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蒙恬的妒嫉心[修] (10)
提他的侍妾們至今還獨守空房了。
一個成年男人有美女不碰,整天埋首公事,根本是極為不正常的!說他讨厭女人的話,又對湘兒和四綠很好……只是現在回想起來,扶蘇一天到晚不坐好的賴在秦牧身上分明別有所圖!
莫寧心中淩亂了,難道扶蘇那小子學之前的魏王一樣有龍陽之好?可是……可是秦牧是他爹!
「沒有的事,你別亂想。」秦牧警告的瞪了他一眼,開始後悔自己犯傻把心中的煩惱跟他說了。
「我出去訓軍了,你自己喝吧。」秦牧覺得沒意思,丢下酒杯,整理了一下盔甲就大步踏出。
莫寧驚醒過來,連忙追出去說:「等等啊兄弟,你可不要理會扶蘇那個變态……」
*
另一邊皇城,今天難得公務少了點,扶蘇把文件都批完後,就去公子殿尋了他的寶貝兒子,打算下午跟他出宮玩。
申生抱着扶蘇的頸子,興奮得很。
兩父子換了一身普通的平民的裝束,就出宮溜達去。
經過一個冬天的休養,百姓顯然精神不錯,市集上的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小販在街旁叫賣,各種東西都可以在此找到買賣。
申生雖然不是沒有出過宮,但是以往都是由下人隔着他與其他人,坐着馬車匆匆而過,那像現在可以拉着他的父皇,像其他小孩子一樣到處鑽來鑽去。
他看着其他獨自到處跑着玩的小孩驕傲得像只小孔雀──我有父皇,你們有麽!
扶蘇看着小孩之間的互動有幾分好笑,這個年代的民風純樸,這些小孩被蔑視了也不見生氣,反而躲在一旁好奇地看着扶蘇怎麽一個大男人大白天不幹活,反而和小孩出來逛市集?要知道這個時候多數都是主婦們買菜購物的時候啊!
市集必備的各種甜食,還有極為受小孩歡迎的糖葫蘆,小販拿着紮滿稻草的竹子,上面插着紅彤彤的糖葫蘆,一個個晶瑩剔透,很惹人垂涎。
申生眼前一亮,望向扶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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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蘇正想含笑的讓他去挑選,突然臉色一變。
糟糕了,以往都是由湘兒幫他付錢的,他自己也沒有帶錢袋的習慣,但湘兒讓他甩在宮中了,也是說他現在身無分文──
扶蘇考慮問暗衛借錢會較丢臉,還是乾脆跟申生承認自己忘了帶錢會較為丢臉?
申生還是一臉期盼,扶蘇做作的嘆了一口氣,抱起他,哀傷地說:「爹爹也想給申兒買零嘴,可是家中已沒有餘財,只恐怕要委屈申兒了。」
申生有幾分懵懂,他作為扶蘇的嫡長子,太博教育他時自然不會把他當一般小孩教會識字就算了,有時亦會跟他談談國事,枉論他懂不懂,總歸有一個明白就好了。
他自然知道朝中已經沒錢,只是他不明白,沒錢向百姓要不就好了嗎?
他把問題問出來:「父……爹爹,為甚麽不徵稅啊?徵稅了我們就有錢。」事實這個問題他也問過太博,只是太博那能說那是你爹毛病,憋死了也不徵稅?只能含糊地說徵稅多了對民生不好之類便匆匆帶過。
「是啊,就算我之後回宮發布命令徵稅了,我們現在也是沒錢啊。」扶蘇答得光棍。
申生露出迷茫的神情,很不明白這是甚麽意思。
「寶貝,你想啊,要是我們沒錢就向百姓徵稅,要是百姓也沒錢呢?那麽我們徵不到稅,就不吃飯了嗎?」扶蘇循循善誘:「所以想要有錢的方法就是開源節流,開源就像爹爹開店做生意一樣,節流……哦,寶貝你提醒我了,我回去就讓人把帳目給我拿上來看那處可以節省一點。」
申生似懂非懂的點頭,他心中只明白大概是徵稅不能永遠解救國家的危急?只有靠自己才是真正的辦法?
扶蘇抱着他走了一會兒,只見米舖前有數個工人正努力托着米,把米從推車上搬下來運進倉裏,旁邊坐着一個帳簿先生,撫着須記帳。
扶蘇抱着申生走過去,問:「請問還缺人麽?」
帳簿先生斜視着扶蘇白淨的臉,撇撇嘴道:「缺倒是缺的,不過看你身材瘦弱,別是托幾包便倒下來唷?來,籌拿去,不能帶小孩。」
申生瞪大眼睛,怪叫:「爹爹!」
「好。」扶蘇好脾氣地接過代表自己的一把竹條,竹條染了點顏色,搬了多少袋就插進米倉的竹筒內,自然有人計算。
扶蘇逗着申生說:「看爹爹怎麽給寶貝賺糖葫蘆!」
申生覺得無法想像,自小他就被人教成了極為嬌貴,能不動手就不動手,現在扶蘇居然要親自賺錢?
扶蘇放下申生,讓他站好。他也不怕申生有甚麽事,暗衛可是緊緊的盯着這處呢。
說起來就做,扶蘇直接托起一袋米,踮了踮重量,覺得尚可接受,腳步輕快的搬了起來。
申生呆愣住,憋紅了臉,大聲喊:「我也幫爹爹的忙!」說完後便搶過一個工人剛搬下來的米袋,噗哧噗哧的努力往米舖內拖。
監工的人頓時眼一瞪,拍桌站起來叫道:「小孩子湊……甚麽熱鬧……」最後幾字消失在扶蘇的冷眼之中。
他悻悻然的坐回去,心中賭氣的想:反正人家父親都不介意,小孩有甚麽事可不要怪他。
扶蘇原本冷洌的眼神一轉,接觸到申生身上便化為慈祥,他空出一只手摸摸申生的頭,不禁贊道:「乖。」
經過秦牧的訓練後,扶蘇已經不是之前五谷不勤的廢柴了,現在單手托着米,另一只手還有空護在申生身後。
申生人小,拖得臉紅氣喘也才拖了幾步,扶蘇快速的走了幾轉後,他連一袋米都沒有拖進米舖。
隐在暗處的暗衛看着這天下最尊貴的兩父子在搬米,人都要昏了。要不是沒有扶蘇的指示,他們真想沖出去幫陛下和小公子托米袋!
扶蘇搬了大概一個時辰,已經搬進去幾十袋米,而申生只搬了兩袋,最後的路程甚至是扶蘇幫他托着過去的。
估算着應該差不多夠買糖葫蘆了,扶蘇帶着申生便去結算工錢了。
米倉的管庫不用正眼看扶蘇,咬着一枝竹簽,抖着腿,随意的數了數籌數,然後甩出幾個銅錢,那些錢比原本商量好的錢要少上一半有多!
申生瞪大了眼睛,第一次見到自己辛苦回來的錢被克扣!
扶蘇笑了笑,接過幾個銅錢,再次把申生抱起來,逗他道:「現在有錢買糖葫蘆了。」
管庫看了扶蘇一眼,咕嚕道:「怪人。」在他扶蘇可不是怪人麽,游手好閑,帶着小孩胡作非為!
扶蘇拿着工錢,用了兩個銅錢換了兩根糖葫蘆,和申生一人一根,分掉了。
申生咬着糖葫蘆,竟然覺得比以往吃的滋味還要好!
「自己勞動所得的東西,滋味總是特別好的。」扶蘇拿了咬了一口就不吃了,遞給申生吃,還拿了塊破布在旁邊借了點水沾濕了,擦着申生滿是汗水的小臉還有吃糖時不小心粘在嘴角的渣滓。
申生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他心中有一個想法,就是以後要賺很多很多的錢買很多很多的糖葫蘆,還要讓百姓很有錢,這樣他才可以收很多很多的稅!
此時開創了秦一代盛世的四世皇小小心靈中,深刻的印着這一天的經歷,也是他日後勉勵自己的依憑。
──這就成為了未來歷史學家始終解不通的一個謎:甚麽四世皇會如此貪財?
61、偶遇古代基佬
過了午飯的時間,手上只剩下幾個銅錢的扶蘇有點憂愁了,勞動過後,人總是特別容易餓的,光這點錢也不夠吃甚麽啊。
小孩子剛吃完零食,還沒消化完,自然沒有餓的感覺。随後申生的眼睛又瞄上甜糕,那雪白的小小糕點,看上去也特別好吃!
他偷瞥着扶蘇,滿臉渴望的樣子是掩飾不住的!
扶蘇笑了笑,把餘下的錢全買了甜糕,這時他們身邊跟着七八個小孩,伸着頭渴望地看着扶蘇,在他們眼中給申生買糖葫蘆又買甜糕的扶蘇是絕對慷慨的人!
扶蘇對申生說:「來吧,拿去跟小朋友一起吃。」
申生才想否決,他看着身邊小夥伴渴求的眼神,到底是深宮內院長大的,何時接觸過同年齡的小孩?所以見到其他小孩的目光,他舍不得拒絕了。及後他又看到了他們手上拿着的玩具,覺得用甜糕換來玩具,這也劃算啊!
於是他高高興興地接過扶蘇遞給他的蓮葉包着的甜糕,和其他小孩一起跑了去不遠處玩樂。
扶蘇随意找了一個臺階坐下去,心中想:還是問暗衛借點錢去酒館吃個飯吧?
此時一個人走近,一派書生打扮的男青年走近,含笑道:「小兄弟真是率性至極。」
扶蘇白嫩的臉皮讓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又要小上幾分,難怪會被人叫着小兄弟。
扶蘇的臉皮是一等一的厚:「好說好說。」竟是應承了下來。
男青年學着扶蘇率性的行為,試着也坐在臺階上,然後籲了一口氣:「想不到坐在臺階上竟然有如此特別的感覺……」
這句話一出,他立即被扶蘇打上‘神經病’三個字。
「嗯嗯,人生在世,難免要試一些不同的感覺。」扶蘇晃着二郎腿,流裏流氣的說。
這句話倒引起了男青年的深思,他又嘆然曰:「真是句句在理,以往我倒是活得太抑壓了。」
這時扶蘇的肚子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扶蘇臉色不變,摸摸肚子說:「哎,這肚皮倒是不經餓!」
男青年笑了起來,也學着他随性的坐姿說道:「你我有緣,不如移步往酒館商談吧?」
扶蘇眼前一亮,欣然答應:「深得我心。」
申生玩了一會兒後,便讓扶蘇帶着與男青年一起并行。
男青年帶扶蘇至一酒舍,歉意地說:「與兄臺相聊甚久,卻還沒有自我介紹,敝人姓任,任一。」
「我叫蘇華。」扶蘇特自然地把自己上輩子的名字報出。
任一把‘蘇華’兩個字在腦海中轉了一圈,卻怎麽也想不到那個顯赫的人家出來的孩子。
只是看扶蘇一身氣度﹑舉手投足間的寫意,足見是個不愁米飯的富家公子。他所帶的孩子也是規規矩矩的,坐在那處只會好奇的四處張望,但身子卻不會擺動半分,可見也是受過極好的教養。
如此一來任一便認為扶蘇給他報了假名,口氣更為輕柔,想要套出扶蘇真實的身份。
但直到酒菜來時,扶蘇都跟他打着哈哈,沒有透露半分自己的資料。任一改為套申生的話,申生只是瞪大眼睛看着他不說話。
「這個孩子腼腆啊,不要見怪。」扶蘇摸摸申生的頭。
任一笑着說:「不會,不過剛才我觀蘇華兄與令公子的互動,卻真是令人羨慕得很。」
「那是~我家小孩可乖了對不對?」扶蘇親了申生的臉頰一口,申生臉紅紅的,卻是很高興。
任一眼中閃過一絲羨慕,又笑着說:「蘇華兄是與令公子初到此地?子明不才,鹹陽城內還真沒有誰我是不認識的。」
扶蘇與申生看向任一的眼神一致,像是在看瘋子一般。鹹陽城內沒有人是不認識,他不就不認識他們了麽?況且宮中的宮人宮女甚麽,扶蘇就不相信他全認識!
任一被看得有幾分局促,又有幾分不解:「難道我說錯了麽?」
「不不不,」扶蘇搖頭:「你沒說錯,我兩父子的确初來此地,嗯……還要麻煩任兄你以後多多關照啊。」
「好說好說。」任一帶了些許天真的歡喜着。
扶蘇跟他聊了一會兒,發現他只是個一個腦子壞了的富二代,他爹在鹹陽內開遍酒館食肆,說是認識全鹹陽的人倒也是不誇張,連這家酒館也是他家所開,自然吃食免錢。
扶蘇吃飽以後,又點了幾個小菜,有一搭沒一搭的與任一聊着。
最後任一不但沒套出扶蘇的話,反而被扶蘇套走了不少自身的資料……
喝飽吃醉以後,扶蘇拍拍肚皮,挑了挑眉毛:「謝謝款待。」
呂子明讓人清了桌面,又上了一瓶酒。
扶蘇雙手撐在後,眯着眼睛懶洋洋的跟他聊天,任一不時看他一眼,雙頰有點微紅。
沒多久後,申生就困了。他揉揉雙眼,顯然有得呆滞。
扶蘇借機告辭,抱起申生說:「今天多謝任兄的招待,不過我看我兒累了,先行回家哈。」
任一有點不舍,挽留道:「要不來我府繼續暢談?蘇兄之言風趣有理,敝人獲益不少。」
「不用了。」扶蘇抱着申生,申生被驚醒揉了揉眼睛,打了一個呵欠。
「好吧。」呂子明還是不死心:「我送你到家門口。」
「呵呵……」扶蘇出了酒館後,立即說:「我需先買點東西,呂兄,你請便吧,不必送我了。」
「我……」呂子明還沒說甚麽,扶蘇就走了。
他只能遺憾地看着扶蘇走的方向,有點可惜的嘆了一口氣:「可惜了一個妙人……」
扶蘇走了幾條街後,改抱為背,把申生背在背上。
申生含糊地打着呵欠,咕嚕着說:「父皇,那人怪怪的……」無事獻殷勤,父皇說過不會是好人~
「是啊,以後見到那個叔叔記得不要接近他知不知道?」扶蘇說。他自然知道是甚麽一回事,不就是古代的基佬嘛。
「哦……」申生應了一聲,又迷迷糊糊地瞪着眼,漸漸又睡去了。
扶蘇就這樣背着他回宮,暗衛多次想接手抱申生,都被扶蘇一一拒絕。
*
秦牧在主營裏對着沙盤演練,推算接下來應該從何處進攻。
莫寧掀起帳篷門走進來。
「事情辦妥了?」秦牧頭也不回的問。
「早知道就不跟你跑過來,累死老子了。」莫寧做了一下伸展的活動:「我一副老骨頭還要潛進城內幫你打探消息,真是他娘的太不尊重老人家了。」
「做老人家也要有老人家的樣子,你說你那點像?」秦牧瞥了他一眼,莫寧還在那邊蹦蹦跳跳的。
莫寧撫了一把須子,驕傲地說:「胡子像!」
秦牧懶得理他,把沙盤上的陶制小兵收走,又再布下另一個戰局。
莫寧看着旁邊疊得整齊的絹布,好奇問:「你真的不打算回那小子的信?」那小子指的自然是扶蘇。
秦牧的手頓了頓,卻沒有回答。
「啧啧,一天一封的飛鴿傳書,他真是太閑了吧。」莫寧搖頭擺腦。
回不回?秦牧也沒有想好。
心理上他自然不能接受扶蘇的感情,但是情感上他也舍不得放開扶蘇那個粘人的小孩。
或許真是會叫的小孩有糖吃吧,秦牧現在回想起扶蘇,也只記得他現在的樣子,以前蘇兒的模樣開始變得模糊。
秦牧忽然又想到他的母後。
在他孩童時候,他母後對他還是不錯的。只是不知是不是父皇的忽略或是母後的本性,她開始越來越淫蕩,即使如此她仍然把他當成了孩子,處處關懷。直到遇上了嫪毐,居然被愛情所沖昏頭腦,誕下孽子,妄圖以之代己,與嫪毐一同密謀逼使當時年幼的自己退位。
秦牧不相信所謂的愛情,他只覺得可笑。扶蘇對他的喜歡能長久嗎?要是有一天他不喜歡他了,喜歡上別人,又受別人唆擺,會不會因而對他生厭?
當然秦牧對扶蘇還是有信心的,人雖然不着調了點,但對他是真的孝順。
正是這一份孝心打動了秦牧,讓秦牧原本警惕扶蘇變為接納,就如他對莫寧所說過的,扶蘇就跟他的孩子一樣。
秦牧把玩着手上的泥人,眼前瞥到了一旁疊得整齊的絹布。
扶蘇一封一封寫來,小小的絹布上滿是密密麻麻的字跡,說的也不是甚麽重要事,無非是一些家常小語,帶着幾分對秦牧的思念,即使秦牧在關外,依然能對扶蘇的生活一清二楚。
換上是早年的秦始皇,這種假公濟私之行必然令他龍顏大怒。但或許年齡變大了,此時他只覺得心中流出了涓涓細流,扶蘇的一字一句盡是窩心至極。
又過了兩天,眼看扶蘇的說話越來越着急,甚至帶上了一點哀求。
秦牧嘆了一口氣,回了一封信。
絹布上只書有兩個字:平安。
62、匈奴人不安份
扶蘇的自行車成功投入場了後,他又開始琢磨弄點甚麽。
秦國因為戰亂現在百物正是待興之時,加上秦牧出行在外,他自然希望能快點打完仗,不要太過勞民傷財。
於是扶蘇是想着有沒有甚麽武器是這時代可以制造出來的?說真的這時代的科技真不如他想像中落後,只是可能因為國家不鼓勵,加之技藝失傳,才會一代不如一代,很多手工藝都消失在歷史當中。甚至有些工藝精妙到連扶蘇這個現代人也是嘆為觀止的。
扶蘇第一件想到的,就是手槍。
真的手槍他自然不懂原理,但假的他卻組裝過。
記得在小時候撿垃圾去賣來換錢之時,扶蘇就撿過一把破爛的玩具手槍,還有小盒膠彈。手槍是壞的,扶蘇在無聊之時就乾脆把整把都拆掉了,然後重新組裝,之後他就憑着這把小手槍稱霸了小學,當成了小學低年級生的老大……
扶蘇興沖沖又畫下了零件圖和組裝後的圖,完全就是一個手槍的模樣,他想改裝成可以加箭的,但實在無法想像出來,於是又跑去找專業人員了。
工匠看了半天,告訴扶蘇:「陛下,依你所說,你想造的是弩吧?」然後他又拿起筆畫了一副簡易的圖,上面就是臂弩。
「不過此弩的确不如陛下所構思的玄妙,若此物能如陛下所言可以發射……子……彈,那麽若是能大量制造,楚國必不敵吾國矣!」為了不打擊扶蘇的自信心,工匠只能用興奮的口氣如此說,但內心中卻有點不以為意,覺得扶蘇所描述的手槍實在太匪夷所思。
說到子彈,扶蘇又想到了火藥。
他對工匠說:「我見你所繪之弩,實在笨重,你看能不能照我這原理加工一下?改成可以一人手握便可以把箭發射出去?」他內心對手槍也無法,即使他拿過真槍,但那也是劇組的道具,是不可能被他拆掉的。
工匠思考了片刻,覺得這要求不難,扶蘇所繪的拼合出來也沒有問題,於是他躬身道:「小人領旨。」
扶蘇匆匆而去,因為火藥他造不出,但他卻知道火藥的發明人是誰──就是那些練丹的方士。
他找了身邊貼身的宮人,讓他們去找些民間的方士進宮,他有要事商讨。
卻不知是不是大臣的消息過於靈通,在第二天的早朝上就有幾人為此上奏扶蘇,極力勸勉扶蘇不要重蹈他父皇的錯失。
扶蘇有點哭笑不得地說:「行了行了,我找方士來也不是為了成仙,你們就別擔心我了。我還有得時間跟你們玩着呢。」
「……」不知為甚麽,大臣聽到最後一句話時心中都感到特別辛酸!
因為秦始皇好此道,鹹陽城其實有不少方士在此地流連,希望扶蘇會重用他們,故此沒多久後三個方士就被領進宮內。
或許是以為扶蘇跟始皇帝一樣同樣好此道,三個方士在扶蘇面前都鼻孔朝天,匆匆行過禮後,各自背着手,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可惜扶蘇不吃這套,第一句便問:「你們誰練丹失敗過啊?」
頓時三個方士的臉色有點不好了,卻又不敢欺君,只能硬繃繃地作躬:「回陛下的話,學道初期難免都有點失誤。」
「那真的太好了。」扶蘇笑容滿面擊了一下掌:「那你們就接着失誤下去吧。」
「……」
*
初春之際,一年之中最為重要的新年悄悄的來了。
朝廷上亦開始忙碌準備起三年一度的祭天大典,代表着扶蘇正式接任大秦皇朝,成為三世皇。
古代的皇帝即使父親死後立即繼位,也不能算作是登基的,那一年依然是屬於他父皇的統治年份,直到新一年的開始,才是新皇帝正式登基的日子。
所以這次的祭天亦特別重要,工期早在冬天之際已經開展,只是那時宮殿未完成修繕,故此進展非常慢。
開春之際,工人日夜加工,在鹹陽郊外的山上搭了一個高高的臺子,原本應該定在泰山上舉行的典禮,因為現實而被逼改成了在附近舉行。
新春之時,朝廷也開始放假了,扶蘇終於從繁忙的政事中脫身,除了試試祭天用的禮服,批批緊急的文件,餘下的時間就帶着申生出宮溜溜了。
市集和扶蘇之前來的并沒有太大不同,不過來來往往的人們更多,大家都紛紛準備年貨,這時自行車便大派用場,可以見到一個個百姓推着自行車,後面是扣着一個大籃子,跟來幫忙的男人也輕松多了,因為不用自己拿,買東西時亦很豪爽。
扶蘇兩手空空,只抱着一個小孩兒逛街又顯得十分獨行奇異。
這次扶蘇吸取了上次的教訓,終於記得帶錢袋出來逛街了,所以一路上申生指要甚麽,他都能給得出了。
抱久了手累,扶蘇就放下申生讓他自己走。
申生好奇的瞪大眼睛,看大媽跟擺檔的小販砍價,還有很多新奇古怪的玩意,他都沒見過的!
只是申生開始隐隐地有了理財的意識,看到一在地上攤着布,放着西域那邊的小玩意的檔口,內裏有一把閃閃發亮的刀子深得他心。
他蹲下來,睜大眼睛地看着小刀。
檔主見申生是有大人跟着付錢的主,也樂得招呼他:「小朋友,喜不喜歡啊?這把小刀是不是很漂亮?閃亮亮的哦,只需要五十兩就可以買走它了。」五十兩對於這時代來說是巨款,所以檔主賣了這麽久東西也賣不出一兩樣,只是他久遠冒着危險從匈奴那邊帶回來的,自然不希望低價賣掉。
申生伸手摸了摸小刀,工藝雖然不比他宮中收藏的小刀們,但是特殊的花紋卻讓到它顯得十分特別。
「貴!」申生艱難地說:「你看……這……這打造,不好!」說完後,申生的臉蛋都紅了,但還是覺得父皇的錢來得不容易,自己是男子漢,也要學習幫父皇分憂!
──當然他沒想到最好分憂的地方應該是甚麽都不要買,而不是砍價。
扶蘇在後面看得樂了,他的小孩還學會砍價了啊。
旁邊的大媽在買胭脂水粉,挑剔了半天說:「你這個顏色又不好,雜質也多,賣兩兩銀真是貴了,這樣吧,一兩銀,賣不賣?」一砍就砍掉了一半的價。
申生看了整個過程,回過頭又學着說:「這刀不好,嗯,便宜點……」他板着手指頭,算不出要是一半應該便宜多少。
檔主在這處擺了半天檔也悶得很,難得看到這樣的小孩兒心中覺得樂,逗着他說:「那多少賣你啊?」
申生板着短短的手指頭板了半天,可惜他的課程重點全都是文字和為君之道,算術這方面實在抓盲,小臉都急得快被抓破了,看上去很可憐。
扶蘇也蹲下來,挑了幾樣,覺得這些民族的手工雖然粗糙,但是強烈的自我風格,和中原之地的風格很不相似。
他裝在挑東西,問道:「這些跟普通見的很不一樣啊,那來的?」
「兄臺你就有所不知了,」檔主很自得地吹牛說:「這可是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從匈奴那邊運過來的,你不知那些匈奴人長得多兇猛,面目猙獰,眼異色而獠牙突,我賣這麽貴也是因為差點賠上自己的小命啊。」
扶蘇為那形容而覺得好笑,都是同物種的人類能差多遠?最多就是中國人和外國人的分別而已。
「路好走嗎?你怎麽去的?」扶蘇又問。
「當然不好走啊!你都不知道我一行四人,走到那處沒放棄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就這麽想,跟家裏的娘皮兒都下了狠話,就這樣回家丢臉極了。呸呸呸,那些匈奴人一個個身型是我兩個人兒,看着都害怕啊。原本見到我中原來的還兇死了,結果最後不知甚麽原因讓我說了一些中原的事,就賣我這些東西了。我會幾句匈奴話,聽到他們含糊地說好像缺錢甚麽的。兄弟啊,你要是對這些有興趣都收了吧,我也不容易啊。」最後直接跟扶蘇哭慘了。
扶蘇只淡笑不語,反問:「他們跟你打探中原的事?又缺錢?多缺啊,要是我想要多些他們賣不?」
「這……」檔主露出幾分猶豫:「不好說啊,我第一次去都沒有熟人,不過知道有幾隊人固定來往走生意的。就不知道為甚麽向我打探消息了。」
因為那些人是老人精,匈奴人也不敢全信他們口中的話,自然要多少面求證看那些話是真的。扶蘇心中代他回答了。
不管怎麽,匈奴人活動這樣頻頻,恐怕不是甚麽好消息。
扶蘇挑了幾樣,連同申生的小刀,直接當着申生面前砍價了,把價錢砍下一半有多,看得申生的星星眼直冒。
──果然,還是父皇最棒了!
扶蘇回頭沉下臉想,看來要派人去邊境看看這是怎麽一回事……
63、寒酸的祭天典
祭天的早上,天色未已,扶蘇和一衆宮人已起床忙碌。
扶蘇攤開雙手,任由宮人在他身上套上一件又一件的盛裝,湘兒立於身側,輕力的為扶蘇撥扇。
等到一身裝束穿戴完畢後,已經是半個時辰後的事了。扶蘇試着走了一步,只覺得頭上的高冠和身上厚重的衣服真的快把自己壓垮。
扶蘇動了動僵硬的頸子,只覺得辛苦極了。
「湘兒……湘兒!給朕擰條熱毛巾過來,頸子痛。」扶蘇喊到。
「是,陛下。」湘兒躬身應道,然後退了出去。
扶蘇揮退了一衆宮人,獨自坐在床上,悠悠的嘆了一口氣。
「大喜之日,何以如此沮喪?」窗前突然冒出了一把聲音。
扶蘇回頭一看,只見秦牧穿着一身全黑色的夜行服,單手撐窗,坐在木框上,眯着眼睛,很是疲憊的樣子。
「爹!」扶蘇眼前一亮,高興地走過去,想要拉着秦牧的手臂:「你怎麽回來了?不是在前方打仗麽?哎哎哎,我看了戰報,都沒有說太多關於你的,你有沒有受傷?需要甚麽嗎?我給你找去!」
秦牧下意識退後了一步,與扶蘇相隔了一段距離。
扶蘇意識不到他的疏離,反而心情極為興奮,他捉住秦牧的手,高興地說:「爹,你是來看我祭天的麽?」
「嗯。」秦牧淡淡地應了一聲,忍不住說:「站好,蹦蹦跳跳又成何體統?冠都歪掉了。」說完後動手幫扶蘇把冠扶好。
秦牧看着扶蘇眉清目秀的站在面前,戴着高冠,一身黑色的﹑綢緞做成的帝服,還有貴氣的配飾,心中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欣喜。
「長大了。」他喟然長嘆,一只手拂過扶蘇冠側的珠鏈,只覺得初見扶蘇之時彷如昨天,那個怕自己怕得屁滾尿流的小流氓已經變成了堂堂的帝王,原來輕薄的氣質也沉澱下來,現在的他已有幾分君臨天下的氣勢,與初見之時大為不同焉。
扶蘇的耳尖有點紅,秦牧手上的溫度彷佛傳到他耳上,一直帶進心頭,要不是定力夠,說不定他臉上已滿布紅暈了。
秦牧裝作看不見扶蘇的蕩漾,放下手,躍出窗外,站在二樓的屋脊上對他說:「有人來了,回去待着吧,我會保護你去祭天的。」
扶蘇眼也不眨的看着他,帶有幾分不舍,但還是很擔憂:「爹,你這樣跑回京沒問題麽?」
「嗯,沒事,莫寧易容改臉,幫我暪住了。」秦牧也不掩飾自己趕來的方法。他得承認是對於扶蘇,他的心的确像莫寧所說已經偏得沒邊了,在往日他是決無可能如此因私忘公,可是心中叫嚣的聲音卻讓他沖動的潛回京中,為的就是親眼看自己的孩兒作為三世皇祭天的一刻。
湘兒回來了,秦牧已經悄然閃到一旁。
「陛下。」湘兒躬身,輕聲道并遞上熱毛巾。
扶蘇沒有回頭,接過毛巾,在頸上按摩了一會兒,然後放下毛巾,說:「拿出去吧。」
湘兒再次退了出去。
扶蘇輕聲的對着空氣叫了一聲:「爹?」
四周寂靜無聲,秦牧已經離開了。
*
又一個時辰之後,天色灰蒙蒙的,微微發亮,扶蘇登上了禦辇,從宮中直接出發祭天。
六匹馬身上披着鮮亮繡着金邊的方布,整齊的奔馳着,兩旁的侍衛都踩着自行車,輕松地跟上了馬匹的步伐。
直到鬧市之前,百姓齊集在道路的兩旁,駕車的宮人停了車,放着馬踏着緩慢的腳步,展示扶蘇的威德。
扶蘇跪坐在禦辇上,兩旁的香爐散發着淡淡的清香,用作提神。
大臣們亦跟在後邊,坐着小小的馬車跟着扶蘇的禦辇,身旁的士兵推開百姓,為到各人開道。
這樣行進了大概兩個多時辰,直到郊外才開始縱馬狂奔。
上山的路已經由工匠開鑒出來大道,扶蘇等人拾級而上,慢慢地登山。
走了一半的路程後,扶蘇看着天上頂着的大太陽,想了想,對衆人說:「先行休息一下吧。」他看有幾個文官已經接近虛脫。
掌管天文的官員立即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