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章節
。蘭令月倒是微微一怔,莫非葉深指的竟然是青麟?
蘭令月不由得皺起眉頭,眼前這個葉深,皮相勉強也算不錯,可是人品卻是低劣到了極點。這等無恥之徒,她實在不願意相信自己珍愛的弟弟會和他扯上什麽關系。
青麟那個孩子,是極為乖巧的,并且又懂事聽話。蘭令月怔怔的想,這個弟弟一直都十分懂事,很少讓自己為他擔心。而青麟又怎麽會如此不知分寸?
也許,也不過是這個葉深胡說八道,胡亂攀附了。這自是有可能的,然而蘭令月心下卻是同時升起了一絲極為強烈的不安。
雁子不由得呵斥:“胡說,誰不知大小姐沒什麽兄弟。”
葉深心裏咯噔一聲,态度越發警惕恭順:“縱然不是親的,也是幹的。華青麟确實對舍妹有,有些心思。”
原先葉深聽聞這蘭家大小姐手段厲害,卻也并不放在心上。在葉深心裏,這女人再厲害也是有限。更不必提蘭令月不過區區十四歲,一個十四歲的女子,又能如何?
然而如今,對方帶來的威壓,卻幾乎讓葉深透不過氣來。只覺得眼前的少女年紀雖輕,卻帶着一股全然與年齡不符的威壓。不知不覺,葉深背後已經滲出了一身冷汗。
“第一,我從不知道青麟在外會認識你這等人。”
蘭令月嗓音仍是冰冷無比,葉深想要說些什麽,卻被生生逼得咽回肚子裏去。
“第二,就算是蘭氏族人,就算我親弟行此禽獸不如之事,我也絕對不會姑息!來人,将此人帶下去,賞他十記蟒鞭!”
蘭令月話一出口,葉深頓時面若土色。雖然只是區區十鞭子而已,然而只要是敦煌城中的人,誰不知道蘭家特有的蟒鞭的厲害。這種特制的鞭子打在背部,只需要輕輕一記,那還不皮開肉綻。三鞭打下背後的白骨都會森森可見,十鞭打下來那還不去了半條命?
葉深當然知道個中厲害,卻在蘭令月冰冷的目光注視之下,生生不敢求饒。誰又能想到這樣子美貌出色的人物,居然有這樣子狠辣的心腸,櫻唇輕飄飄的一句吩咐,就能讓葉深遭受這般酷刑。就算是深恨葉深的方善平,驟然聽到這般刑法之刻,也禁不住感覺背後一涼,至少方才的悲憤也是消失了不少。
方善平禁不住偷偷打量蘭令月,眼前的少女如此吩咐一句,眼神并沒有太多的不同。看來這個美貌的少女是個鐵血冷漠的人兒,也習慣以鐵腕處事,這也與方善平平時所聽到的傳言完全應和在一起。那就是行事雷厲風行,手段冷酷無情!
也難怪,身為城主的獨女,這敦煌城的繼承權是被許多豺狼虎視眈眈。蘭令月有這般手段,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對于蘭令月的這般吩咐,蘭令月身邊之人卻是見怪不怪。他們大都是蘭令月收納的心腹,跟随蘭令月做事,早見過蘭令月以血腥手段鎮壓敦煌幫會的情形。如今只是命人将葉深拿出去打一頓,那不過是一件不足挂齒的小事而已,他們也是眼觀鼻鼻觀心,個個神色冷淡,也沒有多說別的話。如今他們在蘭令月調教之下,至少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絕對不能質疑蘭令月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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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屋外就傳來了葉深凄厲的慘叫之聲,看來這鞭子抽打在葉深的背上,讓葉深痛苦萬分。
方善平有些痛快,卻也有些心驚。他不敢怠慢,特意請蘭令月坐下,只猜測蘭令月來此的用意。眼前的少女,如今姿态卻是文質彬彬,看上去仿若大家閨秀。只見蘭令月輕輕垂下了眼皮,眉宇間似有溫和之态,卻是對外邊慘叫充耳不聞。
蘭令月似看出了方善平的不安,卻不由得失笑,只是對着方善平溫婉一笑,淡淡說道:“方掌櫃真是個慈悲的人,對如此惡徒居然也是心存憐憫。實在讓令月佩服你的厚道。只是所謂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對于這等小人,若不能以重刑處置,對于真正的溫良君子,又豈是公平呢?”
方善平先是一怔,随即慢慢品味蘭令月的話,卻也是覺得蘭令月說得頗有道理。
就在這個時候,外邊行刑的侍衛前來禀告行刑完畢。
蘭令月唇角噙着那絲溫婉的笑容卻并沒有消失,只是目光之中透出了幾分冷銳味道:“來人,且将此人擡到木車之上,以牛馬拉到敦煌大街小巷,游行一天。并且廣而告之,讓所有的人,知道這人為何會被我如此處置。待他游行完畢,方才準大夫給他治傷。”
方善平禁不住插了句嘴:“如此重傷,若不及時救治,說不定會熬不下去。”
蘭令月掃了方善平一眼,這位方大夫倒是個心地柔和的人。這樣子的人,卻是和她蘭令月是截然不同的。她可沒有方善平這般仁慈心腸。不過這等仁善之人,別人給他恩惠,卻也是會記在心上。蘭令月無法否認的則是,她雖然看不上方善平這樣子的人,卻極為樂意和方善平這樣子的人打交道。
倒值得自己扶持一番。
方善平話一說出口,頓時知道自己逾越了。
眼前的少女,雖然還沒有方善平年齡一半大,可是方善平卻分明從眼前少女身上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蘭令月也不欲在這方面與方善平過多糾纏,她單刀直入,直接插入了正題:“聽聞方大夫世代行醫,如今藥鋪卻因經營不善,只能将店面盤出,你可知為何?”
方善平面上透出了幾份羞慚之色:“是我不孝,這個不孝子孫,卻是保不住祖宗的基業。”
蘭令月卻是微微一笑:“我在敦煌盤下每間店鋪之前,都會命人分析這些店鋪經營條件優劣,又因何無法繼續經營。實則方掌櫃确實不通俗務,讓你經營祖産,能支持到現在,卻是為難你了。”
方善平一張臉漲的通紅,卻也無可奈何。他知道蘭令月說得沒有錯,那些生意場上的事兒,他真是絲毫也不習慣。他不會說話,也不懂那些爾虞我詐的手段。
“只是我的屬下同時也告知我,你醫術确實十分高明,若你不是這藥坊的老板,而是一個坐堂大夫,那才是最好選擇。”
說到了此處,蘭令月眼中也是多了幾分可惜。
前世方善平就是少了這份機緣,如果他運氣好能成為一些知名大藥鋪的坐堂大夫,只恐怕早就已經名滿敦煌了,哪裏還需要賣身為奴。
而方平善聽到了耳裏,面上卻也是禁不住多了幾許歡喜之色。莫非蘭令月的意思是她盤下了這個店鋪,而自己還能做坐堂大夫?其實也真是最好的選擇了,畢竟他當真不會做生意。
“大小姐的意思,莫非是盤下店鋪,卻讓我繼續做坐堂大夫?”
蘭令月含笑搖搖頭,輕輕一仰身子,透出了一截雪白的玉頸,卻當真活色生香。方善平心中一沉,卻無不苦澀,哪裏還能有這般好的事情。蘭令月輕輕的品了口茶水,卻是緩緩說道:“我行事,素來是看人本事,只求人盡其才,物盡其用。你有多少本事,我就給你多少利益。方善平,若你醫術我尋人試過可以,我便讓你為我制藥。至于如何經營,我自會另行命人安排,全不勞你費心。以後你制的藥,調的方子,賺的銀子我會分你三成。”
蘭令月一番話,卻是讓方善平面露喜色。他原本以為自己得個坐堂大夫的位置,已經算是不錯了,料不得蘭令月居然如此大方。這小藥坊從前經營也賺不了多少銀錢。若真能得蘭氏襄助,便是三成利潤,那也是方善平從前想也想不到的巨富啊!若是如此,這真是方家大得不能再大的機緣。
方善平可謂絕處逢生,面上更是禁不住多了幾份喜色。他又哪裏能想得到自己居然有這般機緣?
他說話也是禁不住結巴:“大小姐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
蘭令月只抿嘴兒一笑:“只是方掌櫃,若你醫術不行,我是統統不算數的。”
方善平心中很是激動,不過對于醫術,卻也是極有信心。他禁不住看着蘭令月,眼前的少女那墨色的眉鑲嵌在玉石般的漂亮額頭之上,透出了幾許英氣。他也見過不少硬骨的女子,只是眼前這個眉眼漂亮的女子,倒是與方善平生平所見的女子都有些不同。那股冷硬,是從蘭令月骨子裏透出來,卻是那麽的适度。那雙漂亮的眼睛,似乎能洞悉人心,卻又那般冷靜沉潤。仿佛告訴所有人,她蘭令月對人是公平的。
方才蘭令月對葉深是如此心狠手辣,如今對自己又是如此優容,将一筆天大的富貴送到了自己手裏。方善平方才知曉,何為賞罰分明。這等剛柔并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