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一定是喝醉了,才會給她一種從不敢有的錯覺。】
盡管沒有親自将莫大牌押解回S市,但白紙黑字的合同拍在許姐辦公桌的上的時候葉小拾還是非常有底氣的。
許姐目露金光的看着那三個如行雲流水般的隽秀字體,沖葉小拾豎了豎大拇指。
“丫頭,快說說你怎麽做到的。”
“您能讓一個剛下火車的小孩休息會麽?”
“休息休息,給你三天假你可勁休息,你就透露透露細節嘛,陪聊?陪酒?還是…嗯?”
許姐這個人特愛開玩笑,又偏偏特愛和總愛冷着臉的葉小拾開玩笑,葉小拾都習慣了,往她辦公室的沙發椅上一坐,點了點頭。
你不要辛辣勁爆的麽?就給你辛辣勁爆的,你說的那些樣,葉小拾昨晚都做了個遍。
許姐顯然以為葉小拾在開玩笑,很掃興的彈了彈她的腦袋,道:“你這個孩子老是一副別扭相,一點幽默感都沒有,好像全世界都欠你八百塊錢似的!”
“不是全世界欠我,是我欠全世界。”葉小拾糾正道:“答應給我的主編你可要說話算數。”
“行,我答應妹子的怎麽能反悔?”許姐哄着她,但又轉念問道:“你欠的錢還有多少沒還?用不用我幫…”
“姐,快完了。”葉小拾打斷了許姐的好心,給了她一個感激的微笑。
許姐這個人是出了名的講究,葉小拾跟着她混也算是一種福氣。
葉小拾在家休息了三天之後,迷迷瞪瞪的從床上起來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拉開窗簾望出去,一片熟悉的霓虹閃爍。
她所居住的地段j□j化街,全市房租最便宜的地方,也是最著名的紅燈區,整條街的挂着LED燈箱的KTV如生長在泥沼裏的春筍一般在夜裏茁壯,這些KTV一般都在地下室裏,只矮矮矬矬的冒出一個頭來,用千篇一律的霓虹閃爍來招攬顧客。每到春夏時節,莺莺燕燕就如冬眠蘇醒般湧在門口,非主流錫紙燙的、大眼網襪的、袒胸露背的美女應有盡有,這讓每次拉開窗簾的葉小拾都會觸景生情,無比思念起遠在A市“打拼”的阿巫來。
阿巫曾經經常混跡在春化街,這一片有一半都是他的“姐妹”。後來為了避什麽葉小拾不知道的風頭,阿巫才不得不暫時躲回A市,聽聞葉小拾要回S市了,阿巫在她臨行前将一瓶藥片裝到了她的行李箱裏,憂心忡忡的望着她,阿巫說:葉小拾,回來我檢查藥量,我不在的時候你每吃一次都要通知我,不得濫用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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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低俗的音樂聲和廉價的歡笑聲開始泛濫,葉小拾拉上窗簾,拿起桌上的藥瓶把玩。
白色的無字藥瓶,搖晃起來嘩嘩作響,藥片雀躍的聲音動聽極了,放下藥瓶在狹小的房間裏走了一圈,葉小拾最後坐在鏡子面前,拿起眼線筆開始在自己臉上勾勒姐姐的影子。
姐姐長成什麽樣她在白天是決計想不起來的,可是一到了晚上,她的面孔就愈發的清晰起來。葉小拾甚至覺得她就在自己身體裏,靈氣的笑着。
葉小夕,葉小拾。聽說他那個還算高幹子弟的父親為雙胞胎女兒取名的時候摘的是朝花夕拾的字。在兩個女孩還在襁褓的時候,母親就發現了父親在外面的風流事,倔強的母親帶着一雙女兒毅然離開那座裝修豪華的別墅,躲到了A市。盡管童年窮苦辛酸,但葉小拾卻很快樂,因為她有葉小夕。
葉小夕是一個精靈般的女孩子,最大的愛好就是研究各種小魔術,她會把扯斷的橡皮筋變成完整的,她會讓左手的玻璃珠瞬間移到右手裏,她還會把小賣店的泡泡糖變到葉小拾的手心兒。
葉小夕說過,長大以後她一定是中國最著名的女魔術師,表演秀會紅遍大江南北。小拾不知道哪裏是大江南北,她只知道寫作業和串山楂,但這并不會妨礙她崇拜姐姐。
後來有一天,葉小夕因為經常把同學口袋裏的錢變到自己的口袋而被學校開除,一氣之下,高中沒畢業的她離開了寡言少語的母親遠去S市尋找她的大江南北。
但葉小拾并未因為姐姐的離開而淡化對她的崇拜,因為每個月葉小夕都會寄來幾千塊貼補家用,小夕的來信上說,繁華的S市有最炫麗的舞臺,她每一場都有上千塊的演出費。
葉小夕,你這個小騙子。我今天不想見到你。
葉小拾放下眼線筆,用濕毛巾狠狠地将臉上的妝容拭去,躺倒床上,仰面看着棚頂皲裂的牆角,閉上眼睛,又不自覺的想起了莫政棠那晚狂熱而熾烈的吻。
他一定是喝醉了,才會給她一種從不敢有的錯覺。
…
休息了三天之後上班的人絕對是一別千年,清明節發海鮮大禮包的事紀純居然沒告訴自己,結果回單位葉小拾一問,紀純居然一臉無辜的跟她說:“海鮮大禮包?你的那份麽?我涮火鍋了啊!”
“紀純你大爺的我跟你拼了!”葉小拾追着紀純跑,紀純嬉皮笑臉的停在電梯門口做抱頭狀,任由葉小拾撒潑。
“紀純你個王八蛋!貪小便宜攤到老娘頭上來了!虧我把你當哥們!你明知道我最愛吃海味的你居然連個蝦頭都不給我留!”拳打腳踢,毫不客氣,但紀純只是笑着完全不覺得疼。她那一副弱不禁風的小骨頭架子能打多疼。
“行啦行啦,看把你給累的,”紀純笑睥着葉小拾喘着粗氣的小臉,伸手彈了彈她的腦袋:“誰說我連蝦頭都沒給你留,蝦頭都在我家廚房的垃圾桶裏呢,我明天就給你打包拿來!”
打鬧間電梯門緩緩打開,葉小拾正想伸腳踹紀純,卻被紀純瞬間變得認真的表情弄得愣住,順着他的目光看去,莫政棠正抱着一個簡易的箱子從電梯裏走出來。
紀純趕緊上前叫人:“莫老師您來了,我是咱們組的編導我叫紀純。”
“紀純你好。叫我政棠就好。”
紀純是組裏新簽的小編導,哪敢真的叫莫政棠的名字呢,他也只是平時對比自己大幾歲的葉小拾沒大沒小點,認真的起來還是挺像樣的:“莫老師,前面就是咱們頻道的辦公區,您的辦公桌已經收拾好了,跟我來吧。”
莫政棠從始至終眼睛都不曾落在葉小拾身上半秒,葉小拾也識趣的進了電梯,裝作沒看見某人。不想電梯門剛要關上,葉小拾就被人一把拽了出來,紀純眼見着莫政棠往辦公區走,壓低聲音揪着葉小拾的袖子說道:“你幹嘛去啊?”
“尿尿不行啊?”
“許姐都跟我交代了,接到莫大神的時候務必帶上你,這人不是你給簽過來的嗎?”
“帶上我做什麽?我又不能幫他擦辦公桌?”
“陪着聊聊天也是好的嘛,少廢話快點。”
“…”
真是服了。
莫政棠在原單位也算是頻道的一哥,大大小小做過四五檔新聞評點類節目,憑借着豐沛的學識和優質的嗓音獲得強大的聽衆粉絲群,網絡上的人氣也居高不下。無論是資歷還是外形,莫政棠都是外界緊盯的一顆主持界新星。如今這顆星終于落到了許姐的手裏,在組裏上下也是引起了不小的波動。
頻道裏上上下下辦公的人,見到莫政棠都紛紛投來注目的眼光,紀純帶着莫政棠在主持人區的辦公桌停下,道: “就這了,莫老師,這位置不錯,旁邊就是飲水機,您要是喝不慣組裏的咖啡可以自己帶。”
“謝謝你。”莫政棠開始擺放自己的東西。
“這是咱們組的編輯葉小拾想來您該認識,一會午飯的時候她會帶您去食堂熟悉熟悉環境,我還有活我就先走了。”
紀純說完給葉小拾使了個眼色,便滾去工作了。
紀純一走,葉小拾就要轉身回去寫稿子,卻不想身後的莫政棠問了句“食堂在哪兒”,葉小拾便翻了個白眼轉回身來,一臉服務般的微笑沖着他。
“莫老師,你餓了麽?”
“有點。”
“真可惜我還有個片子沒剪呢…”葉小拾語氣不善的推辭,卻聽見臨桌的女主持人馮萱萱插了句:
“莫老師,我叫馮萱萱,我帶您去食堂吧?”
莫政棠微微一笑:“好。”
對新來的同事友善點,再正常不過,可是葉小拾的臉色卻一下子撂了下來。
這個馮萱萱是什麽貨色,傳聞中的小野模靠着傍臺裏的領導上位,剛來頻道就有自己的一檔冠名節目,叫什麽萱萱說天氣,嗲裏嗲氣的,長得跟蛇精差不多,最可惡的是整天騷氣熏天的跟頻道的男同事們暧昧不清,還在背後傳說葉小拾高齡不嫁心理扭曲,如今又對莫政棠放電…
“莫政棠,你不餓了麽?看什麽呢?走,去食堂。”葉小拾站在莫政棠面前板着臉說道。
莫政棠從馮萱萱精致的面孔上收回目光,問道:“你不是有片子要剪麽?”
“是有片子要剪,”葉小拾不屑的看向馮萱萱,指桑罵槐:“但我答應了許姐要照顧着點你,怎麽能眼睜睜看着你剛一來就被妖精吃了呢!”
馮萱萱眯起眼睛正要發作,但看了看莫政棠精細的腰線,還是忍了回去。
進了電梯葉小拾的臉色還是冷冰冰的,正如許姐說的就全世界都欠了她八百塊錢似的。
莫政棠按下電梯按鈕,轉頭看向她板着的臉,突然勾起嘴角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
“臉真臭。”
“嫌我臉臭,你現在可以出去,找臉香的蛇精帶你去吃飯啊?”
莫政棠饒有趣味的看着她,道:“你平時說話也這麽難聽麽?”
葉小拾氣鼓鼓的瞪了他一眼:“我說話再難聽也沒有蛇精說我的難聽,總之你理她遠點。”葉小拾就是這副直性子,很難懂得掩飾對別人的看不慣。
“她都說你什麽?”
葉小拾扭過頭去,嘟囔:“到處跟人說我高齡不嫁心理扭曲…”死蛇精,我要是有你那個勁,還有你什麽事。
莫政棠被她的別扭逗樂了,嗤笑了一聲,電梯打開,他邁開長腿往出走,留下一句“還挺貼切”便下了電梯。
葉小拾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杏眼一瞪便快步追上去,卻看見蛇精馮萱萱早就在食堂門口等着,見到莫政棠過來,便湊上去拿出一張飯卡來,柔聲說道:“你還沒飯卡吧?用我的。”
莫政棠十分大方的笑笑,笑的那叫一個燦爛:“好,你想吃什麽?”
“都行啦,其實我有一個朋友以前也在你們臺,不知道你認不認識…”蛇精和莫政棠套着近乎,并肩走進食堂,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
葉小拾站在電梯門口盯着兩人說說笑笑的背影,氣得直喘氣。
去吧去吧!都告訴你是蛇精了你還往人跟前兒湊!小心被吃得渣都不剩!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說好的二十條評論呢!我掰着手指數着數着就十條,不過我還是愛你們滴~~~今晚《你若盛開清風自來》還有一更,記得看哦!
以後每天晚上十點準時更新,不能準時會在微博上通知的。
ps:有人說兩個人都很別扭都很作,這就對了,但你們知道小愛滴,別扭歸別扭,逼急了該出手時女主還是不會手軟滴~~
話說留言可以再給力點,小愛的更新也會再給力點哦?你們最想看什麽互動,快快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