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解決榮成建工的大問題 (1)
沈卓沉思了一下點了點頭, 他這些年只顧着學怎麽掙錢的了,這個道醫學學的就不是很好。但還沒有忘幹淨,先去看看是怎麽回事。
他今天來這裏的目的不是為了要抓四個公雞, 而是要來看看這個西張家村前的龍頭山。他本能的覺得龍頭山是有些古怪的,醫院裏躺着的兩個考古學家失蹤的地方就是龍頭山,病症跟他們一樣。
村主任雖然不願意相信沈卓, 但是張屠夫卻忍不住急道:“村主任,要不讓他去看看我家看看吧,我婆娘昨天晚上開始吐,今天早上也沒能起床啊!我這想着晚上她要是再不好,我就要送她去醫院了呢。”
那個黑瘦的小青年還想說點什麽:“張哥, 你還真相信他啊!他一個騙子!”張屠夫橫了他一眼:“閃開, 現在是沒辦法,死馬當活馬醫吧, 要不你給想個注意?”整天混吃混喝的,自從出了這事後, 這家夥在中間攪合,格外積極的放着哨, 有屁好放的!
張屠夫人橫脾氣也直,已經不再記恨沈卓剛才拿下他的事了, 現在只要他能治好他的老婆就行。
看張屠夫急成這樣, 那村主任再讨厭榮成建工的人也不好說什麽,于是沈卓容五跟着村主任來到了張屠夫家,張屠夫家就住在山腳下, 門前還有一條河,這個地方北靠這雁栖湖,水多,河多,有小江南之稱,當然也是因為這個地方好,才會大力建設。
張屠夫家這個位置也不錯,門前流水,與大門口隔着一個小菜園,不僅隔開了濕氣,還很有田園風,門口建的比較高,很是闊綽,家裏也很寬闊幹淨,五間上房,還有西屋、南屋,小東屋,仿照四合院的建法,這種小院子如果要是在京師二環裏,那可是值錢了,只可惜是建在了這郊區。
沈卓先看了院子笑道:“房屋周正,寬敞明亮,背山靠水,好院子啊。”
張屠夫聽着他的話有些得意,但還客氣了下:“屋大有什麽用,又不值錢!”
容五笑了下:“您這房子等周圍建起了後可就值錢了,這好比是二環裏的四合院啊,多少樓房都不換呢。”
她這話說的張屠夫通體舒暢,張屠夫也看了下村主任:“村主任,他們說的倒也不錯。”村主任瞪他一眼:“再說吧!要是這病他們能給看好,咱們就再商量!”
張屠夫把他們領進門:“你們快進來坐,我老婆昨天晚上就嚷嚷着不舒服,今天早上幹脆就沒起來,也沒有起來收拾,你們別見怪啊!”他這家裏收拾的很整齊,一看就知道他說的沒錯,媳婦是勤快人。
沈卓笑了下:“那你帶我去看看她吧。”
沈卓一進屋鼻子吸了幾下,他聞着屋子裏的味道不太對,但是現在也顧不上了,張妻面色發黃,嘴唇發白,嘴角都起皮了,雙眼無神,沈卓試了一下她額頭的溫度,果然是滾燙,沈卓剛把手收回來,張嬸就要往上起,她又開始幹嘔,張叔忙從床底下拉出一個盆來,跟衆人說了聲:“見諒,你嬸子她這一晚上吐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她自己倒不動,我只好給她放在了床下,好方便她拿。”
從床底下拉出這個盆,沈卓才找到異味的來源,他看着盆裏黑乎乎的湯水也忍不住皺了下眉,張嬸現在吐出來的也只有水。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
沈卓搖了下頭,試了下她的手腕,觸手的溫度就不對,冰涼,沈卓問端水來的張叔:“張叔,嬸子你們最近是吃過什麽不正常的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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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叔搖了下頭:“我們就吃的平常的東西啊,肉啊,魚的都是我殺的,我這不是老本行嗎,宰殺都方便!”
沈卓又問:“那張嬸跟你吃的是一樣的嗎?”張叔連連點頭:“可不,我們吃的都是一樣的,我爹也跟着我們吃,我們爺倆頂多是喝點兒酒,你嬸子不喝酒,到底是怎麽了,好多人都跟我老婆一樣的毛病。”
沈卓聽他這麽說心中一沉問道:“那他們現在怎麽樣了?什麽時候開始的?”
張叔嘆口氣:“就那樣在醫院裏躺着呗,挂水也不管用,就純浪費錢,你嬸子這不是怕心疼錢,聽他們去了也沒好,就不肯去。”
沈卓再次的問道: “什麽時候開始的?到今天是第幾天了?”
張叔不太确定,他家婆娘事今天才出的問題,他看向了村主任:“也就是這些天的事,對,就是你們挖出那個骨頭堆沒多久就這樣了!是不是村主任!”他朝屋外的村主任喊道。
村主任擰着眉頭想了想,不太情願的哼了聲:“是的,你們挖出那堆骨頭之後沒有多久,第一個生病的就是村東頭那張棟家,一家人連吐帶拉的,挺了一天去了村裏衛生所,到現在也快一周了,怎麽也不好!”
他是不信這個的,但奈何大夫都找不到原因,他們村的老人就開始說是他們榮成建工挖到了他們祠堂的根基,動了老祖宗,要是連那個牌坊也給挖了的話,他們村非得有大災不可,非要讓他給弄個說法。
村主任也是沒有辦法,對于這些個老人還說不通他們,看那些老人還要去牌坊哪裏坐着當人肉門卡,只好在牌坊哪裏挖斷了路,他是一村之長,即便是對榮成建工有意見也不會做出這麽沒品的事,實在是被逼的。
沈卓心裏有些數了,只是時間太緊了,都已經快7天了,七這個數字在某些方面是一個終極數,先不說一個周有七天,是怎麽規劃出來的,“佛七”中指靈魂7天後會回歸本體,人死後有“頭七”“二七”“三七”“四七”之說。
沈卓問了張叔他們昨晚吃了什麽後,端着張妻吐出來的那盆東西到了院子裏,那盆黑乎乎的東西在太陽下泛着一陣黑氣,張叔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他看沈卓絲毫不嫌棄的在用根小木棍攪合,不由的也站近了些:“有什麽問題嗎?”
沈卓挑出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像是魚肉,但是已經都黑了,張叔也有點兒惡心:“這怎麽都黑了呢?我們這也沒吃黑芝麻糊啊,是吧老爹。”他老爹也點了下頭:“沒吃。”
沈卓放下小木棍,問張叔:“張叔,你們昨天吃的魚還有嗎?”張叔搖了搖頭:“熟的沒了,但是活的還有一條。我養在盆裏,準備今天再吃呢。”
沈卓站起來:“張叔,你帶我去看看。”
張屠夫帶他去看魚,結果掀開蓋着的小籮筐後叫了聲:“哎,怎麽死了呢?這才一晚上啊,我這蓋着的是小籮筐,也透氣啊。”
沈卓蹲下來看,那條魚果然如張叔說的那樣,已經翻了肚皮了,只不過這條魚的肚皮不跟別的魚一樣是青白的,它的肚皮呈金色,有一條深黑色的線,從魚鰓到魚尾,整齊的一根,張屠夫看着它這肚子也有點兒奇怪:“昨晚上,我殺魚的時候還沒有這條線呢。”
他伸手想去把這魚給撈上來,被沈卓擋了下:“張叔,這魚不是鲶魚,是風水魚。”
張叔啊了聲:“什麽魚?不是鲶魚嗎?”沈卓嗯了聲:“他的外形确實跟鲶魚一樣,但它更像是泥鳅魚或者是鳝魚,有人曾說這種魚就是鳝魚與鲶魚的混合體,這種魚是養在棺椁中的。”
張叔聽他這麽說,飛快的把手縮回去了,結巴道:“棺材中怎麽還會養魚?”
張叔的爹吸了一口煙道:“我倒是聽說過,有一戶人家夢見他家裏老人棺木進水了,于是只好找人重新遷墳,打開墳墓後果然看見水底有很多的魚,還活着呢,游來游去的。”
張叔被他說的胳膊都起雞皮疙瘩了:“爹,你說的這麽滲人!小兄弟,你有什麽想法,這魚真是我老爹說的那種嗎?”
沈卓笑了下:“大爺說的也對,魚在我們的印象中是有福氣,有餘糧的意思,年畫上每一年都不可缺少的就是年年有餘。如果哪一家老人墳地裏出了魚,那他家指定會有餘財,後代人有福氣。”
張老爹點頭:“對,那家人家後來可不是發財了。”
容五問道:“那這就是那種魚嗎?”
沈卓用小木棍捅了捅這條魚的眼睛,搖了搖頭:“這條魚在棺木中長年累月已經跟那些不一樣了,不能吃。你們看它的眼睛,它有眼皮,但是卻看不到眼睛了,眼睛因為常年在黑暗中已經看不到了。”
張叔想了想道:“好像是,我昨天殺魚的時候,是沒有看見眼睛。”他說完自己先惡心了,背過身去開始吐。
容五也幹嘔了下,搖搖頭:“這麽惡心的家夥,誰會養啊。”
沈卓低聲道:“這是專門養在棺木中的風水魚,又稱陰陽魚,據說這種魚有通陰陽的力量,為很多術士所養,以前很多的人家追求長生不老,就在自己的棺木中養這種魚。”
容五聽他這麽說眉頭皺了下:“你是說是那個變态……”他們現在稱那個祭壇為變态造的墓。容五知道不好提那個祭壇,就轉移了話題:“那現在怎麽辦?”
沈卓再次看向張叔:“張叔,你說這些魚是你在菜市場上買的,那這賣魚的人是誰家呢?在哪兒打來的魚呢?”
張叔一臉怒氣:“就村東的張恒家呗,這家夥,沒想到年紀輕輕黑心了,賣棺材魚!”
他說着要去找人家,被張老爹呵住了:“你急什麽!你看看你這脾氣!人家小孩常年賣魚,怎麽就你家吃出問題了!”
沈卓也沒有想到張叔這麽急,他笑着解釋道:“張叔,魚是流向湖中的,且長的跟鲶魚差不多,打魚的人家也不一定知道的,我問你這個是想去問問他在哪兒打的魚,因為要治好嬸子及其他的人,我需要這種魚,要活的。”
張叔聽他這麽說站起來道:“走,小先生,我帶你去問問張恒!活魚看看他們家還有不!”
沈卓點頭:“那麻煩張叔了。”
去找張恒的路上,他們順便又去了村裏的衛生所看了那幾個人,着重的看了一下那已經病了7天的人,衛生所的大夫被也束手無策,所以就狐疑的等着沈卓這個自稱是道醫的家夥。
沈卓确定了這幾個人的問題後,又跟張叔、村主任去了賣魚的張恒家,張恒聽他們的形容後,搖了下頭說現在沒有那種魚,那種泥鳅魚只有晚上才能打出來,所以他也一般就晚上買,而且這種魚也奇怪,過不了夜,而他家從來不賣死魚,剩下的賣不完的死魚都給大黑狗吃了。
沈卓看着他們家養的那條溜光水滑的大黑狗也無奈了,張恒看他着急問他:“要不,我晚上再給你打?”沈卓看他是剛回來,太累了,就笑了下:“不用了,你跟我說在什麽位置打的魚,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張恒跟他們說了他們村的水庫後,村主任看了眼後山,囑咐他們不準爬後山,就在水庫附近就可以了,張屠夫答應着說親自帶他們去。
沈卓聽他這麽說看了一眼村主任,那龍頭山是怎麽回事,怎麽就不讓上了呢。不過他沒有問,提着桶跟容五在張叔的帶領下順着張恒指的水庫走去。
路上張叔給他們介紹了一下這個水庫,他們村的這個水庫年代久遠,從山上的水流下來的,這水呢又跟北邊的雁栖湖相通,張叔自豪的道:“我們這龍泉山是非常有名的,山上有一深潭,據村子裏的說是龍修煉的地方,那這水可不就有靈氣了,那雁栖湖就是因為這個才修建起來。”
沈卓跟容五也笑了:“原來是這樣啊,龍泉山以前就叫這個名字嗎?是真的的有龍嗎?”
張叔摸摸腦袋:“我爺爺那輩說有龍,隔上那麽幾年我們這裏就要發一次洪水,特別是夏天的時候,這時間也快了,然後說找了一個高人來鎮壓這條龍,修建了水庫,壓制了巨龍,然後……”看容五笑,張屠夫急道:“真的,不信你們看那河上的橋!都有劍呢!”
沈卓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橋下的劍,還真是。容五驚奇的道:“斬龍劍?”張屠夫看她一眼道:“姑娘懂行啊?村裏的風水先生也是這麽說的!”
容五笑了下:“那張叔,你見過嗎”
張屠夫搖了搖頭:“這我哪能見着,我要是見到了,那就不好了,這村子裏恐怕都得淹了,不過我爺爺的爺爺那輩說見過。你沒看見我們村子裏的房子只要是建在河沿上的,門口都非常高嗎,這也是老一輩傳下來的,就是預防洪水。”
這一點兒不錯,他們來的時候牌坊上也是有關治水的。
到了水庫後,沈卓看了眼周圍的環境,問了下是不是只有張恒一家打魚,因為這個水庫看上去也不是那種大型的水庫,他是确認下,因為如果真的是水庫的魚有問題,恐怕這幾天都不能再在這個水庫打魚了。
張叔給他們吃了個定心丸,這個水庫就張恒自個兒打魚,也不是主營業務,這個水庫主要是為了灌溉山上的櫻桃園,張恒順便打魚的。張叔還是有些抱怨張恒道:“村裏照顧他孤兒寡母的,讓他好好管理這片櫻桃園,他也粗心大意,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
沈卓笑笑沒說什麽,只略過櫻桃園看向了上面的山:“張哥,你說的這個水庫就是從龍泉山下流下來的水是嗎?”
張屠夫嗯了聲:“我們這山上還有個水潭,裏面有個泉眼,這山也是因為這個又叫龍泉山。”
看沈卓對那個山很感興趣,張叔不由的有點兒着急,他看着這個大水庫拍了下腿:“小先生啊,那邊山是不好爬上去的,村主任不讓去,你還是先想想辦法,這麽大個魚塘咱們怎麽摸魚啊?那魚不是說晚上才出來嗎?”
沈卓收回視線跟他笑了下,在他驚詫的眼神中從懷裏掏出一個羅盤:“張叔,這種魚跟泥鳅的習慣一樣,喜歡夜間出現,而且藏于泥土中,是不好挖,但是這是風水魚的話,那我們就可以依照風水定向來找。”
張叔完全不懂這個,他揮了下手:“那小先生,你趕緊給定個位。”
容五也好奇的看着沈卓:“真的可以确定方位嗎?”
沈卓笑了下,拿着羅盤測了一個方位,這個地方因為是村鎮,人氣重,所以磁盤恢複了正常,沈卓指了下山下半腰的位置,也是這個水庫的支流末端的位置:“張哥,我們去那邊,那邊屬北,在風水上講屬陰,魚出現的幾率大。”
他不為難張叔,雖然他想去看看那個龍泉潭,但是救人重要,而且等會如果能夠找到棺材魚,也就間接的證明這個龍頭山跟那邊的墓是相連的了。
張屠夫不懂,但是聽聞他的話,當先提起水桶往上走,到了他說的位置笑了下:“小先生,你說的那些定位我不懂,但你說的這個位置不錯,是泥鳅喜歡的地兒。”
容五也看明白了,這是山坡山腰的小平地,泉水流經此處後停留擱淺,于是這裏倒成了一片淤泥地,上面隔幾米就有一個洞,張屠夫雖然不是打魚的人,但是一看這洞就明白了:“這還真是跟鳝魚似的,鳝魚鑽洞啊。”
張屠夫二話不說的輪起了鐵鍁,沈卓連忙道:“張哥,咱輕點兒力氣啊,我們要活的啊!”張屠夫點頭:“明白,我輕點兒,你放心,我這小時候經常來抓。我爹以前老帶我們來這抓。”
張屠夫說的果然沒錯,沒有一會兒就被他給抓上來一條:“是不是這種?你看!這肚子怎麽是紅線呢?”沈卓蹲在另一個坑裏,他另一個手包着紗布,過幾天就要去下墓了,想讓手快速的好起來,所以他就沒有碰水,一只手挖的慢,聽他這麽說忙回頭看,連連點頭:“對,就是這種。”
容五提着桶趕緊過來:“張哥,放進來吧。”沈卓看已經抓到了也不着急了,用他的小桶在溪水流動的地方打了一桶水,他不知道這條魚是不是需要這種水,既然張恒家魚也死了,那就是水的問題了,這魚可能需要這裏的水養着,所以他就地取了一桶水倒進了容五的桶裏,水濺到容五手上,容五打了個寒顫:“這水這麽冰啊。”
張屠夫道:“這魚更冷呢,小先生,你說的沒錯,這魚跟地底下挖出來的一樣。”
沈卓蹲下來看水桶裏的魚,魚被放進桶裏大概沒有适應,半天一動不動,容五擔心的道:“這不會是死了吧?”
張屠夫搓了搓手:“我再挖條,可能我力氣大了?你們也知道,我是殺豬的,拿殺豬的力氣抓這條魚的。”
沈卓也搖了下頭:“再觀察下,有可能是它遲鈍吧。”容五都被他說樂了:“也對,它都看不見嘛。”這條魚有兩個小眼睛,可惜被它的眼皮給蓋着,從外面看就感覺跟人閉着眼睛似的,看着也挺滲人的。
容五在一邊不停的搓胳膊,沈卓看了她一眼:“你冷嗎?”他說着把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穿上吧。”
容五穿着他的外套明顯大一圈,挽了挽長一截的袖子朝他笑道:“暖和,謝謝!”
張屠夫一邊挖一邊看他們倆,直言道:“你們倆是一對吧?看着面相有夫妻相!”
沈卓聞言看了容五一眼,容五長的好看,跟容先生長的很像,他們兩個人都是好相貌,可沈卓想着容先生不敢高攀,他咳了聲轉移了視線,容五臉上也一紅:“張哥,我們不是。”
張屠夫黑臉一笑:“先談着,早晚的事。”
他也是個八婆的嘴。沈卓在容五鬧之前解釋道:“張哥,我們就是同事,我還是她的員工呢。她是我老板呢。”容家的大小姐這麽說也是沒有錯的,沈卓朝容五眨了下眼。
張屠夫沒有想到這個漂亮的姑娘還是這麽有來頭,啧啧了聲:“哎呦,女娃子不簡單啊。”
容五現在也知道自己越解釋,張屠夫會越誤解,于是也只好不說了,她專心去看魚了,這一看哎了聲:“沈卓,快看,魚動了!”
幾個人忙去看,只見那魚果然緩慢的動了下,兩根黑胡須先動的,然後頭動了下,再接着尾巴也貼着桶緩慢的游動起來。
既然魚是活的,那就好了,張屠夫道:“一條就夠了嗎?不用我多挖幾條,那村裏還有好幾個人病着呢?”
沈卓笑着搖了下頭:“不用了張哥,我就需要一條就可以了,這種魚最好不要多養,死在家中是比較晦氣的。”
張屠夫聽他這麽說點頭:“好,那咱們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看沈卓回頭看那座山,張屠夫道:“你是不是覺得那個斷裂的地方奇怪啊?”
沈卓點頭:“是啊,好好的山脈,怎麽就斷了呢?”
張屠夫把大手摸了下腦袋道:“這個什麽原因我還真不知道,不過我告訴你,你們可千萬別去哪兒啊! ”
容五好奇的笑道:“為什麽呢?”
張屠夫道:“危險呗!那個地方叫龍頭山。我也是聽我們這村裏的老人說的,這個地方人不得過去,就是說不得瞞着龍頭過,你要麽繞過去,要麽就別去,那地方邪性的很。從前的時候,他們有膽子大的獵戶去打獵,追着狍子到這個地方,狍子一躍從缺口處不見了,那獵人因為追急眼了,也跑進去了,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所以這個地方,老人又說這裏叫斷頭山。言外之意就是,你不怕死的話就去吧。”
張屠夫講故事很精彩,跟傳奇一樣,沈卓跟容五聽的笑:“原來是這樣啊。”張屠夫看他們兩個也笑了:“都是老一輩的傳說,不當真。”
幾個人說着腳下并沒有停,很快就到了張叔家,而張老爹把沈卓囑咐他去要的東西也都湊齊了,
紅紙、線香、以及百家竈灰,其中包括那幾個生病的人家的竈地灰,張老爹雖然都給弄齊了,但是也很好奇:“小先生,你要的這些東西确定行嗎?”
沈卓先把張老爹弄來的鍋底灰每一包都取了一些放在一個碗中,聽張老爹這麽問笑道:“張大爺,只要你要來的這些灰沒有問題就沒事。”張老爹一拍胸脯:“那當然是沒有問題了。我一家一家的去要的,生病的那幾戶我親自動手刮得鍋底灰。跟你說幸虧我們這還沒有拆遷,這要是拆遷了,誰家還有有個大鍋臺啊。”
還是張大爺看的開,沈卓朝他笑道:“謝謝大爺,這就可以了。我再讓張哥熬一點兒米粥,張哥,你用大米跟黑豆熬成粥,多放一點兒水。”
張哥哦了聲:“好,我這就去熬。”張大爺在旁邊好奇的問:“這是什麽講究法?”
沈卓笑道:“大爺,民間常說五谷有辟邪的說法,我讓張哥熬的湯就是藥湯,而我讓您幫我去請來的百家灰,又叫鍋底灰,是我們老百姓家裏最常見也最具有煙火氣的東西,老人常說這是竈神賜下來的福,有辟邪治百毒的功效。”
看張大爺連連點頭的樣子,容五接着沈卓的話道:“大爺,其實百家灰,又叫百草霜,竈突墨,它也是中醫中的一味中藥,治療腹瀉最為管用。我說的對吧?”
沈卓跟她點頭:“容老師果然是見多識廣。宋代《聖惠方》中記載:治血痢,不問遠近,黃連一兩、竈突墨二兩,木香半兩,搗細為散,每于飯前,粥引調下二錢。”
他把名醫的藥房說了,果然張叔跟張大爺放心裏,臉上都笑道:“沒想到小先生你還會醫術!”他以為他在衛生所說的那些話是騙人的呢。
沈卓笑笑:“我就會這些了。”
他越是謙虛,這張大爺就越相信,讓沈卓放開了手幹:“你還缺什麽,盡管說。”
沈卓也沒有客氣:“大爺,您家裏有香案嗎?沒有的話,桌子也行,我要點香。”
張大爺給他搬出桌子來,擦幹淨,張妻給張屠夫指香爐的位置,終于這些東西就全都湊齊了,這時候村主任跟衛生所的那個大夫也來了,大夫看他點起了香爐皺了下眉,他把一包藥放桌上:“這是你要的木香粉。”
本來還覺得他懂一點兒的,但是這是開始上香求祖宗了嗎?
張大爺看他擋着路礙着沈卓,把他往外趕了趕:“村主任,張大夫,你們兩個都坐下,我覺得先讓小先生給試一試。人小先生都懂什麽聖什麽惠方的。”
大夫咳了聲:“《聖惠方》,這我也懂,但是……”不管用啊,現在的藥比聖惠方更好,可是不也沒有用嗎?
沈卓朝他笑了下:“稍等片刻,你先坐一下。”他要請香了。
沈卓洗幹淨手,在大米香爐上上了三柱清香,看着香火筆直的燃燒,中途沒有斷,也沒有滅,他念了幾聲:“神靈在上,弟子借香火一用。”
線香緩慢的燃燒着,沈卓開始把百家灰跟木香粉按照比例開始調勻,他這個方子裏沒有用到黃連,那大夫忍不住道:“你這還少東西吧?”
容五跟他道:“大夫,你先稍等一下,他會弄好的!”說的斬釘截鐵,也不知道她那裏來的這自信,沈卓朝她笑了下,他自己都不敢說。
容五朝他豎了一個大拇指,表示無條件的相信他。
張大夫不想跟一個小姑娘吵架,只好在一邊看着沈卓的動作,沈卓把這每一家的百家灰都加了一點兒,百家灰只是一種說法,并不是要求百家,而是意思性的多求幾家,沈卓把這些都調整好後,張哥的粥也煮的差不多了,問他:“粥好了,現在盛出來嗎?”
沈卓點了下頭:“好的,張大哥,你先給張嬸剩一碗涼着備用。其餘的先放進鍋裏,等一會兒讓張大夫帶到衛生所。”
張大夫皺了下眉:“就這個管用?”
沈卓朝他笑了下:“張大夫,我的這個方子裏沒有黃連,是因為我有一樣更去火驅邪的東西,就是這條魚了。”
容五聞言給他把桶提過來,那魚還在桶裏游動,絲毫不知道要被刮了。張大夫看着這條魚也很奇怪:“這是什麽魚啊?”
沈卓問他:“張大夫,你說你吃過張恒家的魚,是這種嗎?”
張大夫搖了下頭:“我只愛吃刺少的魚,就只吃一種鲈魚,沒吃過這種。”
沈卓點了下頭:“幸好沒吃。”張恒家晚上也不吃魚,而這種魚用井水養不活,深井水辟邪。他現在慢慢的想通了。所以他家不吃死去的魚,也完美的避開了。
看沈卓抓魚,他一只手抓了一次次都滑到桶裏了,張屠夫要挽袖子幫他,被沈卓笑着拒絕了:“張哥一身正氣,我怕魚更害怕你。張哥你幫她伸展着紅紙就行,你們站遠一些,別濺到身上。”
張屠夫以為他誇他,還很自豪,沈卓也終于把魚抓住了,站到容五跟張屠夫展開好的紅紙上方,他用完好的左手提魚,右手因為容沉幫他包紮的好,且塗了他說的什麽很好的藥,所以經過一個晚上好了很多,現在拿匕首沒問題了。
他的匕首是自帶的,比不上陸玄的好,但是也練成了法器,沈卓拿着慢慢的順着那根鮮紅的線把魚的肚子刨開,他抓魚的時候狼狽,但切魚的手法竟然非常精确,那條魚脖子處被他死死的抓着,竟搖晃不得,肚子上的那條紅線流成了血,順着刀尖滴到了紅紙上,又滲透了紅紙滴到了沈卓事先調和好的那一盆灰中,慢慢的融了進去。
他的神情平淡,跟手中的動作完全不搭,容五穿着他的外套,于是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衣,與他滿手的鮮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容五都看的不忍心了。
那條魚肚子的紅線全都沒有了後,被沈卓又扔回了桶裏,魚一動不動了,死了,張哥緊張的問:“這是怎麽回事啊?”
沈卓用張屠夫打來的井水洗了手後回答他:“張哥,魚都有內髒,這條魚跟鳝魚類似,也跟蛇類似,這條線是他的膽囊,任何有毒的東西,它的身上都有相應的解藥,就跟蛇膽一樣。”
他這麽說的話,衆人就都明白了,張大夫道:“那現在怎麽弄?”
沈卓擦幹淨手後又開始調和那藥,他挑拌了很多灰,張大哥也擔心的問:“這不會都要我媳婦喝下去吧?”
沈卓笑了:“不是的。”他跟容五道:“容老師,你幫我把紅紙裁成小塊,四方小塊。”
容五很快給他裁剪好了,沈卓把這藥灰包進了紅紙裏,每一小包裝了一勺子,跟衆人解釋道:“藥只需要喝一包就可以了,用米湯沖服下去就好,其他的也不要扔了,就包在這紅紙裏,墊在枕頭下面,床鋪下面,七天之後拿出來燒掉即可。有孩子的人家也送一包去,因為孩子們可能在溪水邊上玩耍,所以身上起紅斑,這個張大夫你也可以拿回去給孩子擦在身上,應該很快就能見效。”
張哥聽他這麽說便去喂他媳婦吃藥去了,張大夫端着其他的藥半信半疑的說:“能行嗎?”
黑色小青年張六子跟村主任道:“那不就是迷信嗎?喝符水啊!”
沈卓看了他一眼,張六子還記得他手疼,哼了聲躲到一邊去了,沈卓對張大夫道:“張大夫,這裏面的藥方子你也看到了,我沒有加任何不利的東西,如果單是這條魚的話,一點兒生魚血不至于死人的對吧,你可以在這裏等張嬸,很快就會有效果。”
這是祝由十三科的治療方法,以草藥配合符灰,張大夫既然看道家的書肯定知道這個。他去衛生所的時候特意觀察了下張大夫的書籍。
張大夫是知道,只不過這一門科太久沒有人用過了,他咳了聲道:“好,我在這等着看看。”
他們一起跟着張屠夫進去看張嬸,張嬸已經喝下藥去了,那藥說也奇怪,一點兒都不腥,還有一種草藥的味道,所以不難喝。
張嬸喝完之後,衆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她,張叔問道:“什麽感覺?”張嬸聽他這麽說伸展了下手臂,摸了摸肚子,竟然坐起來了,都沒有用張叔扶:“我覺得我的肚子很暖和,真是奇了怪了,昨天晚上還跟吃了塊冰疙瘩似的呢。”
張大夫皺眉道:“真這麽神奇?”他不太相信的擠到床前:“我給你摸下脈。”張嬸身體舒服了,心情也好了,也就讓他弄:“我是真的感覺到舒服了。現在也不惡心了。”
張大夫不信邪的把脈,一會兒後他神情古怪的站了起來,看了一眼沈卓:“是好了。你這法子真是奇怪!”這個速度簡直是神速,喝仙丹都沒有這麽快的,那祝由十三科真這麽神奇嗎?
沈卓朝他笑笑:“因為這不是實病,是虛病。驅邪之後自然就好了。不過……”
他朝張嬸道:“雖然病根去了,但是還是要多休息,最好多曬曬太陽。”
張嬸點頭:“好謝謝你!”
張叔也很高興道:“那真是太好了!小先生,你真是神了啊!”沈卓對于這樣的贊譽已經聽多了,但是心裏也挺高興的,容五還朝他眨了下眼。
張大夫要把剩下的藥方子都帶走,連張大爺給他盛到保溫桶裏的粥也要提走,張屠夫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