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聚少離多
☆、聚少離多
果然,蔚然的手像是有磁鐵,又像是拼拼圖似的,嚴絲合縫地圈在白朗的後腰上,也跟着心滿意足。
二人跟着隊伍緩緩向前。
蔚然有一個疑問:“我媽說早就見過你,是有多早?大年初二那晚?”
“更早。”
“那就是……我和餘安誠結婚那天?”
“更早。”
蔚然驚呆了:“那就只剩下我對你以大欺小的那段快樂時光了!”
“看在你快樂時光四個字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你對我以大欺小了。不過,阿姨見到我的那一次,恰好不是我們的常态。”
白朗将他和邵梅的第一次交集一五一十地講給了蔚然。在此之前,他曾拿不準蔚然和邵梅的關系,不知道該不該講,久而久之,也就沒有講的機會了。如今“好飯不怕晚”,時隔七年,他更能将當時的氛圍悟了個通通透透。
他知道他在邵梅的心目中,是個救走了蔚然的英雄。
蔚然恍然大悟:“所以我媽才不是随随便便就認可了你,是你把一個伏筆埋了七年!她以為你喜歡了我七年。”
“她的以為是對的。”白朗一筆帶過。
卻也剛剛好地回答了蔚然對他的另一個疑問:你喜歡我多久了?
就……真的很久很久了。
最後,蔚然打趣白朗:“我就說嘛!你這張馬馬虎虎的臉還不至于讓我媽看一眼就無條件投降。”
Advertisement
白朗摸了摸下巴,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蔚然你已經長大了。”
“嗯?”
“你要為說過的話承擔後果。”
“嗯。”
“我的自信心未必在哪失去,就要從哪找回來,也可能在你這兒失去,從別人那兒找回來。”
蔚然一聽這還了得?這不是□□裸的威脅嗎?怎麽着,我占你兩句便宜,你就要上外面的花花世界找平衡?今天我就讓你看看,威脅好不好使……
“別別別,你最帥了還不行嗎?”蔚然能屈能伸。
所以說,好使。
二人打了熱騰騰的飯菜回到病房時,邵梅的病床空了。幾分鐘前,她被護士帶着兩名護工,從三人病房轉移去了單間。
這個單間來之不易。
邵梅一個人來就醫時,舍不得花錢,湊湊合合有個床位就行。蔚然趕來時,路過護士站,要給邵梅升單間,護士說單間住滿了。再等白朗趕來時,在護士站問邵梅住哪個病房,知道是個三人間後,也說要給邵梅升單間。
滿員就是滿員,誰來問都一樣。
但白朗有個法子不妨試一試。
他無理取鬧了一把:“單間我要定了,我給你們半小時。”
護士目瞪口呆。這個小哥哥雖然長得不好惹,但舉手投足明明是個四有青年,結果,放狠話?
眼下,白朗算了算時間,從他和蔚然将餘安誠“請”走,到邵梅對他的面試,再到他和蔚然去食堂給邵梅打飯,不多不少半小時。
所以說……許特助是真有兩下子。
沒錯,白朗在來醫院的途中,發現有一輛車跟蹤他,繼而發現車裏坐着的就是他心目中的唯一一個嫌疑人——許年,紫山礦業董事長的特助。
所以他在護士站的放狠話不完全是無理取鬧。
也算是把任務給許特助布置下去了。
白朗和蔚然趕去邵梅的單間時,蔚然想不通:“不是說住滿了嗎?”
“我排了個號。”
“這麽巧嗎?就這麽個把小時有人出院了?”
“嗯。”白朗不得不先蒙混過關。畢竟,他雖然猜到了結局,但比蔚然有更多想不通的地方。
總之,沒有花錢的不是。單間的條件自不用說,邵梅再加上心病有了心藥醫,一住進去頭也不暈了,胃口也好了,吃嘛嘛香,眼看着就紅光滿面了。蔚然緊繃的弦慢慢松下來,感慨道:“這是單間嗎?不,這是醫學奇跡!”
邵梅問蔚然:“話說,這個醫學奇跡多少錢啊?”
蔚然問白朗:“多少錢?”
白朗:“沒多少錢。”
蔚然翻回頭回答邵梅:“媽您放心,這個錢我出,我不拿別人一針一線。”
邵梅從餘安誠口中的“瘋老太太”進步到頭頭是道:“道理是這麽個道理,但沒你這麽說話的。什麽叫別人?你跟他這麽見外他寒不寒心啊?”
白朗順勢:“謝謝阿姨做主。”
蔚然讪笑:“您二位倒是不見外,也太自來熟了吧?”
白朗要趕火車,再加上還有個許年要聊聊,再戀戀不舍也得走。坐在邵梅床邊的蔚然扭扭捏捏沒動彈,差點兒被邵梅推了個跟頭。邵梅快人快語:“你倒是送送!哪怕是看在這單間的份上。”
蔚然哭笑不得:“我是說不拿一針一線,您倒好,跟賣兒賣女似的。”
白朗和蔚然一出病房,便與時間賽跑似的手牽手了。他問她要個準話兒:“你說要讓餘安誠連人都做不成,是什麽意思?”她斬釘截鐵:“意思是他只配做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嗯。”
“嗯就完了?”
“不然?”
“你不怕我一個弱女子勢單力薄嗎?”
白朗松開手,轉而攬住蔚然的肩膀,信手拈來:“我可不敢小瞧了姐姐。”
蔚然咯咯笑:“算你識相。”
下了樓,蔚然就笑不出來了,哼哼唧唧道:“我們這戀愛談得,這也太聚少離多了吧?”
白朗将臂彎裏的蔚然轉了一百八十度,便面對面摟進了懷裏,手上像哄小孩似的一下下輕拍着:“我從黑海回來也不可能留在中北市,少則五年,多則十年,都離不開第一線。紫山礦業在歐洲、南美洲和非洲也都有礦山,我可能還要去境外。”
“你不早說?”
“早說有什麽不一樣嗎?”
蔚然理直氣壯:“這要是換了別人告白,怎麽不得事先問一句,說我工作性質特殊,你能不能接受長期的異地戀?”
“別人是別人,我們是我們。再說了,是你告白我。”
“啊哈哈……大意了。”
白朗表态:“蔚然啊,我覺得談戀愛這事兒沒必要無私。我呢,別說工作性質特殊了,就算将來有更棘手的情況,也不會因為考慮你的感受而打退堂鼓。你呢,對聚少離多有什麽怨言,盡管炮轟我,同樣不用考慮我的感受,不用你自己消化。我們都怎麽利己怎麽來。”
二人一言為定。
蔚然一步三回頭地上樓後,白朗明晃晃地看向許年的車子。大家都是帶腦子的人。之前,白朗在護士站一犯渾,許年便知道這渾是犯給他看的,那也就沒必要再藏貓貓了。
許年從後排下車,繞到另一側,為白朗打開了車門。
董事長特助親自開車門,這排面……
等二人先後落座後排,白朗先發制人:“找我什麽事?”
卻硬生生被許年反将一軍:“你這是搶了我的臺詞。”
的确,這一次與其說是許年找白朗,不如說是白朗找許年。
白朗在黑海市的這段時間,總體上來說埋頭苦幹,從沒出差錯,所以順風順水是情理之中。除了兩件事。一個是柯艾去黑海市找他,無須他出馬,柯艾就灰溜溜地打哪來回哪去了。另一個是他在實驗室的曲師傅要把女兒介紹給他,他謝絕了,曲師傅這個人最愛記私仇,大家都等着曲師傅刁難他時,曲師傅被派去了塞爾維亞……
白朗知道,這兩件事可不是他埋頭苦幹就能換來的。
這就是毋庸置疑的後臺。
所以今天,白朗擇日不如撞日,既然要回中北市,既然要請假,那不如請個大的。他對領導說不知道哪天能回去,處分?随便你處分。
而這話分分鐘就傳到了許年的耳朵裏。
許年這還不懂嗎?顯然,白朗這是要試試自己的後臺有多硬,以及為什麽這麽硬?
眼下,白朗看了看時間:“能送我去南站嗎?我們路上說。”
他還是要趕回黑海市。他對領導大不敬只是演演戲,同時,後臺歸後臺,他要做的恪盡職守。
“去南站。”許年對司機一聲令下。
白朗也不拐彎抹角了:“許總既然看透我的小把戲了,人也來了,是不是代表不介意跟我透透風了?”
許年是奉命而來:“他的意思的确是瞞不住你,就不瞞你了。”
說來,許年這一方也是暴露得為時過早。在立人集團年會的那晚,白朗便将許年“揪”了出來。此後,無論是光年文化對三足工作室的态度,還是紫山礦業對他的态度,也難怪他都算在許年這一方的頭上。
“他?”白朗的人選沒什麽新意,“呂董嗎?”
白朗只知道許年是紫山礦業董事長呂成義的人,其他的,一頭霧水。
畢竟,呂成義從不抛頭露面。
即便是柯艾,也只能評價呂董“不是個活分的人”。在柯艾的分類裏,紫山礦業的領導層在明,在暗,共計不下三十人,呂董是當之無愧的在暗。更不要說區區白朗了,查?真查不出個所以然。
許年的答複也沒什麽新意:“是,呂董。”
“為什麽?”
“不想猜猜嗎?”
白朗有且只有一個猜測,那就是事關他親媽白小婷,但這猜測說好聽了是他一廂情願,說不好聽了,那不就是離譜嗎?連性別這一關都過不去,難道呂成義是白小婷女扮男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