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重回龍樂府
龍樂府設在冷宮旁,是曾經一位上吊自盡的妃子住的冷宮改造的。
門口挂着兩個紅燈籠,紅色簾子挂在牌匾兩側,寥寥幾盞宮燈映着黑色瓦磚,襯得更是陰森可怖。
看到牌匾上的字,以往的噩夢全部浮現在腦海中,容呈渾身發抖得厲害,掙紮着要逃,被侍衛拖着進了龍樂府。
遠處傳來凄厲的慘叫聲,不知是何人在受罰,求饒的哭聲像是從骨子裏一絲一縷抽出來似的,鬼哭狼嚎。
穿過寂寥的院子,進入殿內,容呈被侍衛扔在地上,一口氣卡在了胸腔裏,臉色煞白。
侍衛朝着前方處說:“紀總管,皇上吩咐,這人讓您好好調教一番。”
黑暗處走出一個人,身穿深色內侍衣裳,尖嘴猴腮,一副雌雄莫辨的模樣。
紀總管一見到容呈,眼睛多了幾分意味深長,笑吟吟道:“我當是誰,原來是龍伎來了。”
容呈垂着眼,睫毛顫抖,蒼白的指尖陷入了地磚的縫隙中,沾上了泥土。
紀總管擡頭,笑意更深,“請皇上放心,我一定不負所托。”
侍衛走後,龍樂府的大門從裏頭關上,陰暗潮濕,透着一股子陰森。
紀總管蹲在容呈面前,尖聲尖氣地笑,“龍伎,我們又見面了。”
容呈擡眼,黑漆漆的眼睛死死瞪着紀總管。
這人便是當初負責調教他的龍樂府總管,紀中奎。
紀中奎在容呈來時已經聽說了,他幸災樂禍道:“聽聞你逃出宮時被抓了,實在是可惜啊,若是再穩一步,你便能離開這活死人墓了。”
容呈頭昏腦漲,牽起嘴角一抹冷笑,“我能不能離開,與你這個閹人有何幹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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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中奎眼神閃過一抹狠意,臉上依舊笑吟吟,“自然有幹系,皇上将你交給我,是讓我好好教你規矩的,我自然唯命是從。”
容呈喘着氣,胸膛起伏了幾瞬,他的脖頸細白,讓人看了恨不得掐斷在手裏,尤其是那張昳麗冷淡的面容,只有用刀劃傷幾口子,流出血,才能讓人痛快。
紀中奎心底的暴虐欲被勾了起來,他看向身後的小太監,冷冷道:“來人,将龍伎捆起來。”
容呈的心懸到了嗓子眼,自己以前是見識過紀中奎的手段的,這次若是再落入他手裏,一定會去了半條命。
容呈不知哪來的力氣推開了過來拉扯的宮人,跌跌撞撞爬起來往門口沖去,手還沒碰到門沿,便被從身後伸來的大手粗暴地拽住了頭發,往後拖去。
紀中奎将容呈狠狠甩在了地上,擡腿踩上他的胸口,陰冷冷地笑:“既來了龍樂府,龍伎還癡心妄想離開這兒?”
容呈拼了力掙紮,踩在胸膛上的壓迫感更重,幾乎要碾碎他的心,踩得稀巴爛才出氣似的。
直到容呈精疲力盡,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紀中奎才挪開腿,兩名小太監上前将他拖進了內室。
屋子裏不見天日,不僅簡陋,還帶有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牆邊放着一個櫃,上頭擺滿了各種瓷瓶,下頭則是各種審訊的工具。
容呈雙手被鐵鏈吊了起來,腳尖懸起,離地有一指距離,瓷白的手腕立刻見了紅。
“閹人?”紀中奎自顧自地笑,“閹人又如何,你還不是落入閹人手裏。”
紀中奎取來軟鞭,在上面抹了藥粉,往地面狠狠甩了兩下,軟鞭尖兒撞在磚塊上,“啪啪”作響,聽得人心驚膽戰。
容呈看着朝他走近的紀中奎,手上的鐵鏈掙動得作響,“離我遠點!”
紀中奎遺憾地說:“這可是皇上的吩咐,奴才只是聽吩咐做事。”
紀中奎冷眼瞧着容呈這個階下囚,只用了五成的力,抽上去便一道紅印,本就粗劣的衣裳破開條口子,皮肉連着綻開,露出流血的傷口。
容呈悶哼一聲,冷汗布滿額頭,火辣辣的痛意蔓延全身,四肢發起抖來。
紀中奎又是一鞭揮在他身上,彈起的軟鞭尖兒劃過皮肉,猶如利刃割開身體,痛不欲生。
眼前的人再也受不住,嘴唇咬得快出血似的。懸在半空的腳尖胡亂掙動。
紀中奎往鞭子上加了點玩意兒,皮膚綻開那一刻,藥粉滲入裏頭,那感覺比刀子剜肉還要難熬。
又是一鞭下去,這下容呈連聲音也發不出來。
容呈汗如雨下,順着下巴尖滑落在地上,身子抖得不像話。
紀中奎随心所欲地挑他喜歡的地打,須臾,容呈便滿身傷痕。
他皮膚白,容易顯色,身上交錯的鞭痕瞧起來觸目驚心。
容呈不受控制地發抖,血流了一道道,縱橫交錯,似雪地裏生機勃勃的梅花。
約有半刻鐘,紀中奎打累了,終于歇手,他将軟鞭往旁邊一扔,拿手帕擦了擦掌心,上前瞧着容呈汗涔涔的臉。
“這幾日宮外進了新藥,正好龍伎來了,便試試藥效吧。”
紀中奎轉頭吩咐道:“去,拿藥來。”
不多時,宮人端着黑木盤上前。
紀中奎拿起瓷瓶,在手裏打開,從裏頭倒出一顆黑色藥丸。
“掰開他的嘴。”
兩個太監将容呈按住,魯莽地掰開他的嘴,紀中奎上前,将那顆黑色藥丸投進了他的嘴裏。
容呈被掐着喉嚨逼迫咽下那顆藥丸,眼睛都嗆紅了,因着那一頓鞭子,連掙紮的力氣也沒有。
只聽見前頭傳來一聲輕笑, 又聽見紀中奎說:“來人,給龍伎解綁。”
手上的鐵鏈一松,容呈幾乎是重重摔在地上,一口血湧上喉口,彌漫起濃濃的鐵鏽味。
容呈意識模糊,痛覺深入骨髓,連骨頭都像被剝了下來,連何時被人架起來也不知道,無力地拖着來到了角落。
紀中奎坐上小太監端來的木椅,懶洋洋地靠了上去,琢磨着藥效快到了,他說:“把龍伎的衣服扒了,放到木驢上去。”
一句話,令容呈頓時清醒了,他睜開沾滿汗水的雙眼,看見擺在眼前的木驢,面上插了一根二寸來粗,一尺來長的圓木棍兒時,臉色白如一張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