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謝延生單手從姜尋一路往上探到大腿根時, 姜尋整個人一個激靈, 伸出腳踹了謝延生一腳。
姜尋順勢睜開,從錢包裏摸出一個鏡子對着鏡子整理衣服。
謝延生坐在沙發裏, 微微躬着腰, 身上的襯衫被姜尋抓得皺巴巴的。
他再開口:“沒可能了?”
“嗯。”姜尋背着手去扣後背的扣子。
她這條黑裙子,後面是複古盤扣設計, 被謝延生剝到一半, 露出了光滑的背脊線。
謝延生擡眸看着姜尋在那反剪着手費勁的樣子,起身走過去。
姜尋正費力地扣着,一只冰涼的手碰到她的背,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
姜尋整個人被他攏在懷裏, 他認真地幫忙扣好, 言語又恢複了冷靜。
“姜尋, 你以後別刺激我,我不确定會做出什麽事來。”
——
謝延生是率先回包廂的, 整個人又恢複了衣冠楚楚,疏離的樣子。
姜尋特意等謝延生進去好一段時間才進來。
張總良一見姜尋進來, 忙招呼道:“姜小姐可算回來了。”
剛氣氛冷得去張總良差點沒當場逃開。
姜尋一入座,關展風就敏感地捕捉到了她的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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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展風淺淺地擡眼一掃,笑意僵在嘴角。
姜尋的嘴角破了一點, 眼睛跟浸了水一樣, 領口還有歪。
再去看謝延生悠然自篤的樣子,關展風一瞬間就明白了。
僅是一瞬,關展風就恢複了原樣。關展風知道姜尋剛才沒吃多少, 他貼心地讓服務員上了一杯牛奶。
關展風湊到她面前:“一會兒我們可以提前撤,麻辣燙?”
一聽麻辣燙三個字,姜尋就饞得不行,點了點頭。
隔着幾個座位,謝延生的手肘放在扶手上,冷眼看着兩人狀若無人的咬耳朵,嘴角勾起的諷意愈發明顯。
後半場,謝延生興致缺缺,漫不經心地抽着煙。
張總良冷汗涔涔,不知道又誰召到這位主了。
他正絞盡腦汁想着法補救時,謝延生助理及時出現,以事務繁多為由把謝延生提前請走了。
送走謝延生後,姜尋明顯松了一口氣。
關展風同姜尋在馬路牙子散了一會步,輕車熟路地帶了姜尋去吃路邊的麻辣燙。
點菜的時候,關展風自然而然地拿了姜尋愛吃的菜,丸子之類。
還叮囑老板娘多放一點辣。
關展風就這麽悄無聲息地記下了她的喜好。
隔着袅袅白煙,姜尋看着不遠處的關展風,他手裏拿着一瓶姜尋愛喝的椰汁,想讓老板加熱一下。
姜尋心裏忽然就生出一絲感動來。
——
吃完麻辣燙後,兩人走路消食。關展風手臂上搭着一件外套,不緊不慢地跟着姜尋。
姜尋一回頭,就能看見關展風在身後,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
到了姜尋家樓下,姜尋沖關展風擡下巴:“老師,我到了。你記得早點休息。”
“好,我看你上去了再走。”關展風淺笑道。
姜尋往前走,關展風盯着她的背影思忖了一會兒。
很多時候,無論是多年前在東京還是現在,姜尋總是留給他一個善良的,幹脆不留戀的背影。
關展風看着她的背影,姜尋再走三步,她就要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了。
“姜尋。”關展風一沖動,追了上去。
姜尋聽到喊話回頭,眼底夾着些許訝異。
關展風走到姜尋面前,微喘着氣,眼睛裏有一抹光亮:“姜尋,我今天還有些話還沒說完。”
“我今年剛回國,正在創業。無不良嗜好,僅有的愛好是看電影,偶爾出去和朋友喝兩杯。我和你一樣,喜歡運動,喜歡吃辣,最讨厭的食物是香菜。人生價值觀是既然我們改不了苦難,那就且歌且行。”
關展風這些沒有邏輯和上下文聯系的自白,讓姜尋心底有個東西隐隐破土而出。
果然,下一秒,關展風徐徐地說:
——所以,你要不要和我試一下?
關展風是一個很細心的人,剛說完這句話他就看見姜尋的神色微變,沒有驚喜,她下意識地後退兩步。
心理學把這個動作稱為逃避。
關展風語氣放緩:“你先別急着拒絕我,或者我們慢慢來,先試試。”
姜尋點了點頭:“好。”
“好了,早點上去吧,晚安。”關展風眉梢溢出了淡淡的溫柔。
關展風看着姜尋上樓,擡手看了一下手表,确認姜尋沒有安全上樓才離開。
姜尋有把關展風的話聽進去。一周下來,她有在思考和關展風的可能性。
關展風性格溫和,體貼懂得照顧人,最重要的是,關展風在她面前就是一個普通的男人。
他會和她聊公司的發展,會說自己對未來的願景。
姜尋年紀也不小了,這麽多年,她覺得有一份平淡的愛情認真過生活就很好了。
雖然姜尋總覺得差了那麽一點感覺。
但是姜尋願意試着和關展風去相處,努力去嘗試着認真對關展風。
自從《天青》一劇被無限延期之後,姜尋除了接一下零散的通告,工作又恢複清閑的狀态。
不過她和關展風相處的時間倒是随之增多了。
姜尋偶爾去關展風公司等他下班,他在忙時,姜尋坐在休息室裏閑得無聊就會對着鏡子表演。
直到一道清潤的嗓音打斷了她:“進步很大。”
姜尋一回頭看見關展風斜靠在門口,眼神溫柔地看着她。
“忙完了?”
“嗯,可以一起去吃飯了。”
姜尋對這種平淡又溫馨的生活狀态挺滿意。
周末,兩人吃飯,關展風遞紙巾給她:“我有個表妹要從南城過來,等會你和我一起,幫我挑份禮物給她?”
“好啊。”姜尋應道。
兩人吃完飯後,姜尋同關展風乘旋轉樓梯到頂層的商場挑選禮物
姜尋幫關展風挑選了一條梨形的項鏈。
“女孩子應該都喜歡這種東西。”姜尋說道。
櫃臺小姐迎上前,以為是姜尋要買,微笑道:“女士,這是我們新出的雪之語最新款,您可以試戴一下效果。”
關展風眉毛微微一動,笑道:“你試試,先給我看看?”
姜尋應了好。
殊不知,姜尋試戴項鏈,關展風這一景落在了出來陪女伴購物的蔣雁池眼中。
蔣雁池笑得諷刺,姜尋踹人的時候一如既往地幹脆利落。
他發條消息給謝延生:哥們,人間不值得。
謝延生:?
蔣雁池:我勸你也別跟家裏對着幹了,早點定下來。
信息發出不到一分鐘,謝延生的電話響了起來,他語氣不善:“你又發什麽瘋?”
“我剛看見關展風和姜尋在一起逛街,人都試戴項鏈了,可能是訂婚什麽的,阿延我勸你還是算了,以前你就被耍過一次……”
謝延生沒有聽完蔣雁池的話,直接把貼在耳邊的手機重重地朝牆上一摔。
手機立馬成了碎片貼着牆壁掉下來。
謝延生的臉色像滴了水墨一般,陰郁得不行。
——
最近一段時間,關展風很約她出來,就算來了也是形色匆匆,一臉的疲憊。
通常是坐下咖啡喝了不到兩口的時間,接了一個電話一臉歉意地跟姜尋解釋,然後匆匆離開。
就連關展風的小表妹來望京,關展風也沒時間帶她玩,拜托了姜尋幫忙照看一下小表妹。
姜尋帶着小姑娘逛了一下望京有名的景點,又帶她逛街看衣服。小姑娘跟個小黃鹂似的姐姐長,姐姐短。
姜尋想着第一次見面加上她以前在東京的時候,關展風沒少照顧她,逛街的時候買了一條白裙子給她。
一天逛下來,姜尋幫小表妹叫好車送她回家後,松了一口氣。
八百年沒逛過街,就随便逛了一下姜尋的小腿就微微酸痛起來。
姜尋想了一會兒這幾天關展風都熬夜,眼睛布滿了紅血絲,想到這她便去商場口附近的一家小店買了一份糖水,想給他送到公司去。
姜尋去關展風公司的時候,被秘書告知他外出了。
關展風辦公室斜對面坐着他的合夥人,是負責電子開發這一塊的。
姜尋很少跟別人打交道。而且她平時來過關展風公司幾回,明顯感覺到他對自己敵意滿滿。
“姜小姐,樓下咖啡廳聊一下?”朱臣說道。
“好。”
來到公司樓下咖啡廳,兩人面對面地坐着,朱臣點了一份涼白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在思索該怎麽開口。
“老展讓我瞞着你,這個話本來也不是我來說的,但說實話,我們公司最近情況不太好……”朱臣開口,“我堅持來找你談的原因是,老展活了小半輩子,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點生活的激情,我不想你也不想他那份熱枕被磨滅掉吧。”
姜尋臉唰地一下就白了,她迅速捕捉到這些話裏的關鍵信息,問道:“公司不太好是什麽意思?”
“我們的投資商張總良突然撤資,資金鏈就這麽斷了一塊,不僅如此原本商定好的原材料價格高了兩倍……老展就是在忙活這些。”
話點到這,朱臣不往下說。姜尋大概知道怎麽一回事了。
那天的包廂偶遇,姜尋大概聽了幾句進去。
她不懂生意場的事。
可所有的一切迅速結成了一個網,姜尋就知道了。
謝延生是想打壓關展風,她在逼姜尋。
關展風一直對她很好,姜尋也在努力逼自己嘗試去接受一份新的感情。
姜尋覺得自己挺拖累關展風的,人活到一定年紀,再對一件新事物抱有熱情是很難的。
回到家後,姜尋拿出之前張總良之前塞給她的名片。
商人就喜歡附庸文雅,名片上畫兩朵梅花還把自己當成儒士了。
姜尋有些譏諷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