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惡魔現世

第8章

外部抵抗力：極弱

靈魂協調性：偏弱

靈魂封印：87%

大腦：受損

預計壽命：4年

有東西進入他的“領地”了——

剛做完靈魂封印醒來的彌賽亞睜開眼，下一秒便傳來敲門聲。

“彌賽亞哥哥！”是露西。

彌賽亞套上外套，窗外陽光燦爛，大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身體還是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所謂的“大腦受損”有多嚴重。彌賽亞無力的拉開門，靠在門框上問道：“怎麽了，露西？”

“科爾夫人回來了，現在正對湯姆訓話，要彌賽亞哥哥也去，”露西含着手指，“彌賽亞哥哥病好些了嗎？”

“好多了，謝謝露西。”彌賽亞淺笑。

“我在這裏等彌賽亞哥哥吧。”露西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真誠的說。

應了一聲，彌賽亞關上門，一邊穿衣服一邊想科爾夫人找他的原因。

還帶上湯姆……難道是昨晚出去被發現了？

說起科爾夫人的訓話，只要對象是湯姆懲罰就一定有禁閉這一項。彌賽亞原本計劃着明天去海邊，今天科爾夫人會很忙，他和湯姆就算起晚也好糊弄過去，沒想到……

湯姆會失望吧，畢竟是第一次去海邊玩，他多多少少還是會期待的……

都過去這麽長時間了，根本看不出昨晚的布置有沒有被碰過！彌賽亞心煩意亂的揉着脹痛的太陽穴，瞥見鏡子裏臉色奇差的孩子，心情更差了……

“嗯？”彌賽亞眨眨眼，忽的湊到鏡子前。

蒼白的皮膚，濃濃彎彎的睫毛下大大的眼睛溫潤淨澈，與秀挺的鼻和淺粉的嘴唇構成了一張可愛卻病态的臉，微笑起來像玻璃娃娃一般脆弱，又帶着小小的，讓人心疼的堅強……完美的面具。

然而此時，彌賽亞注意的是他瞳孔的色彩。漆黑中透着的流光般的紫色，不仔細看都無法察覺。如果他腦子還沒壞掉的話……這該是惡魔之眼吧？

他好像……知道要付出什麽代價了。

彌賽亞微笑着，明眸回轉間，新的計劃繪制完成。

露西小心的扶着彌賽亞，洋娃娃被拴起來背在背上。院子裏的比爾看到了他們，急忙跑過來，“彌賽亞，你們怎麽了嗎？科爾夫人剛才讓湯姆去禁閉了！”

“是啊，湯姆好像頂撞了她，她氣得快炸了！”埃裏克誇張的說道。

自從湯姆“變好”後，裏德爾兄弟普遍都是一起的。因此當聽說科爾夫人也找了彌賽亞時，大家都很擔心。

呵呵，她生氣才是最好的。

“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沖送他過來的幾個孩子擺擺手，彌賽亞敲開了科爾夫人辦公室的門。

科爾夫人正坐在辦公桌前寫寫畫畫，蒼白的臉看上去比彌賽亞還要病态，常年嚴肅得過分的臉更是因憤怒而有些猙獰——一看就讓人想繞道走那種。

“科爾媽媽～～”彌賽亞無辜的眨着眼，怯怯的呼喚着，可憐的像只無措的小獸。

彌賽亞普遍叫嬷嬷們“媽媽”，對此嬷嬷們很受用，而湯姆一直無法理解。

許是彌賽亞這種順服的态度很對此時怒氣沖沖的科爾夫人的胃口，她起碼沒立刻說出難聽的話來。冷灰色的眼睛鷹隼般盯着彌賽亞，嚴肅的開口道：“彌賽亞！昨晚你和湯姆去了哪兒？！”

彌賽亞很應景的抖起了身體，潔白的小牙咬着嘴唇，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科爾，有晶瑩的眼淚在裏面打轉，“我……我……”

科爾夫人板起臉，頗具威嚴的追問：“是不是湯姆那個小惡魔帶你去了哪兒？！”

真正的大惡魔就站在你面前了，還需要“小惡魔”帶？

彌賽亞一步步挪到科爾夫人身邊，蒼白中帶着病态嫣紅的小臉帶着小心的神色，擡起小手招了招，“科爾媽媽，你看……”

科爾夫人皺起眉，頭朝彌賽亞靠過去。

就在這時，彌賽亞雙手抱住科爾夫人的頭，左眼迅速眨了眨。剔透的紫色立刻渲染開來，冷豔華貴的銀青色流光搖曳……

“啊……”從樓上下來的嬷嬷看到這一幕不禁叫出聲。彌賽亞“唰”的扭過頭，瑰麗的眼睛跌入嬷嬷的視線。

“你看到了什麽？”彌賽亞溫柔的問道，輕聲細語仿佛是對熱戀中的情人。

嬷嬷的目光空洞，望着他所在的方向，畢恭畢敬的答道：“我什麽也沒看見，主人。”

惡魔之眼終究是惡魔之眼，不管威力被縮小成什麽樣子，人類也無法逃脫。彌賽亞高傲的淺笑。

這個嬷嬷……好像叫瑪麗安·格萊德，是孤兒院中最年輕的嬷嬷，才二十來歲。平時也是最容易被彌賽亞玩弄的人之一，經常給彌賽亞塞吃的和書本。

彌賽亞雖然進來時感覺到樓上有人，可沒想到那人是瑪麗安。如果是她的話，聽到科爾夫人找他的确是會下來的……收下她也不錯，起碼以後他死了還有人能照顧湯姆。瑪麗安是個愛心泛濫的姑娘，簡直是聖母轉世——照顧人正合适。

彌賽亞松開科爾夫人，一個踉跄險些跌倒在地上。他穩住身體，輕輕一打響指，瑪麗安迷離的眼睛便立刻清明了。

科爾夫人愣了一下，随即大吼道：“彌賽亞·裏德爾！你給我去反省！！！”

“哦，科爾夫人！”瑪麗安立刻拔高音量，“小彌賽亞犯了什麽錯？！”

看吧，彌賽亞還沒裝呢，她已經跟母雞一樣護着他了……

“格萊德小姐，我是院長！”科爾夫人瞪着瑪麗安，一意孤行的命令，“彌賽亞·裏德爾！！！滾到禁閉室去！！！立刻！！！！”

彌賽亞眼淚吧嗒吧嗒的滾落下來，瘦小的身體搖晃着好像下一秒就要暈過去。瑪麗安心疼的看了彌賽亞一眼，“咚咚咚”的走下樓來，掩飾不住音量的尖叫：“科爾夫人，彌賽亞現在在生病！你怎麽能讓他到陰冷的禁閉室去？！”

彌賽亞不着痕跡的望了一眼門口，幾個小小的人影躲躲藏藏的晃動。他嘴角隐隐的勾起一抹滿意的微笑。

“嗚嗚……我、我只是想去……想去看看小鳥……嗚……嗚嗚……”彌賽亞捂着臉，眼淚從指間流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小裏德爾，如果你還想繼續呆在這裏，就立刻給我去反省！！！”

最後，在瑪麗安“老天”、“上帝”等等一衆無奈、憤慨的嘆息中，彌賽亞被關進了禁閉室。

本來正蹲坐在牆邊湯姆一見他，立即像看到了……唔，梅林……對，看到梅林一樣呆立在那裏。而後，他難以置信的大叫：“彌賽亞？！你怎麽來了？！！！”

地窖口被很快關上，最後一縷光線從兩扇木板的縫隙間透過來。外面将是怎樣的狂風暴雨彌賽亞就不管了，他脫力的倒在地上，靠着湯姆的幫助才得以坐好。

“彌賽亞！你下來幹嘛？！你在生病！！！”湯姆瞪着眼睛，很快想到原因，恨恨的咒罵，“該死的麻瓜！那個下。賤的蕩。婦！！！”

彌賽亞阖着雙眸，聽完湯姆的一系列詛咒，有氣無力的開口道：“湯姆，我告訴麻瓜和巫師是要讓你知道你并不是怪物，而不是讓你産生‘把麻瓜統統殺光’的想法。”

“我沒有！”湯姆反駁。

“你在憎恨他們，起初是科爾一個，現在是所有，即便你不想承認！”彌賽亞不留情面的拆穿他，“在你聽到自己是巫師，還有一個屬于你的魔法世界後，就開始推翻自己心裏對麻瓜想法。你認為他們都該死，他們是卑微的、弱小的，不該存在于這個世界。所以你今天跟科爾吵架，對她說她是個肮髒的麻瓜！”

湯姆咬着唇，沒有否認。

他們争執的過程和湯姆殺氣騰騰滿是怨恨的樣子彌賽亞都在科爾夫人的腦海裏看到了。

“你又開始用你狹隘的想法去思考，如此的偏激。你該看到麻瓜的文明，麻瓜的發展，他們站在世界的頂端幾千年！現在是麻瓜占據世界，巫師躲藏起來！不要以為巫師就是萬能的！當麻瓜聯合起來的時候，滅亡的就将是巫師……”

“夠了！你總是對的！總是對我說教！你總是這樣！！我受夠了！！！”湯姆打斷彌賽亞越來越激烈的教訓，捂住耳朵拒絕再聽他的聲音。

受夠了……

彌賽亞失盡血色的雙唇無聲地翕動着，長長的睫毛無力的垂下，一瞬間仿佛身體和靈魂的力氣都被抽幹了——

我怕我到死，都沒能把所有東西教給你……

無法使優秀的你成為偉大、完美的存在……

那樣的話，該多麽遺憾……

視線已經開始模糊，他快連自己的手也看不清了。彌賽亞再次合上眼……

從此……

不需要再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