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別害怕
這種環境下，突然傳出野獸吧唧嘴的聲音，怎麽想都很可怕啊！
陸珺卓早就做足了心理準備，此刻依然情緒穩定。她拽了拽身上的衣服，靠近了李熒惑，低聲說，“這裏真的有活物嗎？”
她越想越覺得鹿陶不靠譜。
這種沒探索的地方，不應該全副武裝之後再來開荒嗎？突然讓他們普通人過來，簡直就是送死啊……陸珺卓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該不會鹿陶就是讓他們來送死的吧？
李熒惑知道嗎？
咀嚼聲越來越大，李熒惑擋在陸珺卓身前。他神情鎮定，看起來并沒有把裏面的東西放在心上，比起那個還沒碰面的怪物，李熒惑更擔心陸珺卓被吓到。
“有沒有後悔跟過來？”李熒惑溫聲道。
陸珺卓搖頭，跟李熒惑閑聊了幾句，兩個人繼續向前走，穿過最黑暗的隧道，竟然漸漸亮了起來，完全用不到手電筒了。
陸珺卓把燈收起來。
因為李熒惑一直主動和陸珺卓聊天，哪怕有可怕的咀嚼聲作為背景音樂，陸珺卓也不必擔心太多。她直接給李熒惑描述了這邊的光線變化，李熒惑聽完之後，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你留意一下前方，有沒有其他人來過的痕跡。”
陸珺卓應了一聲，觀察着地面，“确實有腳印，不過不是我們的。”
她的腳沒那麽大，李熒惑的鞋底也不是這樣的花紋，“這些腳印看起來像是兩個人的，應該是男人。”
“是鹿陶和李越彬吧。”李熒惑說。
“他們兩個不是去探索另一邊了嗎？”陸珺卓說完，突然反應過來，“你是說，這個祭臺是圓形的，我們走了一圈，又回到了起點？可是這邊沒有剛才的入口，難道是在前面？”
李熒惑沉默着向旁邊走了兩步，伸手觸摸到牆壁之後，敲了敲牆面，接着朝陸珺卓招了招手，“陸姑娘，到我這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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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珺卓快步走過去，“怎麽了？”
“祭臺是需要祭品的。”李熒惑說，“李越彬大概兇多吉少了，我們往回走，若是我猜的不錯，裏面應該有密室。”
“那……”那個發出響動的怪物會是什麽？
陸珺卓沒有把這句話問出口，因為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鹿陶崇敬陸恣芳，已經到了瘋狂的地步。如果李熒惑說的是真的，鹿陶騙他們過來，應該是為了給祭主提供極品，往日鹿陶集結了一批靈異愛好者，騙他們出錢出力，購買一些含有能量的東西給這裏的怪物上供。他的道德觀有待商榷，但确實沒有觸碰底線。
可是現在鹿陶把他們騙過來，拿活人祭祀，李越彬很可能已經死了，這就說明發生了什麽事情，讓鹿陶改變主意，放棄可持續發展。
陸珺卓看了眼李熒惑。
這件事情一定與李熒惑有關，鹿陶想讓李熒惑死。
李越彬又是李熒惑曾經的堂兄，雖然經歷過一次穿越，他們身體也曾經流淌過相近的血液。
如果鹿陶真的要拿他們來祭祀，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那個被供養的祭主……極有可能是陸恣芳。
陸恣芳是鹿陶的光，也是李熒惑最好的朋友。
陸珺卓很擔心李熒惑。
“現在才反應過來，是不是太晚了？”鹿陶在前方走出來。
他仍舊穿的幹幹淨淨，身上看不到一點血跡，只是戴在臉上的眼睛不知到哪裏去了，露出一張泛着詭異血色的眼睛。之前的鹿陶個子很高，身體也很強壯，現在的他，瘦了至少有四五十斤，看起來非常枯瘦，好像一根細弱的竹竿，在衣服裏空蕩蕩的。
他看着陸珺卓，“我本來沒打算殺你的，是你自己被李熒惑蠱惑，一定要跟着過來，可惜了。”
“如果你指的是，我們一起誇獎過你筆下的陸恣芳，那沒什麽好可惜的。”陸珺卓道，“他本來就是個不存在的人，只要我還記得他，為他的故事感動，就足夠了。如果讓我為了他放棄身邊的人，我又不傻，當然分的清楚。”
她語氣變得嘲諷，“倒是你，陸恣芳認識你嗎？不管你再怎麽單方面付出，陸恣芳最好的朋友，最信任的人，永遠都是李熒惑。”
這一點，無論是李熒惑的經歷，還是漫畫裏，都是一樣的。
鹿陶被她說的生氣了，發出詭異的笑聲，“陸恣芳當然認識我！我們相處了近千年，他很快就要回來了！等他看清楚李熒惑的真面目，就會知道誰才是真正值得他付出的人！！”
陸珺卓：“你是不是喜歡陸恣芳啊？”
李熒惑能感覺到，鹿陶剛才情緒崩潰，很快就要失去理智。他已經做好戰鬥的準備，沒想到陸珺卓問完之句話之後，鹿陶突然安靜下來，眼中的血腥光芒也有消退，看起來有點茫然。
鹿陶頓了一下，像個炸毛的少年：“你胡說八道什麽！他、他就像我的父親……如果我有父親，一定是陸恣芳那樣……”
陸珺卓了然。
鹿陶就是個幼稚的熊孩子，因為李熒惑不知道什麽時候惹他生氣了，他就記恨上了李熒惑。後來被陸恣芳溫柔以待，從小缺愛（？）的孩子突然有了精神寄托，把陸恣芳劃到了自己人的範疇。可是陸恣芳偏偏對李熒惑很好，鹿陶心裏不忿，又得不到陸恣芳的關注，漸漸變得扭曲。
“所以說，愛護花花草草還是很有必要的。”陸珺卓對着身後的男朋友感慨道。
李熒惑認同地颔首，“是啊，誰能想到會變成這樣呢。”
陸珺卓建議道：“雖然不知道李熒惑怎麽得罪你了，要不讓他給你道個歉，咱們一筆勾銷吧。”
“不可能！”鹿陶揮了下手，隧道裏的光線立刻變得刺眼，陸珺卓下意識地擡起手來遮擋，還沒等她視覺恢複，就被李熒惑攬住身體，急速向後方跑了幾步，轉過彎向後走去。
鹿陶的聲音好像就在耳邊，“只差一步，只差最後一步！你們去死吧！”
李熒惑的行動很快，完全不像個盲人。要是讓陸珺卓自己跑，是絕對跟不上的。她只能任由李熒惑抱着，吐槽了鹿陶兩句，“這麽強的光，你是要通過光合作用變身嗎？”
陸珺卓心裏緊張極了，她知道李熒惑不能修煉，身體素質雖然不錯，比起他們那個世界的其他人還是差了很多。他們兩個弱雞加在一起，真的能打得過鹿陶嗎？
陸珺卓眯着眼睛回頭看，試圖找到鹿陶的位置，可是什麽都看不清楚。
“別看。”李熒惑輕輕按住她的腦袋，迫使陸珺卓把臉埋在自己胸膛上，他聲音很輕，如果不是陸珺卓離得近，未必能聽到，“一會兒不要害怕，進去之後，把門關好，別讓鹿陶進來。”
“什麽意思？”陸珺卓說完，就感覺到李熒惑動作慢了下來，接着他松開了手，陸珺卓便踉踉跄跄地朝遠處跑了幾步。她連忙站直身體，回頭一看，就看到一個黑乎乎的影子撲向了李熒惑，陸珺卓的心提到了頂點，渾身的血液都似乎凝固了，冷得厲害。
“關門！”李熒惑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陸珺卓的動作比思維更快一些，她沖到石門旁邊，用力一推，那張巨大的門就被關死了。
接着一股溫熱的帶着鐵鏽味的液體不知從哪裏潑了過來，陸珺卓的胸前和臉上都沾上了，她擡起袖子匆匆擦了一下，正想大喊李熒惑的名字，突然想到李熒惑剛才說的話。
不要害怕，把門關好，別讓鹿陶進來。
不要害怕。
陸珺卓，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
陸珺卓用最大的力氣抵在門上。
門合上之後，外面的強光也被隔絕，陸珺卓什麽都看不清楚，看不清黑影的位置，也不知道李熒惑在哪裏。
但是她聽到了刀刃沒入血肉的聲音。
李熒惑有刀嗎？
還是那只怪物堅硬的指甲或者牙齒？
剛才的血，是誰的？
為什麽李熒惑不說話了？
“真是自投羅網。”鹿陶的聲音重新變得慵懶，沒有剛才那麽尖銳。他踹了一腳石門，陸珺卓感覺到一些灰塵從上方落下。鹿陶說，“難道你以為陸恣芳還會幫你嗎？你錯了，只有殺死你，陸恣芳才能活過來。”
陸珺卓眼中流下流水，心情卻莫名平靜下來。她聲音平穩，“你在漫畫裏寫的，李熒惑和另外一個姑娘被關在籠子裏，成了龍族的祭品，是在暗示李熒惑的結局？”
“……也可以這麽說吧。”鹿陶畫那一話的時候，李熒惑還沒過來。他哪裏能做出這樣的預言？不過回頭想來，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切都在按照漫畫中的情節發展，陸珺卓講的這些話，令鹿陶倍感愉悅。“漫畫裏和李熒惑意思獻祭的可是他的未婚妻。能與他死在一起，你應該很高興吧？”
“确實很高興，不過我更想和他一起活着。”陸珺卓笑了一聲，“其實你挺可憐的，為了一個虛影，白白耗費了近千年。”
鹿陶聲音冷了下來，“你什麽意思？”
“你為了複活陸恣芳做出這種事情，就算真能達成所願，難道你就沒有想過，陸恣芳自己願不願意？”陸珺卓擦了下眼淚，那邊的打鬥聲漸漸弱了，李熒惑兇多吉少，不知道還能不能活着。“虧你自以為了解陸恣芳，就連我這個漫畫讀者也知道，陸恣芳的信仰就是公平和公道。他不是為了一己之私逆天改命的人，反倒是你，早已站在了他的對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