貼身婢女南枝已經過來招呼過了,景铄也許諾了說用過早膳便去。
段雲深自然是不太放心的,甚至有些想跟着景铄過去。
但是轉念一想,他去也沒什麽用,自己又護不住這暴君。去了反而說不準有反效果,太皇太後畢竟是景铄的祖母,說不定太皇太後本來見着景铄沒生氣,一見自己氣得血壓飙升怎麽辦?
最後段雲深送景铄出門,看小太監推着景铄的輪椅走遠,突然又想起什麽,又追了上去。
景铄:?
段雲深看了看那個眼生的小太監,沒直接說話,而是湊到了景铄耳邊壓低了聲音,道,“臣妾不怕避子湯,陛下先顧全自己。”
段雲深算是被上次景铄毒發的時候給吓到了。
他一直以為景铄那天是什麽病發作,因為自己得罪了太後請不來太醫,所以才不讓他去請太醫的。
段雲深說完之後便試圖退開,結果被景铄抓住了領子。
段雲深:??
景铄嘴唇湊在段雲深耳邊,段雲深只當這人要對自己說點什麽,可等了半夜也沒動靜。
段雲深:????
吞吞吐吐的做什麽?
景铄最後在他耳垂惡狠狠咬了一口,沒見血,但是疼。
段雲深:?!浚
狐貍是犬科動物所以愛咬人是麽?!你能不能把你這個毛病糾正一下!!
我不顧肚子的安危關心你呢,你居然咬我!
段雲深火速撤開,捏着自己生疼的耳垂一臉震驚。
小太監進宮以來,就聽過這暴君殺人不眨眼,倒是頭一次見這種陣仗,當時就移開了目光,臉上寫的全都是
我是誰我在哪兒?啊風好大,我什麽都沒看見。
景铄自然是有幾分生氣的,也具體說不出氣在哪兒。可能是因為自己這愛妃太小看自己,也可能是因為愛妃如此不在意自己的身體。
但是他又不能真拿這人怎麽樣,想對着段雲深說點什麽,可不論是解釋的話還是發怒的話,似乎都不适合出口,這情緒一混雜,居然未經思考地就咬了段雲深一口。
段雲深捏着耳垂,不停用拇指和食指搓着緩解疼痛,表情管理全線失控,“咝咝”地倒抽着涼氣,似乎疼得挺厲害。
景铄這頭已經淡然地轉過目光,讓小太監推着他繼續往前走了。
太皇太後那頭聽南枝彙報那瘋子陛下說陪雲妃用過早膳再過來心裏自然有些不太舒服的,但也只是皺了皺眉頭,卻也沒什麽別的反應。
畢竟現今這暴君的用處大了,自然這些小事也可以睜只眼閉只眼了。
景铄過來的時候,太皇太後端坐在帷帳裏,依舊和暴君隔了一段距離。
這暴君雖然瘋,但是腿腳不行了,只要拉開距離也算得上安全。
太皇太後這人假仁假義慣了,這時候裝模作樣地詢問了一下景铄這段時間可好。
她斷了景铄這麽長時間的藥,若不是景铄那邊另有準備,只怕這些日子已經被戒斷反應折騰的去見了閻王了。
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這時候聽她這麽雲淡風輕地用慰問的語氣提及,換個沖動的這時候只怕是想要撕了太皇太後那張嘴。
景铄倒是收斂,氣定神閑地坐在輪椅上,淡淡地回答道,“尚可,勞皇祖母記挂了。”
太皇太後聽着這反應,不自覺便有些不舒服,像是忌憚,但是又不願意承認。畢竟這種時候憤怒才是人的本能,自己這孫兒看起來太從容淡定了。
心裏情緒翻湧,面子上的功夫仍舊是要做足,大家來回寒暄了幾句,才将話題繞到了正軌上。
太皇太後用一種大發慈悲的語氣允許了景铄重新回去參與政事,包括上朝,奏折批改,以及一些重大事情的議事,允許他在一部分事情上自己做決斷——當然,這部分事情必須是和太皇太後的利益毫不相關的那種。除此之外,還恢複了藥物的穩定供給。
景铄聽罷也沒什麽反應,這一切自然在他預料之中,沒什麽好值得高興的。
此時反而聽着那大發慈悲的語氣覺得有些諷刺,若不是這一切都在自己眼裏,自己還真要以為這皇祖母待自己好起來了,願意放權給自己了呢。
景铄用一種冷靜卻又有些詭異的語氣笑問道,“皇祖母這次做事如此大方,不怕朕手裏有了權,便鬧出更大的動靜來麽?”
太皇太後不急不躁地道,“铄兒只需要在做決策之前,多想想雲妃便好。”
在太皇太後眼裏,這暴君為了雲妃反抗自己,斷藥了那麽久只怕受苦不少,他居然也沒服軟,足以證明這雲妃在他心裏的位子。
若是用藥物還牽制不住他,那加上一個雲妃,總該是足夠了。
景铄:“皇祖母這是威脅?”
太皇太後:“這是警告,铄兒。”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景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也在景铄的預料之內——若是自己裝作毒發的那幾日能對自己的愛妃再狠一些便好了。
事已至此,現在來後悔也沒什麽用,更何況景铄當初對段雲深下不了狠手的時候,便已經在為段雲深準備退路了。
只是,縱使一切他都算計好了,在他的掌握中,聽太皇太後如此用段雲深的安危威脅他,也還是覺得自己心中像是糅雜了一團戾氣。
太皇太後心知景铄這人是個什麽性格,心道這時候打了一棍子,也該給一個甜棗了,于是便緩和了語氣道,“不過皇祖母可以承諾,只要陛下不亂來,哀家自然也可保雲妃安危。包括之前提及的那碗避子湯,也可以免了。”
暫時免了。
從懷胎到誕子要有十月,就算那雲妃此時已經懷了孩子,十月的時間也足夠自己處理這個爛攤子了——用景铄畢竟只是權宜之計,等到過了這個關口,再來清算雲妃的事情也不遲。
無論如何,是絕對不可能讓景铄留下子嗣的。
這兩人表面上是互相合作,傀儡和操縱者,實際上各有算計。景铄并沒有隔着帷帳去直視太皇太後,這時候只是低垂着眉目,漫不經意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太皇太後:“铄兒?”
景铄微微彎唇,“皇祖母高興就好,一切聽從皇祖母的安排。”
景逸昨夜沒有回王府,畢竟“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當街出的命案,面子功夫總要做足的,他作為主要嫌疑人,自從進了大理寺,便沒有離開過。
大理寺卿許孟一邊慶幸這位王爺的配合好說話,一邊也好生款待,畢竟不能真讓這王爺去大牢裏凍着餓着。
昨夜還專門請京城有名的酒樓做了菜帶過來,還叫了幾個歌姬,陪着王爺一副不醉不歸的模樣,實則就等着灌醉了這王爺好套話來着。
只是景逸在軍中跟了那麽多年,酒量早就跟着軍中的将士練出來了,不敢說千杯不醉,但是放倒幾個歌姬和官員還是沒問題的。
酒過三巡,桌子上還能腦子思路清晰的就只剩下景逸和許孟了,景逸是酒量好,許孟是将灌酒任務交給了歌姬,自己酌情控制着量。
只是這時候看着歌姬都醉倒了,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也只能啞然失笑。
許孟最後只能讓人進來把屋子裏醉倒的人都擡了出去,然後告退。
出了門便遇上自己派出去查案的下屬回來彙報情況——根據目前查出來的消息,此事可能真與嘉王無關。
景逸民間口碑不錯,畢竟他這嘉王舍棄皇族榮華富貴,随軍打仗多年,後來又赈過災,平叛過民間起義,嘉王府也是出了名的樂善好施。
畢竟這本小說的原劇情裏景铄是拿的反派BOSS劇本,步步為營想要天下覆滅。而景逸才拿的主角劇本,守邊疆平擾亂,赈災救民,從默默無聞的皇子一步步爬到贏盡民心的王爺位子。
也正是因為得了民心,所以許孟派出去查案的人員走訪的時候,大街上看見始末的路人自然是向着景铄說話,證明是丞相府的公子先挑事,帶人攔的車,咄咄相逼。
就連丞相府的府兵裏也有一個向着景逸說話的,說是嘉王府兵大多都有分寸,可見他們主子并沒有下太過分的命令,唯有殺人者其心不正,突然暴起連殺數人然後要了公子的命——這麽一看,那殺人者倒像是別有居心。
許孟聽罷按着自己的額頭,“再查,查那個殺人者的來歷身份。”
彙報的人面露難色,“這……查過了,說是獨來獨往,不見父母妻兒,祖籍又是偏遠之地……”
許孟不悅道:“怎麽,覺得難便不想查了麽?”
那人立刻低頭,“屬下這便去辦。”
縱使許孟做事圓滑,現在也沒個解決法子。兩邊都得罪不起,也探不出風向,只想着多查些東西出來,這樣将來無論哪方贏了,自己結案的時候都能有話可說。
大理寺的人沒摸到殺人者的身份,周不愚卻是利用了一整個晚上找出了一點端倪。
那個所謂的偏遠地方的祖籍自然是假的——或者說,這整個人都是假的,他進嘉王府的時候用的是假身份。
周不愚順着那死士的真實身份查下去,只覺得複雜水深得很,一時還沒頭緒。
他這頭除了查了一晚上的身份,昨還忙着調派了人手藏在大理寺附近。畢竟謝翰心老來喪子,悲痛之下無論做出什麽不合常理的事情來,都算是正常。
不過好在第一個晚上沒有出事,這也讓周不愚心下安定不少。
受沖擊之下第一反應沒有沖動行事,那接下來只要不受刺激,應該也就不會沖動了。那就說明接下來幾天應當是安全的,不至于有暗殺王爺的事情出現。
不過,沒沖動就說明謝翰心理智尚存。這樣自然更難對付,也不知此事是喜是憂。
這麽一想,周不愚又忍不住愁苦起來,只能抓緊了時間找證據。只要能找到可靠的證據,再在民間散布一番王爺無辜之類的話語,民情激憤之下,總歸能尋到一條合适的出路。
景铄那邊去太皇太後處多久,段雲深就忐忑了多久,簡直坐立難安。
景铄離開了,小茍子們這群伺候的人自然可以進門了。小茍子看着段雲深這幅模樣,忍不住道,“娘娘別慌,瘋……陛下洪福齊天,定然沒事的。”
段雲深:“洪福齊天?他?”
小茍子:……
段雲深:“真沒看出來。”
小茍子:“娘娘慎言!”
段雲深焦慮得不行,恰在這時候,腦子裏突然冒出了系統音。
居然是掉線已久的系統上線了!
【段雲深:!
【系統溫馨小提示:你還活着啊?】
【段雲深:……別搶我詞,我還以為你死了呢?要用你的時候你不在,去外太空旅游了,沒找外星人要簽名麽?】【段雲深:趁你還沒跑,我先把問題問了,暴君他是不是有什麽間歇性發作的疾病,要靠藥物鎮壓的那種,能根治嗎;昨天沐浴時我發現他腿好像動了一點,他腿有沒有希望好起來;太皇太後今天召他做什麽,有沒有危險?】【系統溫馨小提示:……你話好多,我拼死拼活上線一趟不是來聽你說廢話的。現在書裏進度到哪兒了?】【段雲深:????】
【系統溫馨小提示:算了,我自己看。】
這個系統莫不是個假系統?!
書裏進度到哪兒了你沒點數?!你怎麽做系統的?走後門的吧!是不是給主系統送禮了?
【系統溫馨小提示:??】
【系統溫馨小提示:????】
【系統溫馨小提示:!…
【段雲深:大寶貝兒你去外太空批發标點符號了是麽?有事說話!】【系統溫馨小提示:我就下線了幾天,你就對我家景铄幹這種事??我們景铄還是個孩子!!你是不是人!?】【段雲深:?】
【系統溫馨小提示:誰讓你摸他的!那是我的!我的!!】段雲深心說我哪兒摸他了,說的我跟變态一樣!!
話還沒反饋給系統呢,腦子裏突然一抽。
……額,好吧,是摸了,就昨晚。
【段雲深:咳嗯,我可以解釋,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也不想的,但是那兇器當時都抵着我了,我要不幫他解決,他一棍捅死我怎麽辦?……兄弟,大家都是男的,你懂吧?】【系統溫馨小提示:別說了,死吧,你等着,三天之內骨灰都給你揚了!】【段雲深:!!】
【★主系統警告!主系統警告!檢測到違規者上線★】段雲深:???
啥?
【系統溫馨小提示:你給我等着!我一定會回來的!!】段雲深一臉懵逼。
這都是什麽情況?
號稱要揚了自己骨灰的系統轉眼就下線了,來的快去得快。
下線速度跟逃命似的。
違規者上線?
自己的這個系統是“違規者”,然後被主系統追殺了?所以他才長期不在線?
這可真是……喜聞樂見喜從天降喜大普奔。
它被追殺了,應該沒時間來揚自己的骨灰了吧——還是有點小不安,這兩天要不要随身帶個小匕首什麽的防身一下?
段雲深還沒想出個頭緒,外面就已經有小太監唱“皇上駕到”。
段雲深一愣,立刻從自己座椅上彈出去迎接景铄了。
以前這是自家續命工具,現在是自己家養的男狐貍精,按照發展軌跡,将來極有可能是自己的對象。
這要是見個太皇太後就缺胳膊少腿了可怎麽整?
……他好像本來腿就有問題。
那他要是缺胳膊少嘴了怎麽整!?——別問怎麽少的,問就是為了押韻。
景铄自然是沒有缺胳膊少腿的,去的時候什麽樣,回來的時候就是什麽樣。
看到自家愛妃飛出來迎接,和太皇太後談話留下的陰郁掃空了大半。
确認了人沒事,段雲深就松下一口氣了,然後看了看外面,發現居然沒有人過來送湯。
景铄:“愛妃在看什麽?”
你都全乎回來了,我看看我的湯來沒來,這湯要是來了……
段雲深想了想,自己應該會當場按住景铄的手,然後一口悶——也讓他感受一下早上的自己是個什麽感覺!
喝就喝,而且還能有效避孕,嗯,就是可能有點傷身。
但是既然沒來,那就沒來吧。
報複心理要不得,養養身體也挺好的。
段雲深和景铄進門過了不過幾個時辰,便收到小太監通傳,說是賀小公子來了,詢問在哪裏見駕比較好。
段雲深聽着這話,耳朵都豎起來了。
白月光白月光白月光,這是終究躲不過這修羅場麽?
——系統該不會安排這暴君為了白月光把我骨灰揚了吧?
賀珏倒也不是神機妙算,之所以這時候會來是景铄通傳的。
既然太皇太後為了讓他安分特意給他分權了一部分,那自然不用白不用。出了太皇太後的長樂宮,景铄便讓人去請賀珏來見駕,兩人有事情要談。
這時候看着段雲深一臉警覺但是又努力地想要表現雲淡風輕,景铄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段雲深:???
你看我做什麽?
哦對,白月光來了好像是要跟我這個現任(?)請示一下才能去見。
沒看出來,暴君還挺自覺。
段雲深:“陛下去見吧,不用在意臣妾,嘤。”
景铄笑道,“那愛妃‘嘤’什麽?”
……
問得好!!我“嘤”什麽啊
我沒打算“嘤”的!它自己就蹦出來了啊!我說這是因為我想要和你同頻道交流,特意修習了狐貍族的語言所以才“嘤嘤嘤”的你信麽?
段雲深幹咳了一聲,抓過一個蘋果,很不計較地在胸口擦了擦,咬了一口,然後語氣沉穩端莊道,“陛下聽錯了。”
景铄把段雲深手裏的蘋果接過來,當着段雲深的面彈開這輪椅的扶手暗格,從裏面取出了一把短匕,開始削蘋果。
段雲深:???!
段雲深看着景铄的削皮操作如同行雲流水,皮又薄又完整,一長條沒斷,連寬度都是一致的,拯救強迫症系列。
段雲深腦子裏不知道怎麽轉,突然想到,這暴君腿腳沒殘疾之前,是不是會武功?
理由?很簡單。
在輪椅裏面藏這種東西,拿小刀的姿勢很熟練,操作起來也得心應手。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皇帝,這技術總不能是他削蘋果切蘿蔔練出來的吧?
段雲深這頭還在想着,要是放現代這削皮技術自己就猜他是外科主刀醫生了。放古代小說裏,是真只能猜他是個武林高手。
景铄頭也沒擡地道:“愛妃要不要與朕一起去見見賀珏。”
段雲深一下子就從走神之中抽離出來了,“?!!”
帶我見你白月光?
不好吧,這多不好意思,修羅場容易死人的,你萬一被白月光撓花臉了多丢人啊。
——等等,你該不會是準備用我氣你白月光好方便他回心轉意吧?
段雲深腦子裏過了一下小茍子當初渲染得如同戲詞一般的纏綿悱恻的愛情故事。
又想起了景铄救命的藥自己貼身都沒有,最後是賀珏身邊的人送進來的。
我不去!
你們你侬我侬,我這麽大一電燈泡杵旁邊,你們不尴尬我還擔心自己眼睛疼呢!
喵的,我剛剛養熟的狐貍要跑了!跑了就算了,他還邀請我去看他們狐貍一家親的美好幸福生活!
段雲深堅定地搖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景铄這時候把削好的蘋果切下一小塊來,用刀尖紮着遞到段雲深嘴邊。
段雲深伸手準備自己接過小刀,但是景铄卻讓了一下。
段雲深:??
段雲深收回自己的手,然後蘋果就又遞到自己嘴邊了。
段雲深明白過來了,這是在讨好。
一個準備去見白月光的人對自己愧疚了!
……好吧,騙人的,想也不可能,這暴君見誰我有資格攔麽?他能愧疚什麽啊!
段雲深張口把刀尖上的蘋果咬下來。
景铄收手,順帶雲淡風輕地道:“就這麽定了,愛妃與朕一起去見他吧。”
段雲深:??
怎麽就定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