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無法突破的屏蔽
牢房一片陰暗潮濕之氣,帶着陰森之氣,血腥之氣彌漫,
一盆濃鹽水從綁在刑椅上的鄭直頭頂灌下,無情得像是潑向一個沒有生命的物件。他全身像是被刮過魚鱗的魚兒,衣服處處破損,露出道道赤紅的鞭痕,徐徐淌着血。鎖骨處被鐵鏈穿過,傷口處染出一股深紅。潑了水,那鹽水像是蟲子般不斷撕咬着他的傷口,痛得身體不自覺抽搐一下,一個粗糙的手狠狠捏住他紅腫的臉部,他的臉就像是熟透的蜜桃,浮腫得似乎馬上要破皮一般,流着淡色的血水。那雙手逼迫他将頭擡起,鄭直喘出輕輕一聲模糊的吭氣聲,迷茫的眼睛徐徐睜開,看到的是一個粗悍的獄卒。
那獄卒一口口水向他臉上吐去:“就這樣還不認罪?該死的東西。”
這兩天,那些獄卒在他身上試過各種酷刑,用鋼針插入他的一個個指縫,每一個指縫至少都插了兩根,最後十指的指甲全部脫落,輕輕移動一下都痛入心堂。
那天在公堂上受的板子,打爛了他的後腰和臀部,現在後背一片腐肉,又被強制坐在鑲滿寸長尖刺的刑椅,讓倒刺刺入臀部,現在下身已是一片血肉模糊。鮮血從刑椅上流下,流了一地。他已經在這刑椅上坐了整整兩天了。
鄭直眼中露出輕蔑之意:這些刑罰,他在王府都已經受過一遍了,為了老婆,不算什麽。
“還敢瞪老子,老子不弄死你!”說着那獄卒将綁住鄭直的鐵鏈子解開,拖着他的頭發将他往上拔,迫使他的身體離開刑椅,那些倒刺離開臀部,帶走一片血肉,鮮血噴薄而出,鄭直緊閉眼睛慘叫一聲,又被狠狠摔在地上。他咬緊牙關,沒有哼出聲來。那獄卒又猛踢他腐爛的後背與臀部,一片片血花濺出,鄭直下意識想躲,翻滾幾下,腳步卻更似雨點般襲來,他只有結結實實捱着,用沒有指甲的手扣住地面,想轉移痛楚,卻摳出一片血紅色,意識又漸漸模糊起來。
這一次,無論如何,不能求饒,不能退縮。
不知過了多久,那獄卒也累了,拽着穿過鄭直琵琶骨的鎖鏈将他拖到一旁的草落裏,鄭直不自覺用手抓住鎖鏈,卻也痛得天翻地覆,一會兒便不省人事,昏昏睡了過去。
忽而一個身影幽幽站在鄭直身後,将手掌懸空放對着他身體,一股熱流在鄭直身體裏慢慢流走,他模糊中支吾抽搐幾下,卻依然昏迷不醒。
“老鄭啊,你要堅持住,我們還在想辦法,千萬不要認罪。”黑歧蹲在後面皺眉說道,一回兒便收手走了。鄭直處于重度昏迷中,沒有聽到他的話。
黑歧從牢房裏穿牆出來,見到外面焦急等待的白真真,把鋒利的眉頭一揚:“放心,暫時死不了。”
白真真撫撫胸口,松了一口氣,問道:“你就一直這樣幫他療傷?”
“可不?他從小到大受那麽多傷,沒人幫,又身負使命死不了,也太慘了。”黑歧看着自己的手,嘆氣道,“可惜阿星現在轉生當人去了;以前他在的時候,能治好九成,我功力還是太弱了,最多三成。”
“阿星?”白真真疑惑,略有所思的問,“你說的不會是公孫星吧?”
“就是他啊,以前都是他負責幫老鄭治傷的。他本來在天上當神仙,後來為了老鄭投生當人去了,才把治療的工作轉交給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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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真是好心啊,”白真真感激道,“那嚴凱還說天上天下沒有人支持鄭大人,不是有人幫嗎?”
黑歧把眼睛眯成半月形:“其實他一點也不支持老鄭。他幫老鄭純粹是因為他是你和老鄭的兒子,因為實在是看不下去,才被逼着來幫忙的。”
“啊!”白真真尖叫一聲,“就那臭小子是……白癡和鄭大人的兒子?”想起那個義正言辭指責她“男女授受不親,不守婦道”的小屁孩,白真真實在是無言以對。
“是啊,你說吧,老鄭一個想法,把全家都拖下水了。阿星不做仙,跑下來陪老鄭當奴隸,你說你們要不好好完成任務的話,都對不起你們的兒子。”
白真真現在想來,阿正對阿星的感情的确不一般,三年前他剛被救回來時病得一塌糊塗,恍兮惚兮昏迷間嘴裏還一直念叨着阿星的名字。後來白真真告訴阿正,她把阿星托付給一個信得過的朋友了,但是不知道這個朋友帶阿星去了哪裏,阿正便一直為其擔心受怕。直到一個月後,京城傳出消息,知道公孫歷被平反,阿星被現任的禦史大夫傅無心收養,他才安下心來;後來只要得到阿星只言片語的消息,阿正都欣喜若狂,如獲至寶。現在想來,那還真是父子情深啊。白真真自己也不過二十歲桃李年華,竟然有個十二歲的大兒子,真是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現在的心情。
看來,鄭大人這個龐大的計劃,牽扯的人很多。這樣想來,就更不能放棄了。
不過也就是說,以後在關鍵的時候,公孫星說不定是可以依靠的人。但是現在他遠在京城,就算要趕過去叫他幫忙,也來不及了。還別說公孫星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能不能幫還是問題。
“那麽,除了公孫星以外,還有人是幫鄭大人的嗎?”白真真認真問道。
“有啊,阿財阿錢他們兩個,本來是地獄裏的小鬼,他們兩個是其實是鄭大人派來,投生之前就跟老鄭說好。老鄭知道生死簿,生死薄安排了一個人基本的人生軌跡,他早就料到阿錢阿財會來四川找他,要關鍵時候來提醒老鄭自己的使命的。結果卻落得這個悲慘結局,你說他們兩個能不怨嗎?雖然也怪他們兩個當了人,品性變壞了,說話不負責任。”
白真真黯然,如果不是自己的存在,或許阿正不會殺他們兩個……鄭大人當年的話,讓她離阿正遠點,頗有遠見,她竟然一點沒聽……白真真暗暗攥緊拳頭,這一次,一定要讓阿正活下去,絕對不能半途而廢。
過了兩天,白真真到處找狀師打官司,均因為沒錢被拒絕,實在無法,便在縣老爺的府衙守着,等縣太爺一出門,她就迎着跪下,磕頭道:“草民鄭白氏,拜見老爺,求老爺為民婦丈夫鄭直做主!他是冤枉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