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轉學
安家真是個大家庭, 安老爺子膝下六個子女,除了安沐父親在法國,小叔叔在部隊, 其餘都在帝都,他們不是從商就是從政,旁人看來羨慕的不行,安老爺子卻挺遺憾。
“好歹咱們安家也是書香門第,怎麽就沒出個教授藝術家什麽的?”
這還真是缺什麽想什麽。
安沐當年設計大賽得獎, 老爺子樂了好長時間,逢人就念叨,聽得人耳朵都生了繭, 金銀珠寶堆他面前都不如孫女一個玻璃獎杯寶貝。
當然,老爺子疼愛安沐并不是因為她得了獎, 而是因為她是安家孫子輩兒唯一的女孩, 也是安老三, 也就是安沐她爸的獨生女, 再加上聰明伶俐又漂亮的, 怎麽能不招人疼?
安沐失憶的事, 原本是想瞞着老爺子的,可安沐堅持要去濰城上學, 老爺子不可能不懷疑,與其最後老爺子自己發現再發一通子脾氣, 倒不如主動告訴他,還有粉飾太平的餘地。
當然, 他們沒說安沐究竟是怎麽失憶的,只說出了個小車禍,不小心磕着頭了。
這當然是謊言, 安沐蘇醒後就問過原因,安爸安媽當時雖然也是這麽說的,可他們能堵住醫護人員的嘴,卻堵不住發小的嘴。
安沐是追問了發小才知道了大概的真相。
梁思蕊,安沐的發小,學校論壇意外顯示id就是她的手筆,她跟安沐同歲,現在法國讀高二,原本也是得了安爸安媽叮囑死活不肯說實話的,安沐用了苦肉計加激将法,才逼得她死鴨子張了嘴。
梁思蕊說,安沐是自殺,具體原因她也不清楚,只知道她吞服了大量安眠藥,發現的實話其實已經晚了,家庭醫生先搶救,沒搶救過來,拉到醫院時已經沒了呼吸。
即便沒了呼吸,醫院也搶救了好幾個小時,強心針起搏器能用的全用了。
當時醫生已經宣告死亡,誰也沒想到,還沒等拉棺車過來,她突然就醒了。
當時醫生也很震驚,認為這是醫學奇跡,還想以她為臨床對象做後續研究,安家當然不同意,咬死了醫生誤診,再糾纏就要告醫生告醫院,醫生這才罷手。
梁思蕊知道的只有這麽多,其他的她也說不清。
事實上也正是因為安沐的自殺史,才讓安沐有機會說服安爸安媽回國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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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爸安媽也是很糾結了一段時間的。
他們既怕她一個人在濰城恢複記憶,再想不開自殺。
也怕她留在法國觸景生情。
還怕他們不答應她離開,她再想不開,又刺激了神經。
醫生有專門交代,安沐會失憶完全是心理作用,越刺激對她越不利,要盡量順着她才行。
最終,安爸安媽同意了她去濰城,也同意了她獨居,卻也要求了每天固定時間通電話。
她回國那天,梁思蕊專程送了機,摟着她很掉了幾滴眼淚,一千一萬的不舍得,當時梁思蕊倒是什麽也沒說,直到後來發現陳寒在v博力挺她,才憋不住說了點兒安沐意外的話。
梁思蕊勸她不要和陳寒多接觸,最好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梁思蕊覺得她之所以會自殺,很大可能是因為陳寒盜走了她的設計圖,還提前開了服裝秀,害得她差點被打成抄襲,幸好她還沒把設計稿遞到合作公司,不然真是要名譽掃地了。
設計稿就是設計師的命,陳寒又是安沐最信任的老師,一夜之間,命沒了,又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安沐這種從小被嬌慣着長大的小公主一時氣不過吞了安眠藥,完全是情理之中。
梁思蕊的分析倒也是有幾分道理的。
只是梁思蕊跟陳寒接觸不多,了解自然也不多,她所知道的都是從安沐嘴裏聽來的,安沐當年非常崇拜陳寒,梁思蕊聽得最多的自然也都是溢美之詞。
陳寒與安沐解除師生關系後,安沐失落了好長一段時間,也幾乎不再提起陳寒,直到自殺前不久看了陳寒的服裝秀,當場崩潰,梁思蕊才通過她混亂的言辭推測出了陳寒抄襲了她。
梁思蕊有把這個推測告訴過安沐父母,他們感謝了梁思蕊,卻并不打算追究陳寒。
一來,這只是推測,他們沒有證據;二來,一旦追究起來,安沐自殺的消息絕對捂不住,他們不想再給安沐帶來二次傷害。
梁思蕊還說,其實安沐是有留下一封遺書的,不過那遺書只有安爸安媽見過,其他人都沒見過,也不知道到底寫了什麽。
不管怎麽樣,梁思蕊的意思很明确——別跟陳寒聯系。
陳寒是不是好人,安沐其實并不關心,也不需要關心,陳寒常駐法國,她以後卻是要常駐國內的,她們很難有什麽交集,頂多也就是保持基本的社交禮貌。
梁思蕊聽了她的回答,唉聲嘆氣了好一會兒,還念叨說,不知道她失憶究竟是好還是不好,反正是不能讓陳寒知道她失憶了,省得再出什麽幺蛾子。
安沐沒告訴她,其實她已經在陳寒面前強調過自己失憶了。
回到北京,安沐直接去了大伯家。
安老爺子上了年紀,又有高血壓,為了避免突發情況家庭醫生處理不了,趕醫院再趕不及,早幾年他就被幾個兒女連哄帶騙從外環老院兒騙回了市區別墅,跟大伯住在一起。
因為她的回來,二伯四姑姑小姑姑都攜家帶口來大伯家蹭飯,安沐父母還在法國,要到二十七八才能回來,小叔叔在部隊,初一能回來就不錯了。
一家子熱熱鬧鬧吃了飯。
安沐同輩的熊孩子們,最大的二十一,最小的九歲,清一色男孩子,別看年齡差距不小,感情卻都不錯,一個個丢了飯碗就整齊劃一抱手機開撸去了,唯獨安沐有些格格不入。
安沐陪着老爺子說了會兒話,四姑姑小姑姑就拉着她去了二樓客房。
兩個姑姑很健談,心态也很年輕,姑侄仨倒沒什麽代溝,即便有,以安沐二十八歲的心理年齡來看,也沒有了。
三人相談甚歡,兩個姑姑要她晚上就睡在大伯家,安沐謝絕了。
安沐父母在北京有處複式公寓,雖比不上大伯家的別墅,住他們一家三口還是相當舒服的。
那房子每周都會有鐘點工過去打掃,很幹淨,就是為了方便他們随時回國落腳。
兩個姑姑也沒再勸,只交代她,別管住哪兒,早飯就不說了,知道他們這些孩子都起不來,午飯晚飯一定要來大伯家吃。
安沐的公寓離大伯家最近,步行也就十幾分鐘。
一大家子熱鬧到快十一點才散場,又蹭了小姑姑的車回家,等洗了澡躺在床上,也就是淩晨一點了。
這公寓安沐就住過一晚,這是第二晚,她認床,适應力也不是很強,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摸出手機點開了v信。
v信只有晚飯時謝毛毛和簡以溪的消息,就是問她到家了沒,還各自發了家人準備的好吃的,毛毛最慘,晚飯是玉米稀粥配茶雞蛋,她說她媽說了,她的成績給她吃雞蛋已經是看她是親生的了。
安沐看了會兒那繃開裂縫的黑黢黢的茶雞蛋,沒忍住浮出笑意,再看簡以溪的消息,笑容漸漸散去。
【孟希筆談:看!板栗雞!我媽專門給我做的!等着我學會了,做給你吃~板栗雞.jpg】
安沐并沒有告訴簡以溪她要轉學了,想等過完年再說,她不想影響簡以溪過年的好心情,而且,年後還能拿家人做借口,對簡以溪的傷害最小。
退出v信,安沐翻出了v博,#最美姐姐輪奸案#正是火熱的時候,熱搜上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是不同的維度。
簡以湖本來就滿身黑點,這下更是成了萬民唾罵的對象,她以前的v博被扒了個遍,只言片語都被拿出來各種放大,恨不得每個字都分析出一部犯罪大片。
所謂牆倒衆人推,簡以湖現在鬧得臭名昭著,将來無論是學業還是工作都會受到很大影響。
簡以湖或許還做着繼承家業的美夢,可惜夢終究是夢,用不了多久就會破碎。
翻了會兒v博,安沐這才點開了私信。
因為簡以湖的事,她多了不少粉絲,每天都有不同的人給她發各種各樣的私信,她對私信的強迫症沒有v信小紅點強烈,一般都是好幾天才翻看一次,有需要就回一下,無關緊要的就不回。
翻了一圈,她視線落在了@陳寒是我。
【陳寒是我:過幾天回國,能來接我嗎?】
是昨天的私信。
安沐冰白的手指懸在屏幕半空,遲疑了片刻才點到回複框。
不管怎麽樣,陳寒幫了她不少忙,接一下機也沒什麽。
回完剛想繼續往下翻,陳寒居然飛速回了過來。
【陳寒是我:國內這會淩晨一兩點了吧?這麽晚了還沒睡?】
安沐不想多聊,直接回她。
【o煙雨舟o:正準備睡。】
【陳寒是我:那就是已經躺下了?真羨慕你,我還在路上堵車,剛應酬完,滿身酒臭。】
【o煙雨舟o:陳老師太辛苦了。】
【陳寒是我:看來你真是失憶了,以前糾正了多少遍讓你喊我老師都不肯,現在倒是三句不離老師。】
【o煙雨舟o:我以前真是不懂禮貌,老師別見怪。】
【陳寒是我:你肯接我已經很高興了,怎麽會怪你。】
【陳寒是我:對了,機票已經訂好了,後天回去,登機前給你發信息。】
【陳寒是我:所以……你手機號還不告訴我嗎?或者你要想繼續私信也行,就是怕你不經常登錄,漏了信息。】
安沐一向就事論事,她不清楚的事不會妄下定論,對陳寒的為人也不會輕易貼上标簽,更何況,一個手機號而已,又是濰城的號,很快就會換掉,實在沒必要矯情。
發過去了手機號,陳寒回了個開心的表情,讓她趕緊休息,結束了話題。
老實說,回了北京和在濰城其實沒太大區別,只是從兩個人變回了一個,吃飯也從學校食堂改成了大伯家。
她依然起得很早,時間安排的很滿,她的目标是清華經濟與金融專業,這是她上輩子的目标,也是她這輩子第一個想為自己實現的目标。
她上輩子的确有不少實踐經驗,按常人思維來說,其實考不考大學都行,畢竟學習的目的就是為了實踐。
她卻不這麽認為,有了實踐基礎再來學習理論,可以更深刻的理解并吸收那些理論,單純的學理論其實就是紙上談兵,效果并不會特別好。
而且這輩子她不想再在商場打拼,勾心鬥角什麽的很累,她累了,她只想做點簡單的個人理財,過上輩子渴望卻從未得到過的簡單輕松的生活。
至于安家……
她從來沒觊觎過安家的財産,不過也切實得到了安家的好處,普通十六歲女孩不可能有這麽多資金炒股理財,她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又有前世記憶這個外挂,半年已經賺了大多數人一輩子打拼都賺不來的錢。
世界上最簡單的事大概就是錢生錢,她無法預知将來,畢竟她的重生本身就是個意外,也許有一天上帝發現了她這個bug,她就會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她不想看得太遠,只想做這簡單的事,過最想過的生活,不管明天還能不能睜開眼。
簡以溪每天都會跟她聯絡,有時候是發給她試做的菜,有時候則是發下飄雪的天空,或者跳動着火苗的爐子,總之都是雞毛蒜皮卻又溫暖的小事。
毛毛隔三差五也會跟她聯系,還曾暗戳戳找她要過暑假作業答案。
眨眼幾天過去,陳寒回來了,飛機晚點,下機時已是晚上八點多。
看着拖着行李箱笑着走向她的女人,安沐只覺得心髒古怪地加速了跳動,這不是她的本能反應,而是這具身體的反應。
陳寒身形高挑,腰肢纖細,烏雲般的長發一絲不茍地盤在腦後,金絲眼鏡架在挺白的鼻梁,黑色西裝闊腿褲,幹練又不乏知性,睫毛尤其的長,隔着眼鏡總讓人擔心刷到鏡片。
“陳老師穿得太少了,出去怕是會冷。”
陳寒沒有回話,徑直過來抱了抱她,蕩在耳畔的聲音透着一絲難言的沙啞,說不清是疲憊還是什麽。
“能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能見到老師我也很榮幸。”
技巧地拉遠距離,安沐探手接過陳寒的行李箱,拖着往外走。
陳寒垂眸看了眼被推開的手臂,指尖微蜷了下,玻璃鏡片反着冷白的光,沉吟了一秒才追上安沐的步子,唇角挂着溫柔的笑意。
“先把行李送到酒店,我請你吃飯。”
“不用了,你剛下飛機肯定很累,先好好休息。”
“再怎麽累也是要吃飯的,就當是陪我了。”
安沐把行李放進後備箱,坐進出租車,關好門,又報了地點,這才道:“那就我請老師好了,老師幫了我那麽多忙,我還不知道怎麽感謝。”
陳寒笑道:“我只是最開始幫你轉發了一下而已,之後都是我自己想做的,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呼籲,不管是齊利冉還是簡以溪,她們都是弱勢群體,是需要我們保護的,她們代表的也不止是她們自己,而是同樣遭遇暴力的青少年,能幫到她們我很高興,感覺自己的人生好像也更有價值了一點。”
安沐分不清這是場面話還是真心話,陳寒看上去很真誠,可十年的好友都能背後捅她一刀,區區表面的真誠又能說明什麽?
她會來接機,只是單純的感謝和社交禮貌。
“不管怎樣,這頓飯一定得我請才行。”
見安沐堅持,陳寒也沒再客氣。
“那我就厚着臉皮蹭飯了。”
一頓飯吃得非常融洽,陳寒談吐不凡,修養極好,年歲也和二十八歲的簡以溪相近,相處起來比預想中的舒服得多。
吃完飯送簡以溪出來,陳寒遲疑了下才問:“你說你打算修金融相關專業,這是不打算繼續做設計了?”
“對,我現在對投資理財什麽的比較感興趣。”
“不會是……因為我吧?”
“當然不是。”安沐認真道:“我是真的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也對過去不感興趣。”
安沐伸來藕白的手,與陳寒告別。
“我們以後見面的機會大概不多,不過有事的話歡迎陳老師随時聯絡我。”
陳寒看了眼握過的手,推了下金絲眼鏡,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
“意思是……沒事就不能聯絡了?”
“當然不是,只是國內外課程差很多,再一年多又要高考了,我可能會比較忙,怕有時候顧不上回消息,慢待了老師。”
“那就不發信息,直接打電話,簡短快捷,也不用怕慢待了我。”
頓了下,陳寒補充道:“當然,我會挑你沒課的時候。”
随即又補充了一句:“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覺得你放棄設計有點可惜,希望多跟你聊聊,萬一你就改變主意了呢?這應該算是……身為老師最後的一點掙紮。”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就算不看陳寒幫她的那些,單看普通的社交禮儀,這會兒也不适合說拒絕的話。
安沐眼簾低垂,禮貌地應下,上車回了家。
陳寒并沒有在北京逗留多久,拜訪幾個朋友之後,很快就回了臨南老家,走的時候并沒有讓安沐送,只說過完年會坐飛機離開,到時候再約她見面。
除夕夜,簡以溪開了語音視頻,興高采烈地給讓她猜滿桌子年夜飯哪盤是她做的,零點一到,紅包準時甩過來,99.99,友誼天長地久。
安沐想了想,回了她一分。
簡以溪嚷嚷着她摳門,她回了句。
【煙雨舟:加上我這一分,我們才是百分百的完美友誼。】
【孟希筆談:摳門還摳出梗了(⊙o⊙)…】
簡以溪截圖發給了毛毛,毛毛立馬甩過來一個紅包,3.1元。
【喵了個咪:你倆尬得我摳出了三室一廳。】
三人嘻嘻哈哈地陪着家人,抱着手機守完了歲,快一點了才各自爬上了床。
一大早,六點剛過,簡以溪的語音視頻就發了過來,安沐迷迷糊糊接起來,簡以溪已經梳洗幹淨,美滋滋繞了一圈給她看。
“看我新衣服好不好看?”
安沐打着呵欠看了眼,羽絨服有點眼熟,跟她的那件白的特別像,顏色也一模一樣。
“問你呢?好不好看?昨天逛了一天買的,促銷大減價,超便宜!”
安沐沉吟:“你不覺得……有點眼熟嗎?”
“眼熟?哪兒眼熟?”
“跟我那件。”
簡以溪臉上的小梨渦瞬間僵住了,她後知後覺的趕緊反轉了攝像頭看了看自己,越看小臉越皺巴,霜打的茄子似的整個人都蔫兒了。
“我買的時候一眼就看中了它,當時也沒多想,怎麽就跟你撞了呢?我腦子肯定凍了冰,都不轉圈的。”
大部分女生都忌諱撞衫,除了校服,誰不喜歡當最特別的那個?
尤其撞衫這種,不是誰先買了誰就占優勢,這完全跟顏值挂鈎的,真的是誰醜誰尴尬。
簡以溪顯然不是擔心美醜的問題,她擔心的是安沐誤會。
“我不是故意撞的,真的不是!就我媽拉着我非要買新衣服,我都說了不要,昨天逛了一天都沒買,問就是沒看中的,誰知道一看見這件我就……當時完全沒反應過來跟你同款,買回來就放起來了,剛才才拿出來,穿上就跟你視頻了。”
安沐明白,這就像是偶爾聽過的一段旋律,當時并沒有在意,後來再聽到直覺好聽,其實未必真的喜歡,只是那熟悉感加深了好感,這才覺得好聽。
簡以溪大概是逛了一天,又看了很多衣服,身心疲憊,突然看到熟悉的羽絨服,下意識有好感,就為了快點結束行程買下,當時沒意識到,再穿的時候才認出來。
看着簡以溪沒精打采的樣子,安沐道:“我覺得挺好的,就當姐妹裝了。”
簡以溪見她沒有生氣,很快又高興起來,催促她快點起床,她也要跟着爸媽拜訪左鄰右舍去了。
手機那邊是噼裏啪啦的爆竹聲,小地方管得松,還能放鞭炮,北京這邊是絕對不允許的。
初一一到,日子就過得飛快,每天都要走親戚,一直到初五才算告一段落。
破五就算出了年,不過上班族要到初八才開工,學生黨則是過了十五十六元宵節。
安沐盤算時間也差不多了,再等等真要開學了,到時候再說就有點晚了。
初六晚上,簡以溪一如往常睡前發來了視頻。
白底小草莓睡衣的簡以溪窩在被窩裏,臉頰因為被窩的熱氣熏得粉撲撲的,手機離得太近,都能數清她一根根睫毛。
“這個寒假過得好頹廢,我作業一個字還沒寫,你呢安沐?”
“我寫完了。”
“你厲害!毛毛有沒有找你借?”
“找了,我沒借她,不過我說了,不會了可以問我。”
“那你完了,毛毛都不會。”
“那我就開視頻教她。”
“也是個法子。”
簡以溪剛從老家回來,打着呵欠說着話,手機随手擱在了枕邊,不一會兒就滑了下來,照在她的脖子附近,睡衣領口微撐着,若隐若現着黑色抹胸。
趁着她還聽話,再多叮囑兩句吧。
“嗯?”簡以溪的聲音已帶上幾分惺忪。
“之前我交代你的,還記得嗎?”
“什麽?作業早點寫完?”
“不是,是原則。”
簡以溪打了一半的呵欠滞住了,悉悉索索重新拿起手機,很認真地望着屏幕。
“任何時候,安全第一,我記住了。”
“還有一件事。”
安沐靠在床頭,紅唇微抿,淡淡道:“我要轉學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各位小可愛的關心~我已經好多了~
另外,明天有事,可能會晚更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