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惡魔現世

第14章

将前來送行、祝福的孩子們一一回複好，時間已經近九點了。許是因為漢姆萊特先生的氣場比較懾人，大家都不怎麽想去大廳——也是不想在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面前露出醜陋的嫉妒的模樣吧。彌賽亞都笑着應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控制過的科爾夫人依舊履行着自己的責任，穿着正式的帶着湯姆等在孤兒院門口。甚至把要帶走的東西，也統統搬到大廳，方便漢姆萊特管家将它們搬走。

馬車行來停在門前，除了昨天來過的漢姆萊特和詹姆士，這次進來的還有一名他們帶來的仆人。科爾夫人疾步迎上去，用誇張的語調贊美道：“哦！尊敬的先生們，您們真是太守時了！上帝體恤他的子民，今天的天氣非常好，希望您們能度過美好的一天！”

“尊敬的女主人一定也等不及要見見她可愛的外甥女了，”詹姆士在科爾夫人喘氣的時候及時提到了他們此行的目的，“不知道下午能不能趕回莊園，女主人已經聯系好了家庭醫生。”

“當然，相信奧斯汀小姐一定會喜歡露西，她是那麽可愛的孩子。當然，還有彌賽亞和湯姆，他們都是孤兒院裏最可愛的孩子！”科爾夫人握着自己的手，一副不怎麽舍得的樣子。

兩個人一人一句說着，很快走進大廳。漢姆萊特對眼前數量可觀的書本挑了下眉——對孩子來說，這些書明顯太多了。

“我想問的是，彌賽亞·裏德爾先生……”漢姆萊特的聲音沉沉的，聽不出喜怒，只覺十分嚴肅。

大廳裏有行李，有湯姆和獨自坐着玩洋娃娃的露西，就是沒有另一個他們要帶走的人。

“啊，這位先生……”被彌賽亞命令從此懼怕他的科爾夫人也不管這樣做多失禮，頗有些逃避的意味的立刻轉向正在搬東西的仆人，“請小心，這些東西都很重。”

她護送着那名仆人出去，等了半分多鐘也不見回來。

太無禮了！

漢姆萊特有些不高興，深邃的眼睛望向湯姆，“小裏德爾先生……也許我可以叫你湯姆？”

“當然，先生，”湯姆禮貌的又行了一禮，“哥哥還在屋裏，您也許知道，他的身體不太好。對此我很抱歉，他也很想來這裏等您。”

“我們的确應該體諒，”詹姆士摩挲着唇角，不明真意的沖湯姆微笑，而後轉向漢姆萊特，“親愛的羅倫（詹姆士對漢姆萊特的……愛稱），我們是不是應該進去看一看？小湯姆顯然還沒有那麽大的力氣……你說呢？”

漢姆萊特平靜的臉上沒有表情，只是轉向湯姆，“請帶路。”

湯姆握住拳，他始終不清楚，詹姆士有什麽企圖。他剛剛的那個微笑，又是什麽意思？對他和彌賽亞會不會有影響？

短短的一段路程心中千回百轉，幾乎當他擡眼時，已經到了門口。

房間內，彌賽亞随意的坐在椅子上，長白的臉在陽光下顯得有些透明，平和的模樣更像是下一秒就要摒棄一切消散。

“很抱歉，先生們。”他說。

漢姆萊特和詹姆士此時已經走入法陣範圍，湯姆立刻蹲下，雙手觸地以黑暗元素連接法陣将魔力輸送過去。

普通的地面一瞬間爆發出銀色的冷霧，法陣中的六芒星輪轉，分不清是弦月動或是六芒星動，四大元素的符文跳躍而出，沿着法陣的軌跡環繞形成藍色、紅色、金色和青色的光暈，讓這間小小的房間顯得格外迷幻。

彌賽亞在感覺到法陣的變化心裏不禁默默的笑了，這個詹姆士該怎麽說呢……他們兩個的遭遇還頗有些相似的味道。

詹姆士表情有些冷凝，尤其是見到一顆紫紅的東西沖進漢姆萊特眼裏之後更是顯得越發陰郁。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沒有攻擊，只是把暈過去的漢姆萊特抱進懷裏，“我不知道原來魔法界已經強盛到沒入學的小巫師都可以繪制法陣了？”

湯姆咬着唇，默默站在彌賽亞身邊。激活法陣後他沒有按彌賽亞說的先護住自己，反而跑到哥哥身邊。他現在有點不敢看彌賽亞的表情……明明他不覺得自己有錯。

“這是弱者自我保護的手段……血族的先生。”彌賽亞平靜的說道。

湯姆被那句“血族”弄得有些驚訝，但他不懷疑彌賽亞的判斷。這是他第一次見到人類以外的黑暗生物，詹姆士并不像人類書中所描述的那麽……那麽像吸血鬼。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會畫魔法陣的人是弱者，霍格沃茨四巨頭聽到會哭的，”詹姆士陰陽怪氣的諷刺道，“你想怎麽樣呢？小巫師。”

到現在還看不出來，那詹姆士幾百年算白活了。這兩兄弟之中明顯是哥哥說了算！誰能告訴他一個啞炮，還是個未成年的啞炮為什麽會畫法陣呢？！

偉大的莉莉絲，這個世界要崩潰了嗎？！

“也許我們可以談談，就你的詛咒而言，也許我能幫到你。”彌賽亞微笑着提議。

“你會畫多少法陣？從霍格沃茨四巨頭死後還沒聽說什麽人能畫法陣呢。”詹姆士斜睨着彌賽亞問道。

“幫你解開你的詛咒讓你能吸血，給你懷裏的人永生、恢複青春并永保青春，這就夠了吧？”彌賽亞揉揉額角，顯得有些疲倦。

“我怎麽不知道我的欣賞水平下降的這麽厲害？這不過是個玩具罷了～～”詹姆士毫不客氣的松開手，讓漢姆萊特摔倒在地上，拍拍手上本不存在的灰塵說道，“我們談話的方式是不是有點不合适？”

“我必須承認您比我們強大，很抱歉。”彌賽亞沒什麽誠意的道歉。

“好吧，也許應該表示下足夠的誠意讓您更有安全感。”詹姆士優雅的行了一禮，棕色的頭發蛻變成燦爛的金色，擡起頭時略顯普通的臉變得邪佞而俊朗，通紅的眼睛晶瑩得像塊上好的寶石。

“重新介紹一下，我叫希拉裏·霍克，你們可以叫我希拉裏。血族的姓麽，早就被趕出來了，就不說了。你可以問問你弟弟，我現在的樣子，絕對很有誠意。”希拉裏推推他的單邊眼鏡，樣子像足了笑面狐貍，哪兒有什麽誠意可言。

湯姆把希拉裏現在的樣子說了一下，彌賽亞點點頭，沒有任何表示。

“唔，看來我得抖抖老底。我今年兩百二十七歲，在血族當中不算老也不算年輕。唉，血族本來就不會老的嘛……”希拉裏一派輕松的說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公子樣。直到彌賽亞咳嗽了幾聲又吐出一些血，他才真的認真起來，“OK，OK，進入正題！你既然都知道我是血族，也知道我被詛咒不能喝血，那你應該猜到了，我現在很虛弱，根本沒什麽力量。嗯……現在就像霍格沃茨的一年級小朋友一樣無害，唉……”

好不容易碰上一個會畫法陣能幫他解除詛咒的，看起來又情況甚是不妙，希拉裏覺得他的未來似乎是光明與黑暗共存……痛苦！

“咳咳，那……咳，說一下我們的要求吧，”彌賽亞掙紮着站起來，在湯姆的攙扶下來到法陣前，“第一，不阻止我們的任何行為。第二，必要的時候給予我們幫助。”

“你這要求可太寬泛了，”希拉裏摸摸下巴，“那您什麽時候給我畫法陣？”

“等湯姆能畫法陣的時候給你畫。”

“為什麽不是你？”希拉裏挑眉，湯姆也颦眉望着彌賽亞。

“你知道我是什麽，連發動法陣的魔力都沒有。你希望自己承擔失敗帶來的後果？”彌賽亞笑了笑，“你得好好保護我們的安全啊，希拉裏先生。”

“您真邪惡！”希拉裏孩子氣的指責……或者說是誇獎？對黑暗生物來說“邪惡”真是個不錯的贊美詞。

“謝謝誇獎，”彌賽亞行了一禮，“你最好變回來，否則你的‘玩具’會吓到。”

“……”希拉裏撇撇嘴，轉眼間又變成了平淡無奇卻帶點兒風流韻味的歐文·詹姆士。

“也許我折辱了您的驕傲，對此我很抱歉，希拉裏先生，希望我們合作愉快。”彌賽亞擦了下唇角的血跡，在發光的法陣上按了一下。

是“我”折辱了“你”的驕傲，而不是“我們”？這可是句很有深意的話啊……

各色的光芒急速旋轉混為銀色，将銀霧吸收殆盡後印在法陣邊沿，法陣消失了。

“感覺真怪異。”希拉裏評價，并将他剛才丢到地上的漢姆萊特抱起來，不着痕跡的拍拍揉揉——似乎只是習慣性動作。

聽到希拉裏的動作，彌賽亞也小聲在湯姆耳邊說道：“随時保持冷靜，才能想到完美的解決方法。而所謂的‘最完美’，就是最大程度的利益。”

不待湯姆反應，彌賽亞打了個響指，清脆的響聲過後漢姆萊特睜開眼，好像還有些迷糊。

“您還好麽？”彌賽亞輕聲問道。

漢姆萊特看到抱着他的希拉裏，“騰”地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說道：“我們需要盡快出發，您還有什麽東西嗎，裏德爾先生。”

“您叫我彌賽亞就好。”

希拉裏自覺地将彌賽亞抱起來，幾個人來到大廳，只有露西還坐在椅子上玩洋娃娃，完全沒有科爾夫人的影子。

漢姆萊特神情略有些不耐的深吸了幾口氣，又恢複到嚴肅而守禮的模樣。剛才的仆人走進來，交給他幾張紙，“那位夫人把這個交給了我。”

是領養的文書……

漢姆萊特轉身來到露西身邊，彎下身語調異常溫和的說道：“露西小姐，我們回莊園吧？”

他伸出他蒼老的手，眼神溫柔得像是面對自己失散多年的愛女。露西擡頭望着他，過了幾秒歪過頭，紅潤的小臉漾開大大的笑靥，抓住漢姆萊特。

昏昏欲睡的彌賽亞被希拉裏的冷哼驚醒過來……

馬車上，露西非要跟彌賽亞坐一起，趴在窗戶邊用她清澈的嗓音單純的給彌賽亞描述街景，駛出人多的地方後才老實的低下頭玩洋娃娃。

希拉裏無聊的望着窗外發呆，漢姆萊特後背挺直的坐在對面，依舊打量着彌賽亞兄弟。他的目光最終停在看書的湯姆身上。

“您似乎看過很多書？湯姆先生。”漢姆萊特平緩的敘述着，并不是疑問。

“是一些雜書，先生。孤兒院裏沒有那麽齊全的某類書籍。”湯姆的語氣略有些局促，卻很坦然的與漢姆萊特對視着回答。

在貴族的家庭中，管家擁有着相當高的地位。他們深得主人的信任和倚重，像漢姆萊特先生這樣的，以他的行為來看，不論是以前的老奧斯汀伯爵還是現在的奧斯汀伯爵，都把他當成了家中的一份子看待。

“不是貴族的後裔，卻是貴族的老師”湯姆曾經在書上看到這句話。據說一名優秀的管家，不僅要有極高的專業素質、自身修養，甚至還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才能為高層次的客人提供服務。

不論從生活考慮，還是學習考慮，和這位老管家打好關系，湯姆認為都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在他們的身份還那麽尴尬的情況下。

漢姆萊特的表情略微……只是略微緩和了一些，瞥見書上的文字，複而問道：“德語？”

“嗯……是的。”湯姆顯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非常好……”

“彌賽亞哥哥也會說！”露西擡起頭想為彌賽亞也讨個誇獎——她一直記得當被誇獎時會有糖果。

漢姆萊特對她的插話顯得很寬容，目光都有些暖化的跡象，“Istdaswahr？（是這樣的嗎？）”

彌賽亞愣了一下，望向漢姆萊特的方向，微笑着點點頭，“Ja。（是的。）”

“Werhatdich？（誰教給你的？）”

“Teresa。（嬷嬷）”

“很好，”漢姆萊特點點頭，“莊園裏有足夠多的書，希望能滿足您的要求。”

第二句話是對湯姆說的。

“沒有糖果嗎？”露西含着手指，沒看到漢姆萊特有所動作，有些不滿。

“糖果在莊園，露西小姐，”漢姆萊特溫和的對露西解釋，并像彌賽亞以前做的那樣将露西的手放下，拿出手帕擦了擦，“請不要含手指，露西小姐。”

他的嗓音很蒼老，卻十分的慈愛。看着相似的動作、相似的表情和相似的語氣，露西又笑了，重重的點點頭，“嗯！”

于是聽力不錯的彌賽亞又聽見了某位血族先生的冷哼。

這是個過分驕傲的血族啊。彌賽亞靠在湯姆肩上，湯姆也順着他的動作放松身體。

越驕傲，對湯姆越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