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兩人趕在民政局下班前走了進去。
櫃臺後的小姑娘正在收拾材料,聽到腳步聲,頭都沒擡。
“還有十分鐘就下班了,沒時間填表,你們明天再來吧。”
祁瑾然徑直走到櫃臺前。
小姑娘餘光瞥到男人的身影走近,不太耐煩地擡起頭,看到祁瑾然俊美的臉後,楞了一下。
“十分鐘夠了,我們填表很快。”
男人的嗓音低沉動聽。
聞遠從祁瑾然背後探出臉,不太好意思道:“拜托你們了,真的對不住。”
看着這兩位顏值逆天的大帥哥,小姑娘半點脾氣都沒有了。
“行行行,先填表,準備好戶口本和身份證。”
因為都趕着下班,工作人員的辦事效率變得格外得高。
表格一填完,祁瑾然和聞遠就去了房間裏拍照。他們今天穿的都是正式的禮服,拍紅底結婚照意外地合适。
攝影師連圖都懶得修,調了一下光線,就把照片上傳到了系統裏。
哐當。
鮮紅的鋼印蓋上,紅色的結婚證遞到他們手中。
小姑娘笑眯眯的。
Advertisement
“希望兩位先生百年好合哦。”
聞遠捧着結婚證,仿佛還在做夢,臉上神情有些恍惚。
祁瑾然比他冷靜許多,他神色自若地把戶口本收回來,放進大衣口袋裏,翻開手上的結婚證看了一眼。
照片上,兩人的肩膀緊緊挨在一起,說不出的親密。
終于,這個人是屬于他的了。再也沒有人可以觊觎。
他不自覺笑了笑。
聞遠并沒有捕捉到那個短暫如昙花綻放的笑容。等他看向祁瑾然時,後者已經恢複了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的神色。
“瑾然……那個……”
從上車後,聞遠心底就憋着一堆話想說。他甚至不知道從哪裏開口。
“想問什麽?”祁瑾然看向他。
他大概猜到聞遠在糾結什麽。
“你今天怎麽突然……要跟我領證?”
聞遠不得不聯想到周雲傾,難道是他的出現,刺激到祁瑾然什麽地方了?
“反正我們都是要結婚的,早領證晚領證有關系嗎?”祁瑾然語調平靜。
“這樣。”
聞遠發現自己可能自作多情了,可是剛才在回廊上的那個吻,祁瑾然還沒解釋呢。自己到底要不要問呢?
偷偷看了眼祁瑾然的臉,視線落到他淡紅色的唇上,聞遠又想起那個讓他膝蓋發軟的時刻。
他一直以為,祁瑾然應該是那種禁欲克制的高嶺之花,跟欲/望完全扯不上關系,可是那一刻,他分明感受到了男人隐藏在禁欲表象下的占有欲和掠奪欲。
祁瑾然,會有一點點在意他嗎?
聞遠看着攤開的結婚證,手指摩挲着上面兩人的合照,嘴角不自覺勾起。
應該有吧,不然,他也不會和自己靠得這麽近……
回到水榭居,天已經黑了。
聽到祁瑾然和聞遠去領了結婚證,薛蓉比誰都高興,她拉着管家幫忙,做了一大桌子菜,還在餐桌上擺了燭臺和鮮花。
聞遠走進去,看到布置得溫馨而浪漫的餐桌,忍不住“哇”地感嘆了一聲。
“少爺,你跟小聞慢慢吃,我就先回家休息了。”
薛蓉在圍裙上擦了擦手,笑眯眯地把空間留給了房子的主人。
“還有紅酒呢。”聞遠在餐桌旁坐下,把冰鎮桶裏陳年的波爾多紅酒拿起來,在燈光下看了看色澤,感慨道:“顏色好漂亮。”
“浪費。”
祁瑾然眉頭微皺,仍是在餐桌旁坐下。
“會品酒嗎?”他看向對面的男生。
“還行吧,很多甜品配葡萄酒會更好吃,所以我有了解過一些釀酒的知識。”
聞遠撬開玻璃瓶裏的木塞,正想給祁瑾然倒酒時,忽地想起什麽。
“你的腿……能喝酒嗎?”
祁瑾然嗤笑一聲:“我又不是昨天出的車禍,你怕什麽?”
“是哦。”
聞遠尴尬地笑笑,幫他倒了酒。
“你自己吃,不用管我。”
“嗯。”
把自己的高腳杯也倒上紅酒,聞遠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開始吃菜。
跳動的燭火中,祁瑾然俊美的臉似乎比以往要柔和幾分,聞遠攥着玻璃杯,深吸了口氣,才看向祁瑾然。
“瑾然,我們要不要……幹一杯?”
祁瑾然用餐巾擦了擦嘴,沉靜的黑眸看向他。
就在聞遠以為他要拒絕自己時,男人下颌微擡,修長的手指拿起了酒杯。
聞遠喜不自勝,連忙跟他碰了一下杯。
“祝我們新婚快樂!”
說完話,他突然意識到兩人是商業聯姻,這種敬酒語好像不太合适。想了想,改口道:“我剛剛說錯了,這不馬上就要到春節了嘛,提前祝你春節快樂!工作順利!萬事如意!”
祁瑾然:……
神情複雜地喝完了杯中的酒。
回到房間,聞遠已是微醺的狀态。他把外套裏的結婚證掏出來,寶貝地摸了摸,然後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想把它放進去。然而不知看到什麽,他目光一凝。
抽屜裏,靜靜躺着一份白底黑字的婚前協議。
他們今天領了證,也就意味着,一年婚期的倒計時,開始了。
聞遠的酒瞬間就醒了,他臉色僵了僵,腦海中忽然劃過一個猜測。
祁瑾然趕着跟他領證,是因為急于結束這段并不滿意的聯姻嗎?
想到這個可能,聞遠的胸口就像是被針刺了一下,悶悶地疼。
把結婚證放進了衣櫃的深處,聞遠躺在床上,徹底睡不着了。想到餐廳裏那瓶還剩一大半的紅酒,聞遠忽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知道這個點祁瑾然一般在書房辦公,于是悄無聲息跑到餐廳,把那瓶紅酒拿回了房間。
聞遠神情惆悵地把剩下的紅酒全喝完了,還是睡不着。
他把空酒瓶扔到一邊,趴在床頭的抱枕上,給季宏打電話。
季宏正在宿舍泡腳,兜裏的手機響起的時候,他手一抖,差點沒把手機扔水裏。
“季宏……”
聞遠似乎不太高興,語氣悶悶的,帶着鼻音。
“我好像……真的……喜歡上祁瑾然了……”
季宏半點都不意外,露出“哥就是料事如神”的得意表情。
“看吧,我早說你喜歡他。其實從那次吃燒烤開始,我就發現苗頭了,當時——”
“季宏,還有一件事……嗝,我要告訴你。”
“咋了,你說?”
“我跟祁瑾然,今天領證了。”
季宏“噌”地一下站起來,洗腳盆裏的水濺了一地。
“領證?結婚證啊?你們結婚了?!”
“嗯。”
“那你怎麽聽着這麽不開心啊?你喜歡他,現在又跟他領了證,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季宏不解。
“你……什麽都不懂……”
聞遠有一堆話憋在胸口,可也沒法跟季宏細說,幹脆挂了電話。
有誰見過剛領完結婚證的夫夫,晚上睡覺依然分房睡的嗎?
他們連同居室友都不如!
聞遠心口翻滾着不甘和委屈,在酒意的驅使下,他穿着睡衣,去了二樓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