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殺意
杜氏看徐若姝聽了自己那番話, 被打擊地雙眼發直, 久久不能回神的樣子,以為她自此會遠離自己的丈夫, 心裏莫名好受了些。
等她回過神來,只見她一雙妙目閃着亮光,瑩瑩璀璨地看着自己, 說道:“哦,秦夫人, 我真感謝您跟我說了這些。”
其語氣之真摯, 卻讓杜氏感到怪怪的。
“不過, ”于舒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依舊語氣真摯地說了一句:“我真為您嫁了這樣一個男人而感到悲哀。”
說完, 她便轉身飄然離去。
留下杜氏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 原本理直氣壯的她, 唰地臊紅了臉。
那個女子的眼神、語氣裏,都透着一股子明明白白的不屑。
難道她內心毫無波動,只當聽了個笑話?豈有此理!
于舒走開後心裏就盤算怎麽不着痕跡地打聽秦景元的院子位置, 沒走幾步, 就遇到了之前被杜慧雪打發走的兩個丫鬟。
她們兩個端着茶水點心,一個步履匆匆,一個喋喋不休。
“小姐!”
青桃一看見熟悉的身影, 頓時不管另一個,急忙小跑到于舒面前,将她上下打量一遍, 擔憂道:“小姐,你沒事兒吧?那個杜小姐有沒有為難你?”
于舒看她走得額頭冒汗,搖頭道:“沒事。”青桃才松了一口氣。
杜慧雪那個丫鬟也匆匆跟上來,往于舒身後看了看,皺眉道:“我們小姐呢?”
“她被花迷了眼,被領去看大夫了。”于舒好心道。
那丫鬟急了,“我們家小姐好好的怎麽會迷了眼,肯定是你使的壞!”那丫頭恨恨地等她一眼,很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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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桃都驚呆了,又被氣得不輕,“竟然敢對別家小姐這麽說話,果真人以群分,什麽樣的主子什麽樣的奴才!”
于舒卻壓根不放在心上,只是心道,還人以群分呢,這丫頭在自己身邊待了這麽久,也沒改話多急躁的性子。
沒多久,她們就告辭回家。
詹氏母女看見于舒,臉都拉地老長。也不知在秦府受了什麽氣,撒到她身上來了。于舒連個正眼都不屑于賞她們。
此次秦府之行,最高興的徐榮心。
據詹氏酸溜溜的傳話,那秦老夫人很是滿意大小姐,預備等二皇子案的風頭一過,就要把人擡進府裏去。徐榮心聽了自然喜不自勝,只覺得搭上了秦府的大腿,未來仕途一片坦蕩安康,還可能青雲直上。
萬沒想到,隔日還有更大的驚喜等着他。
原來秦景元那日看上了徐若姝,他不跟弟弟說,不跟母親說,也不跟于舒說,直接到徐家找徐若姝的父親徐榮心。
以秦景元的身份,他看上了什麽人,讓人上門說一聲,人家就歡天喜地地送上門了。只是這次不同,他那纨绔弟弟先看上的人家,而且兩方家長都過了明路,就差一頂轎子擡進去了,他要是不屈尊降貴親自過來,恐怕徐榮心還不信。
他親自出馬,便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至于此事被家裏人知道之後,會不會鬧得兄弟不合、家宅不寧,他半點也不擔憂。秦家都是靠他撐起來的,還有誰敢跟他說一個“不”字?
當徐榮心接到家丁禀報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吓得屁滾尿流地出去迎接。
“不知秦将軍光臨寒舍,所為何事?”
徐榮心畢恭畢敬地把人迎進府,又谄媚地親手奉了最好的茶,才站在一旁搓着手問。
他已經忍不住想入非非,莫不是秦二少爺為了他的大女兒,已經求了哥哥秦将軍給他謀了官職?他又緊張又期待又得意,心道這秦家真是厚道,不過這事只要派個人來說一聲就好了嘛,怎麽勞動秦将軍親自過來呢。
秦景元看他這副作态,有些厭惡,不明白這樣的人怎麽會有那樣脫俗絕麗的女兒。他淡聲問:“據本将所查,二皇子身死當日,徐大人一家正在離那座宅子不遠的鎮上停留?”
徐榮心聽到秦景元一開口就是這句,與他心中所想大相徑庭,想起那起官司,不由得收了臉上的笑,掐指算了算日子,日子還真的對上了!
他不由得心裏打了個突,聲音便有幾分氣短:“正是......秦将軍何故提起這事兒?”
秦景元面容冷厲,聲音一沉:“徐大人也該知道,二皇子一案牽涉甚廣,凡是與此案有嫌疑的,一個都不能放過!”
“是、是……”徐榮心戰戰兢兢答。
秦景元冷冷地接下去說:“而徐大人與二皇子歸京之期相近,路上同住過一個驿站,二皇子被害之時 ,徐大人一家又恰好正在寧遠縣,與二皇子身死之地相距不遠......徐大人一家的嫌疑,可不小啊。”
徐榮心聽完已是腿軟,撲通一聲就跪下,慘白着臉道:“秦将軍明鑒!下官在驿站确實拜見過二皇子,但也僅此而已,絕不可能與二皇子身死之事有一絲一毫的關系啊!”
此時他也不敢說二皇子觊觎過他大女兒的事情了,但凡被牽扯進去,定了罪名,他全家都要掉腦袋啊!
秦景元看着他吓得瑟瑟發抖的樣子,厭惡地皺了眉,又道:“徐大人雖這樣說,本将奉皇明辦事,卻不得不盡力,少不得要把你們一家收押審問!”
徐榮心一聽,更是臉色慘白。哪裏料到天大喜事轉眼變成牢獄之災?
他也是被吓糊塗了,壓根不想想,人家要真是來拿他的,怎麽會這麽低調地過來,而不帶着官兵人馬來?
他當下只顧着磕頭求情:“秦将軍,下官一家都是清白的啊,而且家裏有老有小,怎麽受得了牢獄審問之苦,您就看在我長女與令弟......”
“徐大人!”秦景元猛地冷聲打斷他:“看你言辭懇切,本将相信你是清白的,但不知徐家其他人會如何?”
徐榮心一愣,忙道:“其他,其他除了十歲小兒便全是女眷,又怎麽會......”
秦景元再次打斷他,“聽說府上的大小姐在寧遠縣的時候,曾上街逛過半日?如今想來,徐大小姐嫌疑不小啊!”
秦景元打聽到這些事情,不過以此恐吓徐榮心,并不是真正懷疑。殊不知自己正好錯過了真相。
見他單獨拎出大女兒,徐榮心又是愣了一愣:“下官長女那日不過是氣悶上街,她一介女子,從小養在閨房,手無縛雞之力,又如何......”
“徐大人這是片面之詞,本将親自審問過才知。審問過沒異處的話,你們徐家才能洗脫嫌疑。”秦景元說到最後這句,臉色還是冷冰冰的,語氣卻有些意味深長起來。
徐榮心聽到這裏,整個怔住了。
想想這些話,這副語氣,這個場景,并不陌生啊,不是與二皇子看中他大女兒之後與他說話的場景有些異曲十分相似嗎?
徐榮心猛地松了一口氣,暗道原來是這樣。
果然英雄難過美人關,他大女兒國色天香,竟連鐵铮铮的親将軍也不能免俗。
想通其中關節之後,徐榮心心情便是雨過天晴,喜不自勝,反正都是要把女兒送到秦家,攀附的都是這位秦将軍,能直接送給手握實權的正主,自然比曲線救國送給纨绔弟弟好!
秦景元又冷冷道了一句:“徐大人怎麽還跪在地上,難道還不清楚本将的意思嗎?”
徐榮心這才忙不疊從地上爬起來,擡手擦擦冷汗,臉上又堆滿了笑容:“是是是,秦将軍,下官明白了,不知道您要何時、何地‘審問’她?”
看他識相,秦景元滿意了,道:“你只要先把人留在閨中,別讓她草草‘出門’,本将空出時間來,自然派人通知。”
“是是是,下官明白了。”徐榮應道,又有些遲疑,“只是二公子那邊……”
秦景元冷哼一聲,“自有本将處理。”
于舒還不知道徐榮心眨眼把她賣給了秦景元,她暗中小心查探好秦府格局,又準備了夜行衣,然後就是等待動手的日子。
等待自己的忌日,這滋味真是說不上來的微妙。
楊峰收了徐府傳來的消息,把人揮退,便皺着濃眉往書房走。
自從佛寶寺中秋月夜,主子與徐大小姐花前月下後,便發生了許多變化。原本預備過完十五公主忌日再回城,提前與人家一起下山不說,又一路暗中護送人回家,還派了兩個人專門暗中注意徐府動向,隐秘保護一般。楊峰便肯定主子是看中了那徐家大小姐了。
為此,他既為主子不再那般冰冷寡歡而高興,又擔心主子動了情,壞了大事。畢竟主子如今還是年少,性子再如何老成也怕他感情用事。現在秦府那邊又接二連三地盯上了徐大小姐,楊峰十分擔憂他在氣憤之下,提前與秦府對上。
為此不由暗怪那徐家大小姐紅顏禍水。
只是哪怕楊峰心中有重重顧慮,他還是忠心耿耿地把消息呈上:
“那日徐大小姐突然去秦府,是去被相看的,因為秦景逸看上了她要納為妾室。後來反倒引起秦景元那厮的注意,上徐家威逼徐榮心,要将徐大小姐留給他。”
案旁少年聽完,眸底一片暗沉,仿佛醞釀着狂風暴雨。
留給他?是要她做妾室還是外室?
他怎敢如此折辱她,踐踏她,就像當初踐踏小皇姑姑一樣!
他手上握緊了龍吟劍劍柄,手上骨節泛白。
他不會讓秦景元得逞,那人已經活得夠久了,只要殺了他,便是釜底抽薪。
這次誰也不許傷害她!
他撫了撫黑豹靠過來的腦袋,眼裏一片森冷殺意。
作者有話要說: 既然男主來了,女主也該死了(*  ̄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