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節
家産的人嗎?!”
“好,我問你,那天晚上為什麽我給你桂和園的房子、還有那些股權文件,你都沒拿?”
“我不是你的弟弟,我也不是唐煜!不是我的東西,我不要!也不用你假慈悲的施舍,我一個人也可以養活自己!”想起這段日子自己的辛苦,棠玉又是心酸,又是驕傲,小尾巴翹得老高,乜斜着眼用鄙視的眼神瞟着沈烈,用鼻孔發出哼的一聲。
真是只傲嬌的小東西,雖然他說的話字字刺耳,但心卻又莫名的柔軟了幾分。但……慢着!仿佛有什麽東西閃電般從腦海中劃過,沈烈突兀的從椅上站了起來,疑惑而又銳利的眼神灼灼的盯着眼前的男孩,沉聲道:“你剛才在說什麽?你不是唐煜?”
反正已是和他斷絕了關系,棠玉再也不會在乎自己的假身份被拆穿,心裏雖然萬般難受,他還是昂起頭,一字一字的道:“我的名字叫棠玉,海棠的棠,玉石的玉。我六歲起就師從禦點大師陸千山,所以才會做那麽多中式的點心。冒認你的弟弟,是我不對,被你當作弟弟欺負,也是我活該。如今我們兩清了,你帶來的這些衣服被子麻煩你原樣兒帶走,以後也請你不必再來。”
沈烈站在床前怔立半晌,下意識的以手試額,卻被棠玉一手拍飛,但就剛才摸到的溫度,他似乎并沒有發燒,但怎麽說出來的話,卻像是燒糊塗了說的混話?此時此刻,他的腦中一片混亂,完全沒有思路。
趁男人怔怔地發着呆,棠玉不知哪來那麽大的力氣将他推了出去,随便兒把那包衣裳也齊齊丢還給他。
還沒等沈烈反應過來,卷簾門已是在身後被拉上。
夜色沉沉,寒風料峭,站在風口的他身上被吹得冰涼,但混亂的大腦卻也被這冷風吹散了些許迷霧,漸漸的清明起來。
“我的名字叫棠玉,海棠的棠,玉石的玉。”
“我六歲起就師從禦點大師陸千山,所以才會做那麽多中式的點心……”
少年那堅定而有力的聲音在耳邊不斷回響。這一瞬,仿佛有什麽東西要撕開這無邊無盡的黑夜,自混沌中慢慢的浮出水面。
一直以來,自己與戚長安只懷疑唐煜是否真的失憶,卻從未想過,他會是另外一個人。一個除了相貌之外,與唐煜完全不同的人?!原來所懷疑的一切,完全不同的個性,憑空而來的手藝,讓人将信将疑的失憶……這所有的一切,如果用這個看似匪夷所思的答案卻居然能夠解得開全部的謎團?!
這一刻,沈烈全身的血液如滔天巨浪般湧起,急急的沖向大腦,導致他在剎那間有一陣眩暈感,幾乎站立不穩。
夜更深了,雲層卻悄悄淡去,天邊那幾顆原本幽幽暗暗的星,漸漸的明亮起來,正如寶石般散發着璀璨的光芒。
37、真相在迷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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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車內,沈烈并沒有急于回家,而是把車開到戚長安所住的小區,然後從風衣口袋中掏出手機撥了他的號碼。
“小七,我有點事,你能出來一趟嗎?”因為鼻塞的緣故,他的聲音顯得有些沙啞而混濁。
“我說……你就不能找個正常點的時間打電話給我?既然回了國,咱就不要再過倫敦時間了好不好!”電話那頭,戚長安罵罵咧咧的,卻還是從床上爬了起來。
“你在家?”
“我在你家樓下。”頓了一頓,沈烈又說了一句:“小七,你帶套衣服下來,我身上都濕着。”
戚長安摸不着頭腦,但他和沈烈身型差不多,便取了一套幹淨的衣物又細心的拿了塊浴巾拎在手中下了樓。
見戚長安下了樓,沈烈便讓他上了車,自個兒去後座換衣服。戚長安見他這般狼狽,不由得又是驚奇又是好笑,便樂呵呵的問道:“我靠,你這是怎麽了,泡小正太被人家長潑了洗腳水啦?”
“我有這麽猥瑣嗎!”沈烈将換下來的濕衣服扔了他一頭一臉,這才解釋道:“是唐煜掉河裏了,我把他救了上來。”
一聽到這小子的名字戚長安就來氣,胡亂把腦袋上的衣服扒拉下來,皺着眉頭道:“我就納了悶了,你怎麽又和那小子搗饬到一塊兒去了,這才安靜了沒倆個月啊。”
“今天他跟我說了個事兒,我有點琢磨不透。”沈烈裹上戚長安的大棉襖坐回駕駛座,吸着鼻子道:“小七,跟你說正經的,去年四月份接到醫院電話那天,你去醫院接唐煜,有沒有可能……接錯人?”
戚長安見沈烈臉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紅,便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果然有些發熱。
“什麽?!我看你八成是燒迷糊了吧。”
“我很清醒。”只是濕衣裳穿在身上太久,似乎有點感冒而已。沈烈從紙巾盒中抽出幾張紙巾揉了揉鼻子,聲音愈發嗡聲嗡氣起來。
“得得得,發着燒你也不在家好好休息,跑出來發什麽瘋,我送你回去,有什麽事等你燒退了再說。”
沈烈将轉身準備開車門的戚長安一把拽住,低低的道:“小七,他說……他不是唐煜。”
戚長安一怔,緩緩的回過身來,眼神一下子雪亮起來,“沈烈,你說什麽呢?”
沈烈将今日發生的事挑重點說了一遍,戚長安一改他散漫的腔調,極認真的聽着,神情卻愈來愈凝重。當初在他老爸過壽那晚,他就曾有過感覺,那個人簡直不像是唐煜本人。但醫院的手續是他去辦的,人是他接出來的,怎麽可能出錯?天底下又怎麽可能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名字也只是同音不同字,又剛好錯躺在唐煜的床位上?那是戲,電視裏都不帶這麽演的。
琢磨半天也沒個頭緒,戚長安便嘟哝着道:“這事可真TM的比失憶還要複雜,敢情是車禍的後遺症——精神分裂了!”
“要是這麽簡單我也不至于這麽糾結,你倒是去精神病醫院給我找一個精神分裂之後突然能做滿漢全席點心的人出來。”
戚長安一撇嘴,不置可否。但唐煜突然會做點心,而且還做的極好,這一直以來都是他們倆心中最大的困惑,殚精竭慮也找不出可以解釋的原因。
“棠玉……”戚長安咂摸着這個名字,棠這個姓挺少見,明兒可以去局子裏聯網查一查,到底有沒有這麽個人,包括那個叫什麽陸千山的師傅。如果真的有這麽兩號人物,相貌年紀又跟唐煜都對得上,那這事就逆天了。
“你先查着,要真有了消息就告訴我。”不過沈烈心中其實也疑慮重重,尤其是那個陸千山。按照棠玉制作點心的水準,他的師傅不可能是沒有名氣的人,但或許是自己對國內中點界的人物還不夠熟悉?反正自己從來沒聽說過這號人物。
“小七,還有一件事要拜托你——”話還沒說完,沈烈連打了三個噴嚏,只得又抽了一疊紙巾捂着鼻子低聲道:“唐煜現在對我很有敵意,我想給他送點衣服被子他都不肯領情,但他住的地方也太簡陋了,我實在是看不下去,得想法子讓他自己搬出來。”
“這叫我怎麽幫忙?”戚長安兩手一攤,表示愛莫能助,“雖然我跟這小子不對付,但他愛住哪兒也是他自己的事,我看你呀純粹是吃飽了撐的!”
“你還真是個豬腦袋,這麽簡單的事還要我挑明了說嗎!”沈烈咬着牙拎着戚長安的耳朵把他腦袋揪過來靠近自己,附在他耳際傳授錦囊妙計。
聽完了,戚長安不由得瞟了他一眼,又嗤的一笑道:“我說,你還真夠缺德的,這種法子也虧你想得出來。”
沈烈卻在心底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雖然還是有點介意他那天嗑藥濫交的事,但卻依舊放心不下他。假如他真的不是唐煜,那自己一定要好好補償一下自己誤會他的缺欠,假如他是精神分裂、失憶這種情況,那自己更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窮困潦倒,生活的那般辛苦。
無論如何,經過這一夜,他已知道自己無法輕易的将那個人從自己心中抽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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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棠玉睡得并不安穩,朦朦胧胧的睡去,卻總會因為一些細小的聲音便驚醒過來。索性打開燈,睜着眼睛躺在床上等着天亮,看着那四四方方只是簡單粉刷過的天花板,看着那片雪白的顏色已是被油煙薰染出黃膩膩灰蒙蒙的色澤,眼中莫名的流過一絲酸澀。
在沈烈今夜出現之前,還以為自己能夠把他忘得徹底幹淨,但在他意外出現之後的夜,甚至連周圍的每一分空氣都在叫嚣着空虛與寂寞。早已習慣了他的照顧,早已習慣了他的擁抱,早已習慣了……有他相伴的每時每刻。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