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六零年代老財主（一） 天命之女……
“轟隆隆！”淩霄山頭，烏雲密布，偌大的粗-雷在雲層中翻滾，随後又猛地蓄力，朝着站在山尖的女人劈去。
葉錦手持斬天劍，迎面迎上天道，臉上絲毫不懼。山腳下不遠處的廣場站着若幹人影，足有五百多人。見葉錦這番姿态，都忍不住小聲嘆氣嘀咕。
“葉錦師姐，能活下來嗎？”問劍宗有葉錦同一脈弟子小聲感嘆，他入門晚，等到入門的時候葉錦師姐已經聞名于整個修真界，但卻不是什麽好名聲。
都說問劍宗的葉錦是個女魔頭，殺人不眨眼，曾在柳山秘境中因為奪寶屠殺築基修士八十九名，金丹修士37名，并越階屠殺2名元嬰修士。他不知是真是假，但只看今日渡元嬰劫，49道雷劫皆是天雷劫就能揣度出天道的意思。
天道，是想徹底抹殺葉錦師姐。
一道又一道天雷降下來，問劍宗的弟子不得已又往後退了幾步，有長老們釋放靈力為弟子們支起一道天然屏障，望向山尖的目光帶着痛惜和無奈。
秘境奪寶殺人的事情他們也聽說過，為此深感無奈。人不是葉錦殺的，是魔界動的手，但當時，葉錦卻是在場，活生生目睹這場災難發生，卻又無動于衷的人。
他們問劍宗傳承千年，雖有冷心冷清、不問世事的劍修，也有懲奸除惡、悲憫天人的劍修，但不管怎麽說，他們問劍宗信奉的是除暴安良，守住的是那顆仁心。
葉錦……他們對她的天賦贊賞有加，卻又對她的性子無可奈何。
這一天，他們預料到了，卻又無能為力。
第三十五道雷劫蓄力降下來時，把葉錦劈了個粉碎。問劍宗的人望着這場雷劫，心有戚戚然，都忍不住在心裏為葉錦師姐哀鳴。
淩霄崖上，穿着白衣的男子手握長劍，看着葉錦消失于天地間，手指微微動了動，又嘆口氣離去。
……
葉錦醒過來的時候，還有些莫名其妙，她沒抗住天雷，早已預料到這個結果，如今是什麽情況。她的神魂被誰保住了？
能在天雷劫下保住她的神魂不滅，怕是只有大乘期的師父罷了。葉錦垂下眼眸，對這個結果不甚滿意。
這是一處山谷，她的神魂是一小團光亮的白球，順着風在山谷裏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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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錦，”遠處傳來一道似有若無的聲音，這聲音模糊又不甚清晰，但這聲音降下來的那瞬間，她卻第一次有了屈服的想法。
是天道。
“你本該帶領衆人匡扶正義、逼退魔界，揚名修真，成為修真界第一個飛升上神的修士……”天道的聲音幽幽響徹在耳邊，“修真三年，魔界紅燭血洗天聖城，城中一千八百人無辜慘死，你當時就在城中，緣何不救？”
“修真八年，魔障入侵天聖族，死傷三萬六千七百一十二人，那魔障就在你眼前，緣何不阻攔？”
“修真十六年……”
葉錦随風繼續飄蕩在山谷，天道的話在她心中掀不起波瀾。
強者生，弱者死，這個世界，本該如此。
“你本為天命之女，該萬人敬仰、功德纏身，位列仙班，但你執迷不悟、罪孽深重，今将你投放若千小世界，等你何時能萬人敬仰、功德纏身，再行回來。”
……
“陛下！陛下不可啊！”神情悲痛的鶴發老者手舉奏折，悲痛欲絕，“陛下！我天啓皇族此時民不聊生，浮屍滿地！陛下，你緣何不睜眼看看！”
“此時發動戰争，百姓、百姓就再沒活路了陛下！”
“朕意已決。”葉錦望着不遠處的宮牆，“待朕統一天下，自會還百姓一個安寧。”
太傅熱淚湧出，望着神情堅定的葉錦，直直朝着臺柱撞去，卻又在最後被葉錦給攔住。
葉錦微微挑眉：“太傅，你是不相信朕？”
她手一松，太傅無力癱倒在地上，嘴裏喃喃：“陛下，您去宮牆外看看，百姓、他們活不下去了啊陛下！”
葉錦沒說話，也沒有更改旨意，攻打金國的日期如約而至，太傅望着街道上麻木絕望、衣不蔽體的百姓們，熱淚湧出，自缢于家。
戰争持續了十年，這十年流民無數、死傷百萬。
天下大統那一天，一道天雷降下，還帶着一聲嘆息。
***
“城主，城外有一批流民，是否大開城門接納這批流民？”有侍衛跑過來詢問。
葉錦挑了挑眉：“流民？”她被雷劈死後又來到一個新的小世界，此時天下尚未統一，各地能人異士割地為王，葉錦作為城中殺豬匠的閨女，在天下大亂的那一刻果斷占城為王。
城中百姓不過兩萬人，因為戰亂，錦業城中糧草不足，雖暫無外敵入侵，但兵馬不夠、糧草不足，若再有別的山匪、流寇打過來，勝敗只能五五分。
侍衛低着頭，小幅度瞅了眼坐在上座翹着二郎腿的葉錦，面露崇拜。能從殺豬匠的閨女坐到城主之位，哪怕葉錦是個女流之輩，也還是讓侍衛佩服不已。
原天下四分，為劉、秦、張、王。但劉國因為君主昏庸無能、秦國君王暴—政、張朝奢靡度日，再加王朝的碌碌無為，天下百姓苦不堪言。後來有能人異士扯旗占山為王，天下才徹底大亂。
雖說各國皇族還在，但早已不成氣候。
葉錦敲了敲椅背，她想起天道的話：萬人敬仰、功德纏身。
呵！
“不開！”
侍衛聽到冷冰冰的兩個詞，雖有些怔愣，但還是遵從城主吩咐，封鎖城門，不許流民入內。
而流民的大批量死亡，也讓葉錦再次遭受天譴。
葉錦：“……”
***
“葉錦，救我！”女生楚楚可憐地看着葉錦，等到一擡頭看見不遠處的喪屍，又尖叫出聲，“葉錦，有喪屍！”
葉錦嘴角一撇，眼神嫌棄又無語，淡淡看了眼室友，又掄起鐵棍朝着身邊的喪屍砸去。
那室友見葉錦不說話，憋着的眼淚要落不落，不過腳步卻不慢，恨不得抱住葉錦當個挂飾才好。
等到好不容易來到體育場，被喪屍圍攻的學生才得到片刻喘息機會，壓抑的哭聲響徹在體育場內，葉錦拎着鐵棍找了個地方坐下，這是一個怪異世界，按照記憶，是個只有在科幻片中才出現的喪屍災難片。
天道想讓她做什麽？救人？建基地？舍己為人奉獻自我？
呵！
五天後，在體育場淪陷時葉錦果斷拎着鐵棍獨自離去。
然後又被天雷給劈了。
***
“葉錦……”
“葉錦……”
“葉錦……”
連續經歷數十個小世界，每次她都能獨善其身，存活到最後，然後再被一道天雷給劈回去。
如果手裏有劍，葉錦定是要與天道好好比劃一番的。不過這會兒她還是一個只有神魂的光亮小圓球，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被劈了這麽多次，她對天雷都已經産生抗體了。
又再次想到天道的話，葉錦嘆了口氣。
萬人敬仰、功德纏身嗎？
試試又何妨。
***
華國1958年，H省江城市江城縣臨江公社清水大隊葉家剛舉辦了場喪事，逝者是葉家的老財主，今年才五十歲。因為兩年前那場大運動，身為地主的葉家被打倒，家産被分幹淨，一家五口人住進了村尾的兩間小茅草屋裏。
這茅草屋還是當年葉家憐惜路過的乞丐，特地讓下人建的兩間。
不過前兩年的打地主吃富戶事件還是大大打擊了葉財主，事情一出，他就沒忍住犯了中風，在茅草屋裏挨了兩年，這才解脫。
不過他解脫了，倒留下了四十歲的妻子和三個孩子。
葉錦站在葉老財主棺材前，她來這裏一個月，沒有見識兩年前的那場運動，但是這一個月倒見識了何為人心冷漠。
其實真要說，原主才是最早離世的，作為老財主的長女，原主也算是琴棋書畫、四書五經略通一二，在老財主中風後，因為承受不了打擊，性子沉寂了很多，但也在努力擔起養家的重擔。
畢竟媽媽沒做過什麽苦活，而弟弟葉昭也才4歲，妹妹葉緞才8歲大。每天她得去上工，下工回家後家裏的家務活她也是分擔了一大半的。
而導致原主離世還是因為她下工回來，遇到了村裏的兩個地痞流氓，被口頭占了些便宜，回來就有些抑郁，再加上心不在焉，不小心摔倒撞到了腦袋，不幸去世。
她是在原主離世的當晚被天道給扔了過來。根據記憶和這一個月的經歷，也了解了部分情況。
葉老財主原先是附近幾個村子裏的大地主，也稱不上多富，家裏有兩百多畝良田租了出去供人開墾。身為大地主，他的住所也稱得上一聲豪宅，雖說在葉錦看來，也不過如此。
占地百畝的青磚大院和屋內稱得上貴重的擺件，在鄰近的幾個村裏也算是獨一份。葉老財主生前也稱得上一句樂善好施、宅心仁厚，在租子六成往上的年代，他卻只要這些租民四成的租子。
對待下人也是慈眉善目、出手闊綽，所以自認為無愧于天地、無愧于自己的葉老財主才會在下人們舉起旗子說要打地主，說他是資本主義反動派，是剝削商人後，氣到中風。
……
“小錦，以後你和你妹妹可怎麽辦嗚嗚嗚~”葉媽媽柳枝趴在棺材上哭，哪怕丈夫中風了，但她還是堅信自家丈夫會有好起來的一天。可現在他先走了，家裏沒有男人撐腰，她也就算了，只想着把孩子撫養大就好。可是小錦和小緞怎麽辦，小緞還好，今年也才八歲，就算要相看人家也得再等近十年。
可小錦今年已經十五了，按照情況她早就該相看人家，但兩年前出的那個事，現在他們家老葉離世都沒個人過來祭奠，也是很寒心了。
葉緞和葉昭正嗚嗚地哭着。按照村裏白事，他們這得停靈三天，再由子孫後代一路哭一路送到墓地才行。但現在這種情況，因為害怕和她們扯上關系，連個祭拜的人都沒有，到時候可怎麽辦。
葉錦穿着粗布麻衣，眼角抽搐：她要不下個世界再做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