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吃“公主”的軟飯16 “不,我偏要!……
天賜的機會說來就來, 楚堯和聞人西還沒選好祭天的人選,藏兵的後山就因近日的大雨沖塌了山體,避之不及的士兵們被滾滾而下的滑坡和泥石流埋了不少, 剩下一小部分還被山石砸斷了胳膊腿兒。
三皇子損失可謂是慘重,不過目前最要緊的還是如何洗清他自身的嫌疑。
京城裏的百姓眼界都高,平時就愛談論點國家大事,這檔子事兒一出,根本瞞不住人。市井流言傳的飛快, 三皇子想下手扼殺的時候已經無從再下手了。
這種手段自然得益于楚堯,打輿論戰他可從沒怕過誰,手中的情報網又龐大, 這個時候不去添一把火,都白瞎了如此好的形式。
老皇帝的咳喘還沒養好,這豢養私兵的事情就如當頭一棒,給他砸的差點喘不上氣來, 老風箱一樣的嗬嗬聲時刻從喉嚨深處席卷而上,說不出他是氣氛還是病體如此。
被訓練有素的皇家暗衛召集在天辰帝床前,幹枯的手指指向西方, 聲音不大, 咬字也不甚清晰, 裏面的狠勁兒卻令暗衛們都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去, 給朕查!查出來是誰,立刻處斬,查不出來你們死!”
“遵命!”暗衛們領命離開,沒有看到天辰帝猩紅渾濁的眼睛。
蘇德等天辰帝發布完命令才帶着端藥的小太監一起進去,越走近龍床, 天辰帝自然自語的聲音就越大,“都該死,所有人都該死!都觊觎朕的皇位,他們配嗎,只有朕,只有朕才是天底下唯一的真龍天子!”
“誰在那!給朕滾出來!”猩紅渾濁的眼睛望向蘇德的方向。
蘇德手一顫,立刻穩住,他明白,現在的皇帝正是暴怒的時候,一點點不順心可能都會給他帶來殺身之禍。
他在禦前伺候了幾十年,能頂住天子的威嚴,可他身後的小太監哪裏經過這樣的磨砺,頓時腳一軟跪趴在地上,藥碗碎了一地,滿室彌漫起苦澀的中藥味。
蘇德心道壞了,立刻跪地磕頭求饒,“奴才罪該萬死,請皇上恕罪。”
那小太監有樣學樣,勉強有個跪的形狀,頭砰砰的磕在地上,眼淚鼻涕一起流,臉像調色盤一樣,“奴才罪該萬死,請皇上恕罪。”
“來人!”天辰帝望着一團混亂,心緒如麻,高聲嘶吼,“來人給朕将他拖出去!咳咳咳——嘔”
蘇德意識到這是一個好機會,立刻給身後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還不快去去請太醫!”一邊快速膝行至榻前,按照太醫教他的手法給皇上順氣,十幾息後,情況總算有所好轉,“皇上,皇上,您消消氣,保重身體啊。”
等皇帝不再咳嗽後,立刻端了宮女準備好的漱口茶水,給天辰帝将嘔吐的欲望壓了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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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們着急忙慌的來到養心殿,門口圍着一圈侍衛,氣氛十分嚴肅,太醫們心跳都幾乎停了一瞬,好在只是例行檢查,進去後他們的心才稍稍平靜了些。
濃郁的中藥味令空氣不甚清新,一位蘇太醫命宮女開窗透透氣,其他太醫則上前為皇上診脈。
與皇宮裏的熱鬧相比,三皇子府要平靜很多,甚至有一種欲蓋彌彰的意味。
聞人珏徘徊在自己的書桌前,坐立難安。研了的墨幹了不下五次,茶水添了八回,桌上的宣紙揉皺四五張,一看時間才過去兩個時辰。
他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需求,心頭的悔恨一點點滋生,攥緊了他的心髒。
突然眼前一片漆黑,聞人珏雙手撐在桌子上,等這一陣眩暈過去,大口咽下了一杯茶水,強自沉心靜氣叫來他的暗衛,“事情辦得怎麽樣了,甩給楚家了嗎?”
他不知道這件事最後會不會被發現,但是他和父皇的關系總比楚家要近一點啊,如果老皇帝不是昏了頭,就能直接借這個事情,奪了楚家大部分兵權,甚至除掉楚家也不是不可以啊。
至于聞人西會不會守寡,那和他有什麽關系呢?楚家不識擡舉,聞人西也不搭他的話,他為什麽還要管他死活呢。
聞人珏一瞬間想了這許多,回過神聽手下彙報進程的時候,事情辦得卻沒有他想象中順利。
不知何時開始,坊間的流言竟指名道姓的說後山私兵是三皇子的,還有人說目擊過三皇子去練兵。
聽到這的時候,聞人珏心裏一驚,難道他上次過去有人看到了?聽完了彙報,他立刻給屬下們下令,在隐藏自身的情況下将這股風吹到楚家身上去。
剩下的事情就只有交給時間,看天辰帝願意護着誰了。
聞人珏能想到的事情,楚堯和聞人西怎麽會想不到呢,他們倆其中一個人就能将這件事情解決的好好地,如今兩個人共同面對,多少有點大材小用了。
與坐立難安的聞人珏相比,他們兩個過得不要太滋潤,該吃就吃,該喝就喝,該睡就睡,面色紅潤,精神煥發。
“我不吃了。”聞人西偏頭避開楚堯夾給他的蝦仁小蒸餃,一口一個,聞人西一次能吃七八個,楚堯見他愛吃,隔三差五就命人做。這會兒聞着蝦仁鮮甜的味道,聞人西感覺胃裏在翻湧。
他推拒的真實,甚至眉頭都皺了老深,懷疑他身體不舒服,“怎麽臉色白了許多?”
“可能起的有些急,你吃吧。”聞人西漱口時将那股子難受勁兒壓了下去。
楚堯見他真的不吃了,就将小餃子放進了自己嘴巴裏,咀嚼時着重品了品,結論就是廚房并沒有失掉水準。
将盤子裏僅剩幾只慢慢吃掉,又用了些別的食物,楚堯才停下漱口。
“用好了,我們去花園裏消消食吧,我覺得我都胖了。”聞人西捏了捏自己的腰,腰帶上方的肉有些軟軟的,雖然楚堯愛摸,并且贊口不絕,聞人西卻不滿意。
“走。”楚堯牽了聞人西的手,一同走出門去。
風裏的花香逐漸多了起來,陽光灑在兩人身上,暖洋洋的令人沉迷。聞人西十分喜歡這樣的日子,他興致勃勃地拉着楚堯去找花香最濃郁的地方。
還沒到開花的植株面前聞人西就打了個噴嚏,連鎖反應下,胃裏十分不舒服,他掐着自己的脖子想呼吸,想平靜下這股感覺。
楚堯環顧一圈,也沒有發現什麽不對的地方,只好穩穩地抱起聞人西,遠離了那片地方,尋了一處上風口,空氣瞬間清新很多。
“怎麽了西西,叫張大夫過來看看吧。”楚堯皺着眉,心裏是一萬個緊張他的身體。
“不用,可能是着了涼,早上刷牙和吃飯都有些不舒服,我們回去吧。”聞人西壓着嘔吐的欲望,忍得滿眼水光。
楚堯擰不過他,陪他回了房間休息,中午的時候,聞人西說什麽也不吃飯了。
“我現在一見到飯菜,甚至想到它們,就想吐了。楚堯,你不要逼我好不好?”聞人西難受得眼淚都要落下來。
能怎麽辦呢,楚堯只能在哄了人睡午覺的時候,請了張大夫過來看診。
合上房門,楚堯将張大夫引去隔壁書房,才細細問起聞人西的情況,“張大夫,殿下身體如何?”
“這……屬下就直說了。”原本還有些吞吞吐吐的張大夫看着楚堯能将人凍成冰塊的眼神,不敢再躊躇,咬咬牙低聲道,“因為殿下的體質原因,再加上殿下調理身子服用的藥物,兩相起了沖突,有……有假孕的征兆啊。”
“假孕?!”楚堯完全蒙了,不過心底對于聞人西的保護令他壓低了聲音快速道,“我從一開始就說了,藥是用來救治男子的,當時西西也是男子裝扮,你開出來的藥怎麽……”
“爺,人的身體是很神奇的,這一次的狀況只是意外。觀脈象,不出半月,這種情況就會消失,總的來說,于殿下身體是有好處的,這次過後就該全好了。”張大夫嘴裏發苦,他也很莫名其妙啊。
“怎麽緩解,總不能半個月不吃飯。”楚堯冷靜片刻,立刻抓到重點,本來他也是為了聞人西吃飯的事情叫來張大夫的。
“就像照顧害喜的孕婦那樣,嘗試一些酸口或是辣口的菜色,零食點心都可以換換口味,唯有一點,不要貪涼。”
送走了張大夫,楚堯神情恍惚的躺在聞人西身邊,他的小孩,竟然有這樣的神奇經歷。
楚堯摸了摸他柔軟的小腹,将人摟進懷裏。懷孕太難受了,只是這一天,楚堯就心疼的不行,若是西西真的能生,他大概率也不會要孩子。
他的西西就是他的小孩。
躺着躺着楚堯也睡着了,再次睜開眼睛時,聞人西正騎在他身上,披頭散發的跟個妖精似的,眼尾紅的要命,小腿勾着被子,雪白圓潤的腳趾夾着絲綢被套,擰出了一朵朵小花。
腰肢擺的正歡,聞人西透過盈滿淚水的眼睫發現楚堯醒來了,便趴下身子去尋楚堯的嘴巴,嗚咽中夾雜着楚堯的名字,求愛的意味甚濃。
楚堯慢條斯理的親吻他,帶着強烈的安撫性質,十分君子的将親吻控制在簡單的相貼上,從嬌豔的唇瓣開始,下巴,鼻尖,臉頰,眉心,紅成小兔子一樣的眼睛,都一一照顧到。
聞人西攥着他的衣領,将人壓在床褥裏,委屈道,“為什麽不要我?”
“你身體還沒好呢,不急,西西乖。”楚堯笑的溫柔,大手捧着聞人西的臉頰輕聲哄道。
夕陽的一點餘晖落在他們榻前,給楚堯加上了神性的濾鏡。
“不,我偏要!”聞人西一把撕了楚堯的衣領。
空氣裏傳來一聲隐秘的嘆息,小孩真是任性又磨人。
折騰到月上枝頭,聞人西才歇了哭腔,攀着楚堯的手臂被公主抱起來,去清洗身體。
運動之後餓得很,楚堯特意交代廚房做了酸口辣口和常用口味,擺了六盤,聞人西下筷飛速,偏愛酸口,楚堯默默記下,等明天命廚房換着花樣做。
吃飽喝足的聞人西後知後覺臉紅起來,回想一天的經歷,他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楚堯,我不會真生病了吧。”
“沒有的事,別胡思亂想。”
“實不相瞞,我覺得我腦子有問題。”聞人西指着自己的腦袋,十分困惑。
“想太多了,我們西西只有可愛。”楚堯摸了摸他的腦袋,誇獎道。
避免聞人西再糾結這個問題,楚堯快速轉換了話題,“樂山剛才回來了,說是有事禀報,随我一起去聽聽吧。”
“好啊。”聞人西也想借此檢驗一下自己的腦子,是不是真的傻掉了。
公主府裏除了幾條主要的道路還燃着燈籠,其他地方漆黑一片,聞人西不怕黑,但還是自覺地将手遞到楚堯手邊,兩人牽着手,慢悠悠的去了書房。
樂山半個月之前被楚堯打發出去了,去幹什麽聞人西也不知道,此時打量着書房裏的人影,竟有幾分陌生。
這種狀态的樂山,顯然楚堯是看慣了的,殺伐之氣甚重,他護着身邊的聞人西,讓他坐到書桌後面,自己親自拿了把椅子,放在他身邊坐下了。
樂山将他們家公子的一舉一動收入眼底,這樣細致的照顧,與他借宿的農家夫妻很相似,不過有一點不同,那就是農家的妻子懷孕了。
“難道殿下懷孕了?”樂山震驚的自言自語。
可是這屋子裏是什麽人吶,他以為自己聲音小,卻沒逃過楚堯和正主的耳朵。
聞人西聽了只覺好笑,他自己什麽性別還不知道嗎,最角噙着笑意,眼皮一掀望向楚堯,楚堯面上一瞬震驚,雖然很快掩飾掉了,卻逃不過聞人西的眼睛。他臉上的表情慢慢凝固了。
之後的時間裏,楚堯和樂山聊了些什麽,聞人西一點都沒聽到,耳朵自動屏蔽了外界信息,腦子裏瘋狂思考着一個問題——他到底怎麽了?
“行,東西确定放到三皇子府了是吧,辛苦大家了,明日獎賞就會發下去,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楚堯拍了拍樂山的肩膀,叮囑道。
唉,送走了樂山,卻還有一尊大佛,等着他解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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