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病痛
霍權沒有在童钰家多留,他徑直帶着瓶子走了,走前微微看了眼藺簡戈:“你仔細着點,你出來的時候還放了一些不該放出來的東西,回頭應該會回來找你,你現在身子不好,仔細點……”
“你怎麽比童钰還唠叨,去吧,我知道了。”
霍權惡狠狠地瞪了眼藺簡戈,而後輕哼了一聲。
這一夜他在童钰這裏廢了太多的精力,此時走路都有些踉跄,只是那一眼有些淩厲,讓藺簡戈也只勾了勾唇角沒再說話。
霍權走到門前将門拉開,又看了眼藺簡戈和童钰:“陰兵過道,這房子裏還不知道該有些什麽,你們自己小心點,我過兩天再過來。”
說完就是将門拉開,然後給童钰小心地合上了。
霍權掀開兩個頭頂上的衣服時,一掃兩人之間的暧昧之态,可現下霍權也走了,童钰和藺簡戈之間那微妙的氣氛又跟着回來了,直讓童钰尴尬地杵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什麽才好,此刻也早已沒有了平日裏的厚臉皮之功。
“你……餓了嗎?我……我去給你弄點吃的。”童钰先拿眼小觑了眼藺簡戈,有些小心地問着,畢竟剛剛藺簡戈從瓶子裏出來的時候,身上的傷口十分明顯,童钰甚至還看到了藺簡戈那潔白修長的手背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抓傷,仔細瞅,可以看出是指甲抓撓出來的。
藺簡戈聽到童钰的話,擡起頭來看了眼童钰,搖了搖頭:“沒事,還不餓。”
童钰聽後又是有些坐立不安了起來,她與藺簡戈之間的氣氛從來沒有這麽尴尬過,她想說些什麽打破這詭秘的氣氛,可是話到了嗓子口,卻又咽了回去。
最後一擡眼,瞥見藺簡戈微微側在沙發上合着眼睛。再向下一掃,就看到了那全是傷口的手背,她心下一疼,而後默默抿起了唇,從櫃子中找出了醫藥箱,将碘酒之類的拿了出來,又給藺簡戈噴了噴,消了毒。
藺簡戈感到手背上一陣冰涼,之後就是有着密密麻麻的疼痛感,擡眸去看,正好能看到童钰仔細地為自己的手背上消毒。
她本想告訴童钰不必這麽麻煩,被鬼抓了不是消毒就能好起來的,就像她的後背一樣,一時半會好不了也屬正常,只是藺簡戈她不同于平常人,過不了多久,傷就是會自行好起來。
可是話還沒出口,藺簡戈就是看着童钰的側臉出了神,看着自己的手背上的傷口,又想起了童钰後背上的傷,因為她做了不少功夫,所以童钰後背上的傷口并沒有多糟糕,沒有再疼也沒有再癢過,卻也是如一塊疤如今刻在了藺簡戈的心口。
童钰為藺簡戈上藥上得很認真,兩人之間即便沒有對話,可還是讓藺簡戈微微嘆了口氣。
她看着童钰的側臉,這姑娘不咋咋呼呼的時候委實有些好看,可到了現在也沒能有個男朋友,也真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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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記得她第一次到童钰家的時候,童钰也是這樣笨手笨腳地為自己上藥,還要當個獸醫,裝得有模有樣地給自己包着綁帶。
想到這裏藺簡戈就是微微笑了笑,還真是別說,那個時候她心裏當真覺得童钰笨,她猶記得那個時候童钰一臉倒黴相,苦着臉卻是按着自己不要動,讓她好下手。
她還給自己取句為單身狗,意在從今以後,可以再也不單身,她說她都二十五了。
這些事都想起來,好似都在昨天似的。
藺簡戈不知道自己是活了多久了,可沒有哪一次能遇上這麽一個人,在自己表明身份後不會懼怕自己,反倒跟着自己說“你留下來幫我捉鬼吧”,可見自己沒有回答時,她又忙補充“不捉也沒親系”。
那個時候的藺簡戈不知道該說童钰什麽才好,可是鬼使神差地,她就是留了下來,在明知道童钰就是一個禍害的當口,她留了下來,美其名曰童钰是為了自己才傷的,可是算下來,她當真沒有欠過童钰什麽,反倒是童钰招事的是非多。
童钰忙完手頭的工作後擡起頭來,正好看到藺簡戈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自己,她心下就是一抖,兩人之間那莫名其妙的尴尬又跟着回來了,可是仔細看了看藺簡戈後,童钰才發現了不對。
平日裏藺簡戈都是清清冷冷之态,眉眼之間全是淡漠,不管是對別人還是對自己,都是如此,除了偶爾心情好的時候會将秀眉上揚,微微笑上一笑,這便是她全部的柔情了。
而此刻的藺簡戈,眼睛微眯,眉目輕垂,長睫輕輕地顫着,而原本清冷的臉上竟是帶了幾分潮紅,不知道的還以為藺簡戈是在為童钰幫着自己上藥而感動着。
可童钰哪裏會這樣想,一見藺簡戈這個就是不對,忙傾身上前探了探藺簡戈的額頭。
藺簡戈見童钰傾身上前,下意識地将身子往後一仰,哪知童钰手快,一把就拉住了藺簡戈,探過手去在藺簡戈的額頭上試了試,不試還好,這一試之下就吓了一跳,這燒得,怕是要到40了!
童钰先是一驚,而後就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些日子下來,從自己遇上鬼怪,加上自己能看到鬼怪,童钰在此其間不知道生過多少次病了,每次也都是藺簡戈在自己的身旁,給予自己照顧,甚至能将家裏打掃得幹幹淨淨,還能将原本空蕩蕩的房間布置得如同真正的家一樣。
童钰也知道藺簡戈身上是負了傷的,可即便如此,她所見到的藺簡戈,也都是無所不能的,從沒有見過此刻這般碰一下就會微微碎的藺簡戈,更是想都沒有想過。
藺簡戈見自己後退沒有用,也沒有再動過了,由着童钰動作,反倒自己大爺似地坦蕩坐着,微微擡眼看了看童钰。
“我有些困,先睡會。”藺簡戈邊瞅着童钰,邊淡淡開着口。
童钰有些不知所措,見藺簡戈就是要順勢就着沙發倒下去,眼疾手快地将藺簡戈撈了起來。微微皺着眉心搖了搖頭:“我扶你到樓上去睡,你有些發燒。”
藺簡戈瞥了眼童钰,輕輕推開了童钰的手,自己站了起來,而後腳下有些虛浮地往樓上走,走到一半還回過頭來看了眼童钰:“我可以。”
童钰有些怔怔地看着藺簡戈徑直往樓上走,反應了兩秒藺簡戈話裏的意思,然後忙小跑着跟到了藺簡戈的身後。
打一開始童钰就是被藺簡戈照顧着,還當真就是沒有看到過藺簡戈脆弱的一面,而此刻看下來,藺簡戈是不喜歡自己被別人照顧着,自己反倒有些堅持。
一直跟在藺簡戈的身後,直到藺簡戈上了樓,打開房門,而後也不管身後的童钰,徑直往床上一躺,就睡了過去。
童钰跟在身後,看得目瞪口呆,這才真正反應過來,藺簡戈的确是生病了,加上這兩天下來的勞累與疲倦,躺了下去竟就是睡着了,完全沒有理會一直跟在身後的自己。
童钰上前又探了探藺簡戈的額頭,看了眼藺簡戈那微微泛着紅的臉頰,最後也只得嘆口氣,下樓翻箱倒櫃地找藥。
最後童钰無力了,對于一只汪,吃退燒藥有用嗎?
這樣一想,童钰又撥了個電話給霍權,霍權接到童钰的電話時先是一吓,而後就是擔心起來,收拾東西準備可以随時出來,生怕童钰和藺簡戈那邊又出了什麽事。
直到聽完童钰的話後,霍權才緩緩地舒了口氣,告訴童钰不要慌,先去給藺簡戈煮點粥,一定要煮爛,然後去超市買點排骨回來,最後就讓藺簡戈再多睡一會,等她睡醒了後就先給她喝點粥,等精神頭好點了再給她做一盤糖醋排骨,她保證就好了。
童钰有些将信将疑地握着手機翻了個白眼:“你确定不用退燒嗎,她身上很燙。”
那頭的霍權打了個呵欠,想了想:“再不濟,你就把她給剝了,将她身上的汗給擦幹淨了,別讓她又潮到了。”
說完就挂了電話,不就是這兩天給累出來的嗎,還要什麽退燒藥,簡直就是太把他們當人看了。
童钰沒辦法,她怕退燒藥把藺簡戈給吃壞了,只得按照霍權的說法,先是将藺簡戈的衣服給除了,除到一半的時候,藺簡戈突然睜開眼睛來盯着童钰,眼神有些渙散,直到将注意都轉了回來,看清是童钰後,這才又睡了過去。
童钰有些怔然,這也太戒備了一些。
可見到藺簡戈又跟着睡了過去,童钰三下五除二地就是将藺簡戈給扒了個幹淨,她小咽了下口水。
漬漬漬,這身材,也忒好了點。
雖是這樣想着,童钰還是小心地為藺簡戈将身上的汗給擦幹了。
直到一切都忙完了,童钰也是滿頭大汗,她先搖了搖頭,拉回了些注意力,往窗戶外面看了看,這還是大半夜,也不可能出去買排骨,只得先将粥給熬上。
等童钰将藺簡戈處理完了後,又為藺簡戈将被子蓋好,這才下了樓開始将冰箱裏的肉拿了出來,又将米淘過後煮了下去,而後上樓照看着藺簡戈。
不看不知道,童钰一看床上那一小小的一坨,就是怔住了,這是生個病,再次生回了小狗崽子?
噗嗤一聲,童钰就是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