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驚吓
第66章 驚吓
罵了簡以溪就等于罵了自己, 安沐罵完,自己都覺得好笑,搖着頭拉開了窗簾。
窗外萬家燈火, 窗臺上居然沒有灰,看來簡以溪時不常都會過來打掃,平時學習已經很忙了,何必呢?
安沐随手拉開了衣櫃門,想把那洋裝盒子暫時放進去, 哪知一開門就看到了,裏面一個碩大的玻璃瓶。
那玻璃瓶是老式罐頭瓶的形狀,上面的蓋子是好看的糖果藍色, 瓶頸處還圍着一圈泛着珠光的天藍色緞帶,玻璃本身也比老式罐頭要纖薄很多, 透明度更好, 也更輕便漂亮。
玻璃瓶裏裝了大半瓶千紙鶴, 只留了瓶口處稍稍一點空間, 瓶子裏每一只紙鶴都是展開翅膀的, 不像她的, 壓根就沒調整翅膀。
安沐拿起那瓶子看了看,瓶底有超市的小标簽兒, 就是小區門口的超市。
安沐看了眼挂鐘,剛10點, 超市是10:30下班,這會兒過去買還來得及。
她關上櫃門, 轉身下了樓,原本是想買個一模一樣的瓶子的,卻發現那邊除了有藍口瓶還有粉色的。
安沐特意看了眼商品标簽, 寫的竟然是許願瓶。
安沐印象裏的許願瓶都挺小的,裝個星星什麽的,也能裝幾只紙鶴,這還是第1次見到這麽大的。
安沐遲疑了一下,沒有買同樣的藍口瓶,而是買了粉色的。
抱着瓶子回到家,簡以溪他們還沒回來,安沐打開洋裝盒子,把裏面的千紙鶴一只只撐起翅膀,放進瓶子。
全部放進去,擰好蓋子,一粉一藍,兩只瓶子并排放在一起,糖果粉加糖果藍,泛着珠光的緞帶,配着五彩缤紛的千紙鶴,看上去還挺好看。
安沐看了片刻,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幼稚。
誰能想到她都這麽大的成年人了,居然還在玩這種小玩意兒?
擡頭看了一眼挂鐘,就這麽不大會兒,居然已經快12點了。
她們去哪玩兒了?怎麽這麽晚還不回來?
安沐打着呵欠進了洗手間,擰開水龍頭洗手,突然想起自己剛才忘了買只牙刷了,下意識擡頭一看,洗手臺上空空蕩蕩,沒有牙膏牙刷,沒有洗面奶,甚至連梳子都沒有。
簡以溪睡覺不老實,每天早上起來頭發都要翹幾縷,她習慣把梳子放在洗手臺邊,早上梳的時候順便沾一點水把翹的部分梳下去,怎麽會沒有梳子?
安沐甩了甩濕漉漉的手,一邊疑惑着,一邊伸手去摸毛巾。
摸了個空。
怎麽連毛巾都沒有?
就算是準備走了,這種洗漱用品什麽的,不是應該最後才收起來的嗎?
衣服什麽的都還沒收拾,怎麽反倒把最不該收的先收起來了?
安沐越想越覺得不對,洗手臺下的櫃子,客廳,廚房,甚至是簡以溪的卧室和陽臺,全都翻了個遍,也沒翻到洗漱用品。
安沐心頭陡然一跳,摸出手機給簡以溪撥了過去。
又是關機。
昨晚她都已經通過v信聊天了,應該已經買好了手機,怎麽還關機?
安沐抿了抿唇,又翻出養母的手機號。
響了好多聲對面才接。
“喂?安沐是吧?”
是養母的聲音,聲音有些空曠,像是在什麽……空蕩的走廊或是大廳。
安沐有點意外,以她對養母的了解,她原本以為養母肯定會把手機給簡以溪的。
“嗯,是我,嬸子。”
“你……你找我們希希嗎?真不巧,她已經睡了,你有什麽急事嗎?”
睡了?
安沐看了眼空蕩蕩的卧室,眸光微黯。
“也沒什麽事,我還以為你們還在逛街呢。”
“沒有,都這麽晚了,我們在家睡呢。”
在家?
“是我那個小公寓嗎?”
“呃……對,就是這兒。”
“哦……那嬸子是和簡以溪一個房間嗎?”
“對,怎麽了?”
“沒事,我就想說,我房間衣櫃抽屜有串備用鑰匙,能不能麻煩嬸子看看還在不在,都一年多了,我有點記不清了。”
“哦……那個……我看看啊。”
過了片刻,養母支支吾吾道:“那個……我拉不開你屋門,希希好像給你鎖了,我等明天讓她幫你找吧?”
安沐閉了閉眼,捂着手機,快速走到玄關,換鞋,出門。
“嬸子,你就別跟我繞彎子了,簡以溪到底怎麽了?”
“什,什麽?什麽怎麽了?她,她在睡覺。”
養母幹笑了兩聲,像她這樣的老實人,本來就不擅長說謊,被這麽直接戳穿,越發緊張的聲音都僵硬了。
“我現在在濰城,就在小公寓。”
一句話,養母不吭聲了,好半天才嘆了口氣,聲音瞬間哽咽。
“對……對不住了安沐,嬸子也不想騙你,是希希不讓說,她怕你擔心。”
“她到底怎麽了?”
養母捂嘴抽噎了下,緩了好大會兒才道:“她出了車禍,都是因為我……都是我!她要不是為了推開我,也不會……不會自己來不及躲。”
安沐驚得頓在了電梯口,眼看電梯門要阖上了,她才邁步進去按了1。
——不是發燒住了院?是車禍?!
安沐隐約覺得頭有點暈,閉眼靠在一側電梯壁,空蕩的電梯裏,她短促的呼吸顯得格外清晰。
“有沒有生命危險?傷着哪兒了?現在情況怎麽樣?”
“沒有生命危險,情況已經差不多穩定了,就是受罪,肋骨斷了,疼。”
一聽沒有生命危險,安沐這才覺得胸口的憋悶散了不少。
“什麽時候出的車禍?”
“就考試那天,我起早去送她,我倆在路邊等出租,然後那三蹦子就照着我沖了過來。
那會兒真是啥也顧不上了,誰也沒想到,車又太快,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希希推着撞到一邊樹上了。
我們還是在路邊石上面站着的,不是在馬路牙子,那三蹦子就那麽直勾勾沖上了路邊石!把希希……把希希……”
養母在電話那頭哽咽地說不出話,安沐深吸了口氣,張開了微沁出一根血絲的眼。
“你們現在在哪兒?”
“在三院。”
“行,我這就過去。”
出了公寓樓,安沐一路疾走到馬路邊,随手招了輛出租車,電話始終通着,她又仔細問了問簡以溪的傷情。
養母道:“本來是肋骨骨折,及時送醫影響不大,可……可她來得太晚,醫生說什麽移位還是異位什麽的,我也不太懂,反正是挺嚴重的,本來不用做手術,這現在又動了手術。”
送醫太晚?
該不會她挨了撞還沒事人似的又去考試了?
安沐聽得太陽穴蹦得厲害了,頭痛得不住揉着,又問:“你們什麽時候去的醫院?”
“前天晚上。”
“前天晚上?全考完才去的?!”
她以為頂多挺到中午,這是硬生生扛了兩天?
骨折了不趕緊上醫院,還來回走動的,能不嚴重嗎?!
安沐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或許是已經被養父責備過了,安沐只是反問了一句,養母就格外的不知所措,說話都帶着悔不當初的自責。
“我……我真不配當媽,當時撞那麽狠,她說沒事,我就真當沒事,就送她去考試了,也沒報警,就只管那司機要了電話,要不是旁邊人提醒,我連個照片都忘了拍。
她那天上午考完就開始發燒,中午的時候發現手機摔壞了,還讓我下午幫她修修,我讓她去醫院,她也不去,非說自己沒事,我就給她吃了點退燒藥。
下午去的時候,燒是退了點兒的,誰知道考完試再出來,她路都走不好了。
我強拉着她去了醫院,她不肯進,說自己沒事,硬拽她,她就喊疼,最後實在沒法兒,我只能領着她去診所打退燒針輸液。
當時是退了燒的,我以為就沒事了,第二天早上看她臉色不對,想摸她的頭她不讓摸,只催着趕緊去考試。
我……我就想着,頭疼腦熱的挺一挺就過去了,就差這最後兩門了。
我……我就讓她去了。”
安沐清楚,養母這麽說并不是在推卸責任,也不是不關心簡以溪,她只是沒經過事兒,腦子轉不過來,沒意識到被車撞了必須去醫院檢查,也不知道有些傷當時是看不出來的。
再加上高考對大部分人來說真的特別重要,多少年的學習就指望這兩天,簡以溪自己都堅持要去了,她稀裏糊塗就送她去了。
安沐理解養母,她不可能去責怪她,既不應該,也沒這個資格。
更何況,別人不清楚,簡以溪自己也該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她已經滿十八歲,是成年人了,自己該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養母鼻音越來越重,大約是擱在心底憋得太難受,說着說着,忍不住泣不成聲。
“我怎麽能這麽糊塗?怎麽就能聽她的呢?!高考錯過一次,明年可以再考,這人要是出了什麽事?我以後可咋活?!”
這種時候,任何安慰都會顯得蒼白無力,倒不如轉移注意力。
安沐問道:“她什麽時候做的手術?”
“今天上午做的。”
原本是想讓養母好受點才轉移的話題,卻不想,養母越說越心酸。
“其實前天晚上一來醫院就發現什麽異位了,本身就晚了,還不能馬上手術,非得做一堆檢查,還不讓吃飯餓着肚子做。
昨天檢查完,今天上午動得刀,說是微創,還是打了麻藥,中午麻藥勁兒過了,疼得她怎麽都不是,用鎮痛棒也不管用,也不知道怎麽小腿也給鬧腫了,兩條腿跟那水蘿蔔似的。
醫生又給弄得也不知道那是啥,包着腿一漲一縮的自動給按摩,腿是好點兒了,就還是肋骨疼得厲害,本身就不敢咳嗽不敢動的,一手術更不敢了。”
說到這兒,養母心疼地抽泣:“反正,這一天她也不知道咋熬過來的,一直折騰到剛才,就你打電話前沒多大會兒,她才剛睡着,要不然我也不至于撒那謊,我肯定就讓她接電話了。”
三院不遠,是離公寓最近的醫院,說着話就到了。
安沐這才問了幾樓幾病房,挂了電話匆匆上了樓。
這時間早過了探病的點兒,電梯間的門已經上了鎖,原本是不鎖的,據說是有不法分子專門趁半夜潛入病號樓偷東西,甚至還偷過孩子,醫院這才嚴了起來。
養母知道她來了,幫着喊了護士開了門,安沐這才順利進去。
養母精神狀态很不好,本就年紀大,又整天風吹雨淋的,受了這打擊,整個人看着一下子老了十歲,臉上的皺紋都跟着耷拉了下來,一點兒不像簡以溪的媽,倒像是奶奶。
安沐心頭泛酸,上去抱了抱她,兩人誰也沒有說話,養母蹭了蹭眼角,帶着她去了病房。
作者有話要說:??好端端為什麽車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