踽踽獨行（末世）

第63章

老村長一行八人小心地向縣醫院方向走去,途中倒是碰見幾個來去匆匆的路人，只是還沒等他們上前詢問緣由,這些人就如同受了驚的兔子一般，不多會兒就不見了蹤影。衆人無法，只能懷着滿腹的疑問和茫然,繼續往縣醫院的方向趕。

蕭索的街道空曠而寂靜,完全不像大家記憶中的那般熱鬧繁華而擁擠。衆人能聽到的只有他們的腳步聲及時輕時重的呼吸聲,這讓原先對縣城混亂而擁擠的交通怨念不已的衆人不由開始瘋狂懷念縣城以前那糟糕的交通狀況了。大家都憋了一肚子話想說,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再加上空曠的街道實在是太過安靜，他們連呼吸都盡量放緩,哪敢随意說話？

如此，衆人小心而緊張地前行着,一路上避過陰暗的暗巷小道，只挑空曠的大路走，竟耗費了将近兩個小時，才到達看上去比以前落魄不少的縣醫院。

“村長爺爺，要不你們先在外面等一下吧？我過去看看。”餘輝直覺醫院不像是有人的樣子，但又怕裏面有什麽危險的東西傷到幾位老人家，不由低聲提議道。

老村長看了看餘輝緊握在手上的閃着寒光的雙刀，又望了望面色平靜的陳老爺子，最終還是低聲囑咐道：“去吧，當心些。”

“嗯……”

餘輝正打算行動，卻被劉清泉拽了一把。

“村長爺爺，我跟小輝一塊兒過去吧，我們倆還能相互幫襯一下。”

“去吧，多加小心。”陳老爺子見老村長望向他，嘆了口氣，低聲囑咐道。陳老爺子是了解家裏的三個孩子的，都是主意正的，他們想要做些什麽，可不是他能攔得住的。

秦彬已經用神識在醫院裏掃視了一遍，發現裏面除了一些變異老鼠、幾只變異鳥及兩只變異狗外，并沒有其他危險的東西，也就沒跟着過去。更何況餘輝跟劉清泉學了那麽久的武術，也确實應該付諸實踐一番了，否則再像之前那般碰見危險扭頭就跑，也忒跌份兒了些。

餘輝跟劉清泉得到允許後，壓抑着心中的興奮，手腳利索地翻過醫院緊鎖着的鐵門，腳步輕快地握着武器，謹慎地向醫院大樓探去。縣醫院大院裏的綠化向來做得很好，如今地面上雖然還有不少積雪沒有融化完，但院子裏卻一副生機勃勃草木茂盛的模樣。只是原先被修剪地整齊而漂亮的草坪樹木如今卻顯得随意散漫了許多，随心所欲地生長着，濃郁的生機雖怎麽都掩飾不住，但卻給人一種荒涼蕭索之感，令人沒來由地感覺有些凄涼。

餘輝跟劉清泉穿梭在長在青石板縫隙中的茂盛的荒草之間，很快就到了縣醫院的主樓前。

“有人嗎？請問有人嗎？”見四周靜悄悄的，餘輝心裏也有些發憷，不由聲音微顫地喊道。

沒有人回應。雖然在意料之中，可餘輝跟劉清泉還是不由感覺有些失望。

“怎麽辦？要進去嗎？”餘輝謹慎地注意着四周，低聲問道。

“進去吧，就算沒人，咱們也能順手拿些常用藥，以後姥爺他們要是有個頭疼腦熱的，咱就不用愁了。”

“行，反正沒人，不拿白不拿。”餘輝雖接受過整整十年的正統教育，可這家夥骨子裏還是有些邪性的，雖然不至于殘暴到濫殺無辜泯滅人性，但對于“無主之物”不請自取什麽的，還是沒有絲毫愧疚心理的。

劉清泉不再多說，一劍劈向門縫，備受現代人推崇的所謂防盜門竟然就那麽“咔嚓”一聲開了。劉清泉看心愛寶貝似的看了看自己的寶劍，嘴角微勾，小心向大廳內走去。

“阿清，小心！”餘輝警告的話還沒說完，身體已經下意識地作了反應，一刀将一只灰撲撲的肥的跟只貓似的老鼠劈成兩半。

劉清泉抖着手将噴在自己臉上的鮮血擦幹淨，心有餘悸地看着自己面前已經分成兩半的變異老鼠，聲音幹澀地道：“謝謝。”

“你小心點兒，彬彬現在可沒在這兒，我護得了你這次可不一定護得住你下一次，陳爺爺陳奶奶他們還指望你養老的，你丫再粗心大意，可別怪兄弟我回去告狀！”餘輝也是後怕的很，咬着牙低聲罵了劉清泉幾句，手才不像剛剛抖得那般厲害了。

“嗯，我知道了。”劉清泉面色羞赧地咬了咬唇，指着左側方向低聲道：“藥房就在前面不遠處，我以前陪姥姥來過，應該錯不了。”

兩人也不再多說，手上握着武器，小心翼翼地躬身向大廳左側走廊踱去。不知道是餘輝剛剛殺死的那只變異老鼠的血腥味震懾住了其他變異鼠，亦或是醫院的滅鼠工作做得極好，一樓大廳也就只有那一只變異鼠，總之餘輝跟劉清泉兩人之後并沒有再遇見突然向他們蹿來的變異鼠了。打開藥房門之後，兩人找到了幾個麻袋，一人警戒，一人手腳麻利地将藥櫥藥櫃裏的藥品往麻袋裏裝，不一會兒就裝滿了四個麻袋。兩人怕背太多會妨礙行動，裝滿了四麻袋就不再裝了，麻利地背着出了藥房們，腳底生風地向外跑去。

“汪汪，汪汪……”

“吼……，汪汪……”

餘輝跟劉清泉兩人已經跑到大鐵門門口了，才将背上的四麻袋藥品扔過去，就聽到身後震得人耳膜生疼的犬吠聲。兩人心中暗暗叫遭，連忙扒着鐵門往上爬。好在兩人身手都不錯，跟猴子似的，三兩下就爬到了鐵門頂，不等身後兩只兇惡的變異狗跳起來咬住他們，就直接從鐵門頂部蹦了下去。

“唉呀媽呀，咱們趕緊走吧，我覺着這兩只惡狗要撞破鐵門了。”

一行人也不敢在這兒多呆，扛着麻袋就跑，直到覺着距離夠遠了，才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

“阿清你受傷了？”陳老爺子早就注意到外孫臉上的血跡了，只是剛剛情況緊急，這才拖到現在。

“沒有，姥爺別擔心，我們剛剛遇見了一只變異鼠，我臉上的血是那只變異鼠的。”

“那就好，你們這兩個孩子也真是的，見沒人就趕緊出來呗，多危險。”老村長心有餘悸地訓斥道，若是這兩個孩子有個好歹，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跟陳老三老兩口子交待！

“是是，我們知道錯了，這不是咱們村衛生所缺藥嗎？我們見沒人，就拿了些出來，省得以後再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見兩個孩子是為了村裏人着想，老村長也不再多說，笑着拍了拍他們尚且還不夠厚實的肩膀，嘆息了一聲，帶着衆人向縣政府走去。

縣政府跟縣醫院離得并不是很遠，即使如今路不好走，一行人也只耗費了将近半個小時的時間，就走到了縣政府的大鐵門前。跟縣醫院的“一絲不茍”不同，縣政府的大院兒就顯得有些凄慘了。原本威武的大鐵門變得鏽跡斑斑，還垮掉了一邊，院子裏也是雜草叢生，一看就不像有人辦公的模樣。吸取之前的教訓，幾位老人是怎麽都不同意幾個孩子的主動請纓了，面上帶着掩飾不住的惶恐和失望，拉着孩子們就要回家。

“老村長，咱走十字路口那條路回去吧，我這幾個孩子想去看看他們的朋友……”

“成，走吧。”

大家一路上都有些沉默，畢竟在老百姓們心中，政府永遠是最大的依靠，而如今見連政府大院都成了荒地了，大家心中都茫然，對無望的未來更加恐懼了。

“咱們是一起去，還是我跟餘輝先過去探探？”

“你們倆先過去探探吧，這是對講機，收好，等見到磊子了跟我聯系。”秦彬不着痕跡地借着口袋的掩飾從儲物戒中拿出他之前煉制的對講機交給劉清泉，“放心，這邊有我跟大壯，我們會保護好大家的。”

劉清泉跟餘輝對于秦彬自然是極其放心的，有秦彬在，兩人完全不用顧慮幾位老人的安全問題。兩人沖大夥兒點了點頭，就握着武器，向不遠處的小區跑去。

餘輝跟劉清泉兩人走遠之後，秦彬帶着衆人扛着麻袋移到不遠處的一間玻璃門被砸碎的咖啡館裏，見這個小小的咖啡廳裏沒有隐藏在暗處随時準備伺機而動偷襲人的變異鼠後，秦彬搬了幾把還算幹淨的椅子，招呼四位老人坐下歇歇。

“他們倆估計還得一會兒，咱們先吃點兒東西吧，都累了一下午了。”

“吃吧，等會兒好有力氣趕路回家。”老村長嘆了口氣，從包裏摸出一個硬邦邦的饅頭，悶頭啃了起來。

“現在都五點多了，等會兒天就該黑了，咱們要連夜趕路回村嗎？”

“再看看吧，黑燈瞎火的，路又不好走，要是能留下過一夜，咱們再等等，明兒個天亮了再回去。”

幾人悶悶地啃着饅頭，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時不時望望玻璃門外空曠的街道，自己也不知道在期望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