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這裏是我的故鄉,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小雞仔高興極了,這是大狼的家欸!這頭威風凜凜的大狼邀請我去他家欸!小雞仔趕緊跳到大狼跟前,揮舞着翅膀說:「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看大狼的家!」
大狼笑了,一口将小雞仔叼起來,往背上一甩說:「你抓緊啰!」風馳電掣地爬上了山。小雞仔得意極了,除了他,還有誰能騎在這樣威風凜凜的大狼背上呢?除了他還有誰能讓大狼邀請去家裏做客呢!
小雞仔覺得,總有一天他也會變得很厲害很厲害,連大狼都比不上他,到那個時候,他就能保護大狼,打跑欺負大狼的壞家夥,讓大狼也喜歡他!
「喜歡……很喜歡……最喜歡……」
古泰來放下手中拿着的一疊草圖,哭笑不得地看着趴在桌上睡得昏天黑地的姬小彩,彎下身,抽了他手中的筆,在他耳邊輕聲道:「小彩,我回來了。」
姬小彩模模糊糊地「嗯」了一聲,古泰來說話的氣息噴在他的耳朵上弄得他癢癢的,于是他伸出手來撓了撓耳朵,又換了個面睡。他的嘴一張一合地,不知在嘟哝什麽,仿佛夢裏也在思考劇情。古泰來看得心癢癢,低下頭去,在那張嘴上輕輕咬了一口。
桌面計算機裏傳來訊息送達的提示音,古泰來擡頭去看,寫着「編輯小龍人」的框框裏跳出新的話來:『姬老師,你的《小雞也能做大BOSS》的繪本草圖什麽時候才能出來啊?』
古泰來伸出手,輕輕在鍵盤上敲打:『抱歉,小彩他太累了,現在睡着了,有什麽事可否明日再說?』
那邊很快送來一句話:『是古先生吧,那就不打擾了,明天我再聯系老師,麻煩轉告老師,明天一定要交作業哦!』
古泰來回了「知道了」便将計算機關了。或許是關機的音樂吵到了姬小彩,他揉揉眼睛,支起身來,看到古泰來,眼睛都亮了:「道長你回來啦!吃過飯了沒有?」忙不疊地起身要去替古泰來熱飯,卻被古泰來按下身去。
「吃過了,今天那家客戶請了頓好的,我還點了幾個你喜歡吃的菜打包放在冰箱裏,明日我們可以熱一熱一起吃。」
姬小彩「哦」了一聲,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古泰來替他按着肩膀問:「怎麽,我出去抓鬼三天,你又熬夜趕稿了是不是?」
姬小彩被那舒服的力道揉捏得直哼哼:「有兩張插畫要交,所以趕了一下,這樣只剩下小雞的草圖了,明天就可以稍微空一點點。」
古泰來眼睛裏劃過一絲亮光,低下頭去,親昵地貼在姬小彩耳邊問:「那明天可以不用早起是嗎?」
姬小彩壓根就沒聽到,小雞啄米一樣地随便點頭,腦袋都快低到胸口了,他想,道長捏得可真舒服啊,等會讓他其他地方也捏捏。他說:「道長,下面也給我捏捏吧。」他當然是指背部,沒想到話才說完,忽然覺得整個人都騰空起來,睜眼一開,古泰來将他打橫抱了大步流星地就往浴室走。
「道長?」
「我們去浴室!」
「啊?」
「我幫你捏捏下面呗!」
「道長你!唔……不是……等……道……道長……嗯嗯……啊……」
第二天下午,好不容易等來交稿的編輯小龍人拍着桌子仰天長嘯:「這他媽的什麽結局啊!」
溫馨題材繪本畫家姬小彩發來的繪本草圖将說好的長篇砍成了短篇,喜劇改成了悲劇,故事的結尾是,大尾巴狼将小雞仔騙回了家,然後毫不猶豫地吃掉了小雞仔,連一根骨頭也沒剩下!
《完》
番外三——反攻記
姬小彩咬着唇,極為苦惱地看着面前的古泰來。
道士癱坐在沙發上,呼吸勻而深,漆黑的頭發有一绺因為腦袋前傾而耷拉到額前,總是看起來犀利的眼神被眼簾阻隔了,睫毛投射下陰影,不厚不薄的唇因為呼吸微張着,看起來有難得一見的……嗯,楚楚動人!
姬小彩渾身顫了一下,想起姬岚野走前說的話。
「小彩,」姬岚野抽着冷氣磨着牙,「我們……呃,你!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包東西晃了晃,陰森森地,「把這個下到飯菜裏,然後……喀!」姬岚野做了個「幹掉他」的手勢,猙獰地笑笑,拍拍他的肩,走出去,用有些奇怪的走姿,并且不經意地扶着腰。
姬小彩又哆嗦了一下。
真的行嗎?把道長壓倒什麽的?
他又開始咬下唇了,其實他是不怎麽在乎在上面還是下面啦,只要道長喜歡就好了,而且他也不覺得在下面有什麽掉面子啊,道長都在大家面前答應嫁給他了,他覺得自己這麽一個厲害的大妖怪,在床事上讓讓伴侶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古泰來微微動了一下,吓得作賊心虛的姬小彩一屁股跌坐到地上,隔了好一會,才發現那只是他在睡夢中的無意識反應罷了,但因為這個無意識的反應,道士的襯衫領口被拉扯開了,露出一橫的鎖骨和結實的小片胸膛來。
姬小彩吞了口口水。
說真的,每次都在下面,被弄得又哭又叫又喘的,雖然不丢人,但很被動卻是真的!因為自己是被攻的那一方,所以永遠都只能配合對方的節奏,跟着對方的腳步,承受對方無可遏制,甚至仿佛永無止境的熱情,昏頭昏腦,目眩神迷的,就連欣賞美景的機會都失去了……
明明道長的身材那麽好!
姬小彩舔了舔嘴唇,忽然覺得自家大哥說得有道理。就算不是為了争男子漢的臉面,也該為了眼福、手福,嗯……口福努力一把吧。
放開飽經自己摧殘的下唇,濕潤的唇瓣被他自己咬得紅豔豔的,好像秋天熟透了的果實。姬小彩爬起身,小心翼翼地推了推古泰來,輕聲喚:「道長,道長!」
沙發上的道士沒有給出任何回應,仿佛跌落在極深極深的夢境之中,微微勾起的唇角顯示他正在作的是個好夢。
「道長夢到了什麽啊,在夢裏還在笑!」姬小彩膽子更大一些,爬起來,俯下身去撈起古泰來的頭發看。睫毛真的挺長挺密的,鼻梁從這個角度看起來特別挺!
「哇!」道士在睡夢中不經意地踢動長腿,把姬小彩絆得一屁股跌坐到他腿上,為了防止摔倒他下意識地單手扯住了道士的襯衫,然後只聽「刺啦」一聲,襯衫被幹脆利落地扯下來一整片。
姬小彩傻兮兮地看看自己手裏的布塊,再看看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如今已經半裸的「沉睡道士」,這……進展得好像有些太快了!雖然打定了要反攻的主意,可他還沒完全準備好啊……
姬小彩猶豫着,既然都已經半裸了,接下來怎麽說也該要乘勝追擊才對吧。他想了半天,怯生生地伸出一根手指,妖力凝結成小小的光點,在他指間閃耀,單手點上古泰來的胸膛,說一聲:「走!」
破爛的襯衫像退潮的水一般自動向沙發下面滑落,褲子……褲褲褲褲褲子……卡在自己的屁股下面,扭動得像條蛇。姬小彩趕忙撐着古泰來的肩膀,支起身來,道士的長褲這才順利地扭了下去,落到腳邊,和破襯衫彙聚到一起,像結了伴似的,扭啊扭地一起扭到旁邊的角落裏堆起來。
姬小彩往下看,光的……道長……
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姬小彩趕緊擦擦嘴,湊上前,輕輕地、試探性地、迅速地在道士微微勾起的嘴上親了一下。嗯,又軟又溫暖,而且不會像以前那樣,親一下馬上就變成洶湧澎湃的惡狠狠的吮吻!
姬小彩樂極了,親了一口,忍不住再親一口,再親一口!完全掌控主動權的感覺真好!把自己身上的衣服随便地掙下來,姬小彩親完了嘴唇再去親道士的耳垂、脖子還有鎖骨。他是從來沒有身為攻方的經驗的,但這可不妨礙他照着古泰來的步驟去做。
耳垂要含着用舌尖撥弄和牙齒齧咬,這樣會舒服,鎖骨要吮吻,這樣會心裏癢癢,胸口玩弄的方法是要口手并用的……姬小彩是個好學的好學生!
「哎喲!」正面紅耳熱地忙活時,好像覺得屁股被捏了一把。
姬小彩惶恐地看向沉睡着的道士:「道長……」沒有反應,道士還是沉沉睡着,像是自己的錯覺。
姬小彩伸手快速摸了下古泰來的胸口,又縮回來,再摸一下……
是沒有反應啊。那剛才的是什麽?
姬小彩忽然覺得有些不安起來,的确,現在這樣可以順利地攻到古泰來,但是好像有點……勝之不武啊!而且,如果道長醒來知道自己在昏昏沉沉的時候被攻了的話,肯定會不高興吧。姬小彩咬着嘴唇,他一個大妖怪,一個男子漢,比試就要堂堂正正的,用藥耍手段實在太不光彩!
姬小彩想着,熱切的情緒也慢慢地平複下來一點。從道士的身上爬下來,又用妖力替他換了睡衣,把人移到床上,蓋好被子,姬小彩才長出了口氣。算了,要反攻,以後有的是機會……吧?他決定還是先去洗個澡,自力更生,解決掉自己身體裏那股澎湃湧動的熱力。
房門關上,黑暗裏,床上的人睜開眼睛,陰森森地笑:「笨雞!」道士蹑手蹑腳爬起身來,摸進了浴室。片刻後,浴室裏便傳出一聲驚叫,接着又演變成幾乎成了日常的激情喘息呻吟,其中夾雜姬小彩的慘呼:「道長,你耍詐!你……啊……不……不要……道長……慢……慢一點……TOT」
第二天晚上,姬小彩見到比起昨天看起來更慘的姬岚野。
「大哥,你……」
姬岚野雙眼血紅,牙齒咬得咯咯響,還要故作深沉:「小彩你聽好了,是個男人,比試就要憑真本事,下三濫的手段使不得!使不得!哼哼哼哼……」
笑得,比哭還難聽……
《完》
番外四——千年之癢?引
風,很大的風聲……
姬小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逼人的蒼莽與蕭瑟。四野俱是茫茫,不見人跡。腳下荒草過膝,那些或青或黃,或榮或枯的草葉被風拂動,翻起層層疊疊波浪,宛若潮汐推湧,滑過他的身邊,向遠方迅速推去。
這裏是,哪裏?
他極目遠眺,頭頂沒有天的概念,虛空仿佛無窮無盡籠罩着大地,此方彼方,一無差別。不知何處傳來模糊不清呢喃之語,夾雜絲竹聲響,若有又無,似假還真……
魇夢?
是誰竟敢入他的夢?姬小彩雙手抱合,道聲:「開。」掌間锵然金光四射,自虛形化實體,金光退去,顯出飛雪潋滟劍的劍身來,通體瑩澈,寒芒四射!姬小彩手執妖劍,手腕一抖,妖氣已随劍身疾射而出,向四方掃去,所過之處風斷草伏,空氣如鏡湖生波,扭曲再平複,竟現出不同樣貌來。遙遙望去,宛若天邊盡頭之所,生着好一對參天大樹!樹身宛高千尺,卻是一榮一枯,榮的華蓋亭亭,遮天蔽日,枯的幹莖筆直,直插雲天,兩樹根須糾結盤連,宛若一體,罩着樹底下諸多搖晃身影,竟是一片鬼影幢幢!
呢喃聲還不停歇,粗啞交織不絕,姬小彩支起耳朵傾聽,模模糊糊,只言詞組入耳。
「天作之合……」
「恭喜賀喜……」
「天荒地老……」
盡是道喜之聲。
唢吶聲卻漸漸明晰了,有高頭大馬自不遠處悄然出現。八擡的大紅花轎不見人扛,自己在風中平穩推來,香風四散,紅綢翩舞,「叮鈴」不絕是璎珞珠玉撞擊清脆……
原來是鬼嫁。
姬小彩走上前去,不遠不近,警惕觀望。雙樹之下一地彩綢堆積,酒席羅列,大紅的燈籠點了八八六十四對,由樹下一路延伸直往遙遠天際,宛若開出一條接引之道,迎候嫁娶隊列。那彩綢雖是華美,卻掩蓋不了通紅喜燭之下一地厚厚枯骨。森白的骨架,或全或殘,于樹幹下、酒席旁厚厚堆積,倘若踩踏之上,必會發出難聽聲響。飄忽于樹下那些鬼影,皆着了各樣喜慶服飾,寒暄恭賀,卻是面無表情,動作機械……
單一「噠噠」聲中,高頭大馬威風踏近,開道的過去,走來正主。大紅的喜袍,胸前攢着碩大牡丹花球,花開富貴,榮耀顯赫。喜慶的紅芒耀花人的眼睛,也刺得人雙目發疼。姬小彩愣愣看着那高大俊朗的男子從馬背上矯健翻身而下,熟悉了的潇灑姿态,熟悉了的英俊臉容,不熟悉的冷漠眼神。
「道長……」
鬼婆放下瓦片火盆,男人三踢轎門,門簾掀動,露出一截皓白如雪的手腕,很快又嬌羞地縮了回去。男人俯下身,向轎中人伸出手去。
「道長!」姬小彩忍不住大吼,「道長……我……我在這裏……」
英俊的男人回過頭,似刀鋒一般犀利的目光只冷冷看了他一眼,便轉過頭去:「娘子,請。」
姬小彩橫眉怒目:「斬!」金光四射,夢魇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