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年華醒來時,天色已經昏暗了。年華感到腦子暈暈沈沈,天搖地轉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唔,似乎夢到了什麽詭異的事情。年華抱著頭,有些難耐地直哼哼。剛想起身,突然感到身後那難以啓齒的地方一陣刺痛,還有什麽粘稠的絕對不是水的東西順著大腿根慢慢地向下流。年華身體一僵,一張臉五顏六色地閃了好幾個來回,終於沈得像個鍋底一樣。
娘的,根本不是做夢。他被人強奸了。不對──想到他迷迷糊糊中的高度配合,也許說成迷奸比較合适……不管用哪個詞,目前的狀态是,他被人給奸了。年華咬牙切齒地低咒起來。挨千刀的元牧天,怎麽就那麽陰魂不散。老天怎麽就不把他那禍國殃民的二兩肉給救贖了呢?!
年華罵罵咧咧地把自己洗幹淨。一邊洗一邊心裏又悲涼起來。就算是姓元的千裏追夫追到了這裏,他也依舊是個渣渣。自己爽完了就萬事不管了。
年華正自沈浸在憤恨和悲凄交錯的複雜情緒中,猛地想到了什麽,心裏一個激靈。不對,元牧天到這裏來幹什麽?年華恢複記憶以前是夠自作多情,現在他可不認為元牧天真是特地追他才歷盡艱難險阻地追到這裏來。那他到這裏來的目标只能是……程子涵!
年華心裏一涼,往岸上看了幾眼,自然沒有程子涵說要拿給他的幹衣服。看這早已暗下去的天色,不知已經過了多久。年華心裏著急起來,撿起岸上的濕衣,忍著哆嗦三兩下套到身上,就急急地奔向先前所在的庭院。
院門大開著,院子裏有些淩亂的痕跡,年華粗聲喘著四下張望,只有院子一角的小屋裏有點燈光。年華想也不想地直奔過去,粗魯地撞開了門。
“你幹什麽?!如此魯莽。撞壞了我的門,你賠得起麽?”程子涵的師父從床邊起身,不悅地看向年華。
年華跑得過急岔了氣,肋骨那裏生疼,一時間無法出聲,只能雙手合十上下拜著表示歉意。
“真沒用。”老人冷嗤了一聲,又坐到床邊,拿著白巾細細地為床上的人擦拭著面上的冷汗。
年華小心翼翼的靠近過去,借著搖晃不定的昏暗燭光,看清了床上躺著的面色慘白昏迷不醒的人竟然是程子涵。
“子涵他……他怎麽了?”年華慌忙靠上前去,想要在近處看清程子涵。
“走開些,你身上太寒,他受不了。”老人冷冷地下了命令,年華慌忙退到三步之外站定。左右看了又看,程子涵露在外面的小臉慘白得像張白紙,怎麽看都讓人覺得虛弱地快要碎掉了。年華憂心地開口問道:“老前輩,子涵他到底怎麽了?難道說……”年華想了想道:“有敵人闖進這裏來了?”
老人悠悠地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般地嘆道:“世間萬惡,歸根結底,就是一個貪字。”年華聽不懂,也不敢拿話去催,只能在一旁耐心地等著,身上冷得直打顫。年華盯著程子涵蒼白的臉,這會兒冷靜下來,倒也不是特別擔心了。那老人看起來并不著急,那程子涵應該不是什麽大毛病。可是看著那沒有絲毫生氣的臉色,還是很心疼的。年華別的好處沒有,就是講一個義字。只要是他當作朋友的人,他都是掏心掏肝不遺餘力地對人家好。要不然也不能在人滿為患的黑道裏混成個說得上話的人物,能被老大們當成心腹。
又過了半晌老人道:“子涵是中了毒。要解此毒,需要幾味少見的草藥。山谷東面的崖上就有,你去那裏采了來吧。”
“就這樣麽?”年華搓著快要凍僵的手,眼睛裏一下子放出了精光,“子涵他不會有事對吧?”
“你晚了他就有事了。”老人回道。
“那,那些草長什麽樣子?具體在哪裏?我也找得快些。”年華看了看黑沈沈的外面,有些心急地道。
“就在院子東邊附近,出了院子一直往東走就到了。”老人随手拿出一本書,撕下幾頁扔給年華,“就是這幾味草藥。你認清楚了。快去吧。”
“YES,sir.”年華将腳用力一并,行了個标準的港式敬禮。又将那幾張紙翻開,認認真真地記住了圖的樣子,然後将紙往懷裏一塞,像打了雞血一樣沖了出去。
不是他要耍寶,他要不這麽給自己鼓鼓氣,早就要趴下了。先前被元牧天折騰了一番,雖然休息過了,仍然是腰酸背疼,那裏也疼得有些難堪。而且現在怎麽也是十一月份的天氣,他又是一身濕淋淋的衣裳,冰涼涼地貼在身上,年華覺得脖子以下都已經麻得沒有知覺了,連冷也感覺不到了。
年華離開之後,老人看著床上的程子涵,低嘆一聲,伸手在他肩上輕輕一按,程子涵猛一睜眼,一翻身就要下床,口裏道:“不行……他現在……不行……師父,你會害死他的……”程子涵有些埋怨地看著老人,“我要去叫他回來……”
“你好好呆著。”老人一把将程子涵按到床上,“他要學我的武功,就要通過我的試煉。”
“可是,元牧天……”程子涵急道。
“元牧天不會殺那個小子的。除非他實在觸了那皇帝的逆鱗。”老人說著,臉色變得有些奇怪,看了程子涵半晌道:“你早就知道了吧,那小子他是……”
“師父從哪裏知道的?”程子涵直起身來,痛苦地咳了幾聲,目光灼灼地看著老人。
老人有些不自在地眨了下眼,程子涵手上握緊,陰沈道:“難道元牧天來找過年華了?”
老人點了點頭,摸著胡子走開了。程子涵看了老人的臉色,怎麽會不明白發生過些什麽,當下握緊了拳頭狠狠地砸向床面,眼神陰郁著,面上也沈得快要滴出水來了。
老人倒了一杯熱茶,慢慢地喝著,嘴裏道:“元牧天以為給你下了毒,又守住解藥的藥草,就可以逼我把秘籍拿出來交換你的性命。我這一把老骨頭是鬥不過他了,也懶得再跟他鬥,就看那個小子的能耐了。”
“他現在根本是羊入虎口。”程子涵沈著臉,臉色更加慘白得吓人,連嘴唇也是毫無血色的。
“如果他只是那麽一只小綿羊,我憑什麽要把武功教給他,還要把寶貝徒兒的性命前途也交給他。”老人悠然地說著,絲毫無法理解程子涵心裏的複雜情緒和深切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