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見
濰城的秋天多雨,別的城市是六七月梅雨季,雨水淅瀝不停,濰城卻要到八月下旬才開始。
一場秋雨一場寒,八月盛夏才剛過,九月一開學氣溫就連降了好幾度,穿着短袖坐在教室,稍微進來點兒風就涼起一胳膊的冷豆子。
簡以溪坐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托腮望着窗外發呆,窗玻璃上有只小蝸牛,正不畏風雨奮力地往上爬,殊不知,越往上越是鋼筋水泥,越沒有它生存的空間,只有……死路一條。
嘩啷,身旁的凳子被人用腳勾開,一道人影坐了下來,厚墩墩的書包撂到了課桌上。
“你就是簡以湖剛找回的那個雙胞胎妹妹吧?我看簡以湖的v博有你照片。”
簡以溪轉頭看向那問話的女生,她有個習慣,開口說話前先笑,一笑唇角就會勾起淺淺的梨渦,不多,只獨獨那麽一個,像極了初春枝頭的青芽,嫩生生的,一雙眼也笑得彎如月兒。
“是,我是簡以湖的妹妹簡以溪。”
頓了下,簡以溪問道:“我姐在咱們學校很出名嗎?”
從她坐到這裏,已經有三個人過來問她是不是簡以湖的妹妹了。
女生一邊打開書包往桌上擺方陣,一邊笑呵呵回道:“害,你這話問的,什麽叫咱們學校?她在全網不是都挺出名的嗎?”
“全網?”
看着簡以溪忽靈靈眨着茫然的眼,女生也茫然了。
“怎麽?你沒加你姐v博?”
簡以溪搖了搖頭,“我很少上網。”
女生瞬間明白過來,一臉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悲壯,一把勾住了簡以溪的肩膀。
“我爸媽也是,平時根本不給我玩手機,看,為了防止我玩,專門給我買的學生機,除了打電話屁功能沒有,比老年機都不如,我們太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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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以溪有點不習慣她的自來熟,還沒想到怎麽掙開她的胳膊,女生已經松開了她繼續把書一本本掏出來擺在桌上。
“先不說全網的,就說說咱們學校,你姐從高一一進校門就風靡全校,那火的簡直~一塌糊塗~”
女生的語調很有特點,陰陽頓挫十分到位,哪怕明知道她在誇大其詞,依然帶着很強的感染力。
女生絮絮叨叨給她講她姐的成名史,精彩的堪比說書。
簡以湖在濰城二外那是相當的出名,除了剛跨進校門的高一新生,高二高三包括已經畢業走的前高三,沒有不知道她的。
她的出名不單單是因為長得漂亮,濰城二外,全稱濰城第二外國語高中,是濰城最貴的私立高中,一半以上都是富二代官二代,最不缺的就是美女。
這些白富美真美假美先不說,反正個比個的精通華夏易容術,只要不是缺鼻子少眼的,就她們這花一樣的年紀,精心化個妝做個合适的發型,怎麽可能不美?底子再好點兒的,那就是美若天仙。
簡以湖之所以能從一群美女裏脫穎而出,主要有幾個原因。
一是,她裸妝技藝高超,直□□本看不出她化了妝,女生看出來也沒用;
二是,她一直穩居年級前十,堪稱最美學霸;
三是,她是濰城首富獨生女,妥妥的白富美;
四是,她舞跳得不錯,算得上才貌雙全;
五是,她是最美并蒂花,早在初二就曬出了和妹妹的合照,四處呼籲尋找走失的雙胞胎妹妹,憑借感天動地的姐妹情,外加那張辨識度挺高的美臉,一路圈粉無數,成了新一代網紅。
前幾天,簡以湖突然爆出妹妹找回來的消息,那條微博迅速轉發了數萬條,一度擠上熱搜,簡以湖也因此狠漲了一波粉,還順便接了個廣告,賺了人生第一桶金,直接從最美姐姐成功轉型成了最勵志高中生。
明明有家財萬貫,又有殺人神顏,還是學校前十學霸,人家靠什麽不行?偏要靠勤勞的雙手賺錢!還有比這更勵志的人設嗎?
關鍵這麽勵志的美少女,人家還善良。
所謂出道既巅峰,說的大概就是簡以湖這樣的天之嬌女。
女生說得一臉崇拜,簡直把簡以湖奉為了人生标杆。
簡以溪聽得也入了迷,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這麽一個厲害的姐姐,心頭隐約升起一種與有榮焉的驕傲。
雖然……她才剛被親生父母從順義接過來沒幾天,跟簡以湖還不太熟,可簡以湖真的很溫柔,今天為了送她,還專門多跑了兩層樓,親自把她送到十一班才回了自己的一班。
她對這個溫柔又漂亮的姐姐印象非常好。
女生還沒說完簡以湖的成名史,班主任老胡夾着一疊子試卷慢悠悠進了教室。
“開學第一課,啊,咱們不講那些虛頭巴腦的,啊,咱們按照十一班的老傳統,先來個小測驗,給你們敲個警鐘,啊,時間不多,就一個學期,不努力意味着什麽不用我說了吧?啊,明白沒?”
老胡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一句話裏面總愛帶幾個上揚的“啊”字,十一班的老生學着他無聲“啊”着,到處都是擠眉弄眼的竊笑聲。
老胡呵斥了他們幾句,剛準備發卷子,有同學吆喝道:“老師,咱班進了個新同學,不用介紹一下?”
老胡這才想起還有簡以溪這麽號人。
這也不怪他忘,像簡以溪這樣半道轉過來的,以前不是沒有,可大部分都是轉到了普通班,從沒有來他的待定班的。
濰城二外雖說是私立高中,可除了一半的二代們,還有一半是通過考試考進來的學霸,他們可以說是濰城最拔尖的那一批學生,享受着低學費甚至是免學費。
學校為了保持升學率和學校聲譽,把學生直接分成了四部分。
一部分是一班二班的精英班,班裏都是成績最好的學費生。
一部分是三班四班的優秀班,班裏都是拔尖的考進生。
這兩部分的師資完全相同,都是濰城二外最強的老師,甚至可以說是濰城最優質的老師,兩部分學生唯一的區別就在課外拓展上。
精英班的課外拓展大都是國外集訓,培養的是全面發展,優秀班的則是本校老師開的補習班,培養的都是刷題機。
除了這四個好班,五班到十班則是學費生和考進生穿插打亂的普通班,每學期根據成績統一排序,越靠後的班級成績越差。
最後就是特殊的十一班,也就是簡以溪所在的班級。
十一班是獨立于前十個班的所謂待定班,成績全校倒數。
之所以稱之為待定班,就是說,你只能低學費或是免學費在十一班待一個學期,一旦下學期你還是考不進前十班,那你就必須交全額學費,否則就退學或轉學。
這對于本來就是全額學費的學生而言,沒什麽影響,可對于考進生來說,卻是足夠他們愁白頭發的,全額學費一般家庭根本負擔不起。
簡而言之,二代們負責讓學校賺錢,學霸們負責讓學校提高聲譽,完全的良性循環,穩賺不賠的買賣。
簡以溪是新轉來的學費生,照理說應該先安排進普通班,也不知怎麽就進了待定班。
簡以溪并不知道學校的排班規則,也沒人告訴她。
老胡喊起簡以溪,讓她做了個簡單的自我介紹。
原本她坐在最角落,被前面高個兒的男生擋着,老胡也沒注意,這會兒才注意到她沒穿校服。
“開學第一天,啊,成績怎麽樣先不說,起碼精神面貌必須得好,給你們一早讀複習時間,你,簡以溪,過來,跟我去領身校服先給換了。”
簡以溪在最後一排,不用擠桌子出來,直接挪了凳子從後面繞過,同桌女生正往新本子上寫名字,簡以溪随意一掃不經意瞧見了。
謝毛毛。
居然跟她家那只貓一樣,怪有意思的。
領校服的不止是她,高一新生也都領,領完之後男生排隊去體育場換,女生則去游泳館。
簡以溪總算明白了為什麽老胡給她一個早讀的時間換衣服,光這路上跑來跑去就得十幾二十分鐘。
濰城二外占地面積很廣,室內室外體育場,獨立的游泳館,配套設施都很齊全,高中部已經成熟,初中部還在建設,據說明年就要開始招初中生,将來還會發展小學部。
雨已經停了,地上到處是淺淺的水坑,花壇裏草青花妍,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泥土芬芳,簡以溪深吸了口氣,抱着新領的校服走在香樟樹下,不時有水滴自樹頂滑落,滴在她藕白的手臂,像是滴上了薄荷水,麻涼麻涼的。
她搓了搓胳膊,加快步伐,跟着來來往往的高一新生,很快找到了游泳館。
游泳館外是一層幽藍的合成玻璃,從外看不清裏面,還能過濾紫外線,從裏看外卻很清楚。
女生們有的排隊進更衣室,有的則幹脆在游泳池旁換了起來,反正都是女生,進不進更衣室都一樣,校方已經明确立了牌子,告知攝像頭全部關閉,也是想讓她們趕緊速戰速決,別耽誤了第一節 課。
簡以溪是在北方長大的,洗慣了澡堂子,坦誠相對的次數多了,也沒覺得這有什麽,見不少人就地換校服,她也找了個角落撕開了新校服的塑料袋。
濰城二外的校服和寬松不顯身形的普通藍白校服不同,它是白襯衣暗紅色格子裙,外面還有一件暖黃色毛背心和深藍色制服外套,男生則是格子長褲,女生有領結,男生是領帶。
這校服怎麽說,很有點日韓制服的感覺,偏偏那領結是個極大的敗筆,特別像服務員。
旁邊兩個女生邊換邊槽。
“這還不如華夏安全校服呢,跟個酒吧賣酒的似的。”
“這學校真是面子工程,明天再換校服不行,非一堆人擠這兒換。”
簡以溪聽她們槽着,先把白襯衣拽了出來,這時節,暫時還不用穿毛背心和外套,只穿襯衣和格子裙就行了。
簡以溪把襯衣扣子全解開了兩腿夾住,這才反手去脫身上的半袖,剛撩起衣擺,眼前光影一晃,不知從哪兒突然跑出來個女生,抓着她的胳膊猛地往下一按,連衣服帶胳膊一塊兒給她按了下去!
嘶!
簡以溪疼得直皺眉,胳膊好懸沒斷了。
這人幹什麽?什麽仇什麽怨?幹嘛使這麽大勁兒?!
簡以溪松了衣擺,揉了揉泛紅的小手臂,蹙眉看向來人。
蜜茶色的長發松松绾在腦後,幾縷碎發微打着卷散在臉側,來人長着一張極為精致的臉,眼窩微陷,鼻梁高挺,琥珀色的眸子晶瑩剔透,紅唇不點而朱,紅得冶豔。
很美,不認識。
疼痛讓簡以溪語氣有點不佳:“同學,我認識你嗎?你這是幹什麽?”
“我叫安沐,高二一班新轉來的學生。”
原來跟她一樣都是今天才轉來的插班生。
簡以溪看了眼安沐懷裏的新校服,小情緒平複了些。
“我是簡以溪,也是新轉來的,十一班。”
安沐微點了下頭,轉頭看了一圈,紅唇抿得緊緊的,神情莫名的嚴肅。
“別在這兒換。”
“這裏不安全。”
簡以溪環視了一圈三五成群都在換的女生,視線轉回到安沐身上,安沐還在四下搜看着,好像這游泳館真就潛伏着什麽未知的危險,害得簡以溪也跟着緊張起來。
簡以溪抱着校服跟着她一起四下張望。
“哪裏不安全?”
難道她發現有男的在外面偷看?
“可能會被偷拍。”
“偷拍。”
簡以溪收起了緊張兮兮,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傻瓜。
“這麽多人不偷拍,就拍我一個?”
“你姐挺有名的。”
“那也是拍我姐,拍我幹嘛?”
“有句話叫……愛屋及烏。”
愛屋及烏是這麽用的嗎?
因為喜歡愛豆,所以就去偷拍愛豆老爸換衣服?這說的過去嗎?
雖然她是老妹不是老爸,可性質是一樣的。
簡以溪覺得這個轉學生邏輯很有問題。
不過,不管怎樣,人家都是好意。
“我知道了,我現在就排隊上更衣室。”
剛邁了一步,安沐又擋住了她,一臉正色道:“更衣室也不安全,去洗手間單間。”
洗手間排隊的人更多,關注個人隐私的女生都在那邊。
簡以溪極具欺騙性的外表往往讓人覺得溫柔又細膩,實際卻是個大大咧咧的粗線條。
她看了眼半天不見隊伍縮短的洗手間隊伍,再看眼隊伍緩步縮短的更衣室,最後看了眼游泳池上方挂着的碩大挂鐘。
再十幾分鐘就下早自習了,她跟這些高一新生不能比,她們第一節 課就是換座位這些亂七八糟的小事,她第一節課可是要考試的。
“要不我還是在這兒換吧,沒時間了。”
這就是從衆心理,大家夥兒都在這兒換都沒事,怎麽可能偏就她有事?
而且說實話,只要換好襯衣就行,也就半分鐘的事,裙子直接套到褲子外面,再脫掉褲子就OK了。
簡以溪又把校服塞到了腿縫,反手就要脫。
安沐的眉心劇跳了下,有點不可思議,當年的自己這麽沒心沒肺的嗎?
上輩子的簡以溪非常注重個人隐私,她不相信任何人,更不可能衆目睽睽之下換衣服,甚至只要有人靠近,她就會下意識繃緊全身的神經,時刻處于戒備狀态。
說好聽點這叫警惕心強,說難聽點就是神經質。
這種警惕是在一次次被傷害被踐踏中累積起來的,她原本已經忘了她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改變的,只知道注意到時,她已經成了這個樣子。
現在想來,大約就是從這件事開始的。
她記得開學第一天換校服,她被簡以湖的幾個粉絲偷拍了視頻,還傳到了網上。
起初是冒充簡以湖的換衣視頻,很得了一波流量,簡以湖明知是她,故意沉默了好幾天才出來解釋,口口聲聲要保護視頻裏的女生,不肯說出她是誰,只拿出了自己的不在場證明,可傻子也猜到了視頻裏的是她剛認回的妹妹。
簡以湖不僅成功脫身,還落了個愛護妹妹的好名聲,甚至代替她這個受害者,表示原諒了發視頻的幾個女生,不追究她們的刑事責任,希望她們改過自新。
簡以湖被全網誇贊人美心善有氣度,她卻被謾罵嘲諷。
罵她的話非常難聽,事實證明,當人惡毒起來時,真的是什麽樣的髒水都敢往你身上潑,尤其是隔着誰也看不到誰的網絡。
他們罵她不知檢點,大庭廣衆就敢換衣服,本質就是放蕩不要臉,才高中就這樣,将來還得了?自己騷浪賤就算了,還拖姐姐下水,什麽居心?
可明明那麽多人都在換,學校也專門立了牌子,就是讓她們直接換的,為什麽單單要罵她一個?
更有甚者,居然惡意揣測這視頻是她自己找人拍的,為的就是蹭簡以湖的熱度,譏諷她想靠脫上位,還說她小縣城來的,嫉妒簡以湖的優秀,想出名想瘋了。
她被排擠孤立就是從這件事開始的。
也是從那時候起,網上流傳了一個梗:都是雙胞胎,思想境界咋差那麽遠呢?
最美好的姐姐,最醜惡的妹妹。
這句話跟了她整個高中,直到大學還有人不斷提起,即便到了現在想起來,她還是會胃泛酸水,生理性厭惡。
她也是很久以後才知道,原來這件事打從一開始就是簡以湖一手設計的。
簡以湖別的本事沒有,推銷自己最擅長,她們是雙胞胎,身材長相都很相似,簡以湖借着那視頻間接展示了自己的好身材,又順便惡心了妹妹一把,靠着妹妹反襯自己的光偉正,踩着妹妹的血淚漲粉,無恥至極。
想起往事,安沐額角青筋微跳凸了下,有點控制不住情緒。
眼看簡以溪就要脫了,安沐也隐約回憶起了第一節 課測驗的事,知道再勸也沒用,說不定還會起到反效果,幹脆拉起簡以溪就推到了牆角。
簡以溪剛撩了個衣角就被她拽得踉踉跄跄,只顧得趕緊捂住腿縫的新校服,再一回神,已經被擠到了牆角。
安沐比簡以溪略高一點,簡以溪抱着衣服縮着肩,安沐按着牆居高臨下,越發顯得簡以溪又瘦又小柔柔弱弱,安沐又高又兇壓迫感十足。
“你,你幹什麽?”
有種被小太妹劫道勒索的既視感。
安沐掏出自己的新校服,解開扣子,朝一邊猛甩了兩下抖開,借助自己的身形加那校服,一起擋在她身前。
“我擋着,你換。”
簡以溪這才反應過來,雖然覺得這同學有點太過熱情,可也不好把人家的好心當成驢肝肺,哪怕覺得真沒必要,還是不自然地笑了下,說了聲謝謝。
游泳館打掃得很幹淨,牆角也沒有蜘蛛網灰塵什麽的,簡以溪脫了半袖就靠在了牆上,随手把那衣服搭在了安沐的胳膊上。
安沐兩手拽着校服,手握拳狀抵在兩側牆上,盡量擋得嚴嚴實實不讓春光乍洩,本能地關注着身後有沒有什麽惡意的視線,胳膊突然一暖,她下意識轉回了視線。
簡以溪剛拽出腿縫的新校服,正伸胳膊要穿,恰好對上安沐的視線。
大家夥兒全都就地換校服是一回事,只有自己換還被直勾勾盯着就是另一回事。
以前在順義,養母給簡以溪買的都是地攤的純棉內衣,沒有塑形效果,但是包得挺嚴實,來了濰城,親媽把簡以溪以前的衣服全都扔了,給她買了很多新衣服,包括身上的蕾絲文胸。
這文胸好看是好看,塑形也是真塑形,就是半包設計總讓她很沒安全感,總有種一彎腰就要漏出來的驚悚。
原本藏在衣服裏,簡以溪還不覺得什麽,這會兒被人直勾勾盯着,她只覺得臉上發燙頭頂冒煙,下意識抱住了胳膊。
“你……那個……能別看嗎?”
安沐的确在看,并且看得很仔細,她在想,等找個合适的時機,得提醒她晚上睡覺別穿內衣,不然容易老化,而且它也需要呼吸。
上輩子的簡以溪有穿內衣睡覺的習慣,導致後來根本不敢脫,就連洗澡脫一會兒都會覺得墜痛難受,得趕緊穿上。
上輩子的簡以溪曾經看過醫生,醫生說她自青春期就長期穿着內衣,導致兩側庫柏韌帶缺乏必要的彈性,脫了內衣就會有墜痛感,堅持不穿則可能導致韌帶勞損無法恢複,總之就是無解,只能一直穿着,或者冒着下垂的風險任其自由發展。
這輩子的簡以溪才上高中,還來得及,她不能讓上輩子的悲劇繼續在這輩子延續。
“喂,跟你說話呢,你看什麽呢?”
簡以溪對這個剛認識的安沐簡直無語到了極點。
安沐這才回過神,若無其事地轉開視線。
“我就是覺得你這文胸挺好看。”
因為文胸好看,所以看到出神?
這是什麽絕世好文胸?!
簡以溪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文胸,好看是好看,不過大部分文胸都長這樣,這也沒什麽能讓人好看到驚豔的特別設計吧?
總覺得這個安沐不太正常。
不不,別胡思亂想,人家好心幫你擋着,你還揣測人家不正常,這樣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