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要真想對她做點兒什麽……
第20章 我要真想對她做點兒什麽……
煙火盛會結束, 小鎮上的游客逐漸散去。
商業街除了兩家酒吧還在營業,其他門店早已打烊休息。
月光曬在光潔的石板街道上,銀灰色的光與夜色相互交融, 把夜晚的氣氛烘托得靜谧安逸。
離開深巷, 回酒店。
沈白走在最前面,賀宇晟緊随其後, 賀曉曉莫名其妙變成他倆的小尾巴,看他們玩了一路的‘你提問,我愛答不答’——
賀宇晟:“你是不是在打我們家曉曉的主意?”
沈白:“什麽主意?怎麽打?”
賀宇晟:“不要用問題回答問題,壞心思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沈白:“不知道你說的壞心思是什麽。”
賀宇晟:“剛才為什麽把曉曉單獨拉走?你這麽做, 有什麽目的?”
已經能看到樂園氣派的前廣場了,沈白忽然止步,轉身跟老賀對視,或者說平視。
他用餘光稍稍看了一眼停在三米開外一臉‘你們男生好煩我一點兒都不想攙和進來’的賀曉曉。
老賀察覺端倪, 身體側移, 把女兒嚴嚴實實擋在身後。
看都不給你看!
沈白一掃冷感冰山的常态,嗤地笑了聲:“我要真想對她做點兒什麽, 你認為自己能輕松找到,及時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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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曉曉:“……”
賀宇晟的臉色沉了沉, 不如先前随和:“說話注意點。”
沈白被他念了一路,脾氣也上來了:“那你想我怎麽說話?”
“你們合适點兒差不多就行了啊……”賀曉曉真是怕死他倆,一生的宿命之敵還是怎樣?
沈白帶刺的反問她:“誰先開始的?”
賀宇晟有自己的理由:“原則問題, 不能随便算了。”
賀曉曉:“……”
老賀以前多明事理的人, 家裏親戚之間發生小矛盾,只要他出面,每次都能調節得和樂融融。
誰能想17歲的版本能這麽沖?
還有沈白,高一全年走的都是‘任你們翻江倒海, 我是神仙巍然不動’的淡泊路線。
眼下可好,還會主動拱火了。
什麽叫‘我要真想對她做點兒什麽’?
請問你想對我做什麽?
你以為我能讓你對我做什麽?
“你們打一架吧。”賀曉曉幹脆的往後退開幾步,站在街邊,“打,我給你們做裁判,三分鐘夠不夠?五分鐘?”
她拿起挂脖子上的手機,打開秒表功能:“計時準備!開始——”
老賀、沈白雙雙僵滞,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打呀!”賀曉曉瞪眼睛,加強語氣,兇他倆,“你們不是看對方不順眼麽?趕緊的,把對手往死裏揍!加油!”
“不是……”老賀嘗試跟她講道理溝通。
賀曉曉不給機會,頗有氣勢的眼神一收,邁大步往園區走。
不管他們了。
老賀火速意識到自己表現幼稚了,寶貝女兒生氣了,連忙屁颠颠的跟上去哄。
沈白盯了兄妹倆好一會兒,鬧不明白局面搞成這樣到底是誰的錯?
反正他沒錯!
将近1點回到別墅。
蔣一鳴、張遇行和陳璐最早回,坐在客廳裏商量着萬一明天警察叔叔找過來,他們該怎麽說。
年紀第一、第二和錦鯉歸隊,就還差個體育科代表。
電話不接,短信也不回,弄得大家怪擔心的,正要出去找,孫蓬拎着兩大袋烤串兒回來了。
打完架被警察叔叔碾得在巷子裏到處亂竄,這厮居然還惦記着一口吃的。
真·素養·吃貨!
懷着劫後餘生的慶幸,‘正道之光’七人組吃完宵夜,為國慶節團建第一天畫上圓滿句號。
這夜臨睡前,賀曉曉收到兩則微信消息。
賀同學真情實感地對她說:【我不是想限制你什麽,只是你還小,不能完全看清一件事的全部、一個人的本質。我有責任保護你,可能有時候方法不妥當,讓你感到難堪,但我保證吸取教訓,及時調整!你要相信,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會為你遮風擋雨,讓你健康快樂的成長!!!】
老父親自己怪感動的,末尾用了三個感嘆號呢!
在賀曉曉看來純粹是過剩的情感釋放……
這個17歲對于擁有一顆43歲靈魂的賀敬銘先生來說缺乏難度,課程簡單作業少,大部分精力都用在她身上了。
人間實慘!
第二條來自前同桌。
沈白很直接也很沒頭沒尾的問她:【要是先前我跟你哥真的打起來了,你幫誰?】
賀曉曉認真想了一下:【幫你。】
沈白:【甚是欣慰。】
賀曉曉是個老實人:【畢竟我哥那戰鬥力,如果我坐視不理的話,你很可能會被他打死。】
沈白:【……】
小長假的第二天,最早醒來的還是老賀。
他前段時間過得太無拘無束了,晚上放肆玩兒,白天可勁兒睡。
但其實,不管身體裏的賀宇晟還是賀敬銘,總有小部分保持着絕對的清醒。
老師在課上講的內容他都有聽。
每天張大頭在哪節課巡視到9班,站在窗戶邊又調侃了他什麽,他全都一清二楚。
取決于給回應,還是繼續裝死睡到底,而已。
職業天性和幾十年如一日養成的習慣,不允許他放松警惕。
對于重返17歲的這一年,他感恩且珍惜。
不過也不能總吊兒郎當沒個正形,偶爾要拿出點父親的樣子。
早九點,老賀來到廚房,在櫥櫃裏找到一袋保質期很新的面粉,再從冰箱裏挑出西紅柿、雞蛋、莴筍等食材。
早餐給小夥伴和寶貝女兒做刀削面。
和面的時候,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回頭一看,沈白神魂分離的定在門口,頭發亂糟糟的,惺忪睡眼裏混沌的一片,平日裏那種淡漠又嚣張的氣息還不強烈,忽然在老賀這裏就變得順眼了。
賀宇晟随口表揚了他一句:“考第二名的第二起,不錯不錯。”
沈白昨晚睡得還行,笑着接話:“大家都差不多大,你怎麽老氣橫秋的?”
還總愛以‘長輩’自居。
這點讓年級第二尤其的不爽。
賀宇晟和着面道:“我本來就比你們大一點兒。我爸每天起早貪黑的開店顧生意,我媽工作也忙,我又是家裏的老大,弟弟妹妹全靠我拉扯,獨立得早。”
如果是生長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他的脾氣性格如此強勢,沈白多少能明白了。
“你在做什麽?”他走到冰箱前,拉開櫃門從裏面拿了一瓶蘇打水出來喝。
“刀削面。”老賀問,“敢不敢試試我的手藝?”
沈白笑了聲:“有什麽不敢的。”
拿着蘇打水在餐桌前坐下了。
賀宇晟和好面,蓋上鍋蓋醒發十五分鐘,轉頭去處理其他食材。
沈白見他動作極其熟練,用刀利落,西紅柿眨眼間被他切成均勻的薄片,蔥段變蔥花,刀刃在砧板上發出的聲音都極富節奏。
沒幾年廚藝功底,做不到這樣的程度。
結合他摸底測試秀得人頭皮發麻的滿分理綜,還有昨晚對付那幫混混施展出來的身手……
輸給這樣的厲害角色,沈白不覺得丢人。
就是想不通。
這人,有什麽短板和缺陷麽?
莫非是從小開始拉扯弟弟妹妹,被迫點滿各項天賦技能點?
以他的本事能耐,去哪兒都能闖出一片天,為什麽突然轉到江城?
家裏發生了變故?
對了,賀曉曉的爺爺也是做飲食的,賀記老字號,班裏許多同學乃至同學的爸爸媽媽都吃過。
所以賀宇晟家也是麽?
在帝都。
這個早晨,沈白面對自己有史以來遭遇的最強大的對手,産生出莫大的疑問。
他覺得,賀宇晟像是憑空變出來的一個人,突然出現,無敵狀态拉滿,在睥睨衆生過後終有一天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就仿佛他從未來過。
而且那一天不會太遠……
驀地,沈白回過神,發覺自己扯遠了。
自嘲的笑笑。
“今天天氣不錯,我心情好,你有什麽話可以現在說,沒準我能提點你幾句。”賀宇晟知道他心理活動頻繁。
沈白真的無法習慣這人介于中二和成熟之間的說話方式,同時又止不住的好奇:“你想怎麽提點我?”
老賀打了一鍋水放到電磁爐上煮:“比如你對曉曉的态度、想法,我會适當給出建議。”
沈白只認為他不可理喻:“你建議重要嗎?”
一個隔了不知道多少重的遠房堂兄,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除非——
賀宇晟站在竈臺前,轉過頭,莫測的望了他一眼:“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全部,小子。”
沈白眉心攏起。
老賀接道:“我倒不是想用那些不會透露給你的信息和關系來壓你,只是希望你清楚的一點:曉曉她才剛滿17歲,一個非常美好的年齡,我不想她在這時受任何外力因素困擾,變得多愁善感,不開心。”
言外之意:我不允許你追求她。
如果動了心思,煩請你收好。
沈白自然是不服的:“你憑什麽認定我就是那個會幹擾她、讓她不快樂的外力因素?這些都只存在于你自以為是的臆測裏。而實際上,我是個怎樣的人,你并不了解。曉曉心裏怎麽想,你也不知道。”
“我不需要了解你。至于曉曉,剛才我也說過了,我和她的關系包括但不限于你看到的那些。”
賀宇晟側着身,傾斜的視線和晨曦一并灑在少年身上,并不具備攻擊性,仔細推敲,甚至帶着泯然衆生的平等。
沈白能感覺到,自己正站在一張巨大的棋盤上,賀宇晟坐在他的對面,從容不迫的下着每一步棋,悄無聲息的把他将死。
為什麽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能制造出如此大的壓迫感?
他無解。
“我不是針對你,我針對的是想跟曉曉發展出同學之間、友情之外關系的全部的人。”賀宇晟擺出他的态度,“你們交集不深,分班之前多做的一年同桌也不能代表什麽。不用我強調你也該知道,接下來的兩年對你們今後的人生有多重要。”
十六、七歲的年齡固然美好,同時也充滿了各種不确定性。
少男少女朝夕相處,自然會産生朦朦胧胧的好感。
說一句簡單的‘我喜歡你’,再問一句‘你願不願意做我女朋友?’,女孩子含羞帶怯的點了頭,他們便開始學着成年人,像電視劇電影裏演的那樣交往。
然後呢?
真以為‘在一起’就是童話結局,王子和公主從此幸福生活在城堡裏,完事兒了?
孩子們想得太簡單了,不考慮後果,甚至不害怕付出代價。
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代價是什麽!
遠的就不說了,當年賀敬銘和于霞早戀就是由幾句玩笑話惹出來的,然後約着出去玩兒,逃課看電影,牽個小手,分享一杯冷飲……
更多出格的事,不是賀敬銘不敢做,是沒來得及做。
在老房子裏遇到17歲的賀駿嚴是個絕對的意外,然而就在當夜,特管局對他做了全新的安排。
他和于霞說斷就斷了。
換位思考的想,他要是于振中,知道自己閨女在學校裏跟哪個臭小子有了點兒什麽,那小子還突然人間蒸發,他非掘地三尺把人找出來剁了不可!
幾年後機緣巧合的異國相遇、再續前緣……那些都是後話了。
說真的,賀敬銘不會刻意去找于霞。
他一聲不吭走了,沒有半句交代,後來不管多難以釋懷,都沒臉出現在于霞面前,去攪擾她平靜安穩的生活。
于霞也一樣,不會在茫茫人海裏尋找他的身影。
日子是自己過出來的,人的一生很短,沒那麽多非你不可。
賀敬銘經歷過17歲,張狂、熱血,覺得青春無敵,擁有全世界!
他就是看得出來,沈白喜歡曉曉。
男人對女人的喜歡。
每天進教室,沈白一定先去找曉曉所在的位置。
班裏有點兒風吹草動,他首先關注曉曉的反應,洞察她的心思,留意她的選擇。
不管有意識還是無意識,在學校裏,沈白想要參與和曉曉有關的一切,學校外的部分,他正在想辦法融入。
賀敬銘不讨厭這孩子,內斂、沉穩,學習好,模樣和品性也相當端正。
他打心底覺得他優秀,偶爾還會發散思維,要是自己和于霞再生個小子,能跟沈白一樣,那老賀家簡直賺翻了!
但他要是打曉曉的主意,賀敬銘是不樂意的。
年輕時候任意而為,做了父親,開了家長視角,最怕一不留神,寶貝女兒就被哪個蠢小子傷透了心。
賀敬銘打定主意,嚴防死守女兒早戀!
到了大學可以轟轟烈烈的談,受傷了也不怕,就算他和于霞心疼得要命也鞭長莫及,這是成長的一部分。
現在不行。
“就算現在真的給你抓住一些什麽,兩年後呢?大學四年呢?滿打滿算,你們能在一起相處的時間不多了,你是想用這兩年和她保持着安全距離,成為畢業以後還能聯系的高中同學、更甚是能私下聚一聚的朋友,還是非要費力在她心裏烙個印子,傷她傷己?”
老賀說着,手邊的活兒也沒停下。
他在燃氣爐上架起炒菜鍋,開大火,等油熱了,把肉丁、豌豆、胡蘿蔔丁等配料一并倒入鍋中爆出香味,再加入适量的水,蓋上鍋蓋煮成濃稠的醬料。
另一邊,鍋裏的水開了。
他随意抓了把嫩豆芽放進去,還扔了兩片姜。
拿起那團發酵好的面,用一把小巧鋒利的水果刀,一片片的削進沸水裏。
頃刻功夫,老賀家的招牌刀削面做好了。
每片面片都均寬、等長,厚度均勻,表面光滑,因為加了雞蛋的緣故,呈淺淺的麥黃色。
面上澆淋一勺足量的醬料,灑一把蔥花,香飄四溢。
“我是你就選前者,只要常有聯系,将來你們會有更多更好的可能性,趁熱吃。”賀宇晟沒有做自己的份,把整碗端到少年的面前,用幹燥的毛巾擦着手,向客廳走去。
沈白望着眼前的刀削面,哪裏有什麽胃口……
賀宇晟如同未蔔先知,把他一直以來小心藏好的秘密,滴水不漏的洞/穿,讓他無所遁形。
“我們很早就認識了,我和曉曉,不是你說的只做了一年同桌。”沈白不甘。
他也不知道強調這些有什麽用,賀宇晟那些藏在勸解裏的善意,每一句他都聽懂了。
所以只是幾秒的時間,沈白又複雜的笑道:“不過,她不記得我了。”
老賀走到門邊,停了一瞬。
早就認識?
什麽時候?在哪兒?
原來是曉曉這個人見人愛的傻姑娘,先在沈白心裏留下一串兒深深淺淺的足跡,讓他記到現在?
那就都說得通了。
“其實在聽你說這些話之前,我一直沒想好要怎麽做。”沈白只是聽憑本能接近曉曉,想從她這顆小太陽身上汲取一點溫暖。
人都是貪心的,他也不例外。
不知不覺就要獲得更多,變得不知滿足。
“你很清醒,看得很清楚,我心服口服。”沈白在年級第一的組合拳下毫無招架之力,“或許就跟你說的一樣,保持安全距離是最好的。”
“你是個好孩子。”賀敬銘給他高度認可,然後變了變表情,換了個強調的語氣,“把‘或許’去掉。”
別想跟他玩這種留一手的文字游戲!
沈白:“……”
這天除了老賀和沈白,其他人都是将近中午才相繼起來。
事實證明,全心全意的玩也是消耗精力體力的一件事,不比學習輕松……
大家把老賀準備的刀削面當午餐吃,完了收拾收拾,回江城。
湖邊露營燒烤留作下次團建主要項目。
回程七人,座次跟來時不同。
一上車,沈白就挑了最後排最孤僻的角落坐下,耳機一塞,你們随意。
陳璐拉着曉曉坐一排,孫蓬非要挨着他晟哥坐。
蔣一鳴和張遇行發起眼色交流——
啥情況啊?
白總咋又重新艹回‘與世無争’人設了呢?
我們仍未知道昨天晚上所看見的煙花的真相?
因為情況特殊,賀敬銘拿不準昨晚的‘巷戰’是否會引起連鎖效應,于是主動跟監管人彙報了此事。
靳洲得知後,調取區域監控做了些許處理,再聯系片區派出所,對滋事的竹竿兒一夥人進行了深刻的批評教育。
為保萬無一失,他還把這事兒跟于霞交代了一遍。
畢竟他的監管對象現在只有17歲,跟女兒和同班同學出去玩,一夥兒未成年人,操老心了!
于霞聽聞丈夫當着女兒面打架,也對他進行了一番嚴厲的批評教育——
老婆大人:【怎麽回事你?國慶節打架,你對得起祖國母親麽?你忘了當年站在紅旗下立下的誓言了?】
老婆大人:【讓你和曉曉在一起是為了給她做個榜樣,你的樣兒就是這麽打的?拿拳頭打?】
老婆大人:【聽說你天天上課睡覺,我真擔心你影響她學習!】
老婆大人:【你再不把态度端正過來,這學你也別上了,回家好好承包一日三餐,我也省點心!】
賀敬銘被叼得沒脾氣……
孫蓬在旁邊瞄着,也是心驚膽戰:“晟哥,這我嫂子?”
老賀掃了眼對話框正上方的‘老婆大人’四個字:“啊,怎麽?”
“她跟你說話的架勢,一看就是女中豪傑!”孫蓬真心實意的豎了個大拇指,“她在帝都?你們好多久了?我嫂子漂亮嗎?以前還在帝都的時候兒,你是不是經常給她做飯吃啊?廚藝是這麽鍛煉出來的我沒猜錯吧?異地戀一定很辛苦!”
“……”
老賀移身探出靠椅,确定後排的沈白戴着耳機閉目眼神,再收回身形,對旁邊的好奇寶寶語重心長:“早戀是不對的,別學我,要好好學習。”
之後幾天,父女倆安分守己,哪兒也沒去。
滿大街的人,天兒還熱,呆在家裏吃好喝好多舒服。
3號晚上,于霞回來的那天,甚至看到丈夫輔導女兒寫假期作業。
好一個父愛如山的畫面,也不知是不是在擺拍……
隔天,于霞和曉曉到棋社看望于振中老先生,考慮到老丈人的心情,賀敬銘選擇留在家裏,沒去刷這個存在感。
‘正道之光’的群一直很熱鬧。
孫蓬在假期第三天幹了件大事!拿着零花錢去刺青店給自己紋了一個Q版彩繪的齊天大聖,正好和他腿上的胎記融成一體。
剛做的紋身,皮膚上的傷痕紅腫還沒褪去。
他抱着手機沒完沒了的拍,全角度各種嘚瑟各種秀,瘋狂at班長、英語課代表、語文課代表,年級第一、第二還有錦鯉來看。
不小心發在班級大群裏,成功引起老師們的注意——
鄒帥:【孫蓬,我真是小瞧你了[微笑]】
劉燈泡:【這是貼紙吧,我年輕時也玩兒過,只是沒有現在的逼真。】
張大頭:【8號早上,我會在學校門口等你,屆時還請你自覺把褲腿撈起來給我看,這玩意兒要是還在,你好好想想該怎麽辦@孫小聖】
孫小聖:【複制口令/rjLibRUm0mC紋身防水貼齊天大聖Q版彩繪仿真圖案持久不褪】
“那到底是紋身還是貼紙啊?”賀曉曉發出疑問。
多虧某寶口令,她忽然想起沈白的棒球帽被自己順手塞包裏帶回來了。
連忙給前同桌發信息解釋:【對不起啊,帽子忘記還給你了,下周我帶到學校來。】
沈白:【不用了。】
沈白:【有熊。】
沈白:【你自己留着吧,你戴挺好看的。】
挺好看的。
反反複複只會這一句,一個年級第二的學神,誇人的詞語怎麽那麽匮乏呢?
賀曉曉對着聊天框裏的這行字,憂愁的擰起眉頭,轉而不知想到了什麽,眼裏又飄散出零星笑意。
老賀在旁邊密切觀察,很快就篤定了。
好啊好,沈白這個小崽子……
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
10月6號,老城區少年宮舉辦十五周年慶典活動。
作為江城成立最早、規模最大的青少年活動中心,十餘年間接連不斷的開設各種興趣愛好班,極大豐富了老南城區孩子們的課餘生活。
賀曉曉亦是其中的受益者之一。
她從小學二年級的暑假開始學習空手道,認識了汪雨蒙、顧嬌、周厲楠和林天野這些小夥伴……還經歷了人生中第一次見義勇為!
道場裏不肯服輸的小豆丁,終成為一代大師姐!
少年宮對于她來說有着太多珍貴的回憶。
回想起來,一切都是從那個夏天開始的。
今天的慶典絕不能缺席!
早上9點不到,賀曉曉就去道場幫忙了。
少年宮的教室大多承包給個體私營,學校的美術老師、歌舞團的舞蹈老師、歌唱家,美協的畫家、書協的書法家,還有退役運動員,通常首選在這裏開班教學。
生源穩定,場地輕易不會發生變動。
舉辦慶典主要是為了秋季招生,這天少年宮內的課程全部免費,家長帶着孩子逐一體驗,到最後大多會選擇一兩門。
孩子學個特長,還能交朋友、認識新的小夥伴,家長省心。
大師傅給賀曉曉安排了一場表演戰,時間在下午三點,那會兒人比較多。
其他時間,她可以四處逛逛。
少年宮裏的舞蹈器樂教室、圍棋象棋社、美術班、跆拳道館、空手道館……大家都是老鄰居了。
為了這一天,老師們提前準備了茶點,設置特別活動,類似公園裏的小游戲,去了就能玩兒,有點兒霓虹那邊學園祭的意思。
時間還早,賀曉曉想等汪雨蒙他們來了一起逛,先抱了厚厚一疊宣傳單去外面發。
少年宮修在沙洲公園的中心,國慶節期間,人/流大,就是天兒熱,太陽辣得很。
好在她出門的時候戴了帽子,沈白送的那頂,黑色有小熊刺繡的棒球帽。
她戴着帽子,面露微笑,輕車熟路的給來往行人發宣傳單。
“程修源空手道館,建館十二年,品質保證!前奧運選手親自授課,今日免費開放體驗!下午三點還有表演戰,歡迎大家進館觀摩!”
一不留神,手裏的單子滑了出去,飄到男生幹淨的白球鞋前。
沈白彎腰拾起宣傳單,垂眼一掃,慢條斯理念出上面的字:“嫡傳大師姐VS前奧運銀牌得主,師徒大戰,一觸即發?”
賀曉曉:“……”
呃,你真的不用念出來。
好羞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