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榮國府
“越關兄”,面前一襲儒衫的男子朝着王子騰拱拱手,臉龐方方正正,五官不算英俊,卻有一雙很是精致的含情桃花眼;不過這本該妖嬈風流的眸子被他面上那種端正方肅、不茍言笑的學究氣質給混雜得失去了原本的味道,顯得整個人死板無趣。
王子騰正與徒文擎談論着南北下酒菜的差別,聽得身後這一身呼喚,回過頭來,眼底劃過一絲煩厭,卻不得不挂起笑容,抱拳回禮道:“原來是存周!”
此人正是榮國府二公子、即王家二小姐王悅寧的未婚夫婿,賈政賈存周。
“越關兄既然到了京城,怎麽不去我家中走走呢?家父家母前兩日還在念叨着你的事情呢!”賈政沒瞧見站在王子騰身旁不遠處的徒文擎,只一味地說道,很是熱情,全然将母親口中譏諷不屑之詞給忽略過去了。
他之所以對這位未來二舅兄如此親近不是毫無緣由的,只王子騰在王家同樣是排行老二、無資格襲爵的兒子,這一點便足以令他心底升起一絲同病相憐之感;何況,自己未來的妻子可是他的妹妹……想起當初在金陵王家遇見的那個嬌豔爽快的姑娘,賈政心底一熱。
若是王子騰知曉他這般心思,不知道要多鄙夷呢。別的不說,單說這榮國府裏的事情,京城裏上流人家誰不知道榮國府的次子比起長子來得更受父母看重寵愛?
念叨?自己可沒那本事叫那位太太記挂着,王子騰心底嗤笑一聲。想起之前上京來與兄長一同拜訪榮國府時發生的諸多事情,對榮國府的不喜更濃重了幾分。好吧,他承認自己是有些遷怒。那一夜,在金陵老宅中發生的事情,被一母同胞血脈相親的妹妹毫不留情地算計,王子騰覺得,自己恐怕是一生都難以釋懷了。
“勞兩位長輩惦記着,卻是我的過錯了,只是我與內人抵京才十天半個月不到,諸事尚未安排妥帖,宮中的差事又耽擱不得——”王子騰愧疚又無奈地笑着,擡手朝着不遠處那個已經挂上名牌的房間示意了一番:“明日輪着休沐,因此今晚便和同僚出來喝杯酒,存周,請恕我不能作陪啦!待明日,我便與內人一同前去府上拜訪!”
賈政雖說看着是個脾氣古板的,不過這點人情世故還懂得,此番他也是與人約好在此處談詩論文。聽了王子騰的話,他想起什麽來,連忙拱拱手:“如此,我便不耽擱了!”
徒文擎遠遠地與坐在窗口,一杆松竹掩映,恰好能瞧着王子騰與賈政說話,嘴角扯出一抹諷刺的笑容。他素來看這個賈政不大順眼,如徒文擎這般宗室出身卻尚且沒有爵位,想要賺個前程,利用出身便利,入宮禦前侍奉是最保險又最常見的一條路子;誰想這個賈存周偏生自秉讀書人,清高自傲,當初其父賈代善欲讓他走這條路時還嚴詞拒絕了,說什麽不願依靠祖上餘蔭。
“擎哥,你看那小子,真是叫人說不出的讨厭!等哪一天沒了祖上的蔭庇,我瞧他會葬在哪兒!”身旁有人坐下來,徒文擎扭頭瞥了一眼,正是小自己一歲的堂弟徒文黎,抓着個蘋婆果大大咧咧地咬着,口中有些含糊不清。
徒文擎瞪了他一眼:“好歹是榮國府的人,你在外頭說話別這麽無所忌憚!”
漫不經心地答應着,徒文黎把手裏啃了半邊的蘋婆果放下來,餘光瞄見那個一襲儒衫的身影走遠了,他正色看着堂兄:“那個王子騰倒是個識趣兒的,咱們以後慢慢瞧着就是,不過,陛下身邊的那個陳禹徳、還有蘇和業,可都和他交情不錯啊——”
徒文擎點點頭,并不答話,心中卻是有一番思量。
王子騰的底細并不難查清楚,十三歲捐了龍禁尉,兩年後卸職回鄉守孝,出孝三個月後娶妻,而半年後再度回到龍禁尉任職。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