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3)
好好檢查檢查,我的确看到她手指動了,”大路焦色的已是滿眼淚花了。
“小夥子不要急,會好起來的,”大夫也束手無策,只能安慰安慰了。
好不容易探病時間到,大路拉着小渺的手(消炎過程完結,可以适度的碰觸)放在自己的臉上,“小渺呀,小渺你醒醒好嗎?跟我回家我嗎?我以後一定會加倍小心的,一定不會在外面太晚,一定不會再讓你操心,孩子沒了你不要擔心,咱們還年青,以後還有大把的機會,如果你願意的話,想生幾個都可以,你說過喜歡小孩,希望生個像我的小子,沒關系可以生一個像你的女兒,再生個像我的小子,罰錢就罰錢,我會非常努力的工作,不會讓你們母子、母女失望的。”
越想越難過,大路的嗓子如同要冒煙了似的,哽咽得說話都相當吃力,“小渺,我的寶貝,你曾經答應過我年老一起看斜陽,你說過年紀大了你就是我的拐杖,你說女人至老年時比男人身體好你會照顧好我,你說你一定比我活長些,那樣可以一直照顧我。我知道孤老時,先走的人才幸福些,可你為什麽不睜開眼?為什麽讓我難過?你一定要兌現諾言,無論如何讓你曾經的誓言完成。”
大路已是失聲痛苦,田父田母在外面抱成了一團,“這麽好的丈夫,小渺你會舍得嗎?”田母也再也忍不住,眼淚情不自禁地奪眶而出。倆老口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折磨,好似十年的光陰已過,衰老得不成人樣,本來好好的身體,此時已虛弱不堪。
“大夫,大夫,你們快來,”大路發現幾顆淚珠順着小渺俏瘦的臉頰流了下來,趕緊喊醫生,見沒反應按響了電鈴。
“這次千萬不要讓我空歡喜,小渺,千萬不要讓我空歡喜,”大路看着大夫的檢查又一次的燃起了希望。
小渺緩緩地争開眼睛,大路傻了,千呼萬喚終于醒了,“爸、媽快進來,小渺醒了,快進來。”
田父田母搖搖晃晃地奔了進來,“渺渺,渺渺。”
小渺閉了閉眼睛又強作睜了開來,拉住爸、媽的手:“對不起,爸、媽恕女兒不孝,不能永遠地陪伴你們,不能、不能侍俸在你們左右,倆老願諒我好嗎?”
“別這樣說寶貝,醒來就好,我們會在一起幸福的,”田母興奮的語無倫次,“傻閨女不要亂說噢。”
“對不起,大路,我的諾言不能兌、兌現了,拜托你一件事,”小渺閉了閉眼睛。
“什麽事都會答應你的,你會好起來的,”大路預感事情不妙。
“爸、媽就我一個女兒,我走了,你要對他們像親生父母一樣可以嗎?我、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我相信你,”小渺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串一串的。
“我會的,我會的,你千萬不要丢下我們,”大路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生命儀嘀、嘀、嘀地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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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走開點,要施行急救,”大夫随時戒備着,其實他早就知道,小渺是回光返照,只不過盡人事而已。
“小渺,小渺~~~。”
“渺渺,你醒醒。”
“對不起,我們已盡力了,”大夫話的意思已無力回天。
大路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大夫剛在這兒掐人中,那邊田母也栽倒在地,田父已是雙手發麻,想也挽扶老伴确是無能為力。
整個病房陷入了一片忙亂之中,好在有幾個醫生趕來幫忙。
第四十一、四十二章墳前痛訴
(41)
三天後出殡,場面比較壯觀,奔喪的人來了不少,天空烏蒙蒙的,淅瀝瀝下着春雨,現場一片悲鳴之聲,田母早已哭得淚盡,田父只好作陪照顧,打理是由大路帶着一幫哥兒們進行,主要進行一些答謝之類的大路必須在場。
小渺安靜地躺在靈堂,以供親友拜祭作別。四周的鮮花映得小渺端莊閑淑,栩栩如生,大路答謝完一個客人後趕緊乘空隙來多看一眼小渺,離火葬的時間不多了,能多看一眼對大路來說是一種安慰。
大路這幾天反而振作了起來,他知道故人已矣,承諾必須做到,田父田母需要他的照顧,如果自己垮下了,他們怎麽辦呢?雖然飯菜味如嚼蠟,大路一日三餐不似在醫院的時候了,還是堅持吃完,留下體力很多事情必須自己親力親為。
“大路哥哥,他們已經催了三次了,”小雪是幫忙的之一,小渺出事後,她來得很勤,經常煲些湯送來,對大路、對田父田母無微不至的關心,她知道作為好朋友,應該伸出援手,應該經常來安慰安慰大路,幫助大路度過最難、最傷心的日子。何況愛屋及烏,她也很喜歡小渺姐,在大路婚後的日子裏,小雪和小渺關系越來越好。
大路當然明白該火化了,“小雪你守着小渺爸、媽,別讓他們跟進去,會受不了的。”
随着工作人員來到八號爐,大路不顧一切地撲在小渺的身上,“小渺啊,你好恨心,你怎麽就走了呢?對我、對爸媽不管不顧,為什麽、為什麽呀,”眼淚、鼻涕嘩嘩地混在一起,如瘋了似的痛訴。
小渺的墓地選在清山綠水的公墓中,大路不惜重金通過熟人選了個好位置,數字也很好,兩旁的松柏郁郁蔥蔥,大路輕輕地将骨灰盒小心翼翼地放入穴內,伸手從懷內将倆人的結婚相片拿了出來,“小渺,你不會寂寞的,我一直陪在你身邊,我會永遠想你。”
大路的嘴唇貼上了相片小渺的臉,輕輕地吻着,小雪和陪同的親戚朋友都嘤嘤地哭了起來,整個墓地一片哭泣之聲。久久地,大路将相片放入骨灰盒上,“再見了小渺,記得回家的路,記得你最親的人大路,不要忘記托夢給我。”
“爸,你休息吧,”大路随手将四個小菜碗碟放進了籃子,又準備了一些水果。
“你這是幹什麽?”田父狐疑地盯着大路。
“我去看看小渺。”
“何必呢大路,在家擺些碗筷就可以了。”
“我要陪小渺渺說說話,一周就可以了,小渺剛開始去天堂人生地不熟的,她會寂寞的,陪她幾個晚上,等她熟悉環境就好了。”
田父擦擦眼角的淚水,揮了揮手,“不要太晚回來,注意休息。”
“嗯。”
“小渺我來了,白天人多,不方便和你聊天,”大路拿出四個小菜、水果一一排列好。
“多吃點,都是你喜歡的。”
“這個頭七晚上我都會一陪你的,等你适應了那邊的環境我來得就少了,你要和別人處好關系,多交點朋友,缺錢少衣托夢給我,我會準備好一點的給你,我知道你的要求高,這次紮的別墅、汽車什麽的都是請高手精工細作。”
“你不要太為爸爸、媽媽擔心,我會一直服侍他們終老的,就如是親生兒子一般,你的話我會時時銘記在心,放心吧,小渺,你一路走好,你喜歡玫瑰花我都會每年供奉的。”
“小渺就不要擔心我了,我會努力好好地活着,有一天我來見你的時候不會讓你失望的。”
大路一邊絮絮叨叨地說着,一邊事先準備好的墊子鋪好,頭七天天晚上陪着小渺是大路自己對小渺的承諾。
“知道嗎小渺?還記得嗎第一次相遇的日子?我是事先準備好的,你以為我懂得很多,結果咱們一見鐘情,其實,真得感謝命運,讓我遇見了你,深深地愛上你。”
“當初真想不到,來自山村的我,無貎無才,而你卻義無反顧地愛上了我,你知道嗎?我常常從夢裏笑醒過來,還不太敢相信,常常有莫名的恐懼,害怕有一天你轉身就走,不再理我了。”
“你知道嗎?你第一次生氣的情景,不理不睬而又叫阿霞送來紅燒肉,我知道你心裏有我,就是生氣了還這麽體貼我。特別是給宋果打了我一拳後,你罵他的神态都是那麽可愛,那麽讓我着迷。”
“你知道嗎?我媽媽那麽對你,你卻忍氣吐聲不反駁,而且在如此惡劣的情況下忙裏忙外無怨無悔,你知道當時我有多激動嗎?我發誓我一定對你好,永遠和你在一起。”
“可是你,你,再也不給我機會,看着別人一家三口手牽手,和和睦睦的,你知道我的心碎了,好希望那只是一個噩夢啊,好希望早晨醒來你還是在我身邊,從未離去過,”大路的胸前已是濕了一大片。
(42)
春雨伴着小渺的七七結束了,故去的人已去,親人、朋友的痛永遠藏在心間,或許時間是最好的藥劑,慢慢的,哀傷的頻率減緩了許多,或許夜深人靜時,親人的思念猶如潮湧生生不息。
人活着本是會經歷一幕幕感情的折磨,無論是誰都不能幸免,只是用情的深度區別。大路當然是屬于多情之人,田父田母也算此列。
田父、田母從表面上看已好了很多,可有誰能體會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與苦,可日子還得過下次,也不忍大路為愛妻的離去自抛自棄。
大路自從辦完小渺所有的身後事以來,基本上夜夜借酒思念痛哭,不能自已,所幸白天因為倆老的關系強顏振作處處關心,最難熬的是一個人回到愛的小屋,看看小渺的遺物便情不自禁。田父田母不放心,深夜時分前來察看,每次都見屋內一片狼藉,大路醉倒在桌旁不醒人事。他們揪心的疼痛不亞于女兒的離去,如果說女兒地離去是天命人力無法改變,而大路完全是“自作孽”。
“老公,以前不是有家深圳公司叫什麽來着,不是請大路過去做主管的嗎?”田母忽然想起去年的事,“可以讓大路考慮考慮。”
“噢,是PISS國際吧,就怕他不原意,還有時間這麽長了不知道怎麽樣?”田父其實也在思考怎麽拯救大路,如此下去,恐怕大路會毀掉,也許沒這麽嚴重,但誰能說得清楚需要多少的時間才能恢複過來,何況身體也不是鐵打的。
“不如咱們去信問問,另外你明天找他談談?”田母本來就喜歡大路,沒有兒子的她就一直把他當親生兒子了,再說愛烏及屋嘛,現在小渺不在的了,更是心疼他,萬一閃失也太對不起小渺。
田父也考慮過幫大路調動工作,自己系統內還真找不出一家有前途的單位,也曾經問過大路,他希望對口的好些,否則也是浪費光陰。現在的問題最主要的還是離開這個傷心地,如果把注意力轉到事業上來,會比較快擺脫陰影。
“那也好,明天就進行,”田父想想還是從大局出發,田母也很舍不得大路遠走,雖然建議這樣,主要還是從大路的恢複出發。
“大路呀,你現在這樣也不是辦法,如果小渺地下有知她會傷心的,她可不願意自己最愛的人這麽頹廢,”田母準備了幾樣大路喜歡的小菜,拿了一瓶五糧液出來,有時談心也需要适當的氛圍,何況處在如此微渺的境況下。
“是啊,大路你總不能老是生活在失去小渺的陰影中,男子漢應該有所為有所不為,收拾下心情,重新投入到事業中去,”田父愛憐地望着大路。
大路何嘗不是這樣想的,也想從悲傷中爬出來,可是一回到愛的小屋就難以控制自己,本來田父田母建議将小渺的衣物都火化掉大路不答應。他舍不得他要珍藏,再說也不可能将照片也付之一炬吧。“沒有啊,我現在基本上沒事了,你們放心,”深夜倆老人入愛的小屋察看他并不知曉。
“大路你是聰明人實話跟說吧,你爸和我已經半夜去了你那邊幾次了,你的情況咱們都清楚了,你爸爸已經寄信給PISS國際幫你咨詢去了,如果可以的話你去深圳離開這個傷心地,”田母再也不想兜圈子了,自己人直說更好。
大路剎時眼睛紅了,讓倆老為自己操心真是不應該,“對不起爸爸媽媽,讓你們操心了,我答應過小渺要留在你們的身邊照顧的。”
“咱們現在才五十多點,身體還沒問題,到時你在深圳那邊發展好了,你爸和我一退休就到你那兒去,”田母強顏歡笑。
“是啊,是啊,給你五年時間買所房子接我們過去,”田父趕緊附和,讓大路身無牽挂。
大路想想也好,離開傷心地後開創點事業,日後才能照顧好田父田母。再加上近段時間小雪來得比較頻繁,大路也知道小雪的心事,不想讓她無望地等待,自己目前根本不會往這方面考慮。
田父當然知道求職的技巧,原因解釋得恰到好處,何況确有其事。
“大路哥哥你真的要離開這裏嗎?”小雪一來聽說大路要離開去深圳,雖然八字還沒一撇急得眼睛都紅了,小雪很有耐心等,他剛剛經歷失心之痛,所以小雪以關心為主,希望大路早點從陰影走出來,沒想到卻是如此的結果。
大路可不想耽擱小雪的未來,可又得講明,以免傷了一個女孩子的心,“小雪,你知道大路哥哥是行屍走肉,所有的一切感情都給小渺帶走了,不離開這兒很難再站得起來了,或者也沒這麽嚴重,可是讓田父田母傷心太久,我就更對不起小渺她,我答應過,把她父母當自己的父母一樣對待,将來我要服侍他們終老的。”
話外之音小雪肯定很明白了,不管如何自己就是喜歡大路的真情,哪有拖後腿之說,何況大路也沒有真正愛上她。
第四十三、四十四PISS國際
(43)
好不容易播音員甜美的聲音響起可以下飛機了,第一次乘坐飛機大路在上升和下降時耳鳴得厲害。深圳的天空湛藍湛藍的,六月的陽光曬得人暈眩,好在有PISS的人事科助理來接,否則的話東南西北都搞不清楚。
一接到PISS國際的通知,田母舍不得了,眼睛紅紅的哽咽的話都說不出來,拉着大路的手半天了好不容易擠出半點笑容,“大路呀一人在外處處要小心,經常打電話回來,不要讓爸、媽但心咹。”
大路是重感情的人,撲通一下跪了下來,“爸、媽放心,過幾年一定接你們過去,你們就是我大路親生的爹娘。”
人至中老年,感情已不太容易外露,田父可堅決要求送大路去機場,雖沒有田母的再三叮咛,可這份心大路最能明白,那份期望的眼神,那份難舍的心情,直至大路消失在安檢口,仍高舉着右手久久地凝望。
人事小姐姓王,年紀輕輕二十二歲左右話很多,主動地介紹PISS的情況,目前PISS國際有八大分廠,其中國內三家,深圳的分廠是最大的六千多人,地處龍崗新能工業區,廠房、宿舍均為自建,中層以上幹部條件最為優厚,有獨立的三十幾平房的套房,單獨的小食堂,有簡單的家私、電器、200電話,在當時的深圳來說可謂頂級配置。
PISS國際真正的騰飛是在中國改革開放之時85年在深圳設的分廠開始,接插件類到目前為止在全球排名第三位,如此的成功自有他的成功管理機制,包含對人才的重視,所以對大路來說找到最好的展示舞臺。
如果回到一年之前,或者三個月之前,有美女在旁大路一定是滔滔不絕,幽默笑翻天,而現在的大路似乎多了一份蒼桑,多了一份沉靜。
“聽說一年前就向你發出邀請了,怎麽到現在才來?本來你的職務是工程部主管,現在沒有空缺了,暫時是任工模部主管,”李思好很好奇。
“哦,那時走不開,有很多事得處理,”大路不緊不慢有一句回答一句,“工模部也很好啊,”大路覺得以自己的才幹哪個部門都可以。
本來王思好以為從內地請過來的主管肯定應該在三十歲以上,按照正常的邏輯,搞技術的人才畢業後沒有個七、八年以上,技術造詣再高也有限的很,“真想不到你這麽年輕?”
“為什麽?”
“咱們這兒搞技術的部分或者水平高的工程師都是三十以上的。”
“那我肯定水平不怎麽樣了,”大路一聽樂了,技術跟年齡挂上鈎了。
“不是,不是,我知道你以前由香港獵頭公司調查過了,據說對你們那個廠只發出了兩份邀請函,”王思好趕緊解釋,她來兒還一年不到,也就是畢業尚未至一年,很怕說錯話,以免産生誤會,以後還得大路關照呢。
“還有個是誰?”大路第一次聽說,以前以為有很多,畢竟是同行業,合用的應該有很多才是,雖然大路在內地的那家廠只有一千多人,可人才濟濟。
“好象是個模具技師吧,不過也沒來。”
如果大路告訴她他才畢業兩年的話,估計思好的眼珠子會掉出來,可人家PISS總部就是看中的這個,大路在學時候的經歷早就調查的一清二楚。
工廠的環境可謂無處挑剔,規劃設計一流,綠樹林立,小橋流水,外部的情況就差之甚遠了,作為在大城市生活的大路來說,猶如來到了鄉下,可與鄉下又截然不同,這就是在深圳待過的都知道四不象。
作為輕工業來說,大路還是沒想到模具車間會這麽大,二百多人的規模每天産出的模具得供應全部分廠,一開始大路可乖了,從田父處學來的方法,不會以中國的傳統模式新官上任三把火,所謂的從人、事、物開刀。而是靜靜地到處觀察,兩相一比較,你還別說,大路覺得這兒的設備不會比內地的工廠先進,制模的工藝各有所長,對大路是個驚喜的發現,何況大路在私營企業諸多的歷煉而得出的優缺點分析。
經過半個月的比較分析,大路的改進計劃已是完成了七七八八,當然這僅是技術層面的。管理方面,PISS國際表象與實質差距較大,幾乎采用的內部的人治方式,諸多的先進管理系統均未導入,這又是大路将來的主攻方向之一,機會永遠屬于有準備的人。
大路并沒有忘記田父田母,時常打電話回去問寒問暖關心備至,田母更是關心有加,注意這注意那等等無微不至。
來了這麽久,大路除了手下的骨幹、上司外接觸的人并不多,由于當初接過大路的關系,李思好時常來串串門,順便看看電視,因為只有高級管理人員才配備一些簡單的電器設備。大路逐漸從痛苦的深淵中一步一步地走了出來,不似以往地痛徹心肺,一心撲在工作上,思念的機會就會少很多,大路也發現這邊的工廠加班加點很晚屬于相當正常現象,訂單量也是大得驚人,大路常常嘆氣,如果國營企業也能這樣的話,很多人也沒必要背景離鄉了。
每當王思好的出現給大路的屋內增添了許多色彩,大路也不用為日常用品傷腦筋了,基本開個單由她代為采購,所以大路覺得虧欠她很多,偶爾請她吃吃水果。李思好也開玩笑,為他做牛做馬報酬也忒低了。
另一個與王思好經常結伴的是其人事部的文員曹琴,倆人在一起嘻嘻哈哈,不過到大路這兒來就相當的文靜,總是說話少做事多,常幫大路收拾屋子。
(44)
PISS國際的設備很多是八十年代的老型機器,屬曲軸式多工位沖,嚴格來講精度相當低,且模具制作随機床的特性而作,故至裝配成品時損耗率極高,一般都在百分之十左右,好在工廠的檢測設施齊全,方能保質銷售,大路以此作為突破口,進行一些在原有基礎的改良、改善。
最為方便的是改變送料方式,模具的重新改造結構猶然重要,那當然是大路的特長,三個月下來便有相當的成效。
大路的上司香港人許志偉經理,掌管三大部門,先開始對大路相當器重,随着大路的水平、成績引起高層的震動後,便有些危機感,何況大路試用期滿後,直接由總經理将其的工資翻番達六千元。
大路心知肚明,偉哥(工廠內習慣的稱呼)的冷淡也屬于正常現象,人人都在努力唯恐人後,自己的鋒芒可能也太露了點,所以從策略上大路的動作放緩了些,轉而多參加中層幹部的集體活動,對上司許經理更是友好,生存發展的方式,工作以外的關系也非常重要。
“偉哥,這是咱們模具制作改變工藝的工作報告,請您先過目一下,”大路的思路是結合PISS固有的以磨床為主的拚模方式與現代線切割加工相融合的新的造模技術,各取長處,使得加工周期縮短,質量、穩定性更高。
“好,好,好,你先放這兒過兩天再答複你,今晚有啥活動?”許經理知道大路是個人才,如果任其發展,估計自己的位置不是很牢靠,本身來講現在內地的企業正在掀起本地化的熱潮,香港的人工高不說,普遍來講制造業從業者的素質不是很高也有關。
“今天偉哥有啥節目,我單身漢一個能有啥事呢?”大路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整,笑容已是如同以前揮灑自如了,讓人很想親近的感覺。
許志偉知道有些事老走獨木橋對自己反而不利,改革的呼聲已經逐步高漲,大路的能力公司老總相當贊賞,弄不好香港總部也已知悉,如果私人關系太僵的話,一不小心尚未實施計劃自己身先死了,香港銀行的供樓欠款難度就太大了,所以最緊要的與大路走得近些,設法讓其以現有的工作模式進行,或者改革的速度減緩再減緩些。
“那麽就七點,”許志偉神密的笑笑。
“唱K嗎?”
“到時就知道了。”
大路疑惑地看看偉哥,第一次對自己如此親密,忐忑的心舒緩了許多,也許是自己太多慮了,肚量太小了些。
“哦,就咱們倆,到時你在樓下等我,我來接你,”公司的經理階層都配有專車,許志偉有輛捷達,“對了你不要先吃飯,外面搞定,”一般他們平時都在公司餐廳就餐,幹部有專門的小食堂,菜色不錯皆是免費的。
“什麽時候有空去學學開車,現在的人不會開車就象文盲一樣,”大路坐在副駕駛位上任憑他帶自己去啥地方, 既然他不願意先說,那只有跟着走就可以了。
“是的,深圳這兒比內地發展快了很多,私家車比比皆是,”大路也有了打算,人是這樣在不同的環境下就會有不同的想法,按照自己目前所處的位置混得還是相當不錯,岳父母給的五年時間應該不需要,周圍中心城的房價大路也了解過了。
車在一個不大的酒樓停住,保安忙上前指揮,大路一眼望去“黃記海鮮酒樓”。門面裝修實屬平常,風格一看就知道客家風味。咨客忙鞠躬,“歡迎光臨!請問幾位?”
“兩位,”許志偉似乎熟門熟路。
剛一坐定,偉哥道:“大路,別看這兒不起眼,海鮮料理是第一流的。”大路來自內陸,海鮮了解不是很多,平時聚餐也就偶爾來一條桂花魚什麽的。
“吃完飯咱們就去對面的休閑中心,裏面的妹仔都好漂亮的。”
海鮮點了不是很多,四種有聖子王、海膽、大石斑、扇子貝,外加一個炒青菜,四瓶老金威啤酒。香港人很少酒量大的,可能跟天氣有關,也可能生活節奏太快、壓力太大,一瓶下去許志偉已是紅光滿面,“點嗎?味道可以吧?”
“挺好,挺好,”大路第一次全餐海鮮,雖然種類不是很多。
“好象你還沒女朋友?”
“不急不急。”
“男人怎麽可以沒女人?”傳說香港人都比較色,就算家裏有老婆的,都想方設法包個二奶,而且吃在碗裏看在鍋裏。
“還沒合适的。”
“這樣也好,單身幾自由,我們香港人,很多在深圳包了二奶,你知道黃崗村、黃貝嶺吧,那邊聽說稱為香港人的二奶村。”
二奶一詞大路來深圳後略有所聞,如此之多讓大路大吃一驚,在這兒幾乎司空見慣,所謂笑貧不笑娼,扭曲的社會扭曲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