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聞遠似乎沒想到祁瑾然會問他這麽一個問題,眸中劃過一絲詫異,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為什麽要介意,不是都過去了嗎?”
祁瑾然臉色有一瞬的蒼白,他很快笑了笑,“是啊,都過去了。”
聞遠總覺得祁瑾然的反應好像不太對,可他也沒覺得自己哪裏說錯了話,于是決定把這件事抛在腦後,去三樓做起了烘焙。
晚上,兩人照舊睡一起。
聞遠洗完澡出來,正要在床上躺下的時候,忽然聽到祁瑾然的聲音。
“小遠。”
聞遠轉過臉,就見祁瑾然坐在床頭,用一種前所未有的悲傷和決然的眼神看着他。
“你還想看我的右腿是什麽樣子嗎?”
聞遠整個人一呆,不敢置信地看着祁瑾然。明明之前祁瑾然還很抗拒袒露自己的身體,怎麽今天突然就願意讓他看了?
“可……可以嗎?”聞遠語氣小心。
“只要你不覺得惡心,就可以。”
聞遠怎麽都沒想到祁瑾然竟然會說這麽一句話,他胸口仿佛被什麽揪了一下,窒息似的疼。
“瑾然,你別這麽說自己,你在我眼裏很優秀很完美,誰都比不上。”
祁瑾然聽到他的話不僅沒有露出喜悅的神情,反而黑眸更加沉郁,仿佛有濃得化不開的悲傷浸在眸底。
“優秀,完美……呵呵,只是真實的我,并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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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卸下假肢,把空蕩的褲管卷起來,把纏在殘肢上的束帶一一解開。在卧室明亮的燈光下,聞遠第一次看到了他殘缺的右腿。
祁瑾然眼底似乎帶着瘋狂和自暴自棄,他打量着自己畸形醜陋的右腿,嘴邊扯開一抹自嘲的笑容。
“你想看的就是這個吧?現在看到它,你還會覺得我完美嗎?”
“你知道我跟寧殊為什麽分手嗎?因為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有天晚上,我洗完澡,沒戴義肢,他第一次看到我的殘腿,手剛摸上去,就臉色發白。我抱他,他掙脫我,吓得開始幹嘔,讓我離他遠點。”
聞遠全身僵硬,只覺得胸口撕裂似的疼。原來,竟然是因為瑾然的腿,寧殊才跟他分手……
祁瑾然見他神情蒼白,還以為他自己被吓到了。帶着壓抑不住的暴虐心思,祁瑾然冷笑了聲,抓住聞遠的手,按在右腿殘肢的末端上。那裏滿布着深淺不一的傷口,畸形地皺縮着。聞遠的手碰到那處的皮膚,整個人都顫了顫。
“怎麽,你也覺得惡心?”
祁瑾然眼底發紅,語氣近乎歇斯底裏。他原本不想這麽早讓聞遠面對這一切,可是寧殊的出現,似乎又将他帶入了過去的那場夢魇中。他開始害怕,害怕當聞遠看到他醜陋的那一面時,也會吓得從他身邊逃走。他自虐地想,與其天天在惶恐和不安中度日,還不如盡早了斷,少承受一點痛苦。
“瑾然,你別這樣……”聞遠從沒見過這樣的祁瑾然,陰郁而瘋狂,眼底都是血絲,身上滿是厭世和絕望的氣息。他抓住祁瑾然的手臂,努力靠過去,抱住他的肩背。
“我沒有覺得惡心,我只是很心疼你。我不會像寧殊那樣,你別擔心,好不好?”
聞遠安撫的話似乎起了作用,祁瑾然眼底的血色稍微褪去,他聞着男生身上淡淡的椰子香味,聲音嘶啞,似乎是自言自語,“為什麽?”
“因為……”聞遠跪坐在他面前,漆黑明亮的眼睛看着他,眸中是一往無前的堅定,“我喜歡你啊。”
“瑾然,我喜歡你。所以不管你是什麽樣子,我都能接受。”
這句表白壓在聞遠心底太久了,以前他覺得兩人反正都領了證,日子還長,他不用急着吐露自己的心意。可現在他才意識到他錯得離譜。他從來不知道,祁瑾然的內心竟然會有這麽破碎、脆弱的地方,好像輕輕一碰,那顆跳動的心髒就會四分五裂。他不知道要花多久才能把那些傷口縫補好,只能先捧出一顆真心。
祁瑾然看着聞遠,臉上依然帶着不敢置信的神情,他甚至覺得這一切美好得不真實,像一個虛假的幻境。
“是因為……可憐我嗎?”他聽到自己低啞的聲音。
“不是,我就是喜歡你,喜歡你的一切。”聞遠環住他的腰,眼睫眨了眨,深黑的眸子看着他,“瑾然,你不相信我也沒關系,時間會證明一切的。”
他不是不相信聞遠的真心,只是這一切來得太快,太措手不及了。他這麽一副殘缺的身體,又怎麽配得上聞遠的滿腔熱愛?
見祁瑾然面色猶疑,黑眸有些茫然的樣子,聞遠心中微動,忍不住擡起頭,在他唇上親了一下。他攥着祁瑾然的手,放在自己腰間。
“我明天上午沒課,要不要做?”
他自己解開了睡衣扣子,又去親祁瑾然的唇,聲音低啞而綿軟,帶着濃濃的愛意,“瑾然,我喜歡你,所以你想對我怎麽樣都可以……就算把我弄壞,也沒關系……”
感受着指腹下溫熱的觸感,祁瑾然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在聞遠的唇又一次貼上來時,他終于按捺不住心中強烈的欲念,按住聞遠的後頸,用力吻了上去。
聞遠倒進了柔軟的鴨絨枕頭裏,祁瑾然的動作急切而瘋狂,黑眸熾熱,異常地明亮。聞遠緊緊抱着他,毫無保留,向他敞開一切。
夜色漸漸深沉。冷寂的室內,男人呼吸滾燙,不停地親他,咬他,不知疲倦,似乎在他身上索求着什麽……
像是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一般,他們抵死糾/纏了一整夜。
鬧鐘第四遍響起時,聞遠才堪堪清醒,他從被子裏鑽出一個腦袋,摸到床頭櫃上的手機,看清上面的時間,罵了句“卧槽”,瞬間清醒了。
“啊啊啊我要遲到了!”而且今天上午就一節英文寫作課,他昨天還答應老太太答應得好好的,結果今天就遲到了?
“是吳老師的課,我靠我真的完了!!”
祁瑾然也醒了,他聽到聞遠的哀嚎,眉頭微皺,不解道,“昨晚你不是說上午沒課嗎?”
聞遠這才意識到祁瑾然還睡在他旁邊,他尴尬地笑了笑,“我……我記錯了,上午有一節課來着,我記成下午的課了。”他可不敢說自己騙了他。
“手機給我,我幫你請假。”祁瑾然撐着身體坐起來。
聞遠乖乖把手機給他。
“吳老師,小遠他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不方便說話,我想幫他請個假,麻煩您理解一下,有作業課後我會讓他補上……”
“謝謝吳老師,您辛苦了。”
“好學生果然就是不一樣啊,要是我請假,肯定得被老太太罵一頓。”聞遠感嘆道。他在被子裏翻了個身,剛想坐起來,不知牽扯到什麽地方,龇牙咧嘴地“嘶”了聲。
“疼嗎?”昨晚的瘋狂結束後,祁瑾然只用熱毛巾草草地幫他清理了一下,看着聞遠皺眉的樣子,他眸中浮出心疼和不忍。
“我看看。”
“不用啦,我自己塗點藥就行了。”聞遠拽緊了被子,不太想讓祁瑾然看到自己的身體。他昨晚也真是太沖動了,竟然在那種情況下告白,還那麽放/浪地貼上去,萬一瑾然以為自己只是饞他的身子怎麽辦?他也太不矜持了!
他以為祁瑾然會跟之前一樣,讓他自己處理,沒想到男人聽到他的話,俊秀的眉頭皺得更深,直接把被子掀開,把他拉了過去。
聞遠被他打量着腰部以下的位置,俊臉紅透,祁瑾然檢查完那處,又替他把被子蓋上。
“先去洗個澡。”男人聲音低啞。
聞遠“哦”了聲,剛要坐起身,就聽到祁瑾然喊了句“別動”,接着,男人戴好義肢,下身穿了條休閑褲,走到他這邊,彎下腰,直接把他橫抱了起來。
聞遠:!
他第一反應是緊張地去看祁瑾然的右腿,手臂抓着他的肩膀,動都不敢動,“瑾然,我很重的,你這樣會不會——”
“不會,只是走幾步路而已。”祁瑾然似乎看出在他想什麽,放在他腰背上的手緊了緊,沉靜的黑眸近距離地盯着他,“你不用把我當成瓷器一樣。”
是你別把我當成瓷器吧,這麽幾步路他自己走過去就行了啊……總之,雖然祁瑾然說不要緊,但聞遠還是全程提心吊膽的,他好歹也有一米八幾的身高,又不是那種纖細的身材,祁瑾然抱他肯定會很費力吧。
不過,現實跟他想象中的似乎有些偏差。祁瑾然把他抱到浴室,放進了浴缸裏,面色依然如常。他邊放溫水,邊拿了洗發液過來,抹在聞遠頭發上。聞遠一擡頭,就看到祁瑾然白/皙精瘦的上身,肌肉的線條微微起伏,漂亮而有力,他想到昨晚某些場景,臉頰紅了紅。
“那什麽……我自己洗就好了。”聞遠蜷縮着身體,不太習慣祁瑾然這麽照顧他。
祁瑾然沒勉強,替他放完洗澡水,便去了旁邊洗漱。聞遠泡在浴缸裏,全身的酸痛在熱水的浸泡中緩解不少,他臉頰被熱氣熏得發紅,黑眸霧蒙蒙的,神情有些恍惚。浴室的隔簾沒拉,祁瑾然洗完臉,一轉眼,就看到聞遠這副慵懶性/感的樣子。
他喉頭動了動,艱難地走過去,拉上隔簾。
等聞遠泡完澡,祁瑾然又幫他上了藥。聞遠窘得不行,手抓着浴缸,怎麽都不肯擺出那個羞恥的姿勢,祁瑾然耐心安慰了他半天,聞遠才勉強妥協。
回到房間,聞遠縮在被子裏,徹底沒臉見人了。早餐祁瑾然讓薛蓉直接送進了房間,雖然內心窘迫不已,可聞到雲吞面的香味,聞遠咽了咽口水,忍不住掀開了被子一角,往外看了看。
他以為祁瑾然這會兒該去上班了,沒想到剛坐起身,就發現男人站在床頭,靜靜看着他。
“你……你不去上班的嗎?”聞遠被他吓了一跳。
“我今天在家辦公,不去公司也行。”祁瑾然換了淺色的條紋襯衣,袖扣挽起,把小桌板放在床上,“你先起來吃東西,別餓着。”
祁瑾然陪他在房裏吃完了早餐,等薛蓉收拾好餐具出去,聞遠看着他俊秀的側臉,忽然想起什麽,小心翼翼道,“瑾然,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你說。”
“之前在海島上那晚,你也是……第一次嗎?”聞遠也不知道他現在膽子怎麽會這麽大,竟然連這種問題都敢問祁瑾然。
不出他所料的,祁瑾然的神情僵了一下,白玉般的臉上飛起一抹淡紅色。
“嗯。”他硬邦邦地答完,似乎是覺得丢臉,不自在地站起身,在書櫃裏抽了本書看。
聽到祁瑾然的回答,聞遠簡直笑開了花。其實這種事他并不介意,可是知道祁瑾然跟他想的一樣潔身自好,他心底還是比吃了蜜還甜。
“那你第一次就那麽厲害,真的很難得啊。”聞遠忍不住感嘆。
祁瑾然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事實上,他認為在海島的那一晚他的表現實在糟糕透了,好幾次他都看到聞遠痛得冷汗都流了下來,可男生卻沒有抱怨一句。他現在想起來依然內疚不已。
“我讓管家買來了英文字帖,你休息一會兒,再練練字。”祁瑾然轉移話題。
聽到祁瑾然要讓他練英文字,聞遠頓時有些愁眉苦臉。
“啊,你不是都幫我請假了嗎,還要練字啊?”
“我答應了吳老師的,肯定要做到。”祁瑾然把一本字帖放在他面前,聲音溫和,“你先看看,不會寫的字母我教你。”
“那你不用工作嗎?”聞遠接過那本英文字帖,翻了翻,打了個困倦的哈欠。
“公司沒什麽事,不忙。我在一樓的閱讀室,你有問題可以随時過來。”
聽到祁瑾然要教他,聞遠馬上不困了,全身都有了幹勁,“好,我會好好練的。”
嘴上答應着,祁瑾然一走,聞遠就開始犯困了,他把字帖蓋在臉上,剛想眯一會兒,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是張懷特打來的,跟他說下周去S市參加烘焙大賽預選賽的事。
“你最近怎麽搞的,來學校來得可不算勤啊,不想參加預選賽了?”張懷特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沒有,學校最近有籃球比賽,剛打完。”聞遠沒什麽力氣,眼皮耷拉着,“懷特,預選賽要比幾天啊,一定要去S市嗎?”
他才剛跟祁瑾然表明心意,兩人的關系好不容易更進一步,他片刻都不想跟他分開。
“三天。你不去S市想幹嘛?指望人家組委會還為了你把賽點搬到宛城來?S市還算離得近了,等進了決賽我們可是要去B市,豈不是更遠!你年紀輕輕的,那麽戀家幹嘛?”
聞遠苦笑了聲,“我不是戀家,我只是……月底還有婚禮要參加嘛。”
“婚禮?”張懷特似乎沒太搞明白,疑惑道,“誰的婚禮?”
“我跟瑾然的,我們領了證,但是一直沒辦婚禮。”
張懷特低咒了句什麽,無奈道,“你別告訴我比賽的時間跟你的婚禮沖突了?”
“這倒沒有,比完賽正好回來參加婚禮。”
“那不就得了,你別瞎擔心了,不會耽誤你的終身大事的。”
跟張懷特又聊了些關于烘焙賽事的話題,聞遠的眼皮也越來越沉重,剛挂電話,腦袋一歪,便睡了過去。
祁瑾然走進來時,看到的正是聞遠睡得四仰八叉的場景,他無奈地笑了笑,把聞遠身上的字帖放到一邊,替他蓋好被子,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房間。
兩個小時後,聞遠睡醒了,他打了個哈欠,看到自己身上被子蓋得好好的,有些疑惑。難道是瑾然進來過,幫他蓋了被子嗎?
想到那副場景,聞遠心底就甜滋滋的。餘光瞥到床頭的字帖,靈機一動,坐起了身。
他換了家居服,穿着毛絨拖鞋,捧着字帖,試探地去隔壁閱讀室,敲了敲門。
“進。”祁瑾然聲音低沉。
“我沒打擾你吧?”聞遠不太好意思。
“沒有,你要練字是吧?去旁邊的桌子坐。”
靠窗的位置還有一張稍小的書桌,聞遠點點頭,在那張書桌前坐下,抽出筆筒裏的筆,練起了英文字。沒一會兒,他就感覺到身後有淡淡的檸檬香靠近。
意識到祁瑾然在看他練字後,聞遠桌下的腳不安地動了動,差點都不知道該怎麽下筆了。
“你的m,怎麽寫得像w?”祁瑾然眉頭微皺,目光落在他寫的英文字上,“開頭不要加多餘的那一撇。”
“哦,我馬上改。”聞遠慚愧不已,重新起一行開始寫,可大概是祁瑾然的視線太具有壓迫性,他一緊張,寫出來的“m”更像“w”了,比之前還醜。
祁瑾然輕“啧”了聲,“筆給我。”
聞遠吐了吐舌頭,把鋼筆給他。祁瑾然接過筆,彎下腰,右手臂幾乎環住他的腰背,在那一行的空格上緩緩地寫了一個圓潤漂亮的“le摸n”。
感受到祁瑾然溫熱的呼吸灑在他耳畔,聞遠心髒緊縮,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看懂怎麽寫了嗎?”他微微偏頭,精雕玉琢的五官近在咫尺,嗓音低沉而溫潤。
聞遠只覺得心髒都快跳出胸腔了,祁瑾然的美/色實在惑人,要是天天這麽教下去,他遲早要因為心跳過快而早逝。
“懂……懂了。我自己練一會兒。”
“好好練,我待會兒來檢查。”祁瑾然黑眸浮動着微光,說完這句話,回到了自己寬大的長書桌前,神情瞬間變得認真而嚴肅。
跟合作商的會議開到一半,對方似乎注意到角落裏還有個人影坐在那兒,不禁笑道,“祁總,旁邊是你的助理嗎?”
“不是。”祁瑾然頓了頓,又道,“是我的伴侶。”
合作商聽說了他已經結婚的事,但他一直以為祁瑾然跟他的結婚對象是商業聯姻,兩人沒什麽感情。可從來公事公辦,不會在開會時分心的祁瑾然,竟然會讓自己的伴侶坐在他的書房裏?這可是頭一遭!
合作商表達了一番羨慕感慨之情,兩人接着聊公事,敲定好新簽合同的時間,祁瑾然便結束了視頻會議。
聞遠認真地臨摹了兩頁,見祁瑾然的會議結束了,便拿着字帖,期期艾艾地走過去,“瑾然,你看看怎麽樣?”
祁瑾然接過字帖,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比起之前的字跡,這兩頁确實有進步。
“這個me摸ry,寫得還不錯。”祁瑾然手指在上面輕點,嘴角帶着贊許的笑容。
聞遠聽到他的誇獎,簡直心花怒放,腦袋湊過去,擠在祁瑾然書桌前,“那你看這個watermelon,是不是也寫得很好?”
他手肘撐在書桌上,姿勢歪歪扭扭的,正要翻頁給祁瑾然看,身體陡然失去平衡,腳下一個趔趄,正好坐在了祁瑾然腿上。
聞遠臉頰紅得冒煙,趕緊從祁瑾然腿上起身,慌忙道,“不好意思。”
祁瑾然看着他紅透的耳根和臉頰,胸口像有小貓爪子在撓,酥酥癢癢的,帶着細微的讓人愉悅的疼痛。
他正要說些什麽,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看了眼,發現是郁恒的來電,眉頭微挑。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1-1311:12:04~2021-01-1713:05: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完全感覚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Tail與A欲醬3個;29488346、cicrys、48986749、展行小寶貝、浮生若夢、暝鳥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滄膺127瓶;展行小寶貝16瓶;深杯酒滿、還不夠腐(*°ω°*)7瓶;294883465瓶;拾肆.、喵喵喵喵2瓶;阿凝、一十三、啵啵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