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沒羞沒臊
☆、沒羞沒臊
中北市和黑海市相繼迎來春暖花開。
氣溫沖上二十度,蔚然和白朗也跟着舊貌換新顏。在別人看來是度日如年的異地戀,在蔚然看來卻是她有生以來嘗過的最甜最甜的糖,畢竟,看怎麽比。她過去的甜,說是糖衣炮彈也不為過。
所以,蔚然胖了。
這一天,她一到三足工作室就嚷嚷開了:“完了完了,我九十斤了!”
頓時,宋依人手裏的油條不香了!
和遠樹情投意合後,宋依人放下了前男友,也就放下了為前男友不吃外食的原則,體重噌噌地往上飙,昨天逛淘寶,像做賊似的輸入了關鍵詞——顯瘦。
“跟我來凡爾賽這一套?”宋依人作勢用油條扔蔚然。
蔚然一端下巴:“我可沒拐彎抹角,我是堂堂正正跟你們分享我的喜悅。我過去太瘦了,幹巴巴的沒什麽看頭。現在剛剛好,你們看我現在這膠原蛋白,這曲線……”
“打住!那你假模假式地說完了完了,跟天塌了似的。”
“我是說我這顏值一上去,擋不住桃花朵朵開。就在半個小時前,地鐵上有人跟我要微信來着。我拒絕歸拒絕,但沒有不透風的牆。等我們家白朗知道了,那是要多心的,有多心就有誤會,有誤會就有争吵,有争吵就有……”
蔚然自顧自說了個口沫橫飛,一定睛,看宋依人和遠樹不知道什麽時候“退出群聊”了。人家你喂我,我喂你,搞小團體去了。蔚然嘁了一聲,心說談戀愛這事兒真不是能分享的。
你興致勃勃跟人家分享,普通朋友只是面子上捧捧場,而真朋友連面子都懶得給你。
由此可見,宋依人和遠樹都是她的真朋友!
上午,蔚然要跑一趟生産線,去看“真真公主”的樣品。
這活兒本該是光年文化和宋依人的,生生被蔚然攬了過來。宋依人就事論事:“當初做Yu先生和Yu小姐的系列,你都沒這麽親力親為。”
Advertisement
蔚然一語道破:“為別人做,和為自己做,能一樣嗎?”
當初,蔚然将她設計的Yu先生和Yu小姐系列視為她送給她和餘安誠的愛情的祝福,也是為了博餘安誠一笑。如今她旁觀者清,抛開餘安誠的渣不談,她也只是在自己感動自己。
途中,蔚然給自己買了一雙小粗跟的皮鞋。
畢竟是代表三足工作室,腳下的球鞋難登大雅之堂。
早上,蔚然有把原來的高跟鞋翻出來,都是鞋尖和鞋跟能踢死人的那種。原來能如履平地的,如今一步步走得像上刀山似的。她知道,這和她胖不胖沒關系,總不能十斤的肉都長在了腳上。
是她受不得半點委屈了。
在餘安誠面前,她做了七年的忍者。
來到白朗的身邊沒兩天,她這個野丫頭就有了嬌氣、嬌貴的一面。說來也怪,也沒覺得他多把自己捧在手心上,可自己就是把自己當回事兒了,大到立場、覺悟和期許,小到小腳趾,都受不得半點委屈。
說曹操,曹操到。
這時,白朗給蔚然發來微信:我下周的調休泡湯了。
二人自從Day1,便在“重來”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沒辦法,誰讓白朗及其智囊團讓蔚然嘗到了“重來”的甜頭呢?于是白朗一個母胎單身不得不天天變着花樣兒地“重來”。好在,他經驗不夠天賦湊……
更好在,他自己也是樂在其中。
比如,蔚然說睡不着,他給蔚然唱了催眠曲。客觀講,他的催眠曲不是鬧着玩兒的,畢竟他的四個室友聽了相繼鼾聲如雷。只有蔚然越聽越心癢,越心癢越輾轉反側。
比如,他選了幾對情侶頭像給蔚然發過去,讓她挑。
蔚然送他兩個字:“幼稚!”
他好言好語:“姐姐就當是陪我。”
他知道蔚然是口是心非,知道她心裏美着呢……
不假。
蔚然換上情侶頭像後,一分鐘恨不得看八回手機,還逼着宋依人和遠樹陪她一塊兒看。
再比如,有一晚,蔚然給他撥來視頻通話的時候,他在洗腳。他急吼吼地抓了一件白襯衫穿上,才接通視頻通話。于是,鏡頭中的他人模狗樣,惹得蔚然滿眼冒桃心。
但在室友們的眼中,他腰以下只是個穿着四角褲在洗腳的“工友”。
後來,室友們問他:“襯衫比光膀子好使?”
他大言不慚:“愛吃什麽也禁不住天天吃,猛男和翩翩少年不得換着來?”
室友們拆臺:“去你的翩翩少年!你斯文敗類還差不多。”
他一轉念:“對,斯文敗類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小乙,等下回你那眼鏡借我戴戴。小丙,還有你那頭油。”
總之,雖然是異地戀,但白朗和蔚然這兩只誰也不比誰強到哪去的菜鳥也談了個妙趣橫生。說到底,這和經驗和天賦都沒什麽關系,純靠有沒有那份心。
但再多的花樣兒,也比不上前兩天,白朗說他下周調休,有三天的假期,夠他回中北市一趟。
他說這話的時候,蔚然的臉騰地就紅了。
她不知道白朗當時在想什麽,反正她一下子就想到了些沒羞沒臊的畫面——來了來了,她和白朗之間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初吻要來了!
反正自從他說了這話,她就陷入了盼中有怕,怕中有盼的矛盾中,上網搜索了kiss的注意事項,并按照注意事項中的第一條,購買了便攜式漱口水。
結果,他說下周的調休泡湯了?
回不來了?
直到這一刻,蔚然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怕,她根本是在全心全意地盼着。
她回複白朗:沒事沒事!以工作為重。
她繼續:借用你一句話,我們有的是時間。
最後,她發了個麽麽噠的表情過去。
蔚然不是不懂事兒的人。她失望歸失望,但不能抱怨白朗,不能蠻不講理地說你言而無信,甚至不能撒嬌說你就不能再想想辦法嗎?總之不能為難他。負能量這種東西,未必要“有難同當”,有時候自己消化消化反倒好。
此後,蔚然奔波在生産線、光年文化和三足工作室之間。
“真真公主”的樣品遠遠超過了她的預期值,只有兩款的配件要再優化,以及隐藏款“複仇天使”要再增加一個簽語牌。蔚然建議簽語牌上的那句話通過網絡征集、票選選出,光年文化直呼好,好極了!
一來是造勢。
二來更因為那句話是大家的心裏話才有意義。
這一忙,蔚然直到三更半夜才又品了品白朗“泡湯”的那條微信。
然後,她從被窩裏驚坐起!
心說臭小子……跟我來這套,你還太嫩了點兒。
是的,蔚然自以為是了一把。她腦子多轉了一道彎,便以為白朗說回不來了是騙她,是要讓她先失望,再驚喜。失望有多大,驚喜便有多大。
蔚然嘿嘿嘿地露出了一抹“我早已看穿一切”的笑容,并且對反将一軍躍躍欲試。你騙我,我也能騙你啊。你能給我驚喜,我也能給你啊。大家都長了兩條腿,你能回中北市,我也能去黑海市啊。
立即,蔚然買了一張明天去往黑海市的火車票。
看着手機上那個距離出發只剩下十個小時的行程提醒,她美滋滋地睡了個大覺。
可什麽叫兩人份的聰明反被聰明誤?
那就是白朗下周的調休是泡湯了,但是,是提前到明天了。同時,蔚然只猜對了一半。她猜對了白朗會回來,但萬萬沒料到他不是下周回來,是明天。
也就是說,十個小時後,當蔚然從中北市坐火車“況且況且”地去往黑海市時,白朗在和她反向而行。
轉天。
一大早,餘安誠致電蔚然,話說得有氣無力:“蔚然,我……我病了。”
時間尚早,蔚然提上行李袋,先去了一趟百安苑。
門鈴響的時候,餘安誠輕笑了一下。他是真的生病了,體溫三十八度,太陽穴一脹一脹的,但遠不至于求援。苦肉計罷了。他心說蔚然啊蔚然,我就知道,你做了我七年的“腦殘粉”,粉轉路哪是說轉就轉的?
結果他一開門,看門口站着蔚然……和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
那二人穿着統一的藍馬甲,上面印有“跑腿”二字。
“趕緊,上醫院。我怕你太虛,叫了兩個跑腿小哥來,擡也能給你擡走。完事兒你先把錢墊上,算我的,還是從那十萬塊裏扣。”蔚然看了一下時間,“我還有事,先走了。”
此情此景,餘安誠就算沒病也給氣出病來了。
蔚然擡腳又放下:“對了,我是說兩個跑腿小哥的錢算我的,不是說你的醫藥費,一碼歸一碼,我的大方是有限度的。”
餘安誠太陽穴都快爆了,不得不面對現實——蔚然不是粉轉路,是粉轉黑。
這時,餘安誠的手機在房間裏響了。
他對蔚然來了個緩兵之計:“我等我一下。”
說完,他去接電話。
蔚然不是餘安誠說留就留得下的,更何況她趕火車,恨不得三步并作兩步。怪只怪她耳朵靈,聽到餘安誠在房間裏說什麽“乖,我今天真的陪不了你”,便不妨猜一猜,對方……或許是柯艾?
就這樣,蔚然多逗留了三秒鐘,捏着嗓子來了句:“安誠,我等不及了!”
語畢,走人!
餘安誠腸子都悔青了,心說我沒事找事把蔚然叫來幹嘛?嫌自己命太長嗎?
電話那邊的柯艾将蔚然的“撒嬌”聽了個真真的,将手邊一排化妝品劃拉到地上,看着一地的渣渣撂狠話:“餘安誠,這就是你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