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節
沈烈拉下來坐着,笑着道:“小烈啊,回頭阿姨給你介紹一個,你說你這樣的好模樣好人品,哪裏還會找不到媳婦!”
坐在一旁的戚長安嬉皮笑臉的湊過來:“哎,媽你怎麽光想着幫沈烈介紹?你兒子我也打着光棍哪!”
“去去去,好個沒皮沒臊的家夥!”戚母笑罵了幾句,自己這個兒子她心裏能不清楚?平日裏瞧着似乎随和的沒邊沒形兒,其實卻是頭犟驢子,牽着不走打着倒退,純屬找抽型。看他這會兒在自己身邊撒嬌扮鬼臉,要真給他介紹姑娘,保管溜得比兔子還快。
“那媽你也甭給沈烈介紹!”戚長安一邊向着沈烈眨眼遞眼色,一邊摟着自己母親笑道:“萬一給他介紹成了,我卻還是沒有對象,那我肯定嫉妒得肝兒疼!”
“德性!”戚母又啐了自己兒子一口,這才又回轉身笑着問沈烈道:“小烈啊,聽說你那黑天鵝店裏的蛋糕都貴得不得了!我還想着你這孩子太不懂事了,怎麽送了這麽大一個蛋糕過來,那得花多少錢啊?”
“這也不值什麽——”沈烈才要張口,大腿上卻被人狠狠的擰了一把。不用回頭他也知道是戚長安幹的,當下便也毫不客氣的一腳踩了回去。坐在他旁邊的戚長安疼得一縮,連忙咳了幾聲這才掩飾了過去。
目光老辣又深谙人情世故的戚中天忙過來幫沈烈解圍,“老婆子也真是的,問這價錢做什麽,無論貴賤這還不都是小烈的一番心意。”
“戚伯父說的是,今天是戚伯父的壽辰,我是晚輩,該當略盡孝心。”沈烈巧妙的轉過話題又和戚長安一家人攀談了幾句,眼見絡繹不絕的有人來敬酒,便也禮貌得體的告辭從主桌退了回去。
菜一道道的端上來,卻始終不見棠玉的身影,沈烈挑着他平日裏愛吃的菜替他留了一些。算着快要到上點心的時候了,便再也坐不住,于是便上四樓廚房瞧瞧那小家夥到底在做什麽。
戚長安比沈烈先到一步,他到的時候,棠玉額外做的那五桌壽桃正在擺盤。只見潔白的淺口圓碟中,竟是十尊小巧玲珑的壽星獻桃,那壽星似塗了一層蜜般通身是晶瑩剔透的淺琥珀色,又雕得慈眉善目,笑容可掬的捧着一只瑩白粉嫩的大壽桃,模樣兒實在是讨人喜歡。
又盤中的每一尊壽星都用修剪成不規則橢圓形的碧綠葉子托着底,既像是壽星踏着祥雲而來,仙風四起,細瞧着又有點像是西游記中那種結在樹上吃了可以延年益壽的長生果,無論是創意、構思還是最終的造型都讓人嘆為觀止。
“唐煜?這你是怎麽做的?”之前雖然已經在黑天鵝見他露過一手,但戚長安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棠玉笑眯眯的遞過一個壽星獻桃給戚長安嘗嘗,“哥哥店裏剛好進了一批人參果,便被我先拿來用。其實這也不難,果子是可以生吃的,只要洗幹淨去了皮,雕成‘壽星獻桃’的形狀,再用荊條蜜和紫雲英蜜調制浸漬就成。這壽星捧着的壽桃也只要在桃尖兒上點綴一些梅子醬,再用細毛刷子将醬汁往下稍許刷一點點,等顏色慢慢的滲下來,就成了現在這樣由深至淺的粉紅色。”
他說雖得輕巧,但其實卻不容易,尤其是時間又很趕,是極為考驗雕工和技術的精細活計。
戚長安咬一口嘗嘗,果品鮮潔清甜,還帶着一點野生蜂蜜的甜香,又甜而不膩。壽桃上的梅子醬甜中帶酸,使得味道的交融仿佛在舌尖上彌漫開一種大自然的宜人清新。
一圈兒廚師都圍在旁邊指指點點,李廚師長也嘗了一個,亦是啧啧贊嘆不已,末了,又囑咐前廳的主管:“這五盤‘壽星獻桃’給送上主桌和主桌旁邊的副桌,普通壽桃往其他桌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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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轉角處默默看着這一切的沈烈眼中光華流動,線條優美的唇角亦彎起一道細細的漣漪。
而戚長安卻深深的凝視着眼前笑容燦爛的少年,深沉如海的眸子正湧起一道驚濤駭浪。他和沈烈不同,沈烈才不過回國一年多,根本與唐煜相交不深,而自己卻與這位行止不檢點的唐家小少爺打過無數次交道。他知道他是誰,他更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哪怕因為什麽莫名其妙的原因唐煜學會了制做點心,他也絕對不會有樂于助人之類的品性。而眼前的一切卻完完全全推翻了他一慣以來對他的認知。
“哥哥還在樓下嗎?事兒辦完了,我找他去!”棠玉一邊啃着一枚人參果兒正要走,卻被戚長安緊緊的扣住了手腕。
“你不是唐煜!你到底是誰?!”
21. 真假失憶疑雲
“你不是唐煜!你到底是誰?你騙得了沈烈,騙不了我!”戚長安此刻的眼眸似獵豹盯住了一只三裏之內的羚羊,閃爍着危險而又深幽的光芒。
被扣住手腕的棠玉似乎在這一刻連咽喉也被攥住。慌張了一瞬,他忙定下神來,用力吞咽下口中的果肉,極力平穩住自己的心跳,硬着頭皮反問道:“我不是棠玉?那你說我是誰?!”
靈牙利齒的少年讓戚長安也無言以對,他沒有絲毫的證據,有的只是一種直覺。
“我會知道的,總有一天,我會弄明白這件事。”男人松開了手掌,收斂了自己剛才那極具攻擊性的眼神,咧開嘴笑了笑,恢複了他原來那種人畜無害般的閑散表情。
但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讓棠玉不敢掉以輕心,從他的眼睛裏,仿佛能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威懾感,緊緊的套在自己的身上,讓人無法掙脫。
而沈烈卻在走廊的另一側靜靜的站着,遮蔽在轉角陰影中的臉龐神情莫測,亦讓人難以分辨。
宴席到了尾聲,戚長安抽個空把坐在另一張桌上的沈烈叫了出來,找了個俗套的借口:“陪我到外面抽支煙。”
沈烈瞟了坐在身旁的棠玉一眼,小家夥趕制了那五桌壽桃這會兒已是餓壞了,正居案大嚼,便囑咐他慢些吃,随即起身跟着戚長安走出了宴會大廳。
六月的天氣,雖說已是晚上八點,吹上來的風依舊溫柔輕暖,既無三月的涼意,也無八月的暑氣,正是最清爽怡人的時候。相對宴會廳裏的喧鬧不堪,走廊外的陽臺便安靜許多,陽臺一角那幾株茉莉花也開得正好,枝葉翠綠花色玉白,正随着夜風一陣陣遞送着素雅芳馨的郁郁花香。
戚長安背靠着陽臺的朱紅色仿古雕花欄杆懶洋洋的勾着腳站着,接過沈烈遞過來的煙,娴熟的叼在嘴角,卻也不點燃,兩眼直勾勾的凝視着眼前臉色平靜的好友,突兀的問了一句:
“我說……你是不是跟唐煜上床了?”
沈烈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怎麽突然想到問我這個?”
仿佛感到一種莫名的煩躁,戚長安扭着脖子松了松領帶解開了一粒襯衫領扣,輕哼一聲道:“我就知道,你別不承認,我看得出來。”
其實自那次發生在“後天”會所的事之後,他就心有懷疑,而之後幾次去黑天鵝,看到沈烈與棠玉之間的互動,更讓他确定了這一點。兩個男人之間若是有了某種超乎尋常的親密關系,便像是暴露在陽光下的飛塵,便是能瞞得了別人,也瞞不過做了五年刑偵的他。
“小七,你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被不明真相的人聽到會誤會你在吃醋。”沈烈低低的笑了起來,眼中帶着一絲玩味。
戚長安不客氣的瞪了他一眼,愈發像個妒婦破罐子破摔般追問道:“幾次?什麽時候?”
“喂,戚警官……”沈烈哭笑不得的望着他,“能不能別在大庭廣衆問我這麽私人的話題,很尴尬好不好。”
“見鬼!你真的跟那家夥上了好幾次床?”戚長安兩眼瞪得銅鈴大,低聲嘟哝了一句。
沈烈聳了聳肩,輕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車禍前就勾引過我好幾次。現在他又天天住在我家,我也不是柳下惠,哪有坐懷不亂的功夫。”
戚長安撇了撇嘴,想做出不屑一顧的表情,卻還是忍不住問道:“還是他勾引的你?可他不是‘失憶’了麽?我接他出院的時候他根本都不記得有你這號人物。”
“話說回來,和他做的時候,的确和我想的有些不一樣……”沈烈倚在欄杆上,用手指撥弄着茉莉花樹上一朵潔白的小花,看着那稚嫩的花瓣害羞似的瑟縮了一下,不由得想起第一次和唐煜做時他那被自己視作“演技”的抗拒哭喊,以及第二次時他些許放蕩而又青澀笨拙的嬌羞模樣,心神不由得微微一蕩。
“所以,你和他只是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