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癢七年之幸

第14章

? 夢裏仿佛回到童年，而我成了游戲裏角色小時候的模樣。這有點荒唐，看看自己樣子，身上卻是之顏醫生的服裝。我便想着得找着她，把衣服換過來。至于為什麽篤定她會有我的衣服，我也不知道。我就一直找，找啊找，最後在比武招親的擂臺邊找到她。她果真穿着我的衣服，正要報名。我匆匆跑過去，奪下她遞交的申請。

戛然而止，我睜開了眼睛。天已經亮了，Lucky在床邊趴着，估計在等它的狗糧吧。而小顏窩在我胸口，睡得正沉。我稍稍撥開彼此糾纏的頭發，手觸摸到額頭，已經不燒了。看着她，腦子裏思緒紛雜。

我們不該這樣的，這是我清醒後第一個反應。可她親過來的時候，我只覺得欣喜，所以毫不抗拒。

玲珑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這時候我腦子裏居然飄出來這句話，不由得都覺得自己酸儒透了。

我正在發呆，小顏醒來了。她倒是神色自如，沒任何尴尬的表情。我都聽到自己聲音哆哆嗦嗦：“醒啦，你想吃什麽？”她翻了個身背對着我，露出的肩頭上還有點點紅痕。我的臉騰一下紅了。

“小籠包。”她聲音含糊，明顯是還要睡，我略等了等，果然聽見她跟了句：“酸湯面。”

好吧，我承認我跟狗腿子差不多，立馬樂呵呵“诶”了一聲。我抽出手臂，小心翼翼下床給她把身子裹嚴實，從Lucky身下撿起我的T恤短褲套上。這時候我也想明白了，已經這樣了，大不了我就給她當一輩子金屋藏嬌的那個嬌，雖然我不過是個普通人，沒有絕世的容貌姣好的身型，不過就這樣吧，誰讓她是小顏。

帶Lucky出來，我先給它吃了點狗糧。在廚房和面的功夫，我就突然笑出來。我很久沒這麽松弛下來，這根弦繃着七年，本來以為永遠無法掙脫，現在看來是自己狹隘。我想要的從來都很簡單，有小顏，做自己喜歡的事。

之前我要麽只有前者，要麽只有後者。所以我總是繃着，生怕有什麽變故，就天翻地覆。現在我竟然神奇的同時擁有了自己渴求的，盡管方式有些不同，甚至可以說我做了可恥的第三者，爛俗點說——小三。可不要臉地說，我內心就這般平和下來，甚至夾雜了喜悅。

當我還沒想好到底怎麽能夠平衡這種奇怪的關系，但我已經接受了。她，她的名字，就是我接受的全部理由。

趁着醒面的功夫，我換上衣服，從小顏錢包裏取了錢，牽着Lucky下樓。取錢的時候我甚至一點羞恥的感覺都沒有，不知這些年的書都讀哪裏去了。買小籠包時候老板居然還記得我，彼此寒暄幾句，讓我頗為感動。剛剛瞅了瞅廚房的醋沒有了，我還得去買瓶老陳醋。這麽晃悠晃悠，還順手采購了午飯跟晚飯的食材。老規矩，我拎不動的就這麽一綁，挂Lucky背上。它起初有點不樂意，因為使喚它的只有我，小顏從來不會。于是我笑呵呵晃悠手上的雞架牛肉，指了指它的嘴巴，說了Lucky最愛聽的倆字：“你的！”

它一下子屈服，口水都順着嘴巴流了下來。我無奈翻了白眼，你這性格到底跟了誰！

回去後擀面切面下面，我也餓得夠嗆了。等水開的時候我沖Lucky說：“去叫你顏姐姐起床。”它就搖着自己的大尾巴去了。等我端着面碗從廚房出來，小顏就坐在沙發上等着。

這是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來，她頭一回沒有洗漱就開吃。幸虧我先見之明，面條弄得多，包子買了三籠，還打了倆荷包蛋，不然都不夠吃的。我見她喜歡，什麽都不說，把自己的面條給她撥了兩筷頭。

這天我哪裏都沒去，就在房子裏陪着她。所有尴尬褪去後，我發現我們的相處模式跟之前不同，但還是那般舒服。吃完早飯已經快十點，我收拾完碗筷後，給Lucky煮了牛肉，用雜糧給蒸了些花卷。小顏靜靜在一旁收拾我帶回來的水果，燒水泡了茶端出去。等我都做好了去書房一看，她果然安安靜靜靠在貴妃椅上，但沒看書，而是看着個電視劇，好像還挺搞笑。她笑得眉眼都彎了，手裏捏着的蘋果都顧不得吃。

我走到她身邊，拿起茶壺給空着的杯子倒茶，一看茶色，是我一貫中意的瓜片，更是高興。要知道國外可喝不到，等我回來了也再沒閑錢享受這玩意兒。我跟她擠在一起，一邊兒看腦殘的電視劇，一邊兒喝茶。我們都沒多說什麽，就這樣打發時間。等到十二點，我起來做飯，她繼續看。

口水雞、椒鹽蘑菇、青筍肉片，簡簡單單的家常菜，我很久沒做了。昨夜一場纏綿，明顯能覺察到小顏瘦了許多，後背不再圓潤，透出明顯的骨感。我想着給她補補，體重上不去，體質也該提升些。

正吃着，小顏說：“待會兒收拾收拾Lucky的東西，周一到周五待在學校，周末過來住。”我正滿嘴米飯，點點頭示意聽到了。她又說：“晚上我跟你一起回去。”

我擡頭：“可是夏瑾在啊。”她最起碼得待三天吧。

“我也有宿舍，你住過來。”小顏頭也沒擡，對口水雞發起攻勢，看來她挺喜歡，我也就不再想別的了。

晚飯過後，她果然拿出個箱子，在卧室收拾起來。我換好衣服，拿了只最大號的飯盒，把給Lucky做好的花卷牛肉裝好，下午給它還烤了雞肉幹，也拿袋子包好放進袋子。我那兒有個電磁爐，真缺什麽去學校超市買點，好歹也能做些熱乎飯。等小顏收拾好，檢查了窗戶天然氣電源，兩個人一條狗就這麽離開。

小顏的宿舍還真在我住的樓裏，二樓，房子不大，但是是單間。很明顯，她應該幾乎沒來過。地上厚厚一層灰塵，還好床上罩着，不然沒法住。我提着箱子帶着Lucky先上了五樓，開門一看，夏瑾果然還沒回來在。拿了抹布水盆掃帚拖把，我讓Lucky乖乖待着，就趕緊下去。

房門沒關，她站在裏面，窗簾拉開了，看着窗戶外。燈光下遍布灰塵，面容朦胧依稀可見，原來我們都三十歲，人生進入完全嶄新的篇章。這一刻我無比确認，眼前的人是我想要花費一生守護的。兜兜轉轉，哪怕轉換身份，我都貪戀着她身邊的氣息。我拎着東西進去，跟她說：“抓緊時間吧，已經挺晚了。”

以前在家時候，我做着明面的家務，但有時候我周末出去逛，小顏在家會默不作聲把大掃除做了。說來也有遺憾，這麽多年，這還是我們第二次一起大掃除。灑水掃去灰塵，把桌子挪到窗戶邊上，床上的被褥都有些潮氣，我直接拆了被罩，把杯子先放到上鋪，打算明天好好曬曬。衛生間的面盆馬桶弄幹淨後，我的潔癖發作，拿開水澆了七八遍才放心。小顏站在椅子上，把最後一個蜘蛛網掃幹淨，一切終于完成。

我還沒顧得上高興，看了看表都半夜一點了。這下可好，我打了個招呼趕緊跑上去。果然夏瑾已經回來了，她還沒睡。我特別不好意思，跟她道歉：“Lucky沒吓着你吧？我那個朋友要收拾下宿舍，我在樓下幫忙，結果忘了時間。”

她看上去有些疲倦，笑着搖頭：“沒有，它挺乖的，我進來後看了看我就繼續睡呢。你幫忙完了麽？要我幫忙不？”

我搖搖頭：“沒事，都整理好了，不過得用下我被褥，忘記帶了。”

“那你怎麽睡？”夏瑾奇怪地看着我，我一愣，腦子裏浮現出昨晚的場景，趁着臉還沒紅，趕緊收拾了東西，提着箱子把Lucky叫醒：“沒事，湊合湊合就行。我拿鑰匙了，你先睡吧。”

顧不得夏瑾越來越奇怪的表情，我趕緊抱着東西拉着箱子走了。Lucky正睡着被我叫醒，有些不滿，它想叫，結果被我又踹了腳，只好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重新回到這個小屋子，小顏已經洗漱好，正在給一只魚缸裏加水。這只魚缸是她才來學校那年，有次我來玩兒，順手買的。但離開時候不好帶，那時候小顏還沒有買車呢，于是就留在了辦公室，後來小顏就放到了學校分配的宿舍裏。

她看見我，就過來接過我手裏的被褥，去鋪床。行李箱裏是她的衣服，我沒打開，先放到牆角。這種東西我向來不動手，畢竟衣服這東西太過隐私。Lucky抖了抖身子，在小屋子裏逛了兩圈，去衛生間耍了一會兒，記住地漏的位置，就出來随意趴了個地兒睡覺了。我看了看小顏，說：“那你睡吧，我先回了。”

我覺得我應該有一個當小三跟情人的自覺，金主不開口堅決不能主動。哪怕我知道最起碼這學期，金主是一直方便的。但小顏明顯不是我這個段位來的，她特別淡定：“你把鋪蓋卷放這兒，你回去睡哪兒？總不能跟你同學擠在一起吧。她要知道你身份，不得告你。”

這哪裏跟哪裏，我雖然是，可我又不是兔子，不停發情對任何人都發情。她已經脫了鞋上床，而我站在門口轉身，認認真真跟她說：“我這輩子只對一個人起過欲念。夏瑾知道不知道跟我無關。”然後我推開門，片刻都沒猶豫地離開。

回來的時候，夏瑾果真已經睡了。而我看了看空蕩蕩的床，不知道為什麽有些想笑。摸着黑從櫃子裏拿了兩件兒厚衣服，一件兒當枕頭，一件兒蓋着睡。臨睡前口袋裏的手機震了震，我摸出來一看，沒有名字，是串手機號，卻是我爛熟于心的號碼：“沒被子蓋的鄒辰同學，你的被子上口水味真重，肯定是Lucky标記了。晚安。”

我放下手機，嘆口氣，沒有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