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定檔
連城正在努力研究剛買回來的數位板,待在酒店沒辦法畫畫,讓他有些手癢。
達倫收到了姜影發過來的劇本信息,是部商戰愛情片。商戰的戲份少的可憐,還充斥着各種“天涼王破”的騷操作,而真實的商戰則是半夜翻牆直接盜取機密。
這種對比讓人看的牙酸。
更何況連城在這部劇裏還不是男一,男一帶資進組,連城想頂都頂不下去。
姜影似乎也覺得自己這主意太過冒昧了,把劇本傳過來就沒再問連城的意見。
這已經是他們待在酒店裏的第八天了。
連城不急,達倫卻一點都待不下去,他甚至都想沖到張樹華的房間裏問問他,今年的獻禮片還想不想拍出來了?
現在都一月十三號了,就算電影拍的快一點,加上後期剪輯電影定檔院線排線這一系列事情,十個月都是快的。
趕不上今年國慶讓這部片面世,那還有什麽意義!
結果吐槽完的第二天,錢文生就找到連城,告訴他,他入選了。男二,一周後要到陝西拍攝地點準備進組,定檔照要在三天內趕出來。
錢文生毫不拖泥帶水,說完一連串要求,把劇本往達倫懷裏一塞,拍拍連城的肩膀道:“好好幹,要對得起我這麽努力推你!”
達倫高興的恨不得把尾巴翹起來!就是姜影給的劇本中的男一,也比不上《峥嵘》裏的男二啊!
連城也很驚訝,他以為自己撐破天會獲得個男三號的位置,沒想到竟然是男二。默默把錢文生的好意記在心裏。
達倫忙着定回北京的機票,又約了劇組在北京的攝影師,三天內要把服道化搞好,拍攝定妝照,到時候再官宣,連城的出演就算板上釘釘了。
連城翻看劇本,花了一個多小時,才把劇本內容粗略的看一遍。
他揉揉酸脹的眼睛,怪不得張樹華會把這個位置給他。連城嘴角微微上揚,心裏有些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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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角色,換作祈越來演,也不會比他演的更好。
祈越出演男一季明宏,連城扮演的是他的弟弟,季明晟。
這個消息傳出來的時候,連城的定妝照已經拍好,由連城工作室的官方微博發出,并艾特了峥嵘劇組的官方微博,收到了回應。
連城随後也轉發了這條微博,随之附上化妝室內拍的自拍照。
照片裏的他身穿卡其色背帶褲,上身白色襯衫,袖子挽到小臂三分之二處,帶着英倫帽,倚在門框上,對着鏡子自拍。
他身高187,背帶褲顯得他雙腿又長又直,一雙黑色皮鞋擦的锃亮,拿着手機的手指骨節分明,雖然遮住了大半張臉,露出來的眼睛已經足夠迷人。
溫晏青拉拉領帶,散開些領口。果斷點擊右鍵保存下來。
內心:老公好帥!
“啊啊啊啊我心梗啦!老公好久沒有放照片,一時半會我有點承受不住盛世美顏的暴擊!不行!我要努力,我決定懲罰自己把這張照片看半個小時!”
“真佩服那些想看我老公的神顏還各種找借口的女人,今天就我承認了,我,lsp!老公多發點啊啊啊啊!”
顏粉被刺激的嗷嗷直叫,事業粉還留有殘存的理智。
“期待新戲《峥嵘》,期待城寶的演出!城寶放心飛,城堡永相随!”
溫晏青舔屏過後,開始全網翻找《峥嵘》相關的物料,最後查到要在陝西開機。
心裏蠢蠢欲動,他可是陝西本土人士!回家探探親沒什麽吧?
陝西是革命老區,這次拍攝的大部分場景都在當地的老城區開拍,連城提前一天抵達西安國際機場,又坐了許久的車,才到達拍攝的地點。
劇組已經安排好了酒店,拎包入住就行。
達倫這次沒有跟來,連城接了這部戲,有些投資商都在觀風看熱鬧,想和連城合作的心蠢蠢欲動。達倫留在北京商談事務,派了工作室新人助理跟着連城。
新來的助理是個微胖的女孩,名叫劉詩如,戴着眼鏡,說話時總是一板一眼的,辦事卻很細致。
陝西的一月還有些寒意,劉詩如的個人行李箱裏除了兩身衣物和一些護膚品,其他東西都是連城有可能會用到的暖貼或者藥物。
劇組準備的酒店并不是太好,浴室還一直滴水,連城只能打消先洗個澡的想法。
他放下東西前往會議室開會,劉詩如默默去樓下找負責人換房間,得知沒有空餘房間後,沉默片刻,找來了扳手和膠帶,自己開始動手修理。
除了連城和祈越這倆男一男二,會議室裏還有另外三個演員,兩男一女,都是在試鏡現場遇到過的。
張樹華和錢文生都在場,制片人何海沒來,吳漢英作為副手來了。
見連城坐下來,張樹華用劇本輕敲桌子:“這次趕的急,有些演員戲份少,沒辦法全程待在劇組。但你們不一樣,我對你們的要求就是,推掉你們其他檔期,把全部身心都投入到這部電影當中。”
張樹華語氣緩慢,言辭中滿是不容拒絕。
“能做到的就留下,不能做到的現在退出。”
沒人動彈,張樹華神色才緩和一些:“拍攝時間很緊張,從現在開始你們要習慣把一秒鐘掰成兩半來用。就從今天下午開始,劇本都看過了嗎?”
衆人點頭,張樹華放下劇本,靠着椅背,“那你們誰先來說說,對劇中人物的看法?”
屋裏傳來椅子的挪動聲,輕咳聲,細碎的翻動劇本聲。
就是沒人願意第一個站起來。
“苗羽,你資歷高,你先來說說吧。”
被點名的是個三十多歲的女星,是抗戰片的禦用女配角。
她一臉為難,說實話,這裏面的女性出鏡就是打醬油,連點戀愛情節都沒有,花瓶都算不上。
想了想,苗羽皺着眉分析道:“嗯……我覺得男一的人物剖面過于平緩,幾乎整個劇本下來,人物性格很……很……”
她找不到形容詞了。張樹華接道:“很平淡是嗎?”
苗羽連連點頭。
“行,你坐下吧。”張樹華臉上看不出來喜怒,又叫到祈越,“你說說你的看法吧。”
祈越站起身來,翻看着筆記分析道:“我其實有點不太認同苗小姐的話。她站在演員的角度來看待季明宏這個角色,忽略了這個人物在觀衆心裏的形象。”
“在劇本中,他有三次高光時刻。第一次是在父母死後,迅速從痛苦中冷靜下來,投身組織,立誓要為更多的人而戰鬥。第二次是在幼弟回國後染上吸食鴉片的惡習,他果斷下定決心幫助弟弟戒斷鴉片,同時也面臨着全劇的高潮時刻,在緊張的局勢中求得生機。第三次就是大結局時刻,他立志犧牲自己保全大局,這種舍小我而求大我的精神,也不乏淚點。”
“單純從這三個高光時刻來看,季明宏這個角色形象就已經立了起來。”
苗羽帶頭鼓起掌來。
祈越手中的筆記本寫的滿滿當當,一看就是對劇本深入剖析過的。
沒有對祈越的看法表達意見,張樹華直接點名連城。
“連城,你覺得呢?”
“我覺得,男二季明晟是個很複雜的人物。”連城沒有猶豫,單刀直入道。
不給衆人反應的時間,連城繼續分析:“他懦弱無能。父母去世後,他久久不能接受現實,想要逃避卻陷入了更痛苦的漩渦之中。”
劇本中,季明晟的初次登場,是個風神霁月的公子哥,他生的俊朗,看着就讓人心生好感,性格卻懦弱無能。留學歸來後發現父母早已去世,他開始吸食鴉片,滿嘴謊言,騙取哥哥季明宏的信任,準備逃回日本,做他的安穩大夢。
卻在逃離路線中,因為一個細小的失誤,被送到了僞滿洲國。在那裏見識到了安寧背後的殘酷,他的內心卻依然麻木,為了繼續吸食鴉片,做了漢奸,在日本留學的經歷成了他的資本,他混的如魚得水,卻找不到一處心靈安寧的角落。
在僞滿洲國,他遇到了做皮肉生意的日本女子小秋,生出新的希望想要和她離開國內,前往日本。
“但他也有着心向光明的一面,與其說他是陰溝裏的老鼠,倒不如說,他只是個象牙塔裏的’公主’。”
在亂世之中,他去日本留學,學的卻是書法和繪畫。回國之後,父母的死是他象牙塔開始倒塌的第一步,他懼怕黑暗,只能靠鴉片給的幻境來維持心中的幻想。
在被迫戒鴉片後,他把這種懼怕轉化為憎惡發洩到哥哥身上,繼而想要逃離,前往國內生活相對安寧的日本。
可生活一而再再而三地和他開玩笑,直到最後革命勝利,他死在陰暗的地牢裏,心中和小秋前往日本的最後一個希望也破滅了。
“他是在個人命運和時代交際的環境下産生異化的一份子,而他也不是對當時悲慘社會毫無關心的漢奸。”
幫助哥哥拯救革命派人士離開僞滿洲,季明晟付出的代價就是被當成兩面派關在地牢裏,在地牢中,他以血為筆以衣為紙,為自己的生命畫上了句號。
連城五官深邃,棱角分明,端坐在那裏冷靜分析着季明晟的人物形象,只是坐在那裏,這狹小髒亂的會議室似乎都有了光彩。
祈越放在桌下的手握緊又松開,他垂下腦袋,以免被人看到眼神中藏不住的尖酸嫉妒。
男一形象偉岸光正,讓祈越來演确實合适。在連城分析之前,祈越甚至洋洋得意,連城出演的男二號實在是個惡心至極的反面人物,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襯托他!
可現在,連城這麽一分析,他又隐隐覺得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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