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綴玉聯珠六十年
“小姐,付姨娘來了。”
祝芊從軟塌上坐起,強打起精神。
連續幾天不眠不休守在老夫人身邊,身體實在吃不消。好在祖母已經醒來,身體并無大礙,祝芊這才松了口氣,內疚減少了許多。
只不過那個問題想不明白,心中總有點不安寧,心憂體乏,顯得有點憔悴。
祝芊心中隐隐明白,她算計惡人,為自己謀出路并沒有什麽錯,她能且只能這麽做。
但是找不到合理的解釋,心中總有點過不去。
祝芊坐起身,把付姨娘迎了進來。
她知道,付姨娘試了試她的深淺之後,動搖的心終于有了決斷。
祝芊之前利用祝苧,擺了祝菽一道,就是祝芊和付姨娘的第一次合作。付姨娘試探祝芊的能力,祝芊亦是利用祝苧成事。
結果,祝菽挨罵禁足,形象大跌。很完美。
“姨娘來了。”祝芊淺笑。
付姨娘把祝苧留在院子裏只身前來,連個丫鬟都沒帶。
祝芊笑意愈濃,付姨娘這是談事的準備啊。
“這幾日芊兒照顧老夫人,實在是辛苦了。”付姨娘進屋坐下,看着祝芊發白的小臉,有些心疼。同樣是小姑娘,自家苧兒還日日離不開母親的照顧,再瞧人家,已經能憑借自身和夫人嫡姐周旋。
“都是我這作孫兒的該做的。”祝芊苦笑,“這次祖母昏迷,我的責任才是最大的。”
“雖然算計得周全,只是沒想到祖母會這麽生氣。”祝芊仍是內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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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兒才多大,哪裏就考慮這麽多,本是無心之失,芊兒不必自責。”付姨娘勸道。
“罷了,以後多哄祖母開心就是。姨娘和苧兒若是有空,也常去陪陪祖母。祖母高興得緊呢。”
付姨娘有些黯然,“老夫人也不喜歡我們娘倆,去了徒惹不快,倒不如不見。”
“姨娘不必菲薄,以後芊兒得了空,多帶苧兒到祖母處走走就是。苧兒安靜乖巧,祖母怎麽會不喜歡。”
“芊兒……”付姨娘環顧左右,欲言又止。
祝芊會意,揮揮手屏退下人。
“姨娘想好了?”
付姨娘神色認真,點點頭,“想好了。”
“與其受她們母女無休止的折磨,倒不如搏上一把!我倒是無所謂了,只盼着苧兒有個好的歸宿。”
“姨娘放心,”祝芊看着付姨娘鄭重承諾,“只要我不死,必護苧兒萬全。”
付姨娘看着祝芊,點點頭。她願意相信這個年少卻堅定的姑娘。
兩雙手握在一起,聯盟,達成!
付姨娘從懷裏捧出一個玉匣,輕輕放在桌面上。
“芊兒,姨娘送你個禮物。”
祝芊的目光被吸引,這匣子用的是上好的玉石打磨而成。
祝菽平時打扮用的都是這種上等美玉,祝芊……她連玉都用不起。
太奢侈了……這得多大一塊玉才能做出一個匣子來。
祝芊愈發好奇,匣子裏放的是什麽奇珍異寶,居然讓這上等的玉石都成了陪襯。
付姨娘一撥盒子的小機關,輕輕将盒子打開。
裏面藍絲絨相稱,靜靜放着一塊玉佩。
祝芊一看這玉,瞳孔驟縮,“殷陽玉!”
“芊兒好眼力!”
付姨娘略驚,沒想到祝芊一下子就把這殷陽玉認出來了。
要知道殷陽玉可是一甲子前就絕跡了。
殷陽玉本就名貴,非帝王将相顯赫之人不得。
一甲子前,殷陽地動山搖,玉礦被掩埋,至今尋不得,殷陽玉至此絕跡。
凡是持此玉者,幾乎是作為鎮宅之寶,或者護身符攜帶。
殷陽玉有市無價,一塊鹌鹑蛋大小的殷陽玉就能抵半個祝家,還是有錢都搶不到的。
傳說,殷陽玉有護身辟邪的作用,小則諸事順利,心想事成,大則救命避難,福澤後代。
這才是殷陽玉真正搶手的原因。
且這殷陽玉,還有一道似乎神話的傳說。
百年前,九王起兵謀反,可惜在武門前功敗垂成。天子震怒,不顧手足之情,下令将九王推出午門斬首,親自監斬。
京城萬人空巷,百姓們把午門圍得是裏三層外三層,一個個抻脖子踮着腳往裏看。
衆目睽睽之下,劊子手手起刀落。
天子一聲長嘆,終究念及兄弟情義,不忍看着親弟弟人頭落地,只得避過頭去。
帶小孩來的大人們紛紛捂住孩子們的眼睛,怕太過血腥的場面吓到孩子們。
無數雙眼睛盯着劊子手,有的惶恐有的興奮。
“哐當!”天子聽到砍刀落地的聲音,緩緩回頭。
只見劊子手滿臉呆滞,手中的刀落在了地上,被執行斬首的人居然還好端端的跪在那裏。
安靜,詭異的安靜。上萬百姓齊聚的午門死一般的安靜。連旁邊人的呼吸聲的聽不到。
寒氣從衆人腳下湧起。
“啊!”滿臉橫肉的劊子手一聲慘叫,奪路而逃。
他明明狠狠砍了下去,那人居然毫發無損!
劊子手這一逃跑,引起了大規模恐慌,整個午門內外的百姓紛紛奪路而逃。他們親眼看見了鋼刀落下,而九王毫發無傷!
妖怪啊!他們怎能不怕?
人實在太多了,如潮水一般湧去,場面極為混亂,紛紛自顧自逃命去,擁擠踩踏不知多少人喪命。
天子震怒,但是軍隊完全無法制止極度恐慌中的百姓。
就連天子自己,都心中發寒。
再去找處在中間的九王,哪裏還見得影子。
百姓終于散去後,羽林軍們收拾場地,拉走被踩死的屍體,救治上這。
他們發現,就在行刑的位置,有一塊玉佩,在陽光下閃耀着光芒。
衆人雖然貪財,但是剛才發生這麽詭異的事情,誰還敢起貪念。
有個膽子大的小子,初生牛犢不怕虎,那地上的玉佩就是白花花的銀子啊,有錢不撿不是傻嗎?
那小子上前去撿,拎起系着玉佩的紅繩。
驟然風起,那玉佩在拎起的時候,一寸寸化作飛灰,在風中消散了。
有人當時就吓傻了,直接辭去職務,這輩子也不敢接近京城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