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真真逼婚嫁阿正
白真真定了定心,豪放問道:“阿正,我嫁給你好不好?”
阿正一聽,全身繃緊,吓得馬上跪在地上,深深磕了一頭:“下奴卑賤無比,不敢侮辱了主人。”
“你怎麽又變成這個樣子了?不是說好不下跪不叫主人嗎?而且明明是你先向我表白的,你這算什麽意思?”白真真急得跺腳,眉毛一橫,使出一副嬌蠻樣子。
“下奴當時說這話是因為當時以為自己要死了,當時頭昏腦亂,所以說了胡話,請主人恕罪。事後想來,下奴沒有任何一點配得上主人,不敢亵渎侮辱主人清白,只願終生為奴,侍奉左右。”阿正字字铿锵,毫不讓步。
“那你說到底你哪一點配不上我?你說!”白真真插着腰,也不服氣。
“下奴身份低賤。”
“一個王子血統的人跟我說身份低賤,那我一個連父親都不知道是誰的孽種不更低賤,是你在諷刺我吧”
阿正不知道她為何會知道這麽深的秘密,他覺得心裏很亂,對他來說,王子這個概念已經離他太遠了。他早就不幻想王子這個頭銜,這個位置本來和他就毫無關系。但是他不想為此辯別,畢竟是他心中的隐痛,“王子”這個稱呼對他來說,在某種意義上是種侮辱,所以他跳過這個話題繼續說。
“下奴一無所有。”
“你現在不是老太太的孫兒嗎?有身份有地位,聽說還是個秀才,那我算什麽?一個跳大仙的,一出門就被人瞧不起,自卑的人是我才對。”白真真滿臉不服氣道。
“下奴醜陋不堪。”
“哈哈,你就不知道其中奧秘了吧,”白真真逗趣一笑,“我是修道人,你知道修道人通常是不能結婚的,但是有特例的。比如說諸葛亮和姜子牙,他們都是多麽聰明的人,娶的都是天下最醜的老婆,那就是我們修煉人的楷模,是需要效仿追從的。找結婚對象呢,找醜的有助于修生養性,修煉內心的品性。而且夫妻間的感情要是浮于表面容貌,并不是真感情,是維持不了多久的。我想要的,就是真正的感情。”白真真一邊說,一邊故意強調“真”“正”二字。
白真真蹲下靠近阿正,看見阿正低低垂着頭,全身微微顫抖,雙手扶着地,滾燙的淚水一滴滴落在手背上,再滾入地面被吸走。他哽咽着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阿正想,他真的想娶白真真為妻,強烈的自卑感讓他不敢說出一個字,他忍着期望和自己卑微而強烈的感情,他告誡自己,不能答應,不能答應。但這種忍耐似乎也達到了臨界點,像是已經滿了的瓶子但還在不斷加水,洶湧澎湃的感情就快要溢了出來。
白真真看他這個樣子,嘴巴一撅,忿忿道:“哼,我知道了,肯定是阿正嫌棄我太漂亮了,所以不肯娶我,不行!我要去毀容去!”說着真的沖進了廚房,将一根柴夥點燃,阿正忙忙沖了進來,驚愕地看着她,強勢道:“主人,請不要開玩笑!”
白真真把燃着烈火的柴夥一揮,作出威脅的姿勢:“我才不是開玩笑,我是認真的。反正除了你我又不想嫁給其它人,長得漂亮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出去當巫醫長得醜點還能少惹點麻煩,省得再遇到二王子那種色鬼,”說着真的把帶火的那一頭往自己臉上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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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聲,那火把被打出一丈遠,白真真想去撿,卻被阿正一把摟住,抱在懷裏,他把頭靠在白真真的肩上,哽咽着道:“求求你,別再拿我容貌尋開心了。”
白真真更加貼近阿正那纖瘦的身體,碰到消瘦窄長的骨骼,感受那久違的溫暖,感受他在耳後呼吸出的熱氣,臉上露出勝利自豪的微笑:“你要是不服氣,也可以拿我尋開心啊!”還沒等阿正反應過來,白真真用很低很溫柔的聲音認真問道,明朗的眼珠咕嚕嚕轉,閃着靈動的光芒:“阿正,我要嫁給你了,你開心嗎?”
“好……開……心……”阿正用極低極低的蚊子聲音輕輕說道,帶着哽咽,這句話,像是身體裏一股灌頂之流,敞開了心扉,釋放了多年的壓力和痛苦。
白真真心裏綻開了花,故意逗弄阿正說:“你說什麽,我聽不到,再說一遍。”
“我好開心啊!”阿正用着男子粗狂的聲音大聲再說了一遍,他将白真真摟得更緊。這音調,若寒雪下掩埋的熊熊火焰,一瞬間爆發而出,融化千裏冰霜,萬裏雪稍。
……。
來到四川一個月後,阿正和白真真在老太太的主持下結婚了,婚禮那天,來了十來個身着農作服的人,自稱來自豐都羅酆山,是老鄭的朋友,阿正猜想是鄭直的舊友,他怕暴露自己奴隸身份,也不敢多問詳情,只得應承。這群奇怪的朋友送了許多美食,在婚禮上大吃大喝了一頓,鬧騰了一陣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然後都匆匆一溜煙都跑了個無影無蹤。來的人裏面,有個耄耋老頭,他瘋言瘋語喝醉了,拿出一顆說是太上老君耗費千年才煉出的一顆藥丹,非要逼阿正當場吃下去。阿正向來敬老,又覺得老人家純粹好心,不願忤逆,便将藥丸吞了下去。沒想到三個月後阿正臉上身上的陳年傷疤通通消失,皮膚變得光澤細嫩,如初生嬰兒般白皙細膩;連肩上的奴隸傷疤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白真真是學醫之人,深谙養生之道,對阿正的個人生活管得極其嚴格,每頓能吃幾分飽,幾時進食,鹹淡多少,食物如何搭配,都有硬性規定;甚至還要規定坐姿站姿,呼吸的方式;每日作息時間和出力多少都會被計算安排,再根據情況調整;阿正還被白真真教以打坐養身之道,每日練習,身體愈加健康起來。
這一來,慢慢下來,阿正整個人立刻變得英朗無比,身體也漸漸往健康方向發展,體格變得健壯,膚色變得白裏透紅,榮光滿面,富貴之象挂在臉上,在村裏的地位那群村姑的評價裏從“最醜”一躍而變成“最俊”。白真真和阿正兩人并排走在村裏,男比潘安,女如嫦娥,被人贊譽為神仙眷侶。
阿正後來告訴白真真,他其實讀過書,會寫字,是跟二王子陪讀的時候二王子逼着讓他學的,為的是要他為其代寫老師給課業文章。因為有二王子壓制着,沒人敢去報告王爺,也是因為王爺的牽連制度,人人怕被牽扯進去才保住了這個秘密。白真真後來慢慢才知道為什麽阿正會被二王子選中代寫:阿正能過目不忘,天資聰敏,什麽東西一學就會。那老太太家裏八大箱子的書籍,每個箱子能裝下一個人,他天天翻閱,凡是翻過的書,馬上便能背誦,過些日子,阿正平日裏說話也變得斯文儒雅,風度翩翩。又加上十七年奴隸生活帶來的卑微和隐忍性格,讓他在待人接物方面做得謙遜得體,十分受人歡迎。
白真真想起來,鄭大人以前也是學富五車,天文地理無所不知。這當了幾千年判官的人,是天天和文字打交道的,就算喝了孟婆湯也能留下一些所謂的“天賦”,所以阿正對書本上的東西一學就會,就像白真真天生對捉鬼有天賦,也是托了白總管白癡的福氣。
在阿正和白真真結婚三個月後,兩夫妻做在重重的梯田上眺望遠方,辛勤的農民正在耕織,阿正在白真真面前暢快淋漓大抒情懷,他說他從小的夢想便是能當一名谏官,能為天下不能說話的人說話,能改變不合理的制度,讓弱者受到保護。以前是覺得這是場夢,現在想來,卻有了機會,他現在是秀才身份,又有了端正的容貌(因為太醜的人是不能當官的,參考鐘馗和蒲松齡),所以能考科舉,只要能謀得七品官職,便能走到金銮殿上,對皇帝直言。他就能告訴皇帝,奴隸也是人,是需要保護和尊重的。
看着阿正躊躇滿志的表情,那一瞬間,白真真才恍然大悟,這或許就是鄭大人給自己安排另一條路:既然不能化解仇恨,那就改變制度來規正作惡之人,讓他們在法律的壓力下不能作惡。鄭大人平日做事謹慎,多方考慮,并非不給自己留後路的莽撞之徒。當日阿正的傷是重了些,但從後來神速的恢複情況來看,即使沒有當時她當時割血相救,也能活下去。而且當天冰湖冰層垮塌,實在詭異,連着岸邊一起垮了許多,或許鄭大人早早做了手腳,阿正不需要她也能逃出生天。然後他一個人待在老太太家裏,也能成為現在的樣子
想起鄭大人當時給白真真留腰牌說着“以防萬一”表情,大概是猜測她這急躁脾氣可能會中途折返去救阿正,所以才預留了這樣一條路,讓他們一起逃。而且要推翻奴隸制度,也只有阿正能做,只有他過了十七年生不如死的奴隸生活,最能深切體會奴隸的苦楚;又有剛烈正直之心,吃過苦的人更能承受巨大壓力,因此做起來會不遺餘力,堅持不懈;況且他又有王子血統,說不定哪天會被皇族承認,更是加上一層保障。想起來,整個安排算計之精密無漏,恐怕只有神仙才能做到。
白真真嘆氣,這麽說來,當天那一碗血白割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虧:一碗血,換一個絕世無雙的好老公,換得阿正對她永世不忘的感激與忠誠,她是賺大發了。
這阿正在村子裏,可是被評為舉世無存的“世上最強粑耳朵”
作者有話要說: 說實話,白真真說的二貨話并不是完全是哄阿正開心,對于修道的人的确就是這種觀念,要把相貌看輕。修道注重清心寡欲,在于能吃苦,所以白真真的世界觀和正常人不一樣,并不覺得找老公要找好看的。她以前一個人住在山裏不怎麽和外人接觸也是為了清修,說明她對修行的重視。一開始結婚這種事對白真真來說有點抵觸,怕色這種東西會破壞修行。但是她找到了結了婚也不壞修行的先例,就是找個醜的,天真的以為找醜的就可以不犯色心,純粹在玩擦邊球。
其實色心這種東西她早就犯了,她內心深處早就想結婚,向往平凡的夫妻生活,只是找個理由而已,白爺真心就是個二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