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蒙恬的妒嫉心[修] (1)
莊軍的裨将被扶蘇活捉走了。
此時扶蘇很奇怪,蒙恬不是說那個莊承啓很厲害麽?難不成那将軍帶兵去追蒙恬或秦牧了?
扶蘇內心很不安,要不是防着那個‘打仗很厲害’的莊将軍,他何苦布置得這麽嚴峻,他很後悔,蒙恬至少把一半的兵馬都給留着了,要是蒙恬或秦牧因而敗仗了怎麽辦?
但及後他又呸呸呸了幾聲,直罵自己烏鴉嘴!
被扶蘇記挂着的秦牧正帶着軍隊往回趕,與吳公公的狹路相逢。
吳公公愣住,在他摸不着頭腦這是誰的兵時,秦牧已經指揮自己的軍隊攻了上去。──大大的秦字,顯得是那麽陌生。
說起來還是吳公公一人累事,原本他快了蒙恬和秦牧一步往史內城趕去,但是他嫌道路崎岖不平,颠得他腰痛,硬要軍隊慢行來遷就他那一副老骨頭,加上對於地形他又不懂裝懂,硬是讓軍隊走了很多冤枉路,以致讓秦牧從後追上,遇到了。
要是這時是莊承啓的話,或許軍心還沒這麽散亂。
但經過吳公公的一番折騰,他手底下的士兵都有幾分沮喪──
你說這不是玩人麽?原本雄心壯志的打算與敵方一決高下,結果吳公公皺着眉頭見到不是扶蘇在指揮就立即喊不打了不打了,調兵往回頭走。
這麽一來,再好的士氣也被磨滅掉了,而且吳公公還特別喜歡不懂裝懂,對軍務指手劃腳的,他身邊的人又奉承他,把他們這些士兵說得一文不值,不是人似的。加上吳公公臨陣退縮,把前方的先鋒獨留在戰場上抵抗敵人……
士兵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想法,這麽一來根本沒有幾個人喜歡吳公公!
所以當秦牧一臉兇神惡殺的追過來時,他們乾嚎了一聲:「跑啊!」就立即做了逃兵,非常乾淨俐落!
頓時十萬大軍如像散沙一般,除了有幾個把心一橫的沖上去跟秦牧對抗,但很快被秦牧的軍隊所殺了。
此時蒙恬也追了過來,頓時兩軍包抄吳公公的軍隊,很快便将其打敗,不少人立即跪下來投降,這些人都讓蒙恬收編了。
秦牧一見蒙恬,臉色就不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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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的,任誰給人陰了一道,他的臉色也不見得好看得去哪。
原本秦牧跟蒙恬商量的是他先把一部分引走,然後蒙恬也引走另一部分,然後那一方先解決了對手,就去另一方支援對方。
可是蒙恬都幹甚麽了?直接就地休息,再行軍追截吳公公的軍隊。
秦牧那邊的戰事結束得比蒙恬晚一些,兩人打仗的距離不算遠,只不過秦牧把軍隊引上半山,戰場在半山的位置,拿着扶蘇制的望遠鏡往山下看,要知道蒙恬的情況一點也不難。
蒙恬乾脆俐落地領軍走人的态度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從來沒有人可以這樣對他而不付出代價的。秦牧冷笑。
蒙恬到底是第一次做壞事,看到秦牧時心有點虛,但很快他就開脫自己──秦牧都沒甚麽大事,他走掉也不算甚麽不顧道義了。
等到秦牧把吳公公砍殺了後,反手就把長劍砍向蒙恬。
蒙恬沒有防着這招,被秦牧制住。
秦牧長長的劍上滿是鮮血,擱在蒙恬的脖頸上,染紅了對方的頸項,血一點一點的往下流……
蒙恬阻止了自己裨将欲上前的動作。
「秦大使這是何意?」他沉聲道。
「想蒙老将軍一生光明磊落,想不到生出你這個背信棄義的小人……」秦牧冷笑道:「你,不配做蒙家的子孫。」
這話在秦朝重孝的時代來說,是多麽重的話啊!
蒙恬的臉色當場就變得灰白了,更要命的是,的确是他不守承諾為先!
蒙恬到底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當初要不是他父親早亡,也輪不到他做大将軍的位置。只是他到底年青,在這位置久了,難免有點自得,自喻為扶蘇的嫡系,所以當有更為強勢的秦牧的橫空而出時,他心中難免妒嫉起來。
他總覺得秦牧一直在搶他的功勞,更妒嫉他的本事,只是他自喻為正義之師,把這種行為心安理得地歸為因為秦牧以色侍主的關系。
可是‘正義’的他,一時動了歪念,竟然棄出戰時的承諾不顧,把秦牧涼在半山之上。
見威吓成效已顯,秦牧收劍回鞘,只沖着蒙恬再冷笑了一下,便讓自己的士兵開始收拾後着。
蒙恬被打擊得不輕,在那處當木頭人,而他手下面面相觑,不敢亂動──整整十數萬大軍,顯得是那麽的可笑。
秦牧懶得理對方,直接上馬帶隊回史內。
此時史內的戰事也完結了,扶蘇擔心秦牧,問身邊的霍豪:「你說那個莊将軍會不會帶隊去追秦牧了?莊将軍這麽厲害,秦牧行不行啊?」
「公子要相信秦先生。」霍豪面無表情地說。
「哎……」扶蘇還是擔心到不得,這是打仗啊,又不是去街市買菜!
「況且莊将軍已亡,想必莊軍已沒甚麽好怕了。」霍豪又爆出了一個消息。
「甚麽?這消息是從那處得來的?」扶蘇很奇怪,那個莊承啓不是很厲害很年輕麽?這麽早死……
「回公子,」霍豪行了一個禮:「由莊将軍的裨将所傳,據說這消息被對方監軍封鎖起來,只是他與莊将軍本是結拜兄弟,才會在莊将軍出事時被仆人偷偷告知。」因此他被派來硬嗑史內地這個硬骨頭,而吳公公飄飄然帶着軍隊去包秦牧和蒙恬的餃子領功去。
「……」扶蘇很費解,如果莊承啓真的這麽厲害,換上自己要殺他也至少等他把仗打完了再殺嘛,在行軍前把将軍咔嚓了,這督軍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啊?
事實是吳公公深怕莊承啓會後悔把兵權交出,連夜找了自己身邊的人在他的飯菜裏下毒,莊承啓因家書心神恍惚,沒有防此一着才會遭殃。吳公公隐瞞他的死訊也是為了做一個後着,要是出了甚麽問題也好推到他的身上──
秦牧行軍迅速,很快回到史內城外。
此時已近黃昏,夕陽西下,地上映照着一片金光,卻擋不住當中的血腥和蕭瑟。
秦牧看着城牆疊滿了屍體,而城牆上亦挂着無數死去的人,卻無人收屍,整個史內城像死城一般毫無生氣。他心中微沉,有點害怕扶蘇出事了,他朗聲對着城牆喊:「開門,我是秦牧。」
他的聲音沉穩而悠長,在空寂的平野上連綿數百米。
扶蘇正在城內,自然能聽到秦牧的喊話。他驚喜的一跳,拉着霍豪就要往城樓那邊趕去。
「公子,城門已經被你所堵。」霍豪縮回手,提醒他自己的所作所為。
是噢!城門都被他堵死了,那秦牧怎樣進來?爬屍體嗎?
扶蘇打了一個寒顫,他知道要是他敢讓他的秦爹去爬屍體,秦牧就敢動手把他這個不肖子殺掉。
「那怎麽辦?堵得太死了,要清理不容易啊。」扶蘇發愁,他花了近四個時辰堵上,起碼也得花差不多時間去把那巨大的木欄拆掉,把大石運走。
霍豪不說話了,他的眼神有幾分扶蘇自作自受的意味──
扶蘇找了一個人用繩梯爬上城樓,如實跟秦牧說了真實的情況。
秦牧的臉黑掉了,他沒想到扶蘇這麽折騰,這根本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啊。這破壞力也太強了一點……
秦牧開始有點後悔對扶蘇的計劃不過問的态度,他知道扶蘇在鼓弄着甚麽材料,以為他只是弄弄甚麽投石器之類的,卻沒想到他的思維這麽奇特地發展──
只是這時後悔也來不及了,他嘆了一口氣,只能指揮士兵去清理屍體。
──扶蘇根本不知道戰後需要由勝利一方幫忙掩埋屍體,就這樣把屍體挂在城牆上也沒見有人出來掩埋!
沒多久後蒙恬也領兵趕到,看到城門不開,很是奇怪的。
秦牧派了一個人去把情況轉述了一次,蒙恬也為了自家主子的奇葩思想而無語了一把。難怪他看城門已經被撞出了一個大裂縫,莊軍卻依然攻不進去,足見扶蘇堆的石頭之多。
讓扶蘇來說,他可真委屈呢。他本來就是半途出家,偏偏他的秦爹甚麽都不告訴,就讓他守城,怎麽守?自然依照他的想法來守──
搬到月上柳梢頭時,扶蘇終於把城門給清理了出來,打開大門迎接他的秦爹。
此時秦牧和蒙恬已經在城外野炊完畢,只沒差紮營罷了。見到城門開了,也不感覺欣喜若狂,只是安排士兵收拾好東西,平靜地進城。兩軍進城時正值深夜,百姓早已休憩,除了略為混亂的腳步聲外,城內空洞洞的。
扶蘇跟在秦牧身後,想要邀功,又被秦牧一個冷眼瞪到萎了,只得悻悻然的回自己房間休息。
──明明他都把城守住了,還這麽兇!
作者有話要說:╮(╯▽╰)╭ 表示,蒙恬的悲劇才不止這樣呢……至少要把他打造成為一個支持扶蘇的好腐男(不對!)
32折騰完的史內
秦牧剛洗滌完畢,拿着棉布擦着滴着水的頭發。
突然他似有所覺的擡起頭:「誰?」
霍豪閃身進房,激動地單膝跪下行禮:「參見皇上!」
「唔……」秦牧不感到驚奇,只是說了一句:「你察覺到了?」他坐回長榻前,為自己倒了一杯酒。
「是!」霍豪擡起頭,內心還是很激動,雙手難掩顫抖。
霍豪能當上扶蘇的親衛長,自然有他了不起的身份。事實他是宮中暗衛頭頭的徒弟,将來是要接手暗衛,為皇帝辦一些秘密的事。
他的師傅便是秦始皇的暗衛長,自小跟在師傅身邊,他也有幸見過幾次秦始皇的,一開始他并沒有察覺到秦牧便是始皇帝,不過對於秦牧與秦始皇相似的樣貌,他內心也有懷疑。今夜他攜酒與蕭木暢飲時,套出了今天戰事的大概,頓時心中立即激動起來。
蕭木只是負責管理私軍,自然不知道秦始皇根本沒安排甚麽使者,由始至於,知道這一隊軍隊的只有王﹑蒙兩家的将軍與他的師傅,再加上他。這一支軍隊是秦始皇訓練來攻打匈奴和防範不時之需的,所以秦始皇根本沒可能把它交給任何一個人!
換言之軍隊的調動的信物只有秦王一人知道在何處。
當秦牧以私軍将領的身份出現時,他便開始懷疑起秦牧。只是重生這一個想法太過荒唐,他從來不敢往這處想,只敢猜測秦牧是不是秦始皇的私生子甚麽……
只是今天套了話後,他就知道秦牧就是秦始皇!因為他今天打仗時用的戰陣,正是恰巧之前他跟在師傅身邊時,聽見秦始皇與師傅商量過的,只是一直事務繁忙,加上王﹑蒙兩家的将軍逝去,秦始皇也只有空有想法,而來不及實行罷了。
──這也難怪秦牧不願意死守史內,而想打仗,這次戰役倒是一次很好的機會去試驗新戰術和訓練私軍。
霍豪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平靜自己跳得過急的心髒:「皇上,長公子他有點不妥……」霍豪原本打算自秦王一死,他就跟扶蘇自表身份,再帶着長公子回皇宮即位,別人他不知道,但他自己知道扶蘇由始至終都是秦始皇唯一繼承人,早在他被派去扶蘇身邊時他就明白了!
只是其後扶蘇表現太過古怪,他怕長公子被人調包,便越發隐藏起自己,如今秦始皇在,他動起心思,希望秦牧可以運用他手上的力量去找真正的扶蘇!
「哦,我知道你想說甚麽。」秦牧不在意:「扶蘇是我的孩兒,只是經過大難,性情大變也在所難免。」秦牧睜眼說瞎話。
「……」霍豪想了很多個結果,卻沒想到秦牧乾脆承認了扶蘇。難不成,扶蘇真的是長公子?
人家的爹都這麽說了,霍豪不想相信也得相信了。
秦牧漫不經心的問:「你師傅……身體還好吧?」
想到從小到大跟在自己身邊的下屬莫寧,秦牧心情就很複雜,比起趙高,那個忠心耿耿地向着自己的人顯得是這樣難能可貴。
只是一想到趙高的背叛,秦牧就恨之入骨,幸好他的好兄弟莫寧并沒有讓他失望,在他死後依然守住他的暗衛軍,沒讓胡亥得手,否則莫寧一旦派人暗殺,扶蘇真是死十次都不夠。
也就是因為趙高隐約知道秦牧身邊有幫他監視百官的人,他才急着暪下秦始皇的死訊和殺死扶蘇。他知道那個人忠於秦王,決不會對他的孩子出手的。只要扶蘇一死,那胡亥自然能順理成章的登基──巡游時秦始皇都帶着胡亥在身邊以表‘寵愛’不是麽?傳位給予胡亥也是應該的!
「師傅身體安康,只是時常挂念皇上。」霍豪回答。
「讓他帶着暗衛徹出皇宮……不不,還是繼續潛伏在內……聽候我的命令。」秦牧原想為扶蘇身邊再添多點籌碼,但想了想莫寧的根基在京都,此時輕舉妄動恐怕會暴露出他自己,秦牧也不希望他身陷險境。
霍豪遲疑地問:「那長公子……」他想問的是秦牧是不是決定重掌政權?那他應當效忠誰人?
「蘇兒會是皇帝。」秦牧見他神色詭異就知道他在腦中在想甚麽,淡淡地作出一個承諾。
「是!」霍豪放心了,他也不希望自己在扶蘇身邊經營已久的人脈一下子失去效用。
「出去吧。替我傳書給莫寧,我要這半年來京師的變化……和皇宮內到底發生了甚麽事。」
「是,皇上。」霍豪行禮。
「以後私下也不用叫我為皇上……」秦牧淡然地說:「蘇兒……才是你應該效忠的皇上。」
霍豪一怔,拱手應道:「是……秦……」
「叫我秦大人就可以了。」
「是!秦大人。」
霍豪退了出去後,秦牧摸摸自己的臉,一時間心中也說不清甚麽感覺。
他想做回自己,卻又不能做回自己。這世間怎麽可能有兩個皇帝?死而複生這種事聽着玄妙,實際卻會令天下百姓所為猜忌。如今以後他只是秦牧,也只能是秦牧罷了。這張臉再像他前身也是無補於是罷了,不見連霍豪也忍而不發,不敢相信麽?
待把蘇兒扶上皇椅,他就游山玩水,過他的逍遙日子去。
*
秦牧一夜無眠,大早練過劍後,便與蒙恬到城中巡視看損失。
無可否認地,這次戰役扶蘇做得不錯,百姓基本的生活興大街小巷都沒有受到影響,就是……
看着那幾乎被破壞盡了的城樓和城門,他們的內心很複雜。
「長公子……是人才。」蒙恬斟酌着說出這一番話。
秦牧就直接得多:「再多幾個城也不夠他折騰的。」秦牧今天真是大開眼界了,第一次見到有人守城守到敵軍還沒來得及幹甚麽,把自己的城門和城樓拆得得甚麽都不剩。
「長公子已經很努力了。」蒙恬反駁。事實以前扶蘇雖然名義上是督軍,其實也不過是秦始皇希望他能掌握住最重要的軍權罷了,實戰的經驗不多──當然也沒人敢讓他去實戰。
「哼。」秦牧不否認,正如他看待扶蘇一樣,扶蘇這個人看似賴皮,但多加一點壓力往往能做出意想不到的成績。他發明的望遠鏡和……繩梯都非常實用。
秦牧不禁想到要是繩梯真正運用到戰場上那多麽節省搬運的功夫啊,只需在上面加多兩個勾用作抓住城牆之用,士兵便可以此為雲梯,順着往上爬了。平時行軍時只要紮在腰間,非常方便!
當然雲梯也是必需的,有了這種繩梯,大可減少數量,行軍的速度也能提高不少。
秦牧跟蒙恬看了幾處,明确知道了這城門要是再來一遭,已無可能抵抗敵軍,便下令讓人加強防備,同時也招集工匠加速修繕城牆所有破損之處。
幸而莊軍而大敗退守百裏外,而且莊承啓也受奸人所害,此時只有一個裨将代為維持整軍的行政,已無可能再次進攻史內。
情況比蒙恬想像還要好,再過不久,援軍韓家軍就會趕到,到時兩軍相會,史內城已成囊中物,無可能讓人奪去了。
秦牧直到中午才回到長公子府,與此同時扶蘇也正準備用午飯,一聽到秦牧回來了,連忙招待他一起吃午飯。
經過一個晚上,秦牧的心情明顯好得多,他不客氣地就座,随意地夾了點飯菜。
扶蘇倒是有點忐忑不安,今天霍豪已經跟他強調了之前的亂來造成的後果有多嚴重,萬一有敵軍來襲,單憑現在城內的守備是決無可能防住對方的──城門和城樓都讓扶蘇拆完了!
「那個……」扶蘇吶吶地說:「我不是有心……我不知道不應該破壞城樓,我不知道城樓居然這麽重要……那…你原諒我好嗎?爹~~」最後一聲喊得纏綿,撒嬌的意味甚重。
秦牧緊皺眉頭,擱下碗筷:「好好說話!」那聲爹嬌嗲得讓秦牧雞皮都要冒出來了,一個大男人捏着聲音的喊聲他受不了!
「我知道錯了。」扶蘇作忏悔樣。
「嗯,的确有錯。」秦牧說:「不過問題不大,倒是你的戰術也有其可取之處……只是下次不能這樣了!要不是史內城物資豐富,恐怕這後遺不是你所能承擔得起!」其他邊陲的城鎮那來這麽多材料修補扶蘇折沖出來的問題啊。
扶蘇低頭,一副‘我錯了’的模樣。
秦牧滿意他認錯的态度,點點頭後贊道:「繩梯還是不錯的。你是怎麽想到這個?」
怎樣想到?扶蘇覺得沒甚麽了不起,誰去公園時沒玩過這些繩或是膠鏈結成的網狀梯子啊。
扶蘇把這個意思婉轉地轉達。
秦牧深思道:「看來你那時代的軍事不錯,自孩提時代便有此等嚴格的訓練。」
扶蘇一張臉,形成了一個囧字……
33刺客認錯人了
早上,扶蘇與湘兒在府內走走──湘兒主要功能是帶路的,扶蘇對這些古代庭園九彎十八轉的格局實在沒徹。
此時正值盛夏,蟋蟀的叫聲混合蟬響聲,炎炎盛夏,在這幽幽的園庭內有幾分凄清的詩意,不過此時扶蘇只想到,捉點蟬來炸了吃應該挺不錯的。
正當扶蘇就想找人去捉時,突然一隊衛兵匆匆跑過來,一見到扶蘇連忙停步行禮。
「發生了甚麽事?」扶蘇問。這些士衛平常就像木頭一般,戳一下也不見得會動,這樣匆忙必定有大事需要他們去幫忙才對。
「回長公子,府內進了刺客,正與秦先鋒交戰,望公子多帶幾隊衛士以防萬一。」帶頭的人一絲不茍的說着,他偷偷瞥了一眼扶蘇空洞洞的背後只站着一個湘兒,頓時覺得失職,連忙招來幾隊人保護好扶蘇。
扶蘇很好奇,進了刺客不是應該大叫大嚷‘有刺客啊’通知全府麽?──至少他的古裝片是這樣拍的。
來到古代,扶蘇還是第一次見到刺客,心中很好奇。
這一隊的士衛長表情有點郁悶。刺客是來找這位的,幸而認錯了人才沒釀成大禍,這位貴人倒好,自己要湊上去,自己也是倒楣的,怎麽偏偏就走了這條路遇上長公子……
扶蘇裝作沒有見到,就想跟着去了。走到一半,卻在路上遇上行跡匆匆的蒙恬和霍豪。
「公子。」蒙恬和霍豪拱手行禮。
「早上好啊。」扶蘇微笑道,做了一個手勢讓蒙恬和霍豪起來。
蒙恬看着扶蘇身後那苦着臉的士衛長和興高采烈的扶蘇,還那有不明白的地方?
他神色寂肅的拱手道:「公子回房稍作休息,刺客定必能伏誅,請公子不必憂心。」這話絕對是亂說,扶蘇那高興的神情半點都看不出緊張的表情。
「公子請回房稍作休息。」霍豪亦拱手道。
在兩個将軍的勸阻下,扶蘇微笑着點頭:「兩位将軍的能力我很放心,不過我擔心秦将軍的安危,還是想去看一下才能安下心。」秦牧的能力扶蘇最為清楚,他對秦牧有着盲目的信任,自然覺得刺客沒有機會傷害他,故此便想去前面看一下。
蒙恬頗為無語,對上扶蘇亮晶晶的眼神,只能再召來更多士衛在扶蘇身邊警戒,自己和霍豪也拔出配劍戒備着。
與此同時秦牧與刺客已經打到去前庭,秦牧一個反手格開了他的長劍,沉聲道:「說!是誰派你來的!」
「哼,天下人皆知長公子扶蘇無道謀反,自然有正義之師前來誅殺之!」刺客冷笑了一聲,想必是認為自己必死無疑,竟沒有蒙面,一張剛正的臉在日光的照射下顯得有點過分蒼白。
「……是胡亥他處處相迫在先。」秦牧中肯地評說。
「你作為兄長應以孝悌勸之,實不應該如此以下犯上!」刺客冷聲道,渾身繃緊,戒備着秦牧出招。
秦牧沉默了一下:「……胡亥與我并無關系。」重生前有,但随着死亡秦始皇這人已經被歷史抹去了。
「身為長兄不認幼弟!扶蘇,你實在可恥至極!」刺客怒道,沒有想到這個聞名天下的長公子居然如此冷酷無情!
「……」秦牧很無語,難怪這剌客與他對打了半天還不找機會徹離,原來他直接把他當成目标人物了。
刺客又冷笑了一聲:「你不認也罷了,今天我無論如何一定手刃你這個無恥小人,以慰莊将軍在天之靈!受死!」
在一旁看了半天的扶蘇突然開聲說:「他說得沒錯啊。我才是扶蘇,你找我幹嘛?還有姓莊的又不是我軍所殺的。」
此話一出,秦牧和蒙恬都有一種想把他的嘴封了再塞進麻包袋打包送回房的沖動。
刺客停住了進攻的腳步,皺着眉頭打量着扶蘇。
「你才是長公子?」他問。
「我是啊!」扶蘇很坦然,他就是長公子怎麽了!
「……」他又再打量了幾秒,吐出一句:「若要找人冒充,這等小白臉又怎會與長公子扶蘇相像?」說完後他甩頭對秦牧說:「我敬你是君子,想不到你竟如此卑鄙!我宋某雖然不才,卻有幸見過始皇帝!」
‘小白臉’扶蘇被氣得差點要吐血了。
秦牧抽了抽嘴角,覺得自己被冒認為扶蘇也不冤,他現在那張的臉确跟他前世壯年之時并無二樣了。
他再次攻過去,與刺客糾纏在一起,刀刃雙接,有幾次秦牧都要砍到刺客身上了,卻又倏然抽刀回防,沒有刺傷對方。
扶蘇對蒙恬叫道:「怎麽秦牧好像處處留力,不立即砍死那個嚣張的!」
蒙恬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扶蘇一個應該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一個事實:「宋少俠在民間的名望極高……」所以要是把他砍了,恐怕傳了出去對扶蘇的名聲有礙。
還能這樣!?扶蘇努力收住自己驚訝的表情,僵硬地看向庭中。
──所以在古代名聲這玩意還能當免死金牌用啊……
扶蘇認真地對蒙恬說:「如果我讓他砍了一刀,那也不能殺他嗎?」
「咳,」蒙恬被他大膽的假設吓得假咳了一聲:「那就另當別論。」
「那你就當他砍了我吧。」扶蘇無恥地說。
這無恥的程度又再次刷新蒙恬對扶蘇的新認知。要是說之前坑了胡亥一把尚且能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次就是真正無恥至極了。
霍豪開聲解釋秦牧的行為:「宋家在南邊的勢力雄大。」秦牧想借機收複宋一宗來控制南邊的邊陲小鎮。
宋一宗不是死人,自然也聽到他們在那邊的交談,他倏然後退了數十步,垂劍而立,疑惑地側了頭對扶蘇說:「──你真的是長公子?」
扶蘇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如假包換。」
宋一宗又皺了皺眉頭,覺得扶蘇那小身板實在不夠自己長劍戳幾個血洞的,況且他一向自喻為俠士,持強淩弱之事實在他不屑為之。可是扶蘇與他又跟他有死仇,不報複也不是他的風格。
「對了,莊将軍真的不是我殺的啊。他在攻城前就被那個…」扶蘇求救地看向霍豪。
霍豪小聲地補充:「吳公公。」
「對對,那個吳公公給下毒藥死了,要是不信他的裨将……」扶蘇再次看向霍豪。
霍豪無奈地接着補充:「姜承明。」
「對對,姜承明正被我們關着,沒死呢,你不信可以去找他問問啊。」扶蘇認為宋一宗最好乖乖自己坐牢去!
「子美沒死?!」宋一宗突然激動起來:「此話當真?你堂堂秦國長公子可不能欺我!」
扶蘇看着他難掩興奮的樣子,臉中不自然地冒出了幾個大字:有──奸──情──!
「騙你幹嘛,好玩嗎?」扶蘇回道,然後對霍豪說:「霍将軍你把姜承明帶出來溜溜…不……帶出來見見這位…宋少俠吧。」
「遵命。」霍豪拱手領命。
秦牧收回劍,冷然道:「此時誤會已解開,若是宋少俠見過姜子美,可要為今天的行為給我們作出一個交代!」
「呃……」收回了武功的宋一宗尴尬地抓抓頭發,如果真的是誤會,那麽他可丢臉大發了,到時秦牧提出甚麽要求,他亦不能拒絕!
扶蘇發現隐去殺氣的宋一宗有着大男孩一樣懵懂的神情,明明已經及冠卻非常天真……魯莽。
扶蘇陰險地想,就算是這樣他也不會放過他的!就憑他說他是小白臉!
──明明是多麽英俊潇灑啊混蛋!
秦牧此時才知道莊軍還有将領還在生,心中計算着能否把對方收為己用。要知道現在扶蘇的人實在稀少啊,就算能收千兵萬馬也沒有足夠将領行軍打仗。
宋一宗随着蒙恬去了大廳,便見到形骨銷立的姜承明一臉憔悴的站在大廳中央──憑霍豪的手段,他不憔悴才怪了!
「子美!」宋一宗激動地走上前,雙手用力地抓着姜承明的雙肩,似乎要确認他是不是真的。
宋一宗有點心疼地說:「你瘦了!」
姜承明原本是呆呆的,此時眼睛才開始慢慢轉頭,遲疑地說:「……你怎會在這處啦?」
「哈哈,我以為長公子把你殺了,來找他報仇的。」宋一宗說得極為坦然。
姜承明抽了抽嘴角,實在無法理解這傻大個的腦子是怎麽想的,在敵方的陣型上大大方方地說要殺了他們的頭頭……這真的好麽?
「放心,他好得很呢。」扶蘇沒好氣地說,坐到主位上:「好了,人也見了,東西你問完後就準備受死吧!」
姜承明聞言,立即緊張地以身體擋着宋一宗的身形說:「此時由我一力承擔,請長公子放過一宗。」
「你承擔個屁啊,」扶蘇爆粗:「他說我是小白臉呢,這一筆帳我一定要算的!」
「長公子。」秦牧在正好換了一身衣服,走了進去,聽到扶蘇的髒後忍不住冷聲地咳了一聲行禮。
不知道為甚麽扶蘇覺得秦牧在說‘長公子’三個字時,有種把他砍了千刀萬剮的錯覺,他立即擺正臉,極為端莊地說:「啥呢?我跟你開說笑的。」說完後他友好地對宋一宗微微笑。
姜承明被扶蘇這三刀兩面的表現驚呆了。
34秦王的小酒窩
正當姜承明無措時,蒙恬扯開話題:「既然人已見到,那可以說正事了。」
姜承明有幾分困擾,但還是硬聲道:「此事與宋家無關,我被擄,氣雖抑但節不能屈!」要不是心有不甘,姜承明一早在被擄時便自殺了。
「你扯太遠了。」扶蘇有點頭痛地扶着額,說:「叫你來只是問你莊将軍之死,關你氣節甚麽事呢?」這些古人真是唧歪,說重點不行麽?
秦牧目光炯炯地看着姜承明:「還望姜裨将直言!」
「子美,你說莊大哥是不是被長公子所殺?」宋一宗急急道:「難道外面盛傳之消息是假的?」因為吳公公并未把莊承啓的死訊公開便死了,故此有人傳言道是為扶蘇所殺。
想到莊承啓,姜承明的臉色有幾分黯然:「莊将軍仍為奸人所害,與長公子無關。」
扶蘇松了一口氣,總算不用被追殺了。
倒是宋一宗的臉色有點僵,還不敢看扶蘇──因為聽信流言而沖動來刺殺扶蘇的他,現在不知怎麽辦!
秦牧拍了一拍身上的灰塵,站起來,淡然道:「宋少俠,不如入內一談?」
蒙恬皺起眉頭:「有事在此說不可?」
姜承明也忍不住插嘴:「然!事無不可對人言!」他真怕宋一宗被這個奸猾的秦牧給騙了。
秦牧開始背手轉過身望着窗外──用扶蘇說話是,他又開始裝逼了──朗聲道:「今天下初亂,禮樂崩壞,胡亥以賤身竊國,實乃秦朝之禍,置天下蒼生於水深火熱之中,如今宋家雖偏安一偶,但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宋家勢大,今不過攝賊小一二,他日此等小人助大,必然天下大亂,永無寧日焉。長公子仍秦國正統,先皇真正的繼承人,實在仁德厚備,為皇不二之選。」他又轉過身,炯炯雙目有神直視宋一宗:「宋少俠,不知你可曾考慮歸附,助我長公子一統江山?到時宋家亦可借此重起。」
這次扶蘇和胡亥兩大陣型的站隊讓到一些世家落了馬,秦牧是不打算讓扶蘇繼續任用那些長幼不分的糊塗蟲了,自然需要扶植新的勢力上場。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