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何須急管吹雲暝
此時，祝菽因為運動面色紅潤，小小的抹胸堪堪包住飽滿的胸部，露出一抹雪色，不堪一握的纖腰露在外面，似要于河畔柔柳一争高下。
祝菽在院中旋轉，牽動玉足上銀鈴作響，時不時擡起修長的美腿，作出各種妩媚的動作。
祝菽沉浸在舞蹈中，絲毫沒有注意到一旁氣得發抖的老夫人。
“祝菽！你……你……衣不遮體，不知廉恥！”
顫巍巍地說完這句話，老夫人一口氣沒上來，往後一倒，氣得昏了過去。
“奶奶！奶奶！”祝芊大驚，沖上去扶住老夫人。她只是想借祖母的手給祝菽找麻煩，讓祝菽失去祖母寵愛，沒想到祖母居然會氣暈過去，祝芊大急。
“先把奶奶送進屋！”祝芊連忙吩咐亂作一團的丫鬟。
“青蘿，去請小神醫，快！”
青蘿得令，飛快地跑去請小神醫。
老夫人被擡進屋裏，祝芊坐在床邊，握着老夫人的手淚如雨下。
祝芊心中無比自責，要不是她故意利用祖母，也不會讓祖母氣暈過去。
重生以來，祝芊深知要得老夫人寵愛才能與夫人抗衡，常常去陪老夫人說話，變着法的讨老夫人開心，雖然本是功利之心，但時間久了，自然就産生感情。
祝芊真的害怕自己會失去這個祖母，前世除了母親從未感受過親情，這一世，祖母的關愛一點點融入祝芊的心裏，給祝芊溫暖。
祝芊死死攥着老夫人的手：“奶奶，你醒醒好不好，都是芊兒不好，芊兒再也不會了，你趕快醒過來，我還有新花樣要剪給你看呢……”
祝芊真的好害怕會失去奶奶。
“祝芊？”韓衾提着藥箱趕到。
Advertisement
祝芊連忙站起身，仿佛看見了希望：“韓大哥，你救救奶奶，救救奶奶……”
韓衾握住祝芊的手，“沒事的，我來了。”
韓衾彎腰摸了摸老夫人鼻息，又按了按脈搏。
從藥箱中取出一簾銀針，取出三個分別紮在三處穴位上。
韓衾再次試了試脈搏，對祝芊道：“老夫人急火攻心，只是暫時暈過去了，兩天之內就能醒過來。
“好，沒事就好。”祝芊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母親！”門外傳來祝士友焦急的喊聲，一看老夫人此刻躺在床上不醒，祝士友更是大急，“怎麽回事？”
韓衾只得再說一遍：“老夫人急火攻心，只是暫時暈過去了，一天之內就能醒過來。”
“多謝小神醫！”
“老夫人年紀大了，身子虛弱，盡量不要讓老夫人動怒，或者經歷大喜大悲太過刺激的情緒。”韓衾點了一句。
“小神醫，老夫人是被人氣到了暈過去的？”
祝芊哭訴道：“父親，剛才奶奶說過來看二姐舞蹈準備得怎麽樣，剛來了就氣得暈過去了。”
看舞蹈？祝士友不明所以，看向站在一旁的衣不遮體的祝菽和埃及舞娘，差點也暈過去。
“這是什麽樣子！還不趕緊把衣服穿上！”
祝菽和舞娘驚慌失措，丫頭連忙拿了兩個披風給二人披上。
祝士友大怒，一把掌扇過去：“不知廉恥！”
祝菽被打得七葷八素，淚水噴湧而出，長這麽大從來都是被捧在手心裏，哪裏挨過打，一時間連話也說不出。
祝士友轉向埃及舞娘，“你是幹什麽的！”
“我是埃及人。”舞娘用生硬的漢語道“來給，這個小姐，學跳舞。”
“滾！以後再也不許進我祝家！”兩個小厮拖着舞娘扔出府去。
“祝菽，三個月之內你就在自己的院子好好待着，哪也不許去！更不許出現在老夫人面前！給我滾！立刻滾！”
祝菽被罵得羞憤欲絕，哭着跑回屋子，緊緊關上門，一個人痛哭。
韓衾寫了張方子：“這是清心的藥方，都是尋常的藥材，藥鋪都能買到，一日兩副，先吃三天。”
“多謝神醫。”祝士友躬身致謝，“母親的身體……”
“老夫人身體還算健康，畢竟上了年紀，這種事誰也說不好，目前未有大礙，祝大人也不必太過憂心。不過這種大喜大悲之事再發生，那可就回天乏術了。”
“祝某明白。”祝士友緩緩起身，眸中多了幾分憂慮，他已是人到中年，母親怎能不老啊。
祝芊看着祝士友，內心自責難消：“父親先去忙吧，芊兒守着祖母。若是祖母醒了，立刻去通知父親。”
“也好，難得芊兒一片孝心，我晚上再來看老夫人。”
祝士友離去。
“韓大哥，我是不是特別惡心。”
祝芊握着祖母的手，一行眼淚滑落。她忽然覺得自己是那麽險惡，利用一切的人和物去算計，為自己謀利，這和祝菽、夫人又有什麽區別。
算計夫人、害親姐姐、算計無冤無仇的沈家……
到頭來，又得到了什麽？
韓衾靜靜立于斜陽中，感受到祝芊的迷茫。
他行走江湖，見過了太多的險惡，他避開利益的漩渦，安安靜靜地行醫制藥，他看得穿陰謀卻從不制造陰謀。他是醫術驚天的小神醫，人敬他重他。
可是祝芊呢，她有什麽？她生來就處争鬥的旋風中，無論想不想，都會被卷進去，她處在生态圈的最底層、最卑微的位置，如果不能乘風而起，就只能被人踩在腳下，成為他人的踏腳石。
不争，就只有死。
韓衾看得明白，祝芊身在局中卻看不清了。
祝芊帶着怨恨和希望重生而來，一路披荊斬棘不曾手軟，可當祖母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時候，祝芊忽然看不明白了。
她重活一世，就是為了複仇洩憤嗎？
不，她是為了生活得更好，為了帶給身邊每一個人幸福。就這麽平靜的生活，似乎比勾心鬥角幸福得多。
也許從一開始她就錯了。
夕陽餘晖映在韓衾身上，為他染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面具上也泛着陽光的溫暖。
“事也許不幹淨，心幹淨，就夠了。”
心幹淨，就夠了。
祝芊茫然，她處心積慮地算計，她的心幹淨嗎？
她想要的，只是安穩和幸福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