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求回報
“臭丫頭，你不要命了嗎？”
“大概您還不知道，我和阿樂一直藕斷絲連，他說他只喜歡我一個人，與露露在一起只是貪圖富貴，不然為何如今他還只叫您餘叔叔呢。他在大四寒假随我回家時，您知道他管我爸爸叫什麽嗎，叫周爸爸，他叫過您一聲爸爸嗎？”
随着我的步步逼近，餘叔叔臉色蒼白，不由自主向後退，直到退無可退，整個人就快靠在了落地窗上，“你這個瘋子，你想陪他一起死嗎？”
那黑洞洞的槍口再擡高一點兒，就對準了我的額頭，但是我已經豁出一切，洛，你多保重。
“我不想死，我還想從露露手裏搶回阿樂呢，露露施加給我的痛苦，我都要加倍還給她。可惜的是，您看不到了，因為您已經殺了齊洛，勢必要在牢裏度過下半輩子了，而我則會折磨着您的女兒，讓她生不如死！”
我還欲說時，槍聲突然響了，具體來說，是兩聲槍響，一聲來自窗外，一聲來自房間裏，埋伏在對面樓上的狙擊手，準确地擊中了餘叔叔的肩膀，而他手中的槍早一步擊中了我，我只感到一陣刻骨銘心的痛楚，就無力地向後倒去。
恍惚中，似乎有人大聲哭喊着我的名字，可是我什麽感覺都沒有了，只覺得很累，就讓我再次進入無盡頭的沉睡吧！
當我從醫院醒來時，已是十天後的下午，并不是我受的傷重，而是我再次堕入無征兆的昏迷之中，似乎是自己不想醒來面對現實。
當我睜開雙眼的瞬間，歐陽正坐在床邊冷冷地看着我，似乎要用目光将我這打不死的小強殺死。
我稍一動，就覺得肩膀痛得要命，原來竟是右肩中槍，為什麽不打得準點兒，直接對準心髒多痛快。
“你想死也沒那麽容易！”歐陽此刻的話語竟然比冰塊齊洛還冷冰冰，“你難道不想知道齊洛是死是活嗎？”
我輕輕搖頭，肩膀也痛得出奇，應該是沒傷到骨頭，歐陽此刻已經站起，一把抓住我想去撫摸傷口的手腕，狠狠地注視着我，“真的不想知道嗎？”
“餘叔叔怎麽樣了？”
我終于開口說話，問得卻是打傷我的人，歐陽似乎稍有意外，但還是如實回答了我，“失血過多，差點搶救不過來，但算他命大，死不了了。”
“那就好！”我心中得到莫大安慰，再次閉上雙目，卻突然感到手腕一陣劇痛，睜開雙眼，歐陽已經快将我的手腕捏碎，“莉莉，你真的不想知道齊洛怎麽樣了嗎？”
“如果你實在想告訴我，就說吧！”我努力微笑，卻發現眼角的淚水已經越發洶湧，我真正感覺到了害怕，先是阿迪，而後是齊洛，我再也不敢越界了，原諒我，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現在才知道後悔嗎？他沒事，但是那一槍傷到了神經，恐怕以後是彈不了琴了。”
怎麽會是這樣的結局？如果齊洛不能再彈琴，他的心會有多痛呢？我越發控制不住自己，淚流不止，是不是我不走進去，他們就會想到其他辦法，早點救出齊洛。而齊洛也不會為了保護我去與餘叔叔搶槍，但是世上沒有後悔藥可吃，我一錯再錯，直到把自己所愛所關注的人都逼上了絕路。
“你終于知道什麽是害怕了吧？現在後悔也還來得及，只要你以後都聽我的，我會保證你不會再遇到任何危險，眼下還有個人想見你，我希望你見見他！”
我無力地點頭，對歐陽的一切安排都表示無條件服從，但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走進來的人竟會是齊洛的父親齊老先生。
齊老先生此刻憔悴不已，眼中布滿血絲，與齊氏年會上那氣勢迫人、儒雅沉穩的齊老先生相比，簡直是換了一個人，“周小姐，我很感謝你那天的英勇，應該說，如果沒有你，齊洛今天還在不在世上，都不好說。”
“齊先生，您不要內疚也不要感謝我，即使被脅迫的人不是齊洛，我也會那麽做的。因為只要有能力，我就會想盡一切辦法幫助別人。”
說不清為什麽，齊先生臉上的表情非常怪異，似乎有些詫異，又有些好奇，但是最後，我明白他是在嘲笑我，“周小姐，我知道齊洛對你很感興趣，但是你也該知道，齊洛已經和夏冰結了婚。
而且我也可以以實相告，他和夏冰的婚姻是我一手安排的，因為夏冰是個非常具有經商頭腦的女孩，有她協助齊洛，齊氏一定會蒸蒸日上。至于夫妻間的感情，對于我們這種家庭來說是最微不足道的東西。
所以，如果你也喜歡齊洛的話，就請離他遠一點兒，他不是普通老百姓，可以過小兒小女的日子，我要他成為齊氏商業帝國的接班人，他肩上的責任重大。
餘創士這次的襲擊只是個不幸的插曲，都已經過去了，可是齊洛卻會因這個插曲而越加忘不了你，所以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小忙。”
我許久無語，并不是為齊老先生的執迷不悟嘆惜，而是為齊洛深感痛心，對于齊老先生來說，兒子的性命竟然抵不上他的商業帝國，他與餘叔叔一樣，都被這托拉斯異化，失去了做人的根本。
“您說吧，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盡力為之。”
“周小姐果然是個聰明人，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現在齊洛面前，因為所有人都告訴他你已經中槍身亡了。”
我不由瞪大了雙眼，可齊先生眼中沒有任何一絲回避之意，“您是怎麽做到的？”
“齊洛醒來後自然是一直追問你的情況，夏冰始終做出悲痛欲絕的神情，但是拒絕回答。
然後，他‘偶然間’看到了都市周報的報道，上面對案情的描述精準無比，報道你受傷過重，沒有搶救過來。
随後，他瘋了一般去找警方詢問時，負責案件的警官相信了我們的說辭，以為他因槍傷事件受刺激過深，擔心他會因你而選擇離婚，所以只是采取回避态度，并沒有向齊洛說出真相。
最後，歐陽出面，痛心疾首地勸他，他才徹底灰心喪氣，終于相信了我們的安排。”
我聽到此處，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狂笑，齊洛，你這個傻瓜，還真是好騙。不過這樣也好，你相信了就好，我寧願你認為我已經死了，這樣我就不會繼續傷害你了。
“周小姐，非常感謝你救了齊洛一命，也感謝你為此做出的犧牲。這裏有一筆錢，雖然不多，但是足夠你下半生的用度，如果你想出國移民，學習深造，或者去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我都會盡力為之。”
“謝謝你，齊先生，我不需要這麽多錢。如果我以後需要您的幫助，我不會客氣的。”
“周小姐，你的确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我年紀越來越大，許多事情也都看開了。人的一生中，很多時候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并不能一下看到結局。如果你能堅持到最後，說不定也會守得雲開見月明。
但是很遺憾，只要我活着，就不會讓你和齊洛在一起的，因為我預感得到，他抓不住你，即使付出全身心都會最終失去你，所以我不會讓你傷害我的兒子，就像不允許那個蕭冰傷害他一樣。請你原諒一個父親的自私。”
我用力點點頭，“您放心，我不會再去見他的，我也理解您的苦心，何況我也早有了自己的選擇，齊洛不是那個人。”
“這樣就好！”
齊先生走後很久，我都處于昏迷狀态，肩膀的痛楚與心頭的悲傷相比，簡直微不足道。
齊洛，永別了，雖然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可我為什麽還是痛徹心扉，絕情符真的失效了嗎？那麽我就将在對你的日日思念中痛不欲生。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