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惡魔契約
我淚眼朦胧地擡起頭，面前的人竟然是有過一面之緣的風度翩翩的Ｑ先生，此刻走廊遠處已經傳來了陳凱的呼喊，我見此一把拉住Ｑ先生的胳膊，“請您帶我離開這裏吧，我不想被任何人找到！”
Ｑ似乎明白了些什麽，輕輕扶住我的肩膀，轉身走向了最近的安全出口，就在我們走出出口的那一瞬間，陳凱已經從後面追了上來，但卻追錯了方向，徑直跑向了醫院外面，我見此又是不由自主地啜泣，Ｑ先生很是體貼地拍拍我的肩膀，“你已經決定好了嗎？”
我用力點頭，連眼角的淚都飛濺出去，“您放心，我今天就回家，這裏的一切都好可怕，我已經撐不下去了。”
Q見此，不由嘆了一口氣，“說到底，你還是個孩子，真是想法簡單，但是年輕畢竟還是好的，允許犯錯誤，只是最後到底如何，我竟也失去分寸了。”
Q說罷，突然挽起我的右手，用力穿過我的指間，做出了十指交纏的親昵動作，可我卻感到手心一陣刺骨的灼痛感，幾乎難以承受。
幾秒之後，我的掌心突然放射出一道刺眼的白光，直接穿透了Q的手背。Q卻神色如常，全不在意，“莉莉，對不起，我不希望歐陽受傷害，所以你的絕情符以後對他無效了，但是對你自己、阿迪和其他人還是有效力的，這麽做，我也不知是對是錯。
但是你要記住，歐陽是個可憐的孩子，你要以最真誠的心去面對他，否則你們都會痛苦至極的，其程度甚至遠甚于絕情符的反噬。”
Q說罷，就放開了我的手，我像被吸取了渾身的力氣一樣，竟然站都站不住，扶着牆方才穩住自己，“Q先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離開了怎麽還會面對歐陽？難道一切都已經晚了？”
Q望着我，眼中充滿憐惜，“莉莉，你真的很像佳佳，只可惜，你沒有佳佳的決絕，所以勢必要受更多的苦。一念天堂，一念地獄，佳佳做不到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做到，多保重吧！”
Q随後就毅然離開了，我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感到心頭的巨大恐懼，我一定要走，今天就走，決不能再拖泥帶水。
當我失魂落魄地返回病房時，小溫正望着亂成一團的病房一頭霧水，見我返回，方才長舒一口氣，“莉莉姐，你和陳凱哥吵架了？為什麽啊？”
“小溫，不要再問了，我們馬上離開，你送我去車站，我必須回家！”
小溫見我臉色蒼白的樣子，已知多問無用，只好幫我換上衣服，同時将早就從農家院裏取回的一些必備用品交給我。我所有重要的物品，一件不缺，連阿迪交給我的銀行卡竟然也赫然在列，擡頭再看小溫，她的眼神已經明白無誤告訴我，阿迪早就做好了送我走的準備。看來，我的确該為阿迪多加考慮，聽從他的安排。
當小溫送我到車站後，我就催她回去上班，看看時間，也是再有二十分鐘就上車了，小溫雖然不舍，可是中途也接到了好幾個工作催促電話以及關于阿迪案子進展的電話，我既然不能提供任何幫助，還是讓小溫為阿迪多做事情比較好。
小溫見此，只好與我依依惜別，眼中甚至帶有些許淚意，我則一把将她推出了候車室，叮囑她有消息一定及時告訴我。她用力點頭，轉身後還是消失在車站的茫茫人流之中。
我手中拿着齊洛送我的電話，始終猶豫要不要給陳凱打個電話告別，可是想到他那氣急發狂的樣子，又覺得不能再那般自私，讓他為我無故擔憂，只好發了條短得不能再短的短信：凱，我已平安歸家，勿念。
不多時，陳凱奇跡般地回了短信過來，“念你才怪，以後還要全部忘掉！——美女，你到底是誰？”
我不由破涕為笑，看來他的怒氣已經消了大半，這時電話突然響起，我還以為是陳凱，急忙按下接聽鍵，“陳凱，對不起，我——”
“我不是陳凱，但你的确應該對我說對不起！”話筒裏的聲音是這世上最好聽的聲音，卻也是最令我膽寒的聲音。
“歐陽？是你嗎？”我顫顫地說完，已經看到了迎面一瘸一拐走來，頭上還綁着繃帶，胳膊上也吊着繃帶的歐陽。
我的直覺告訴自己此刻應該掉頭就跑，直接沖入檢票口，跑下站臺，沖上火車，立刻歸家，可是我一動也不能動，因為歐陽的眼眶深陷，頭上的繃帶還未全拆，臉上仍舊帶着瘀青，原本英俊的面容此刻看上去竟有些慘不忍睹。
阿迪的确下手太狠，絲毫沒有留情，拳拳到骨，寧可歐陽毀容乃至喪命，也要發洩不知從何而來的滿腔怨氣。
“莉莉，你真的要走了嗎？”歐陽唇邊的迷人微笑，此刻看起來卻有種讓人說不出的心酸。
我将手機放入口袋，輕輕站起，“歐陽，對不起，那天我應該攔住阿迪的，可是我——”
我還欲面紅耳赤地解釋時，歐陽突然舉起那只沒受傷的手，用食指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我見此只好将自己滿腔的歉意硬咽回去，是啊，歐陽已經都傷得這麽重了，再說什麽都沒有用了。
“如果對不起有用的話，還要法律幹什麽呢？”歐陽此時的話已不是讓我內疚無比，而是再度提心吊膽。
“歐陽，小溫告訴我，你已經在幫阿迪懇求寬大處理，令我很是感動，可是現在你又這樣說，難道你改變主意了？”
歐陽聞言，開始冷冷地看着我，目光如炬，不禁讓我有了窒息之感，“我本想放過他，可是看到你這般維護他，甚至失掉做人的基本判斷時，我的确後悔了！”
歐陽說完，竟轉身要走，我見此只好一把拉住歐陽，“歐陽，我知道阿迪對你做了很可怕的事情，但是你就沒有對他做過同樣可怕的事情嗎？
我知道你對他的怨恨，但是佳佳的事情，阿迪也會很難過啊。而且你知道嗎，佳佳從來沒有放棄過你，在靈魂之橋上，她是為了救你才魂飛魄散的，根本不是為了阿迪啊！”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歐陽眼中突然出現的暴怒已經讓我知道自己犯下了怎樣不可饒恕的錯誤，為什麽要将這冰冷而刺骨的真相告訴歐陽呢？
我無力地向後退，歐陽卻一把攫住了我的肩膀，幾乎要将我的骨頭捏碎，“你是說佳佳真的已經不在人世了，根本沒有所謂的婚禮，所謂的義工丈夫，所謂的移居海外，一切都是阿迪動的手腳，對不對？”
我此時已經面如死灰，不僅為自己的失言懊惱不已，更為接近瘋狂的歐陽傷懷不已，“歐陽，對不起，阿迪是受了佳佳臨終的囑托，才為你編制了那條記憶代碼的，他對你的痛苦感同身受啊！”
“他會感同身受？如果他感同身受，那時為什麽還要占據我的意識和身體不讓我與佳佳見最後一面呢？”歐陽的質問讓我無言以對，而他臉上那刻骨銘心的痛苦更讓我內疚不止。
“或許他不想你那麽痛苦，所以才無奈為之的。但這也是佳佳的遺願啊，她真正愛的人就是你，不是阿迪，她希望你可以忘記她，重新開始，擺脫迷途啊！”
“哈哈！”歐陽此時已是止不住地冷笑，“騙局，一切都是騙局，佳佳會為我而犧牲？你也被騙了，她為什麽會心甘情願置換我？因為她願意和阿迪一起死！
我早就發現自己的記憶不對頭，原來這就是真相！阿迪，你着實好的很，佳佳，你騙得我好慘。”歐陽剛說完，居然一口血噴了出來，登時吓壞了周圍等車的衆人。
我見此，一把扶住歐陽，淚流滿面，“歐陽，你怎麽樣了，你不要難過，我送你去醫院吧！”
歐陽輕拂嘴角，擦拭血跡，随後一把将我推開，“莉莉，你不是最放不下你的神探嗎？現在你可以放下了，因為我改變主意了，我要起訴他，我要讓他住一輩子牢，并讓他失去捕劫的能力，我還要讓他再也看不到一年後的今天。
我說到做到，你等着瞧，所以你要走便走，別忘了明年的今天來給他送行！”
“歐陽！”我無計可施，只能緊緊拉住歐陽沒受傷的手臂，“歐陽，求求你，不要報複阿迪，我知道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告訴你真相，你不會生這麽大的氣，請你原諒我，我真該死，你讓我做什麽都行，只求你放過阿迪！”
歐陽本已打算離去，聽到我的苦苦哀求，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頭目不轉睛地盯着我，“你真的願意為他付出所有？”
我忙不疊點頭，卻不知是與惡魔達成了契約，也将阿迪再次推向了危險的深淵。
歐陽一動不動地望着我，清冷的雙眸突然開始閃爍不定，但他猶豫良久後說出的話卻如世上最鋒利的刀鋒，一刀劃開了我的心髒，讓我頓時失去所有感覺，“如果我讓你以身相許呢？”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