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失去
泛着黃光,稀疏葉子挂在樹上,不讓寒秋顯得那麽涼薄。
樹林子偶爾有飛鳥而過,雖然響動,卻不打擾周圍特有的氛圍,靜谧依舊是這林子代言詞,遠處的謎子樹獨樹一幟,嫩綠不曾改變。
“大家快點,聽說這禺林古怪的很,我們快點走出去。”
領頭的士兵霸氣側漏,大手一揮,粗長的手臂就揚起有利的弧度,身後士兵一聽,心中微松的弦聲頓時緊繃起來。
大家從邊邑死人場上撥下來的戰役勝果,只求能平安送回都城,得到一些賞賜來慰問在家苦苦等待的家人們,以及那些沒有辦法在回來的人...
士兵們的心思不由自主想到一塊去了,腳步邁大,步伐更穩健。
但是,這個世界好像從來都不是得償所願。
“殺!”
林子裏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像平地而起的驚雷,亂了林子的安然與清幽。
林子周圍,四面八方,湧出令人眼花的大漢,個個手握着瓦白曾亮的大刀。
從邊邑而來的士兵一路血拼,當機立斷,紛紛拔出刀,準備跟他們大幹一場。
鳥為食亡,人為財死!
一聲聲貫穿耳膜的喊叫,含着各種各樣的韻味,不甘,想要,或者其他什麽...
但是倒地的人無一不是懷着遺憾而去,睜大的眼睛不閉着看着遠方。
“兄弟們,為了我們血汗,一定要平安送達。”
長達數月的奔波,終是讓這群骁勇善戰的勇士處于劣勢,看着昔日并肩作戰的好友,一個接着一個慘死在自己面前,從出發之前的數百人到現在的幾個。心痛嗎?不,遠遠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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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五十米遠的修長男子,一下一下揮着手裏的經綸扇,目光裏竟是滿意得打量。
真好,一切都按照自己的安排來的。
彼時,只有二十多個士兵圍成一團,握着刀柄的手全部青筋暴起,額頭上布上如豆的汗水,死死盯着面前百餘人的山賊。
“其實,只要你們願意把這批白玉給我們,我們就讓你們一條生路,畢竟...”山賊匪首不屑的的說着:“畢竟,你們不希望苦等的家人收到的全部是已死的消息。”
死,有多深刻的體會,怕是沒有什麽比在刀尖上過日子的人更懂。
也因此,他們更懂的活,能活下去是多麽的不容易。
帶頭的領事左臂已經被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從裏面流出來的鮮血已經浸濕左臂衣袖。
也是此刻,他說:
“我們守土的将士,寧死沙場,也不茍活!”
擲地有聲,牙口緊緊咬着。
山賊匪首輕蔑猖狂道:“不知死活!”
一場血染的大戰又拉出序幕。
“不知寧公子看着這場戲滿意嗎?”
一句不适宜的聲音響起在五十米外。
“千枝公子真是取笑了。”
千枝依舊一身碧綠色長衫,只是此刻他多了些靜默與了然于心的淡定。
“不過沒有千枝公子的安排,這麽微妙好無出錯的差縫,我們也不可能落實的這麽完美。”
寧岑滿意看着遠方,但同時告誡這千枝這一切跟你脫不了關系,不要妄想做個清白的局外人。
“你們出錢要,我自然給。”
千枝無緣無故說了這句話,只是怎麽給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想法咯。
無妨,只要得到,怎麽得,不是得呢?寧岑想。
突然,一道白光從千枝眼前一閃而歸。
猝不及防,寧岑從衣袖裏掏出匕首,眼睛發狠,目露兇光。
“消息得到了就沒有了,你自然也沒有用了。”寧岑臉孔帶了一層淬了毒的笑容,像千枝刺來。
千枝轉身,卻不料寧岑太快,被寧岑刮傷了右臂,一個可見的小口子迅速蔓延開來。
寧岑會武,怕是所有的山賊都不知道的。
大刀碰撞的聲音,起起伏伏,充沛人耳。
莫非,這次真要的要亡看着周身一個一個戰友倒下,突然,自己堅持的信念沒了。
“哈哈”匪首大笑幾聲,太過高興而使面目有些猙獰:“去死吧!”
領事看着曾亮的白刀下來,這次,大概真的玩完了。
絕地逢生,柳暗花明,說的就是這個理。
咻的一把飛刀飛出,沖破空氣中的阻礙因子,并将風化為力道,直直改變了匪首的大刀,匪首一個不穩竟将刀扔在了地上,可見此人刀功的功力是怎樣爐火純青。
一道女聲厚重的響起在林子裏,同時還有一道飛快的人影。
“你們這群山賊,今天就在這裏交代了吧!”
刷刷刷林子四周又湧現出一批人,全部皆穿黑衣龍繡勁裝,手中的長劍更是白的讓人晃不開眼。
本來處于劣勢的士兵瞬間拔高起來,領事心裏松了一口氣,高呼着:“兄弟們,堅持住,我們馬上就勝利了。”
事情總是鬥轉千回,在認為處于絕境時,下一秒就開始縫生。
又一次的戰鬥聲敲響,似乎這次真的要塵埃落定了。
“你想走?”千枝看着寧岑轉身,出聲攔住。
寧岑擺擺衣角,不以為然道:“他對于我來已經沒有什麽利用價值了,該走了。”
寧岑像只輕快的鳥,瞬間輕功運氣,千枝看着直追而去。
千枝身後傳來一聲:“你去哪?”
只是此刻千枝沒有理會出聲的主人。
懸崖邊上,草木枯竭,碎石累累。
“你怎麽直追我呢?莫非你知道什麽?”寧岑停下來,搖着錦綸扇想着,修長的眼睛眯着,像只打量的狐貍,狡黠富含心機,又緊接這道:
“千枝半仙,我算了很多,卻唯獨算漏了你這一步,看來還不可以太輕易相信別人。”
這時,寧岑發出不知是嘲諷自己還是暗諷他人的笑聲。
“所以是你讓山賊匪首去謎子樹買秘密,然後借匪首之手殺了守糧人,奪取糧食,弄得百姓食不果腹。”
深沉的女聲從樹林之中冒出來,一道俏麗的身影出現在兩人眼前。
夏渺想了想前後所以,推出來一切。
寧岑搖搖頭,不贊同道:“不是我,都是謎子樹幹的好事,只要給錢,它什麽秘密都說,我可什麽都沒做。”
“居然将事情推給鬼怪之談,真是荒謬!”夏渺呵斥一聲,拔出手中的配刀只向而去。
千枝那句不要還沒有來得及出口,只看到眼前飛快的身影。
寧岑大手一揮,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高大男子将二人圍住。
夏渺頃刻停下,向千枝投去眼神,千枝秒懂,幾個轉身來到夏渺身邊。
天輪地換,周身已經被圍上一圈大漢。
此刻,夏渺清晰感覺到,前方似乎有一個更大的陷阱在等着自己,而自己卻不知道那坑有多深有多黑。
寧岑邪惡一笑,右手輕輕一揮,大漢聞言而去。
夏渺千枝迅速擺開姿勢。
鮮血橫飛,人影變幻,飛灑的鮮血不知道是誰的,也不知道遮住何人的眼睛。
一把小型飛刀跨過人影縫隙,準确打開目标人物上,刀光劍影中,中了飛镖的人并沒有發生什麽聲音,只是身子慢慢低了下去,眉目中皺出一個坑來。
大漢一個皆一個倒去,夏渺才注意到身邊的人出了問題。
一刀下去,夏渺來到千枝身邊,可是當看到千枝面部表情時,夏渺驚呼一聲。
“你怎麽了?”
千枝艱難的揚起笑,一如既往市井之氣縱橫,道:“怎麽會出事,只是不小心被暗算了一下。”
帶着紅色穗的飛刀小巧插在千枝左腿上,絲絲血往外冒着。
可偏偏本人還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
夏渺看着身後咄咄逼人的大漢,在看向眼前的斷崖。
原來打鬥的時候已經被逼着靠近斷崖了。
“我護着你,你走。”
夏渺猛然站起來,準備沖上去以身拼出血路來,卻被腳邊人猛然拉下來。
“渺渺,你看你和我并肩作戰了,你是信任我的,真好。”
千枝痛着有些扭曲的臉孔在眼眸深處璀璨的笑意感染着,竟顯的不是那麽可怕。
“瞎說什麽呢?”
這都什麽時候了,保命要緊,還在談什麽信任不信任的,夏渺出口,語氣不由自主着急道。
“十,九,八....”
夏渺聽到千枝嘴裏碎碎念着,疑惑問:“你在幹什麽?”
千枝全神貫注,眉目微閉。
“渺渺,我可是行走江湖的半仙,會算天時地利人和。”
這樣的千枝讓夏渺心中生出幾分異樣,澆灌穿越夏渺全身。
“渺渺,這次我是如願了。”
當千枝說完一的時候,夏渺緊接着聽到千枝的這句話,樹林周邊矮小的灌木叢中跑出來一群身批官府的人。
“千枝,他們...”夏渺的“來了”兩個字還沒有從嘴裏說出來,就看到那群大漢像是不要命的似的直奔而來。
寧岑閃過陰冷的笑,去死吧,夏渺,早在五年前你就該死了。
争分奪秒間,電光火石穿過。
一聲“不”帶着凄厲回響在斷崖之上。
“千枝...”
夏渺眼眶放大,烈目裏含着熊熊烈火,白鐮帶着一衆人收拾了這群亡命之徒,可是寧岑也在那片刻中瞬間消失。
“夏渺,我們...”白鐮拍着夏渺的肩膀,想要拉回這失神的女子。
斷崖上彌漫着血腥香甜之氣,周圍烏鴉呀呀的叫,似乎等着周圍人離開了,享受一份盛大的美食。
“白鐮,我們一定要找到他。”夏渺沉沉對着白鐮說道。
天空黑壓壓的一片,大風呼呼呼的吹着,這個冬天終于要來了。
而夏渺望着那一片暗沉的天空,竟然看到千枝的身影,他在笑啊,嘴角上揚,似乎知道什麽不得了的大秘密。
千枝,我也好想這麽笑下去,夏渺失去意識前想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