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賣醉
數秒的寂靜後,目光已經呆滞的陳明皓沉沉說了句:“真的?是不是真的?”
秦蓁不敢迎望他漸漸哀戚的臉頰,就轉頭說:“明皓,我不是個好女人。起碼,絕不是你心目中的好女人!對不起!”
所以,她才決定不會再跟他有任何交集。過去的一切過于沉甸甸,重到她無法心安理得面對他。
吳茵茵激動的聲音響起:“明皓,你相信我,我那個姐妹不會認錯的!要不然,她怎麽會不敢面對你?”
可是,陳明皓卻大吼一聲:“你給我閉嘴!”
他這副樣子将兩個女人都吓了一大跳。
秦蓁說了句:“明皓,對不起!我和你已經不可能了,你還是尋找你自己的幸福吧!再見!”
說完她一路小跑,将陳明皓和吳茵茵抛在身後,跳上了自己的車。
“小蓁!小蓁……”那邊是陳明皓的喊叫。
開動車子後,秦蓁上了街道。
夜色璀璨,可是她要去哪裏栖息她此刻脆薄的靈魂?
漫無目的在路上打轉,拐了一彎又是一彎。可是,秦蓁還是沒找到自己想走的路在哪裏?大腦霎時空白,她竟然想不起這是哪條街?哪條路?
陡然間,路對面有一部黑色轎車駛了過來,險些兒和她擦身而過。
她吓呆了,就急忙緊急剎車。
那是一部黑色賓利,車頭坐着的一個男人急忙探出頭,朝她的方向望了望。然後,他又縮進去對車後排的男人說,“澤軒,好像是秦蓁!”
他就是範一山。而後排的男人就是喬澤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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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澤軒薄唇輕抿,随即才淡淡說:“那又怎樣?”
“那我們繼續走吧!”範一山說完,有些尴尬。随後他重新打火,準備開車。
喬澤軒卻突然發出指令:“嗯,一山,跟着她!”
範一山笑了起來:“我就說嘛!這樣的偶遇,你又豈會錯過?”
喬澤軒卻依舊淡淡說:“她現在幫我們寫劇本,我不想到時候她因為什麽事而耽擱了。”
範一山自然也不細細追究,就故意說:“哦,你還真是心細如發!不明就裏的人還以為你對她動了真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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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秦蓁已經駕着車拐向了西邊的一條路。行駛了十來米,一家酒吧悄然映入她眼簾。
“原色”,名字還可以。她心裏一震,一種情緒流動起來,就放慢車速找附近的停車場所。終于找到停車處入口後,她就開進去停車。
而她後面五六米外,一部黑色賓利也跟了上來。
車上的喬澤軒卻低聲命令開車的範一山:“我們稍等一下!”
範一山觀察了一下周圍環境,做出猜測:“她會去哪兒?去酒店開房?不可能!難道是去酒吧坐坐、想喝一杯?”
然後,他轉頭望着後面的男人,等待着他的判斷。
喬澤軒一擰眉,說:“我覺得她會去酒吧!”
範一山笑道:“知她者莫若喬總啊!”
喬澤軒卻沒有任何辯解。範一山深知此人的性情:一般情況下他會将自己的情緒管理得極好,從不輕易拿出來示衆。這個男人,心思可不謂不深。誰可以捕捉到他內心的想法,那簡直是猶如在小溪裏獵鯊魚一般。不可能。
而秦蓁還真是進了酒吧。她走進去後,挑了一個角落處坐下。這個酒吧空間不算大,顯得有些擁擠。待坐下後,她背後的人已經觸到了她背脊。
笑聲伴随着爵士樂響起,猶如一道道波浪湧來。秦蓁點了一杯血腥瑪麗,就靜靜坐着,深深呼吸。
為什麽突然走進這裏來?她也無法解釋。她其實不是個愛泡吧的人,只是偶爾為了激發靈感才會來這種場合坐一坐,舒緩一下緊繃的神經。
但今晚,她很想拿點東西來麻醉自己的神經。人有時候就是奇怪,緊繃得過久就反倒想來一次肆意的松弛。
反正,今晚她就需要片刻的安靜,片刻的放縱和片刻的自我空間。
她承認,自己是被先前吳茵茵那番話刺傷了。本以為掩埋好了的一切,卻被那個女人的三言兩語硬生生挖了出來,刺刺的作痛。
灌完一杯血腥瑪麗,秦蓁覺得舌尖溢滿了辛辣。那種甜潤過後的刺激,讓她感到呼吸霎時順暢起來,腦子裏也高速旋轉。
微醺的女子,臉頰桃紅,雙眸迷蒙,一種慵懶的嬌媚流轉在濕潤的眼波中。讓人一眼望見心魂蕩漾。一個淺色休閑夾克的年輕男人走過來,挨着秦蓁坐下,淺笑道:“美女,你這年紀不應該那麽寂寞啊!”
秦蓁按着一邊熱辣辣的臉頰,根本沒往他臉上看,冷笑道:“這裏沒你的事!”
男人長得極好,星眸閃動,劍眉英朗,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有幾分倨傲不馴。他伸手打了個響指,一個侍應生走了過來,問:“先生,需要什麽?”
“兩杯Tequila!”男人笑得有些不羁。
侍應生答應着退下。這時,男人又低頭望向秦蓁,低聲笑問:“想什麽呢?是做錯事不敢回家,還是覺得過于寂寞需要人來拯救?”
秦蓁望着眼前的空杯子,冷笑:“寂寞何須人來拯救?”
寂寞不是一個人的事嗎?
男人湊了過去,桃花眼明光閃耀,彎唇笑道:“孤單和寂寞不是一回事。孤單是你需要一個人安靜,但寂寞是沒有人在乎你!尤其是你愛的人。”
秦蓁扭過頭,無意中看到他的俊臉。說實話,對她這個有些文藝氣質的悶騷女來說,這男人确實十分迷人,起碼眼神容易讓女人淪陷。
她望着男人,一字一句的說:“有時候,一個人真的很好!真的!”說罷,扭過頭看向別處。
這時,兩杯金黃色的酒放在了他們面前。男人看着酒杯,大聲說:“小姐,我說過請你喝的!來,一起吧!為寂寞幹杯!”
秦蓁嗤之以鼻:“我沒答應你!”
男人卻不緊不慢的說:“你這種女人太不可愛了!”
“與你無關。”秦蓁拾起皮包,準備起身要走。
男人卻伸手按住她的手,低喊:“等等!喂!”
秦蓁有些惱怒,問:“你幹嘛?”
竟然在公衆場合敢調戲女人?看他一副人模人樣的,居然這麽龌蹉?
男人湊近壓低聲音道:“那邊進來一個男人,他的目光好像在找某人。而且我看他已經望向我們這方向了。這裏不是同性戀酒吧,所以他不是gay,所以他絕對不是看中我!毫無疑問,他的目标是你!”
秦蓁渾身微顫,臉上的熱燙陡然升溫起來。
男人又低聲說:“他過來了!我就想看好戲而已。”說罷,他仰頭喝完那杯Tequila。
秦蓁這才扭頭看向那邊。昏暗的燈光下,一道高挺健壯的身影走了過來。
喬澤軒!怎麽會是他?
複雜的情緒彙成潮水沖擊上來。秦蓁咬着唇,壓抑着焦躁苦澀的心情。
她實在很想很想知道,究竟要怎樣才能讓自己徹底忘卻自己跟喬澤軒過往的那一筆?那一切猶如毒刺一般,紮根于她心中某個暗處,只要稍稍一動,就會狠狠刺痛她整顆心。
而這時,喬澤軒已經走到他們面前了。那個男人擡頭,驚訝地叫了句:“怎麽會是喬總呢?”
秦蓁按着發燙的額頭,沒有言語,輕微的眩暈已經襲來。
被認出來的喬澤軒神色一沉。顯然,他自己也有些意外。
男人繼而諷刺地笑道:“喬總不是應該去‘凱旋門’那種高級會所的嗎?怎麽會來光顧這種小酒吧?”
喬澤軒也開始冷笑:“司徒公子還不是一樣?怎麽換地方借酒澆愁了?其實情場失意的事,堂堂的司徒公子又何必放心上呢?”
姓司徒的漂亮男人轉過頭,不作搭理,似乎被說中心事那樣不愉快。秦蓁按着額頭,思緒已經有些迷糊了。
先前那杯酒的勁頭正式示威了。
喬澤軒伸手拉起秦蓁的手臂,低聲說:“走吧!回去!”雖然語調不高,但其中的不容抗拒卻十分清晰。
秦蓁卻煩躁地一甩手,甩開後快速端起那杯酒,仰頭灌進了自己嘴裏。
那個姓司徒的男人一眼望見,有些驚訝地笑道:“喲,有氣勢。”
而喬澤軒則默默等待秦蓁重重放下高腳酒杯後,重新拉過她的手往外走。這次他的力度較大,幾乎是扯着她往前趕。
秦蓁感覺到渾身的熱血都往腦門方向上沖,原先那種火辣的感覺更加強烈起來。呼出的氣也是熱的,而頭部也越來越重,耳朵裏也開始轟鳴。
她閉上眼睛,喊道:“放開我!沒你的事!”
本來已經有些醉了,又狠狠灌了一杯烈酒。所以霎時間真的天旋地轉起來了。
被喬澤軒一路拉着往前趕,也不知道了什麽地方,嘴裏只會喊道:“放開我!別管我!”
喬澤軒沒有言語,而是把她拖到自己的車前塞上了車後排。前面的範一山見狀,吓了一跳:“喝醉了?”
喬澤軒替那個醉了的女子理了理衣領和亂發,低聲說:“嗯,到那邊的別墅吧!”
範一山“哦”了一聲,就踩了踩油門。賓利車一路往前走,很快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