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婚禮特別篇(下)
面對冥王府這群人看笑話的表情,白真真覺得自己的臉已經丢得沒有了,她惡狠狠地站起來,拉扯起阿正的領子:“你不是要為我做任何事嗎?去,給我去睡覺!少在這裏給我丢人現眼!”說着阿正就被白真真依順地拖拽到新房裏,然後被重重摔在床上,然後他翻騰幾下,醉迷糊了過去。
白真真長長籲出一口氣,把被子給他蓋上,阿正的臉上依然蕩漾着迷醉滿足的微笑。他媽的,這貨喝了酒和二王子一個德行。不對,阿正和趙世德到底誰大?莫非阿正才是真正的二王子?怪不得這麽二。
白真真把阿正安頓好後,又出堂屋裏去道歉,要不然,這閻王府她以後都沒臉混了。雖說她不是白癡,就算是為了義氣,她總得為鄭大人考慮考慮不是?她一出門,拱手道:“實在是不好意思,鄭大人今天喝醉了,說了些胡話,請各位大人海涵。”
“有什麽關系,我們大家都是老熟人,今天來的人都是和你們相知幾千年的老人,大家都知道你們的脾氣了。”一個人答道,幾個人也連連稱是。
接下來幾個開始議論起來:
“沒想到鄭大人平日拘謹,成了人類,會是這個直楞的樣子。”
“這本性暴露出來了嘛,人家是名副其實的千年修得共枕眠,好不容易在一起了,當然激動啊。”
白真真納悶,這白癡和鄭大人,不一直是夫妻嗎?雖這樣想着,但她不敢亂問,只是上前一步,道:“在下感謝大家來此捧場,但夜已經深了,請各位大人早些歇息,各位好意,小的改日一定登門道謝。”
“說得也是,咱們适可而止,讓他們小兩口好好相處。”說着便收拾好東西,準備出門。只有坐在中間的一個白發蒼蒼的耄耋老人,穩若泰山般坐在位置上不動,面目慈善,卻別有一番氣勢,他正色道:“你們先走吧,我跟白癡單獨有話要講。”
那群人紛紛拱手:“是,冥王大人,屬下們先退下了。”便陸陸續續走了,并把門關上。
等等等等,這是冥王?白真真身體不自覺繃緊,丹田氣開始亂竄,面色緋紅,身體也有點哆嗦。天啊,這都是些什麽不得了的人物啊?以前她說話魯莽得罪得罪鄭大人還好,畢竟他只是個代班的閻王,又跟白癡是老夫老妻,所以不會計較;現在這個人物她可不能再亂說話得罪,要不然下場定然悲慘。
“小人拜見冥王,”白真真忙跪下叩拜,冥王忙說,“在這裏不用行禮,且你現在是人類,和我并無上下級關系,你坐着就好。”
吓死了,白真真忙起身,搬了個凳子拘謹地坐了起來,心裏像是在打鼓一番。
“白癡啊,我今天來是來給你們結婚道喜的,你不用那麽拘謹,放開就好。”冥王慈祥說道,“你從大禹治水年代就在我們冥王府做白無常了,我幾乎是看着你一點一點成長,今日你結婚,對于我來說就像是嫁女兒一樣親切。所以我今天來給你們是來送禮來了,瞭表心意。”
說着,推過一個拳頭大的香木錦盒,白真真小心翼翼打開,是一顆藥丸,冥王解釋道:“這顆藥丸通過太上老君的煉丹爐一千年才煉制成,我好不容易才求來的,你吃了可以使身體恢複能力增強。只要不是遇到砍頭掏心的創傷,基本可以保住人身。”
白真真有些感激地看着冥王,推脫道:“這麽貴重的禮,我怎麽好意思,而且如果要給,也應該給鄭大人,他比較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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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坦然一笑:“無妨,我還求了一顆,剛剛已經讓他吃下了。”
白真真忙跪下叩謝:“小人感激冥王大恩,已經受此重大恩惠,不敢要第二顆。”
“白癡你不用這麽客氣,這是我虧欠你們夫妻倆的,我希望你們能收下。”冥王平淡訴說着,白發閃着燭光有些恍惚。
白真真擡頭看着他,從深處蕩出一絲憂傷來。對方是冥王,虧欠兩字,她真的能擔當得起嗎?但事實怎樣她不知道,她沒有發言權。
冥王接下來告之了關于鄭大人和白癡的過往。
“小鄭以前是天上一個國家的國王,你是他的皇後。當年你為了保護國家臣民而抵抗天條,被洗腦罰下陰間當白無常,然後取了白癡這個名字。沒辦法,你一來陰間就太耀眼了,能力卓越而心性端正,很快就當上了冥王府無常總管,所有人都很重視你。那個時候,恰逢時事動亂,遇到可以封神的時期。我當時是真的很想幫你,所以布置你一個任務,讓你去投生為人,幫忙覆滅暴君的江山,為的是你有資格被封神,能回去你來的地方,最至少能獲得提拔。結果,喝了孟婆湯的你一去人間便被一只狐貍精纏住,壞了本性,做出罪大惡極之事,下了十八層地獄。”
白真真瞳孔放大,她張張嘴:“你說的那個人難道是蘇……”她嘴巴做出一個口型,卻說不下去了,冥王皺着眉點點頭。
“這再偉大的生命,一旦洗了腦,便萬事由不得自己。人間太迷,一作惡事就很難有回頭的餘地,根本就像脫缰的野馬收不了手,一步步走向罪惡的深淵。你被罰下十八層地獄後一百年,恰逢小鄭的國家國王接替,他将王位傳給了下一個人,便千裏迢迢跑來陪你了。知道你的情況後,為保你從地獄裏出來,他代你受罪,主動喝了一碗毒藥,一碗讓他咳血一千年的毒藥,卻對你保密,沒有告訴你絲毫,怕你自責。直到有一天,你因為你自己遭遇而充滿了仇恨,被魔利用要去魔界當魔王的時候,他只身一人單槍匹馬去了誰都不敢去的魔界無間地獄,将你喚了回來,卻受到群魔攻擊,元神受傷,養了很久才好。那時候你才知道他喝毒藥的事……你從此沒了恨意,只忠心為他做事,從來不出纰漏。”
白真真這下算明白為什麽白大人每次見到鄭大人都要先跪地磕頭,不為其他,為的是一份愧疚和感激。想到這,她捂住嘴巴忍着自己的震驚。鄭大人刻意隐瞞的過去,竟然如此可怕而悲傷。
“從此,你雖然回來了,卻心中受傷,寧願去小小一個遼東府也不願留在總部做事,而且永遠甘心于一個小小的職位。要知道,按照你和小鄭的能力,讓你們當一個地方無常總管和一個判官實在是太屈才了……”冥王說起來,淡淡有些嘆氣。
“希望你能收下我的禮物,接受我的誠意。你和小鄭在人間如此艱難,我能幫到的實在有限,”這樣說着,原本慈藹的面部變得滄桑和悲哀,他的語氣似乎是個年邁的老人對自己子孫的懇求。
白真真覺得心中溫馨,她從小流浪漂泊,沒有受到過來自長輩的愛護。那藥丸感覺很棒的樣子,自己剛剛割了血,功力大減,正需要好好補一補,忙說:“多謝冥王大人厚愛,小的恭敬不如從命了。”說完,站起來收下了裝藥丸的盒子。
“好……好……”冥王點頭,慈藹的眼神裏閃出欣慰的光芒,他繼續說道,“白癡啊,我得走了,你和小鄭要好好保重,他為了你付出那麽多,你要珍惜,要好好保護他。”
語重心長的話,讓白真真重重點頭,像是擔負一份重任:“您放心,我會保護他,不會再讓他受傷痛苦。”
冥王搖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真正要保護的,該是他的品性。人過得再苦,不過百年。一旦洗了腦當了人,有時候糊塗起來誰都控制不住發展。小鄭也不例外,加上他并非信神之人,并不一定懂善惡有報的道理,有時候可能會犯錯,會走偏。你要看好他,千萬不能讓他走了歪路。否則,他下地獄受苦還是小事;喪了心智,再也回不去閻王府做判官,也當不了神仙了,将永遠在人間和地獄之間徘徊受折磨,那對任何一個生命來說都是最痛苦的事。”
白真真心中一大堆疑問,正想問,冥王卻瞬間消失在空氣中,沉重的話卻一直回蕩在耳邊。白真真捧着自己的心房,只覺得心跳得噗通噗通,神情慌亂。
好好一個婚禮,卻讓一個如此可怕的過去和忠告弄得心神不寧,默默走向新房,見阿正醉得一塌糊塗睡在床上,嘴裏還模糊喚着“娘子,娘子,”身子卻不自覺像個嬰兒般蜷縮起來,白真真莫名覺得溫馨無比,頓時産生憐愛與感嘆。
鄭大人為白癡喝下毒藥,為了她連神仙也不做了,連她下了地獄做了魔也不離不棄,如此癡心,令人感嘆。
她開始覺得,是該阿正對她感激。實際上,是她上輩子欠了鄭大人,她要他好,讓他一輩子幸福,也算是對他前半生痛苦的補償。夫妻之間這種緣分,真是道不清說不明。
她翻身上床,從背後用雙臂攬住阿正窄窄的腰,将紅彤彤的臉靠住阿正消瘦的肩膀,柔聲道:“都說了別叫娘子了,聽起來俗氣,你應該叫我老婆,婆這個字多莊重,多有風度氣勢啊。而且當你我成了皺巴巴的婆婆公公時都可以這樣老公老婆叫着,不是很甜很甜嗎?”她想與他白頭,想和他一生一世像今天那樣開心滿足。
“老——婆——”阿正迷迷糊糊喚道,臉上堆滿了笑意,帶着癡癡的醉意道模模糊糊斷斷續續道,“老婆我好愛你啊……從你給我煮刀削面開始我就知道我的老婆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老公,我就喜歡你這種沒見過世面的。”接下來是銀鈴般的清脆話語和歡快的笑聲。
新房裏傳來兩人歡聲笑語和瘋言醉語,良宵一刻,除舊迎新之時,他和她共結連理,共渡良夢。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