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吃“公主”的軟飯4 “不知羞!”……
“怎這樣一副委屈模樣?”楚堯柔聲問道。
“我沒有。”聞人西心裏對這突如其來的酸澀一清二楚, 但他不能說,垂下的眼簾遮住了眼中神色。
一見傾心的話他聽的多了,只有楚堯說出來的最中聽。
若是此刻他大權在握, 管他楚堯是喜歡誰,反正最後都會是他聞人西的,此時卻是行不通的,變數太多他難以把握。
瞞不忍瞞,真相卻也說不出口。
在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 總是多遺恨。
楚堯不知他想了這麽多,那雙清淩淩的眼睛垂着,楚堯看不到, 眼睛裏只有那顫如蝶翼的睫毛彰顯着身前人不夠平靜的心情。
他覺得自己再不說話,眼前如雪蓮一樣的人兒就要枯萎了。
“你若不信,時間自會證明我的心意。”
大氅裹得密不透風,聞人西垂下的兩手蠢蠢欲動, 他本就大膽,不然也不敢肖想奪位,片刻之前還在左右搖擺的心瞬間定了, 皇位他要, 楚堯他也要。
“我處境危險你也不怕嗎?”
“我的處境, 楚家的處境又能好到哪裏去?”楚堯挑眉反問他。
“若是我以後要做件大事,你……”
“自然幫你!做什麽都幫你。”楚堯截了他的話頭, 生怕他現在就告訴自己的底細。
不是不喜歡坦誠相告,實在是進度太快,楚堯怕過猶不及。
聞人西果然頓了頓,細長白皙的手指順了順大氅的領毛,擡眼時深色莫名, “為什麽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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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為什麽?覺得你可愛。”楚堯輕笑道。
“我哪裏可愛?”聞人西仰頭發問,微微睜大的眼睛緊緊地盯着楚堯。
楚堯心想果然還是他的小朋友,問的問題都不帶變得。
卻沒想到這也變相證明了,楚堯對他的西西也是一如既往。
“自是容貌奪目氣質非凡,皎皎如天上月,瑩瑩若明珠。”楚堯頓了頓,最終還是頗有些孟浪的低聲道,“最重要的,是我朝思暮想的夢中人。”
他的語氣溫柔缱绻,聞人西何嘗有過這等經歷,把持不住了便雙手圈上楚堯腰間,精致臉龐湊近了楚堯,“我還要聽。”
“留着下次說好不好?”楚堯哄道。
他凝視着主動湊過來的人,心底止不住的泛着甜。
若是往常,聞人西估計會怼回去一句黔驢技窮,但對這楚堯他是說不出的。他見楚堯的第一眼就印象深刻,哪怕坐着,也是個芝蘭玉樹的公子哥兒,定是飽讀詩書滿腹經綸的,至于京城裏的流言,他一個字兒都不信。
“下次,下次是什麽時候。”聞人西第一次接觸這種感情,絲毫不知矜持為何物。
楚堯喜歡極了他這樣子,俊美無俦的公子倏地将人扣緊在懷裏,“怎麽辦,我一點也不想放你回去了。”
“那就沒有下次了。”
“是下次重要,還是我人重要。”
“當然是你!”
果真是天籁一樣,楚堯情不自禁想親一親這把嗓子,吐字呵氣如清泉流淌,叮叮咚咚十分喜人。
可能自幼被當做公主寵着,嬌縱的把戲玩了不少,撒起嬌來連自己都不知道。
這就是楚堯的誤解了,綠漪要是在邊上,非得把兩個眼珠子都驚得掉下來不可。
聞人西雖是得寵,但天子的寵愛能有幾時,他自小被教育着籌謀寵愛,走的也是步步驚心,無人時性子淡的一天不說話,看的書也多是兵法和律令,甚少有真正的活潑時刻。
是見了楚堯才多了那麽些話語和反應。
見面前,這是一場發自聞人西這一方的單方面的試探,見面後,就是一對有情人的約會了。
後面的談話沒有持續很久,一來聞人西身體單薄脆弱,哪怕此處避風,人又窩在楚堯懷裏,心理上滿足得很,也是比不得火爐轟轟溫暖如春的室內的。二來現在還不到時候,兩人私下會面,被上頭知道了總歸棘手。
下次若是喜歡,辦個聚會要方便的多,時人對于未婚夫妻總是大度些的,尤其一方貴為公主,那就更沒有天家的不是了,到時候是召了楚堯說話還是如何,都有了因由。
楚堯原路送了人回去,遠遠就見一抹綠在亭中移動,想來是聞人西身側的心腹宮女着了急在尋人。
拉着從他懷裏出來後逐漸冰冷的手,心疼的捏了捏,“回去我就為你尋方子,這樣下去身體可吃不消。”
聞人西正在奮力對抗身上的雙重枷鎖,黑色大氅連帶他自己的披風,一同壓的他走路都慢慢的。
他聞言擡頭輕笑道,“好啊。”
恍惚中有爛漫春花盛放,楚堯微微側身擋了大部分風,纏綿的情話散在風裏。
聞人西沒聽清,快走兩步與楚堯并肩而行,“你說什麽?”
“我心悅你。”
聲音不大,不過是湊在他耳邊慢慢說的。
正回味着,被一道急促女聲打斷。
“殿下!殿下您可回來了,急壞奴婢了!”
綠漪好不容易等到了兩人,飛速跑到了兩人身前,上下掃視發覺殿下被照顧的很好,就是臉頰微紅,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這大風給刮的。
綠漪暗忖,男子果然不夠細心。
幸虧綠漪沒說出來,不然她們殿下的臉頰還能更紅。
“好了,我和楚公子在一起能出什麽事,回去吧。”聞人西發了話,綠漪乖覺站在他身後給楚堯行了個禮,護着聞人西一同離開了。
楚堯望着消失在假山後的人影,說不出是什麽心情,煩躁決對占了大多數,畢竟這一別之後,再見又要好幾日了。
攥着掌心的綠扳指,一寸寸摩挲過後楚堯将它小心翼翼地塞進了荷包裏。
綠扳指漂亮的很,得早點讓所有人都見到。
冬日太陽落得早,楚堯也早早和楚夫人回了城,楚堯在前頭騎馬,碰到城門口的侍衛是從楚家軍隊裏出來的,自然認得楚堯,閑話了兩句楚堯便告別回了家。
兩三日的功夫,足夠京城裏傳遍長公主招驸馬的消息了。不過有人歡喜有人愁,楚堯召了小厮樂山進來,“消息散播的如何?”
“走街串巷的俱是照顧到了。”
樂山寡言,做事卻穩當,楚堯聽他回話,心裏有了數。
“還有事?”楚堯見他不退下,一邊擺弄筆墨一邊問道。
“墨一他們遞了兩封信,都在這兒收着。”樂山從懷裏摸出密封的信封,呈到楚堯身前。
等了一會兒功夫,楚堯才伸手去拿。
樂山退下時眼角餘光中一支紅梅略過,驚豔了瞬間。
公子畫技愈發精進了。
楚堯展開信一字字讀完,沉默片刻繼續提筆,樂山不明所以,也不敢貿然發問。
等楚堯提起畫紙欣賞時,樂山才開口,“主子,該用晚膳了。”
“不急,等我修書一封,連着這幅畫一起,着墨一送到京郊一處宅子裏,地址也在這兒,務必送到。”
離別前兩人約定了傳遞信息的方式,送去的信裏簡明扼要的說了他的新發現。
信與畫卷送到聞人西手中已是兩日後。淨手坐于書桌前,聞人西先展開信封看了信,一字一句讀下來,雖然消息震動,卻難掩內心失落。
通篇都在說三皇子黨的異動,丞相庶子孫期樂與三皇子關系親近,他是知道的,可若說孫期樂是出謀劃策的人,聞人西是真沒想到。
不是他要小看誰,實在孫期樂一點都沒顯出他的能耐來,除非他和楚堯一樣在養精蓄銳。
信裏再沒有提起別的,聞人西看了幾遍,藏頭詩都想了,也沒有發現什麽東西。
嘆了口氣安慰自己,好歹楚堯寫了這麽多字都是關心提醒他,人高興了些,也提起了看畫的興致。
天子私庫他都轉了不少遭,也不知道楚堯送來的是哪位名家的畫作。
緩緩展開畫卷,一支紅梅露了頭,高傲的模樣透過畫卷重現風姿。
聞人西一時沒想到哪位名家是這樣的風格和手筆,再往下展開,一個字也品評不出來了。
梅枝疏橫有致,梅花極少,三兩朵點綴畫面,更襯得畫中央的人物既傲且嬌,大片的留白似衣似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梅花成了精。
“不知羞!”聞人西剛下畫軸背過身子,心髒咚咚咚跳的厲害,微微側身瞟了一眼,畫中人眉目清冷,長發纏枝,全然是他的樣子。
聞人西沒想到他與楚堯只見了一面,楚堯就能将他畫的這樣好,眉間神韻是他自己都不曾見過的樣子。
原來這就是楚堯眼睛裏的自己麽?
這句不知羞應該是說他自己才貼切的吧。
“殿下,該午睡了。”綠漪敲了敲門,在門外提醒道。
片刻後聞人西喚人進來,綠漪瞧着殿下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十分新奇。
不敢多瞧多想,低頭為聞人西脫了外衣,身後的小宮女端着補湯,綠漪服侍聞人西喝了兩口,兩人便一同退下。
終于等到自己一個人,聞人西松了口氣,不明白自己為何如此,明明不是多大的事情,他反應卻大的很。
窩在輕薄舒适的被子裏,聞人西心想,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太容易被人發現了。
得想個法子,要怎麽辦呢?
自然是解鈴還須系鈴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