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第二天一大早,蘇泛就準備啓程前往山裏的軍工廠把偷盜子彈的事情給處理了。他起來時,蘇湛習慣性地摸了摸旁邊的位置,一下摸了空,也醒了。擡頭見蘇泛正兒八經地在那邊穿着黃綠色的軍裝,整個人看起來是儒雅又英氣,比起他一貫穿着白襯衫布褲時添了幾分不一樣的味道。蘇湛覺得,他家哥哥還是穿軍裝最好看了,什麽時候讓他穿着這身衣服讓自己扒一扒試試……蘇二少微微眯着眼睛,盯着蘇泛被軍裝和武裝帶勾勒出寬肩窄腰的線條。
蘇泛最後整了整領子,是一回頭就看到自家弟弟半撐着身子,已然是醒過來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看。蘇泛只見他家弟弟眯着眼兒,目光被長長的睫毛簇擁着只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光,透明帶金的晨光撒在蘇湛面上鍍了一層光亮,唇紅齒白、眉目濃秀,整個人是愈發顯得要漂亮的發光,而表情堪稱是——一只打算偷腥的貓,相當得不懷好意。
蘇泛笑了笑,一步步踱過去,彎下腰湊近了蘇湛,親昵地用鼻子在他的鼻子上蹭了蹭,說道,“怎麽醒得這麽早?一大早這是在想什麽呢?嗯?”
蘇湛想到自己方才腦袋裏的畫面,是自得地笑了笑,眼神在蘇泛身上一掃,壓低聲音道,“阿泛,你這身皮真不錯,哪天讓我扒了試試?”某人一大早心情不錯,故而只是存着輕微調戲下他大哥的心思,真讓他扒了蘇泛的衣服,那也得看他大少爺心情好不好。
蘇泛二話不說,是劈頭蓋臉得攬住他家弟弟的腦袋就是一陣吻,無聲無息地吻了一場,他蘇大少是八風不動神色不變,蘇湛卻是被他高超的技巧直接吻了個氣息紊亂、臉色微紅。蘇泛這才笑着放開了他,在他眉心一處輕輕一吻,“不要打算在這方面和你哥哥作對,要不是現在沒時間,我會讓你後悔剛剛調戲我的。”
蘇湛氣結,瞪着他家哥哥,心想蘇泛這到底是哪裏學來的經驗豐富呢?看着他平時也沒女人啊,當然,男人也是沒有的。
“乖乖呆在家裏,我最多明天就回來,後天是穆天璋爸爸的壽宴,我會趕回來帶你一起去。”蘇泛摸了摸弟弟的腦袋,心裏琢磨的卻是可惜了,要是能夠把他的思想也能掌握在手裏就好了。蘇泛愛這個弟弟,愛到恨不能連他的腦電波都能分分秒秒地接收,這樣也就不用擔心自己不在的時候,這小子的舉動和思想會神游到哪裏去。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蘇湛一掀被子跳下床,打算和蘇泛一起去軍工廠,因為瞧着蘇泛話裏的意思,自己這兩天必須老老實實呆在家裏,然而爹媽和父母都不在,他一個人呆在這麽大的宅子裏不是一星半點的無聊。
蘇泛也不想和他分離,雖然只是短短的兩天,然而他考慮到軍工廠在隐蔽的山裏,山路難走不說,條件也不大好,他一天估計是趕不回來的,晚上在山裏過夜,就蘇湛這身細皮嫩肉得去喂蚊子和螞蝗,吃不好也睡不好。他舍不得蘇湛吃苦,因為昨晚上思考了下還是決定讓他留在家裏。現在卻見蘇湛是興致勃勃地也想去,一時半會兒蘇泛也是動搖了心思,然而此時卻是響起了敲門聲,嚴從嘉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大少,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出發了。”
蘇泛無法,捏了捏弟弟的耳朵,又在蘇湛的臉上親了一口,“不是不想帶你去,是不能帶你去。我走了,等我回來。”然後步履輕快地出門了。
“哎,等等我啊——”褲子拉鏈都來不及拉上的蘇湛自是追不上已然開門出去的蘇泛,某人只好放棄做無用功,跳到窗戶旁邊,一拉窗簾,只見嚴從嘉給蘇泛開了車門,蘇泛彎着腰正打算鑽進車門,卻是忽地一轉手,扭頭朝自己的方向看過來,微微一笑,這才鑽進車子裏,載着蘇泛和護衛的車隊絕塵而去。
百無聊賴的蘇湛在家裏跟游魂似的先是在空蕩蕩的家裏晃蕩了一天,起先是在蘇泛的書房裏扒拉了半天,因為實在是沒意思遂起了不軌心思的某人打算在蘇泛的書櫥裏翻幾本豔情小說瞅瞅,因為他斷定蘇泛既然外頭沒人的話,不大可能是無師自通,應該沒少看些春宮圖之類的玩意兒。然而找了大半天,都是些能讓他昏昏欲睡的書籍。
軍工廠在隐蔽落後的山區裏,是連電話線也沒有的地方,故而蘇泛到了工廠是無法遠程掌握他家弟弟的行蹤,雖然他在吃喝住行等等都留了心腹的人照顧。
所以,蘇泛人不在跟前,可蘇湛發現自己真是每時每刻都有受蘇泛留下的命令掌控着——比如他不打算吃飯,那下人卻是哭着跪着說二少不吃飯他只能回來等着廚房一幹人等都要受罰;他要出門溜達幾圈,大門口的衛隊是連連不肯放行,當然了,車子也被鎖了起來,他總不可能憑着兩條腿走下山……蘇湛原本有意讓穆天璋過來帶自己出去玩,想想這裏可不是清邁局勢還是不穩定,,蘇泛要是知道非得擔心不可,還是算了,反正過兩天就能見到那家夥……
于是只好無可奈何地留在家裏,偶爾給清邁的父母打打電話。
到了蘇泛走的第二個晚上,蘇湛原本以為蘇泛就該回來,然而蘇泛沒回來倒是派了一個人回來報信,說是大少有事還是來不及趕回來,明天的壽宴得他自己一個人去。蘇湛一皺眉問道,“大少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不是不是,就是嚴副官一不小心人沒處理幹淨,讓一個技術人員跑了,大少只好親自去追了。”
蘇湛這才放下心來,心想,也好,總算明天是能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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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将軍在清邁養傷,蘇大少不在,只好他這蘇家二少一人出馬。穆百是今非昔比,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在蘇家面前點頭哈腰的小毒枭了,可謂是金三角緬北一帶的三巨頭之一。如果只是随便派個人去赴宴的話,于情于理都不合,因此雖然很不願參加這種抛頭露面的社交活動,蘇湛還是抖起精神帶着一班人馬和蘇泛早就提前準備好的壽禮前往穆百的家裏。
蘇湛到的時候,穆家門口已經是熱熱鬧鬧地停滿了前來賀壽的車子。穆百現在可不是當初那個初露頭角的小土司,心狠手辣、膽大心黑是他的代名詞,曾經将一個和他搶生意的毒枭一家是滿門抄斬,挂了腦袋在路邊示衆。憑着這一份殺人如麻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漸漸地在緬北打開了局面。
好在穆家是販毒,蘇家是做軍火,并且蘇家雖然比不上十年前,但實力在金三角也算是獨一份——裝備強大的武裝軍隊,并且蘇泛手裏掌握着這一帶的軍備來源。因此,當蘇湛一踏入穆家的時候,是立馬受到了穆百的熱烈歡迎,“哎呀呀,哎呀呀,這不是,這不是二少爺麽?将軍的傷勢如何了?可惜我沒辦法動身,不然非得去清邁看看他老人家不可。”
穆百依舊是哎呀呀地滿嘴熱鬧,五十歲的人了紅光滿面氣勢如虹,相貌是和穆威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故而看起來倒像是兄弟,而不是父子。穆百一把地将蘇湛抱了個滿懷,一臉笑意地稱贊賢侄是一表人才,大力拍着蘇湛的肩膀朝周圍圍着的衆人介紹道,“瞧瞧,蘇将軍的二少,真是虎父無犬子啊,不比你哥哥差。賢侄啊,當初你生日的時候叔叔還去過呢,才這麽一點點大呢!”穆百用手在自己的胸口比劃了下,心想的卻是,蘇正剛這老家夥真是洪福齊天,明明就是個粗裏粗氣的丘八,居然生的出這麽好看的兩個小崽子!
蘇湛簡直要被他拍出一口血來,穩了穩心神笑着道,“穆叔叔謬贊了,爸爸很好,他托我向您問好。大哥有事情耽擱了,沒辦法趕回來,只好我一個人來了,他也托我向您道歉了。”
穆百越看蘇家的二崽子是越喜歡,白裏透紅的膚色,襯得頭發烏黑亮澤,秀氣淡開的眉毛,挺直的鼻梁,形狀好看的嘴唇,有點尖的下巴,最招人的一雙眼睛桃花瓣兒似的,睫毛長得壓住了眼神……
而跟在身後的穆威更是眼前一亮,暧昧不明地看着蘇湛只笑。蘇湛想起那天和他喝酒時下的藥,還讓他和蘇泛親密接觸了一次,頓時就覺得自己的這個故友,果真是色性不改,實在是該好好敲打一頓。
穆百自覺自己算是相貌端正,當然也僅僅是端正而已,并且他父親的緬甸血統遺傳卻是太過明顯,他向往一切美的東西,因此是搜羅了一堆美女美男子,尤其是偏愛中式風格的美人。可是一心向美的他,生出的孩子卻是不大美好。個頂個得像他,統統一看就是他穆百的種兒,緬甸人的相貌,除了一個獨樹一幟的穆天璋。因而再見到蘇家的大兒子從一個漂亮的小崽子長成一個風度氣度不俗的英俊人物後,他是嫉妒了,現在看到這麽個唇紅齒白的蘇家二少爺,更是羨慕嫉妒要加上恨了。
并且有點可惜了,如果不是姓蘇,他是一定要搶回自己的收藏裏頭去的。
穆天璋翹着一邊嘴角,相當熟稔地朝蘇湛一笑,“阿湛,我們又見面了。”蘇湛見到穆天璋心情也是甚好,蠢蠢欲動地打算逃離穆百的範圍之內。
穆百看着自家的這個兒子,他是略略得到一點寬慰,總算沒落後蘇正剛太多!因此,他最愛他的第一個孩子,穆威,其次也愛長相英俊的穆天璋。身後站着正是穆威和穆天璋,穆百子女衆多,可最愛的兒子就只有這麽兩個,故而是放在身邊親自撫養長大。
穆威見弟弟和蘇家二少爺是一副相當熟悉的樣子,因此也是不甘示弱地準備和蘇湛湊個近乎,起碼不能讓老頭子瞧不起自己。因着前段時間他丢了那批貨,穆百對他相當不滿意。他有心報這個仇,卻也只能先擔着罵。并且是自告奮勇地替老頭子操辦了這麽一場壽宴。
然而一心想要掙回面子的穆威,他采取的是中西合璧的方式賀壽,甚至樂隊都是請雙份,要的就是熱鬧,那叫一個下足了力氣。然而這一下辦事是太過用力,臨時搭建的舞臺上是又唱又跳又奏樂地擠了一堆人,客人們正在大廳裏亂糟糟地欣賞同樣亂糟糟的表演時,草坪上的舞臺卻是一下子塌了半邊,頓時尖叫聲驚呼聲交雜着傳過來,場面一下子混亂了起來。
正打算和蘇湛搭讪的穆威是一下子慌了神,而原先笑眯眯的穆威也是直接黑了臉板着臉色,轉而責問道,“穆威,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随後是來不及搭理兒子,帶着穆天璋過去維持了秩序,好在舞臺并不高,除了幾個跳舞的女孩子摔破了皮之外算是有驚無險。
穆威急急忙忙地指揮工作人員将他絞盡腦汁布置出來的舞臺又搭了起來,那亂七八糟的曲目又稀稀拉拉地演奏了起來;而對比穆天璋則端着一杯葡萄酒在來賓裏頭穿梭,三言兩語地将客人,尤其是受驚的女客人們壓住了驚,一時場面又重新恢複了熱鬧。穆百帶着歉意朝蘇湛笑了笑,卻是拉着穆威上樓,過生日的爹顯然臉色不好,跟在後頭的穆威更是戰戰兢兢。蘇湛壞心眼地想着,大概又要被一頓臭罵了,他上一世見過穆百罵穆威,簡直堪稱是一頓鞭子般的人身攻擊了。
瞧這熱鬧的穆家喜劇!
花蝴蝶一樣的穆天璋終于活動完畢,轉了一圈又回到蘇湛身邊,無奈地笑道,“阿湛,第一次來我家,卻是讓你看笑話了。”
話音剛落,穆百和穆威是重新下了樓,而後者臉上添了個一大塊紅色,也不知用什麽東西拍出來了,顯然是留了面子沒給五指分明的巴掌。
蘇湛眼珠子一轉,盯着穆天璋道,“這舞臺塌的可真是時候——”
穆天璋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湊近他壓低聲音道,“我也這麽覺得——”
他知道自己是沒資格插手兩兄弟之間的事情,卻也只能勸道,“別逼得太絕了。”
“蘇二少都發話了,那是自然。”穆天璋微微笑了笑,五官愈發顯得深邃生動,英俊得完全不像是穆百的種兒。
心中卻想道,過了今晚,就不是我逼得絕不絕了,我不出手,蘇泛也要會發威的。人嘛,千萬不能做傻事,否則都要付出代價。穆天璋抿着口酒,朝穆威瞥了一眼,帶着蘇湛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