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京城
鳳嬌之前就聽聞今日是振國将軍會京的日子，她帶着豆香喬裝一番出了門，兩人坐在茶樓的二樓，看着浩浩蕩蕩的隊伍從城門走來。
鳳嬌想着雖然她不對裴宗有任何的幻想，但到底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要嫁給他，所以還是有些好奇，甚至想要多了解一點，不至于将來自己吃虧。
正所謂知己知彼嘛，她之前沒有想過，振國将軍回朝街上竟然是這樣的盛況，她沒有提前訂座位，于是只好在街角的茶樓坐下，這裏雖然離着遠點，但隐約也能看清個大概輪廓。
“小姐你看，那邊穿着銀色铠甲的就是将軍吧？果然如同京中人傳的那般，樣貌倒是個好的。”
豆蔻看起來比鳳嬌都要緊張，未能清楚的看清裴宗的臉，但隐約看得出是個俊朗的樣子，她懸着的心就放下了一寸。
豆香坐在一旁，給鳳嬌剝着松子仁，聞言朝着窗外看了一眼，臉上淡淡的，甚至帶着些許的憂思，“女兒家嫁人最看重的就是人的品性，樣貌再好是個不會疼人的也是無用。”
鳳嬌吃着剝好的松子仁，看到豆香娥眉緊蹙，一臉擔憂的樣子，她原本緊張的心這會兒卻放松了下來。
“豆香姐姐嘗嘗，這可是百味軒的松子，都是拿香料泡過的，味道好得很。”
說着她捏着一粒松子遞到豆香的唇邊，這兩人從小陪着她長大的，平時雖然都是主仆相稱，可是鳳嬌待她們更像是姐妹，沒有外人在的時候，也都不會用禮數拘着她們。
“小姐倒是個心大的，現在竟然還有心思吃這些。”
豆蔻想起了裴宗那些風流名聲，原本開心的眸子也多了一縷愁色，雖然她比豆香小，又是個活潑性子，可也不像鳳嬌這樣沒心沒肺。
“我不心大，那不成現在還要哭鬧着拒絕這門親事？我就是不為自己想，也得為了咱們鳳家想，蓮兒也不小了明年也到了及笄的年歲，要是因為我壞了名聲，或者是得罪了侯府，說不好會不會影響到她和翺兒将來的親事。”
這些豆香也都知道，她更清楚，鳳嬌沒有說的下半句，比起蓮姐兒和翺哥兒，小姐應該更擔心得罪了侯府，會影響到鳳老爺的仕途，甚至一不小心會連累全家也未可知。
京城雖然是天子腳下，可也是最為陰暗的地方，不都說燈下黑嗎，要是被人揪住一點錯處，再扣上個什麽莫須有的罪名，只怕全家的身家都要斷送。
也好，小姐能這樣開心的生活也好，總比整日憂思來的好，總歸現在能舒心一日是一日，以後的日子是喜是悲還不知道。
“小姐說的是，剛才我看到錢媽媽出攤了，就讓小厮去買乳糕，一會兒你可以趁熱吃，準香。”
鳳嬌聽到有乳糕，兩只眼睛一亮，剛才說話時的無奈之色一掃而空，一邊喜滋滋的笑着，一邊吃着松子仁。
裴宗進京要先去宮中複命，連家都沒有回直接去了宮門外，下馬取下身上的刀劍交給玉山，“你着人去查一下鳳家，還有，想法子探知一下鳳家嫡女的事。”
聽到前面那句話玉山還在心裏一頓陰謀論，以為鳳家有什麽算計，所以才會和裴家結親，可是聽到後面那句話，玉山才知道原來将軍不是擔心鳳家的居心，而是想要知道一下自己未婚妻的事。
“是，屬下這就去辦。”
看着裴宗進了宮門，玉山轉身找來暗衛，前去調查鳳家嫡女之事……
晚飯席間，飯桌上只有鳳家五人，其餘的丫鬟婆子也都退了下去，鳳家的人都不喜歡別人服侍着吃飯，飯桌上也沒有太多的規矩。
鳳嬌嘴角勾着笑，臉上也帶着餍足愉悅的表情，夾了一塊兒東坡肉，吃的小嘴油亮亮的，就算是對口腹之欲不重之人，看到她這吃相，也會被勾起食欲多加兩碗飯。
鳳父一臉慈愛的看着鳳嬌，見她絲毫沒有被婚事影響心情，鳳父的心裏更是難受。
也不知道以後嫁了人，還會不會這樣開心的吃飯，會不會被人立規矩，只能站在一邊伺候人家吃飯，她卻只能看着，想到這裏鳳父心疼如刀絞，又給鳳嬌夾了兩塊粉蒸肉。
“這個也好吃，多吃點。”
鳳翺看到一桌自己喜歡的菜，也沒有注意到父母心疼的眼神，獨自盛了一碗老鴨粉絲湯。
鳳父看着他因為一道菜開心的樣子，覺得很沒有出息，恨鐵不成鋼的狠狠瞪了鳳翺一眼。
吃吃吃，就知道吃，連自己長姐要家人都不知道，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真是欠揍！
“今日為父有兩件事要和你們說。”
此言一出桌上的人都正色起來，放下手裏的碗筷看着鳳盛，鳳母更是一頓飯吃的食不知味，只有坐在身邊的鳳嬌心情良好，她也猜到父親要說的就是自己的事。
鳳父見鳳嬌也放下了筷子，不由得皺了下眉，“嬌兒接着吃，邊吃邊聽就行，涼了就不香了。”
鳳翺幽怨的看了一眼鳳嬌，手指悄咪咪的剛摸到筷子，就收獲了父親一記寒如冰霜的眼刀，吓得鳳翺趕緊收回了手。
“靖安侯府今日找了媒人下了聘，接下來的六禮之事翺兒跟着為父操辦接待，多學習一下，以後咱們鳳家指着你擔着，你的姐妹都需要你來撐腰，萬不可再行事兒戲。”
鳳翺聽到這話先是一怔，随後驚愕的長大了嘴，像是要說什麽，“父親……我姐……母親怎麽會……他他們……”
鳳翺一時急的的叽哩哇啦不知道要說什麽，坐在一邊乖巧的鳳蓮也皺眉盯着鳳盛。
鳳父鳳母最疼的就是大姐姐，鳳蓮打小就知道，但大姐姐從沒有因為大家的寵愛變得傲慢跋扈。
對她更是十分照顧，有時候連自己身邊的奶嬷嬷都忽略的事，大姐姐總是能幫她想着，所以這會兒聽到鳳嬌要嫁到裴家，心裏對鳳父也是有些不滿。
鳳翺猛喝一口茶水，總算找到了自己的舌頭。
“父親您是怎麽想的？怎麽就讓姐嫁到裴家了？您知不知道今日征戰凱旋的振國将軍回來了，而且他的身後的馬上坐着一個小娘子，軍中的人皆說那是他娶的妻，難道您要讓姐去裴家做小？”
鳳盛一聽怒了，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鳳嬌剛塞了一顆玉子豆腐到嘴裏，被鳳父這一下吓得差點噎到，鳳母發現後趕緊給她拍着後背，遞上一杯茶。
鳳父一時也被驚到，但心裏的怒火還是壓不下去，鳳嬌在他的心裏是最寶貝的，雖然裴宗不是他滿意的女婿人選，但要是直接退婚，只怕鳳嬌的名聲也會不好。
原本鳳嬌就因為身材豐腴被大家诟病，現在要是在摻和上退婚這樣的事，只怕日後找好婆家更不易，他舍不得女兒嫁到小門小戶吃苦，可是高門大戶更看重女子的名聲和樣貌。
這幾天夜裏他整夜睡不着，全都愧疚鬧得，要是他但凡有點野心，別在這個位置上随遇而安，他現在是不是也可以憑借自己的實力為女兒掙前程。
即使女兒身材豐腴，哪怕性格嬌蠻一點，都會有不錯的人家人讓他們挑選？
鳳翺的這句話像是戳到了鳳盛的心窩子，狠狠一疼。
以至于根本沒有聽清他說的什麽，正要開口訓斥自己的兒子，腦子裏又回響着鳳翺的話：裴宗……娶妻……做小。
“你說什麽？！裴宗帶回了一個女子，說是他的妻？”
鳳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兒子，鳳母也被這話氣到。
之所以松口答應這門婚事，是因為看重裴家的風骨，雖然裴宗是個不好的，但到底不是那些纨绔，雖然風流了些，但也是有擔當的。
可現在這是怎麽回事？昨日才開始行六禮，今日就做出這樣的事豈不是看他們鳳家好欺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