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把你要過來
皇後一走,容呈卸光了力氣。
一只大手從後面掐上容呈的腰,關鴻風貼在耳邊說:“你以為這樣就完了?”
容呈後背發涼,那只手仿佛要扼斷他的腰似的,激得他渾身一抖。
關鴻風冷笑一聲,強勢又魯莽地把容呈按在床榻上,暴虐欲又上來了,像要把對方吃進腹中一般,不知收斂。
容呈難受地發出幾聲嗚咽,身上像被刀刃來回地磨,痛意貫徹骨髓。
關鴻風在床事上喜歡折磨人,偶爾心情好了,容呈才能有喘息的機會。
一番情事結束,容呈渾身被汗浸濕,躺在床榻上連根手指頭也動彈不了。
關鴻風解開容呈手上的腰帶,系回自己腰上,“以後皇後說什麽,你都不用理會,你只要記住,你的主子只有我一個。”
容呈的臉埋在軟枕中,沒有出聲。
關鴻風未免太瞧得起他,他不過是個下賤伎子,皇後想要他的命,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關鴻風離開後,容呈歇息片刻,慢吞吞地從床榻上爬了起來,他換了套幹淨衣裳,離開承歡宮。
門口的侍衛攔住他,質問囚犯的口氣,“龍伎要去哪?”
容呈淡淡道:“禦花園。”
侍衛打量片刻,這才放行,望着容呈一瘸一拐往禦花園的方向走去。
烈日高懸,熱得火辣辣,猶如灑下了一地火星子。
容呈出不了宮門,平日裏只能在禦花園散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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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涼亭裏,旁邊是個鯉魚池,珍異肥大的鯉魚在清澈見底的水裏快活的游來游去。
容呈雙目失神,望着鯉魚池裏的魚兒發呆。
他和這些魚兒沒兩樣,都被困在這偌大的皇宮裏出不去,任人宰割。
轉眼到了午時三刻,身後傳來了一道很輕的腳步聲。
容呈回過頭,看見來人是皇帝身邊的掌事太監,楊公公。
楊公公走近:“皇上宣龍伎去養心殿陪同用午膳。”
關鴻風每次用膳只讓容呈服侍,他嫌後宮的妃子聒噪,從來不讓她們伺候,就連皇後陪皇上用膳的機會也少之又少。
容呈起身走出涼亭,跟着掌事太監離開禦花園,來到養心殿。
楊公公進去通報,候在外頭的容呈聽見裏面有其他男子的聲音,談話間輕佻又得意。
過了半晌,皇上宣龍伎入內。
容呈進去之時,看見一個長相輕浮的男子坐在禦榻上,身穿石青色蟒袍,慵懶的眉眼之間流露出幾分淩厲。
這是皇上同父異母的兄弟,先帝的十一子,紹南王。
容呈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王爺身後的随從身上,當他看清那張臉後,呼吸陡然滞住了。
予安?
他居然沒死?
容呈渾身細細發抖起來,他邁開腿想要過去,卻記起他如今的身份,緊攥的指甲陷進了肉裏,死死盯着予安。
予安今日穿了一身深色布衣,襯得皮膚極白,如淤泥中冒頭的白芽,青澀軟嫩。
予安顯然也認出了容呈,他忍着不敢出聲,眼圈泛起了水紅,喉結不停滾動。
二人隔着一丈距離相望。
紹南王深邃的目光在容呈身上掃了一圈,站了起來,躬身朝關鴻風作輯,“那臣弟就不打擾皇兄用午膳了,先行告退。”
關鴻風颔首,一副君王姿态。
二人擦肩而過時,紹南王斜睨了眼容呈,膚色白皙,嘴唇嫣紅,上挑的眼尾透出一股子冷淡來,果然是極佳的皮囊,難怪他皇兄如此沉迷。
容呈不曾注意到紹南王赤裸裸的打量,滿門子心思都在予安身上,忍不住回頭去看他。
“過來布菜。”
關鴻風的話把容呈的思緒拉了回來,他心神恍惚地走到皇帝身旁,拿起桌上的筷子,夾了塊青筍到碗裏。
“你剛才在瞧什麽?”
關鴻風吃了口菜,遲遲沒等到回答,皺起眉頭擡頭一看,瞧見容呈站在原地,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容呈腦子裏滿是予安的臉,他心裏有千百個疑惑堆積在一起,為什麽予安會出現在這,而且還到了紹南王的身邊。
“龍伎。”
容呈陡然回過神,才聽見關鴻風喊了他好幾聲,手上的筷子險些拿不住。
關鴻風不悅地眯起眼,“你今日怎麽回事?”
容呈搖了搖頭,又給關鴻風夾了菜,因為沒夾穩,從筷子裏滑出落在桌面上。
關鴻風放下勺子,伸手用力捏住容呈的下巴,逼視他,“怎麽,難道瞧上我皇弟了?”
容呈被捏疼了,有種下巴都要碎掉的錯覺,他低吟一聲,掙脫不開關鴻風的手。
關鴻風嗤笑:“我這十一弟可不是省油的燈,你落在他手裏,怕是骨頭都讓他啃爛了。”
紹南王是京城有名的纨绔王爺,男女不忌,幹出的那些荒唐事人盡皆知,還曾鬧出過人命。
為着這事,先帝勃然大怒,将紹南王派去了邊境,一去就是八年。
直到先帝去世,新帝登基,紹南王才得以回來。
容呈吃痛地說:“沒有。”
關鴻風冷笑一聲,目光愈發深邃,“最好如此,若是被朕知道你有別的心思,你知道後果。”
鉗住下巴的手松開,容呈喘了口氣,不用看也知道臉上留下了印子,他沒有再分心,認真地給皇帝布菜。
用完午膳,關鴻風把容呈按在桌上,吃了份“飯後甜點”。
容呈沒有反抗,反正也是徒勞,望着殿頂銘刻的金龍,很快被帶入情欲之中。
關鴻風有午睡的習慣,吃飽喝足後,便讓容呈先回去。
從養心殿離開,容呈獨自走在回去的路上,他經過禦花園,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響,回頭一看,一個人影來到了面前。
容呈一愣,下意識握住了予安的手,從骨子裏透出的冰涼,猶如寒冬冰棱。
予安的樣貌和以往無異,只是清減了不少,人也憔悴了,眼中沒了以往的晶瑩透亮。
四下無人,容呈終于得以開口問:“究竟怎麽回事?”
予安抿緊了嘴唇,握緊了容呈的手,搖了搖頭。
容呈加重了手裏的力道,“你還要瞞我麽?”
予安嗫喏着嘴唇,慢吞吞張開嘴,喉嚨裏發出一陣嘶啞的聲音,如烏鴉喊叫。
容呈終于察覺不對,胸膛顫抖了幾瞬,“你的喉嚨........”
予安笑得比哭還難看,他擺擺手,看了看四周,彎腰拾起一根樹枝,在地上寫字,字跡一如往常的清秀。
原來國破那夜,予安被敵軍襲擊,當場昏死過去,醒來時只見滿地屍體。
他翻遍皇宮,卻沒有找到容呈的屍體。
予安不相信容呈死了,沿着敵軍離開的路一路跟了上去,沒想到,卻在路上遇上了賊人,險些被殺害,逃跑之時正好被調回京城的紹南王出手救下。
看到這裏,容呈打了個寒顫,已猜出幾分,“是紹南王做的?”
予安咬緊了下嘴唇,點了點頭。
他告訴容呈,被救下那晚,紹南王給他下.藥,強上了他,予安醒來想要逃,卻被紹南王囚禁在了王府中。
後來,紹南王嫌予安不聽話,就用一劑毒藥毒啞了他,把他困在身邊。
得知了真相,容呈呼吸都窒了窒。
如果不是為了尋他,予安不會遭受此難。
予安是容呈年幼時的伴讀,從小陪他一塊長大,二人雖是主仆,卻親如兄弟。
予安吸了吸通紅的鼻尖,又在地上寫:“得知主子沒事我就放心了。”
他沒問容呈為何會進宮,為何會在皇帝身邊伺候,裝聾作啞地給容呈這位亡國之君留了最後的尊嚴。
遠處傳來腳步聲,予安露出驚慌神色,用木棍在地上飛快寫:我騙紹南王東西掉了,現在該回去了,再晚他會起疑的。
容呈緊緊握住予安冰涼的手,“你再忍忍,我會求關鴻風把你要過來。”
容呈知道,這事比登天還難,可他不能眼睜睜看着予安留在紹南王身邊受折磨。
予安反手握住了容呈,用力搖頭,眼尾都紅了。
兩人心知肚明,如今他們這層關系還沒捅破窗戶紙,皇帝和紹南王都被瞞在鼓裏,如果容呈貿貿然去向關鴻風要人,一定會引起懷疑,到時候他們只會更危險。
予安強擠出笑,比劃了個手勢,“主子,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
身後腳步聲漸近,幾乎到達身後,予安立馬松開了容呈的手,裝作和他不認識一般,轉身離開。
容呈站在原地,望着予安的身影消失在禦花園中。
七月的天,卻刺骨的寒冷。
容呈獨自回到承歡宮,坐在榻上出神,連窗外天色何時暗下來也不知道,直到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将他的思緒拽了回來。
楊公公走了進來,說:“皇上今日去了皇後宮中,讓龍伎不必再等。”
容呈記挂着予安,連反應都變得遲鈍了,恍恍惚惚地點了下頭,躺回了榻上。
楊公公一愣,未料想容呈會是這個反應,心裏嘀咕了幾句,低頭退出了承歡宮。
回到養心殿後,楊公公硬着頭皮,如實禀告了皇帝。
關鴻風正在批折子,聽到楊公公的話,手上毛筆一停,擡頭冷了臉,“他沒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