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瓊花4 你穿上綠軍裝,一定好看!……
沈嬌寧沉迷舞蹈,還是有人跑來喊她,才知道京市的大首長來他們文工團了,還點名要見她。
廖主席趕緊打發人來找沈嬌寧。
沈嬌寧一聽這名號,就約莫明白,大概是原主的爹過來了。
她換下練功服,往團長辦公室走去,心裏有些疑惑。她預料那封信,多少會起一些作用,比如沈首長看到以後,或許會記起自己還有這樣一個女兒,給檔案處打個電話,或者讓下面的人處理一下。
可她沒想到沈首長竟然會親自過來一趟,還來得這麽快。
她算了算,按現在的交通狀況,那封信最快也就剛剛送到,怎麽也不至于前腳才送到信,後腳首長本人就到雙彩縣了。
沈嬌寧一時沒想通,按下心思,準備去見識見識這位首長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團長辦公室的門沒關,她才走到門口,就看到裏面或坐或站,擠了不少人。不過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原主記憶中的父親,沈鴻煊。
他被衆人圍在正中心,四五十歲的樣子,并不老,只是不知道為什麽,看上去格外憔悴。
他是一直看着門外的,顯然是在等沈嬌寧,幾乎是一看到她,就激動得站了起來,旁邊那些人也跟着齊刷刷地站了起來,像是在一起向她行注目禮似的。
沈嬌寧是見過大場面的人,萬人大舞臺全盯着她一個人都不怕,于是很淡定地接受了大家的目光,哪怕這裏面有縣長,還有可以随意決定她能不能上臺的廖主席。
廖主席沒想到這姑娘居然是京市首長的女兒,他想都不敢想的人物,而自己前幾天,還因為覺得不能浪費大家被選去市裏的機會,直接取消了她的獨舞。
想到這一茬,廖主席身上的汗幾乎濕透了他半件衣裳。
“小寧啊,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沈首長還沒開口,一個眼含淚光的中年女性先說了。
沈嬌寧像是這才注意到她似的:“姜阿姨,我沒記錯的話,您以前是話劇演員?”這個人就是她的繼母。
不知是原主的情緒作祟還是什麽原因,她幾乎是本能地讨厭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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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玲原本情緒醞釀得很到位,被她突然這麽問,愣了愣:“是啊,怎麽了?”
沈嬌寧面帶微笑,細聲細氣的,說得斯文又有禮貌:“沒什麽,就是覺得您演技真好。”她心想,真該叫宗小琴過來學習一番,看看人家真正的演員是什麽狀态。
姜玉玲沒聽明白她是什麽意思,但也知道不會是什麽好話。這個繼女從來就沒跟她好好說話過,以前動辄鬧脾氣,其實好對付得很,反倒是現在這樣,讓她覺得心裏有些發虛。
看來在鄉下這一年沈嬌寧長進了不少。姜玉玲暗暗提高了警惕。
不過沈嬌寧說完這句話,就懶得再理會她,見在場幾個人都是能擔事的,直接對沈首長道:“檔案的事,能幫我弄好嗎?”
沈首長聽到女兒跟自己說話,激動萬分,但是不知道她在說什麽事:“寧寧,什麽檔案?”
“你沒看到我給你寫的信嗎?”
“你還給我寫信了?什麽時候寄的,爸爸沒有收到啊。”
沈嬌寧就知道他們來得這麽快不太對勁:“那你們來找我幹什麽?”
“小寧,你怎麽這麽跟你爸爸說話呢?”姜玉玲責怪道,“我們都以為你出了意外,你爸爸聽到消息後太過悲痛,直接暈倒被拉去醫院搶救了!一醒過來還沒好全就急着出院,千裏迢迢地坐車過來,結果你就這樣的态度,連聲爸爸也不喊。”
沈嬌寧琢磨了一遍她的話,若有所思。不過她是不會在姜玉玲面前輸了氣場的。
更何況她沒有爸爸,也從來沒喊過誰爸爸,要讓她喊肯定喊不出來,好在原主也有六七年沒喊了:“姜阿姨,這裏這麽多人呢,你确定要我在這裏提醒你,我為什麽不喊嗎?”
“好了,玉玲,別說那些有的沒的,寧寧沒事就好。”沈首長威嚴道,“寧寧,你剛剛說的檔案是怎麽回事,要怎麽弄?”
沈嬌寧把她因為知青身份,無法調動檔案的事說了。
沈首長聽了,立刻就問旁邊的縣長:“知青為什麽就不能進文工團?上面都特別批示了,要保護我們國家的舞蹈演員,就算在農場勞作,舞蹈演員都是被格外允許每天練功的,檔案怎麽就不能動了?”
縣長冷汗都下來了,他今天着實已經受了太多的驚吓:“是我沒帶好手下那群人,沒有充分領會領導們的指示。”
他此刻心裏後悔不疊,其實他對這件事有印象,當時廖主席還過來了一趟,檔案處的人特意上來問了自己的意見,又說前幾天顧首長的兒子來查過這個人檔案。
他當時覺得,比起一個文工團小演員,顧家的人更得罪不起,就找理由把檔案壓下了,沒給轉過去。
哪能想到這小姑娘居然是沈首長的親閨女!他要是早知道,還壓什麽檔案啊,恨不得自己親手辦完所有手續!
還有今天早上鬧的那一場虛驚,縣長很懷疑自己頭上的帽子還保不保得住。
“那就好,今天就辦完,行嗎?”
沈首長語氣比剛才緩和了不少,但沒人敢說不。
沈嬌寧見事情解決了,轉身就要走,跟這些人說話,耽誤她練功的時間。
“寧寧啊,”沈首長背後喊她,聲音聽起來有點可憐,還有些小心翼翼,“你……你陪爸爸說說話,好不好啊?”
沈嬌寧跟自己說,這都是錯覺,人家一個首長,去哪兒都被人敬重着,怎麽可能會可憐,但身體還是控制不住地回了頭。
她一邊唾棄自己的心軟,一邊給自己找理由,人家好歹幫她解決了一件麻煩事,聊聊就聊聊吧。
廖主席見狀,很有眼色地招呼大家先去隔壁張老師的辦公室坐坐,給父女倆留出空間,還很細心地幫他們把門給關上了。
只剩下兩個人,辦公室一下子寬敞起來。
沈鴻煊看着面前梗着脖子、腰杆挺得筆直的女兒,眼裏泛起水光。他的第一任妻子童梅,出身于部隊文工團的前宣傳主任,就總是這樣站得筆直。
女兒完全繼承了妻子美麗的外貌,也繼承了她的高傲,幼子出生之後,再也沒喊過一聲爸爸。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女兒還活着。
“我就知道,你像你媽媽,你媽媽當年就是文工團的團花,我就知道你最适合進文工團。”
沈嬌寧不太受得了一個中年老男人眼淚汪汪地跟她打感情牌,僵硬道:“我也知道我适合,所以呢?”
“孩子,你在這裏受委屈了。”他進來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個文工團跟部隊根本沒法比,“現在部隊不好再加人,等過段時間,爸爸想辦法讓你去部隊那邊。你穿上綠軍裝,一定好看!”
之前那個名額,其實他也是花了大力氣才弄來的,結果寧寧自己報名下鄉,那個名額就讓依依拿去了。
“不用了。”沈嬌寧并不覺得靠關系進去有多好,“我準備先去市裏提升,然後自己考。”
她要自己考上部隊,在她和沈依依之間這場無可避免的戰争中,她要憑實力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